<p class="ql-block">眼神交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神交流是一種機體功能。我們能夠以此來勾勒出一條從嬰兒到成年的發(fā)展線，它可以描繪出客體關系和性行為的發(fā)展圖。雖然眼神交流只是身體和語言行為中的一個部分，但它可以被分離出來以便我們研究和描述。目前，研究告訴我們，孩子和母親之間有意義的"對話"在孩子只有幾周大，甚至在只有三周時便開始了。通常，嬰兒通過看著母親的眼睛、笑、發(fā)聲和變換身體姿勢等方式來尋求和"引誘"母親的回應。如果母親作出了回應：看著嬰兒、對他微笑、對他輕聲低語，那么他們之間便形成了一連串的交互活動，從開始到維持，當嬰兒把眼光移開時這種交互活動便結束了。然而，如果母親未能作出回應，嬰兒首先會加強努力，試圖來吸引她。如果嘗試仍然沒有效果，那么接下來他會失去興趣，會呈現(xiàn)出一種看上去好像很"受挫"的樣子，甚至會變得無精打采。如果母親看著嬰兒但卻帶著一副毫無感情、毫無回應的面孔，觀察者會發(fā)現(xiàn)嬰兒也有著類似的"受挫"表情。通常，嬰兒在其努力失敗之后，會再次嘗試做出一連串看和發(fā)聲的動作，如果一直都沒有得到回應的話，他會越來越無精打采。母嬰之間不協(xié)調的交流行為也會產生類似的后果。如果母親試圖作出回應，但她和嬰兒總是錯過了彼此間交流的時機，此時嬰兒也會出現(xiàn)"受挫"的樣子［13]。</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亨利·梅西（ Henry Massie ）研究了一些患有孤獨癥的孩子的成長家庭錄影［14]。他認為，嬰兒為了得到眼神交流而不懈地努力進行一連串的嘗試，如果他們反復失敗，就很有可能引發(fā)孤獨癥﹣﹣出現(xiàn)在最早期的、最嚴重的心理聯(lián)系缺失癥。他同時也強調，孤獨癥并不是因為母親本人對于嬰兒試圖建立眼神交流的努力未能作出回應，而是因為母嬰雙方未能在彼此間建立紐帶，眼神交流的失敗只是這一原因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它的發(fā)生是因為（1）嬰兒能力的缺失；(2）母親能力的喪失；(3）兩者的共同原因導致雙方未能達成一致。不管是因為哪一方的原因，還是因為雙方的原因，孤獨癥都代表了早期關系建立方面的一個嚴重失敗，有的孩子甚至在四到六個月的時候就出現(xiàn)了分離癥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嬰聯(lián)系紐帶的建立和嬰兒的成長通常是由嬰兒與母親的眼神交流來促成的，而對失明嬰兒的研究則描述了如何用另一種方式來替換眼神交流［15]。針對這些具有單一缺陷的相對正常的嬰兒，所有可應用的替換方式，比如加強觸覺和語言方面的交流等都被加以使用以幫助他們的成長，但是這些孩子的發(fā)展還是滯后了。</p><p class="ql-block">觀察母嬰相互交流的某些具體方式或許可以幫助我們將早期的回應式語言解讀為成年期機體和情感生活的語言，隨后再追溯到導致性功能障礙的成長的早期原因。此處需要借用一下溫尼科特（ D . W . Winnicott ）的術語"鏡映"( mirroring )，指孩子第一次看到母親眼中所反射出的自己，并在此過程中第一次產生了自體感（ self )[16]①在孩子成長的過程中，如果母親對孩子的需求和喜怒無常的情緒給予了相應回應，而且這些回應沒有被過度扭曲的話，母親對孩子的鏡映就會呈現(xiàn)出一幅"真實"的畫面。也就是說，如果孩子快樂的話，母親承認這一點，并"反射"以微笑。同樣，如果孩子悲傷或憤怒的話，母親便會忍耐和反射這些情緒狀態(tài)，而不是認為這些情緒是針對自己的。實際上，隨著孩子的成長和變化，這一點變得更加重要，母親為孩子包容接受他的情緒，而孩子也能夠容納自己的情緒，認為它·們是屬于自我的。借用比昂對母親的這一功能所創(chuàng)造的術語，母親的"包容"( containing ）與"轉換"( transforming )-﹣比昂（ Bion )提出的術語﹣﹣也被羅奧沃特（ Loewald ）描述為母親在引導孩子形成更高層次的組織能力方面的角色作用17]。因此，盡管母嬰交流是一種相互間的交流，但仍然是母親在引導著嬰兒進一步獲得更加有系統(tǒng)性的體驗并且管理焦慮，她感受著嬰兒試圖達到的目的，但同時也關注嬰兒潛在的發(fā)展性可能，而這一點則是嬰兒無法意識到的。通過重讀海因斯·里奇騰斯坦的一段文章，我們可以重新把針對眼神交流和鏡映的討論與母嬰交流的整個模式聯(lián)系起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鏡映體驗同身體、想象與"身份認同感"( identity ）的產生緊密相連。我認為"鏡映"( mirror ）這個詞過分強調了這種體驗的視覺因素。母嬰之間"身體識別"( somatic recognition ）的原始形態(tài)似乎形成了某種鏡映體驗，但在這個初級階段的鏡映所表達出的自我"映像"( image ）只是處在一個"形象形成前"的階段：這種形象是由感覺回應所形成，而不是由視覺認知所構成的……此外，這種回應同引發(fā)它們的原始刺激一起共同形成一種共生雙方之間需求創(chuàng)造與需求滿足的持續(xù)交流。事實上，母親在滿足嬰兒需求的同時，她也產生了某種以滿足他人為樂的需求，嬰兒因此便轉化成了一種用來滿足母親無意識需求的器官或工具。正是從這個方面，我觀察到了性與人類形成身份認同之間的聯(lián)系。在雙方的交流中，每一方都體驗到了自己獨特的、能夠為對方帶來感官滿足感的作用。這樣一種相伴關系可以被稱作感官影響的伙伴關系（ partnership of sensual involvement )。我相信，成年期的這種關系建立在個體間的性關系上。從發(fā)生于母嬰之間的具有原始本能的感官交流過程中，人們可以看到成年期性的先兆……生命最初期發(fā)生于母嬰之間的刺激的原始形態(tài)是一種成年期性的前期本能形態(tài)（18)。</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眼神交流的發(fā)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母親看著嬰兒（在嬰兒能夠看到母親之前），當之后母親對嬰兒的表情和笑容作出回應的時候，嬰兒便開始了一連串的發(fā)展過程，這個過程超越了依戀的初期需求。他們的眼神交流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性生活和情感生活。期盼已久的第一次笑容開啟嬰兒與父母關系的全新旅程，他們開始了解彼此，關注彼此。這也讓嬰兒第一次體驗到"成功"吸引母親的喜悅。在這種互動中，嬰兒的表情變得日益豐富，以至于在幾個月之后，他就可以開始高興地玩時藏時現(xiàn)的游戲了。之后，他學會了平靜地看和笑，或者失望地皺眉。三歲的時候，他的眼神已經可以包容并表達各種復雜情緒了，這些情緒實際上也將形成伴隨其青春期和成年期求愛過程與性生活中的那些視覺信號。就像其他方面的發(fā)展一樣，這種廣范圍的情感表達也是源于母親與嬰兒之間的，其創(chuàng)造性的運用會在嬰兒生命的其他階段里一直延續(xù)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