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甘同學游（二）清清的黃河，濁濁的黃河（下）

一方

看到濁濁的黃河，是在蘭州，青甘游的第十天。這里是我們青甘游第一程（西寧-湟中-青海湖-茶卡鹽湖-西寧-互助故土園-黃南州-夏河-蘭州）的最后目的地，也是第二程（蘭州-張掖-敦煌）的出發(fā)地。 蘭州：名副其實的黃河，成為母親的黃河 第一次到蘭州。但對這個城市卻不覺得陌生，從小就聽說蘭州。我家小姑和小姑父早年從江南名城杭州到大西北蘭州，投身石化工業(yè)建設一輩子，退休后才回江南，定居上海。兩個表弟在蘭州出生長大。記得有一年，現(xiàn)住德克薩斯州的小表弟，從蘭州來上海參加全國物理競賽，還得了獎。這個蘭州男孩最喜歡吃炒螺絲。 不過，關于蘭州，只知道，那里有新中國最早的石化企業(yè)，是小姑那代石化人，生命之河流過的地方。 我們在蘭州兩晚一天半，最想看的是黃河。那天上午，揮別第一程的游伴、領隊和司機，第二程的四個同學直奔黃河邊。 WOW，終于來到真正的黃河邊！這里的河段，屬萬里黃河的中游，曠闊浩蕩，濁浪滾滾，自西向東，穿城而過。站在河邊，心里想象著，我們在坎布拉看到的清澈的黃河，流過內蒙古的河口鎮(zhèn)，流經黃土高原，千百條支流帶入大量水和泥沙，河床拓寬，河水由翡翠綠變泥土黃。就如《爾雅·釋水》所記“河出昆侖，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黃?！?lt;/p> 沿著濁濁的黃河走，兩岸是今古交融的繁華“金城”，絲綢之路的重鎮(zhèn)，岸邊的茶室咖啡廳一家挨著一家，河中倒映著游客的空中纜車，濃濃的市井煙火，勃勃的生命氣息。心想，這里的黃河，就像是正當年的黃河母親，以其泥黃色的水土，孕育了以農耕為基礎，堅韌寬厚的中華文明；就像是一個青春少女，變成滄桑而強壯的母親，經歷了深重的苦難，歲月風沙，清純不再。沉淀下來的，是大地般的柔情和哺養(yǎng)子民的慈愛，時而也有大自然的任性，用滔天洪水展示原始力量。不知怎么，想起莫言的《豐乳肥臀》——這就是黃河母親形象？ 河灘上成群的鴿子，忽而爭搶游客手中的玉米，忽而集體飛往河心，瞬間盤旋而回。 抓拍L同學喂鴿照。 有個農場朋友，在上一美篇留言說，他今年9月，在鄭州看到的黃河，寬近兩公里，水是淡黃的，并不濁濁。據他的導游介紹，那里，名副其實的黃河已很難看到，常年都是青色，只有當連續(xù)下雨，山上下來的水量大，來不及沉淀時，水才是淡黃色的。并解釋，這“應該是小浪底大壩的攔沙工程起到了作用?！? 萬里黃河，千古青史，故事太多。從坎布拉的黃河邊，到蘭州的黃河邊，只能算領略了黃河風情萬種之一、二。 走過“天下黃河第一橋，打卡白塔山公園 寫這美篇時，才知道，蘭州是唯一黃河穿城而過的省會城市。滔滔黃河何以渡？于是，大大小小三十余座橋梁橫跨兩岸。最出名的，要數(shù)那座掛滿紅燈籠的中山橋。這座建于1909年的鐵橋，被封為“天下黃河第一橋”，如今是游客必打卡的蘭州地標。 據說，這座鐵橋，由美國紐約橋梁公司設計，由德國泰來洋行承建，施工者大多是中國的工匠。1928年，為紀念孫中山先生，鐵橋被命名為“中山橋”。 走到中山橋，我們信步過河。 站在橋中間，感覺，河把城劈成南北兩半，而河上的橋，又把兩岸的城相連。 橋頭有個漂亮的過道，坐下休息了一會兒。 過橋就是白塔山公園，它因山頂上有古老的白塔而得名，傳說這座寶塔是當年為鎮(zhèn)壓河中蛟龍而建造。白塔寺始建于元代，現(xiàn)存的白塔系明代重建，至少有五百多年的歷史。 我們沿著臺階往上漫步，只見公園正大門對面的城頭上，掛著一幅匾額，上有“九曲安瀾”四個大字。讓看見的人，感受到對河安城安的切切祈盼。 公園里古色古香的廊亭，引我們拾級而上，沿回廊漫步，回到黃河邊。古塔、城頭、廊亭，無不與黃河相連，無不彰顯這座擁有2千多年歷史城市的底蘊。 蘭州美食：黃河鯉魚、羊頭肉、晉式三蒸 說起蘭州美食，最有名的，非蘭州牛肉拉面莫屬，因為它早已走向世界。有個故事可以佐證：疫情后，我們去兩牙旅游。某日，在里斯本的街上，正在尋飯的我們，突然看到蘭州拉面的廣告。有強大中國胃的男人們首先走不動了，那就進去吧。店堂里，從收銀員，到服務生和顧客，一個亞洲面孔也沒有。但照片上的大碗湯面倒蠻誘人的。于是就坐下點面。味道居然還不錯，尤其是肚子餓的時候。既然在世界各地都能吃到蘭州拉面，那在蘭州就不吃它了。黃河鯉魚成了首選，就憑名字，就特能體現(xiàn)蘭州的黃河文化。 在蘭州的兩頓晚飯，都點了黃河鯉魚。在宏豐黃河鯉魚王飯店那次，魚上桌時，醬汁還翻滾冒泡，有個女服務員專門跟著，朗誦似的介紹這道菜。煞是熱鬧，味道也好！ 我們還點了晉式三蒸：粉蒸肉、小酥肉和醬梅肉與白饃一起蒸。三種肉原汁原味、軟嫩香酥，夾在白饃里吃，把漢堡包甩開幾條街。 這個炒素也新鮮爽口。 青甘游第一程散伙前一晚，J同學約大家在蘭州正寧路小吃夜市街，逛街吃飯。也許是要與部分同學分手了，也許是吃了一路西北美食，到了蘭州已如強弩之末。反正，在蘭州夜市的美食印象不深。 唯一記住的是，點了羊頭肉，這是這次旅途中第二次吃。這道西北著名傳統(tǒng)美食，賣相可怕，味道很香，跟豬頭肉有異曲同工之妙，除了太辣。 這種油炸蟲蛹，只拍個照，沒敢嘗試。 這么精致的米糕，（下圖）應是江南水鄉(xiāng)的食品。如今交通方便了，各地風味的壁壘，不再森嚴。 去蘭州大學走走 黃河之畔，萃英山下的蘭州大學，也是不會錯過的。好的大學，常常是一座城的歷史文化的一部分，或一個代表，也是我們旅途中的一道風景。 旅館出門，不遠是蘭州火車站。頗現(xiàn)代的建筑，在遠山的襯托下，蠻好看。我們走過那里，步行去蘭州大學。 蘭州大學，也許是中國最靠近黃河的大學。蘭大的圖書館“積石堂”名，就源自悠悠黃河。 走進圖書館，就見顧頡剛教授的《積石堂記》書形雕塑，立于正門進口。據顧教授所文，積石堂最初前身，是左中堂創(chuàng)建的甘肅貢院?！八固靡?，居全校之中央，聳然而高，…. 寰宇人士，凡來游于此者，悉將登堂而求圖藉之材，為之低徊留連而不忍去焉?！?“積石”，語出大禹疏浚黃河，“導河積石”。積石堂作為蘭州大學的圖書館，意在強調 “水也書也，固皆校中人所不得須叟離者也。”寓意飲水思源，更寓意著知識的匯集和學術的延續(xù)。我們也如顧教授所描述，在此低徊留連，拍照留念。 莘莘學子，孜孜以求。想當年，我們也這樣，坐在黃浦江畔復旦大學的圖書館里。一晃，已是快半個世紀前的事了。 蘭大的校史館的建筑古色古香，與功能蠻相符。 退休之年，與老同學一起體驗清清的黃河和濁濁的黃河，更能體會李白的名句：“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 也更喜歡“人生像條河”的比喻。不僅，如羅素所說，青少年時如“涓涓細流”受限；青壯年時經歷激烈的“沖越”，變得寬闊而平靜；最后，自然地融入大海，“毫無痛苦地消失了自我?！?還覺得，人生之河，總會由起初的清澈，隨閱歷變渾，變豐富，只要不至淤塞，生命力會更頑強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