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國慶假期剛到，姐姐一家從外地趕回來，我老遠(yuǎn)就在大門口迎著。那塊寫著“來東氣紫”的門樓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左邊的石獅子仿佛也多了幾分喜氣。她推著輪椅上的母親走來，母親穿著紅上衣，像一團(tuán)暖火，瞬間點(diǎn)亮了這個秋意漸濃的早晨。弟弟緊跟著上來，笑著拍我的肩，一家人就這么齊了。</p> <p class="ql-block">我們站在老屋前拍了張全家福，氣球隨風(fēng)輕輕晃著，像小時候過節(jié)時掛在屋檐下的紅燈籠。母親坐在輪椅上，笑得眼角都彎了起來。姐姐說：“媽最愛熱鬧，今天人齊了，她心里最踏實。”我點(diǎn)點(diǎn)頭，看著鏡頭里的每個人，忽然覺得，所謂團(tuán)圓，不過就是這幾張熟悉的臉，站在一起，笑著，不說話也暖。</p> <p class="ql-block">弟弟帶著孩子過來時，那孩子正舉著一只紅色卡通熊，上面寫著“我愛中國”，奶聲奶氣地念著。姐姐逗他：“你懂什么叫中國嗎？”孩子仰起頭，認(rèn)真地說：“是中國，就是家?！蔽覀兌笺读艘幌?，隨即笑出聲。是啊，家在，國就在；人在，情就在。</p> <p class="ql-block">午后陽光正好，我陪母親在小區(qū)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她坐在輪椅上，風(fēng)吹起她鬢邊的白發(fā)，我推著她，走得很慢。她忽然說：“你們姐弟小時候也這樣推過我，那時候你還小，推不動，就一路小跑在后面扶著?！蔽倚α耍f：“現(xiàn)在換我了?！彼龥]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手。</p> <p class="ql-block">傍晚時分，我們又回到大門口合影。樓前的彩色球飾在夕陽下閃著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弟弟把氣球遞給母親，她接過去，像個孩子似的舉著。姐姐站在她身邊，穿得也紅紅火火的，弟弟則一身藍(lán)白條紋衫，站得筆直。我站在一旁按下快門，心里默默說：這一年，總算沒白等。</p> <p class="ql-block">晚飯前，母親坐在輪椅上，姐姐和弟弟一左一右陪著她，三人靜靜地望著門口那對石獅子。晚風(fēng)輕拂，紅色的裝飾帶飄了起來。姐姐輕聲說：“小時候咱家就住這兒，過年你總給我們包餃子，現(xiàn)在我們回來，還是想吃你那一口?！蹦赣H笑了，說：“人回來了，比啥都強(qiáng)?！?lt;/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臨時，我們一家四口——姐姐、弟弟、母親和我——又站在了那塊牌匾下。氣球已經(jīng)飛走了，輪椅靜靜停在中間，像一個無聲的見證。弟弟摟著我的肩，姐姐牽著母親的手，我們誰也沒說話，只是望著彼此，望著這熟悉的老屋，望著頭頂那片被燈火映得微紅的夜空。</p>
<p class="ql-block">這個國慶，沒有遠(yuǎn)行，沒有喧囂，只有四個人，一段路，幾聲笑，和一場久別重逢的安靜相守。姐弟團(tuán)聚，不過如此，卻也勝過千言萬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