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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9月的陜甘寧自駕游過去一個多月了，今天翻看旅游照片，想刪除一些不需要照片，翻看到寧夏吳忠市金積堡董府照片，主人董福祥，這位清末血性漢子突然在我眼前跳躍，忍不住想寫寫他的鐵血故事。</p><p class="ql-block"> 后人都記住了左宗堂抬棺西征的英豪，其實(shí)他的背后有許多象他一樣的鐵血男人，劉松山、劉錦棠、張曜、金順、劉典、徐占彪……而董福祥是這些勇猛壯士中，最有個性又最血性的一個，他一生跌宕起伏，一生狼性壯舉。</p> <p class="ql-block"> 1862年前后的中國西北，陜甘兩省到處都是造反隊(duì)伍，回民的漢民的，各路人馬你爭我奪，清軍被打得七零八落，老百姓夾在中間水深火熱。</p><p class="ql-block"> 甘肅環(huán)縣董福祥隊(duì)伍就是這個亂世冒出來的其中一支。他帶著百姓打開縣衙的糧倉，地方清軍根本不是對手，兩年時間發(fā)展到了數(shù)十萬人馬，他自立旗號，在陜甘兩省交界的地方勢力越來越大。</p><p class="ql-block"> 陜甘總督左宗棠把剿殺董福祥任務(wù)交給了湘軍猛將劉松山。流民的地方武裝碰到劉松山強(qiáng)悍湘軍，幾仗下來董福祥已潰不成軍。1868年12月大雪紛飛的冬夜，糧草斷絕，軍心渙散的董福祥，看著面黃肌瘦的弟兄，他把大刀往地上一插，帶著十幾個心腹來到劉松山帳前投降。</p><p class="ql-block"> 劉松山知道董福祥是個打仗的硬漢，猛將碰到硬漢，惺惺相惜，拍著胸脯保證，只要真心歸順，他拿自己人頭擔(dān)保董福祥的安全。</p><p class="ql-block"> 但左宗棠不這樣看，他連夜把親兵衛(wèi)隊(duì)調(diào)來戒嚴(yán)，整個大營的氣氛瞬間緊張，往日穿粗布的老帥，破天荒穿戴整齊，往中軍帳里一坐，渾身散發(fā)著殺氣，兩排洋槍在太陽下泛著冷光。</p><p class="ql-block"> 劉松山領(lǐng)著董福祥進(jìn)帳的時候，左宗棠眼皮都沒抬一下，過了一二分鐘，慢慢抬起頭，眼神如刀子一般掃向董福祥，緩慢地說“其他人可以投降，唯董福祥不行！”</p><p class="ql-block"> 這話就像平地一聲雷，把在場的人都給震懵了，劉松山萬萬沒想到左宗棠會這樣，當(dāng)場就摘下頂戴花翎往地上一摔：大帥要?dú)⒍Ｏ?，就先把我這顆腦袋拿去！</p><p class="ql-block"> 在場的所有將領(lǐng)都傻眼了，這可是湘軍里有名的猛將啊，居然敢這樣跟左帥叫板。董福祥站在那里，臉色發(fā)白，腰桿子挺得筆直。</p><p class="ql-block"> 左宗棠看了看劉松山，又看了看董福祥，突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到董福祥面前，上下打量，叫親兵將董福祥綁在營帳外一棵楊樹上，拿起了一把新磨的鬼頭刀。</p><p class="ql-block"> 劉松山大罵左宗堂，圍觀的將士屏住了呼吸。董福祥梗著脖子連眼皮沒眨一下。左宗棠提刀冷冷看著董福祥，突然一刀砍去，刀光閃過，呼嘯聲響徹營地，碗口粗的楊樹應(yīng)聲而斷，轟然倒地，而董福祥連根汗毛都沒傷著。</p><p class="ql-block"> 在場的人都看呆了，包括剛才還要拼命的劉松山。大家這才明白，左宗棠這是在測試董福祥的膽識。左宗棠收刀入鞘，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拍了拍董福祥的肩膀，命人松綁。</p><p class="ql-block"> 他的“極限施壓”，既試出了劉松山的忠勇，又探清了董福祥的膽色，還讓董福祥徹底臣服了。從此以后，董福祥成了左宗棠麾下一員猛將。董字三營的甘軍，成為了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的清軍之一。</p> <p class="ql-block"> 1870年2月14日，湘軍悍將劉松山被回軍馬化龍?jiān)p降中計(jì)，在金積堡陣亡，死前留下遺命，要董福祥輔佐侄子劉錦棠。劉錦堂雖只有26歲，但跟叔父劉松山打仗多年，但老湘營中軍官覺得劉錦棠年齡小，不服氣，董福祥勃然大怒，拔出佩劍道：“你們誰不服可以和我單挑……”</p><p class="ql-block"> 兩年前，劉松山?jīng)]把他當(dāng)降將，反而給了他兵權(quán)，讓他組建“董字三營”，還常說“福祥是塊打仗的料……這份知遇之恩，董福祥銘記心底，所以劉松山臨終的遺命，在他眼里比天還大。</p><p class="ql-block"> 劉錦棠能夠順利接掌伯父所部，董福祥出力甚多。自此董福祥與劉錦棠結(jié)成了生死之交，從西北一直打到新疆。</p> <p class="ql-block"> 之前還跟西北回軍和捻軍聯(lián)合反清，在金積堡打的清軍潰敗的董福祥，反戈成為了清軍鎮(zhèn)壓回軍的最強(qiáng)戰(zhàn)斗力。</p><p class="ql-block"> 同治十年（1871年）3月2日，回軍馬化龍被圍近兩年后投降，董福祥毫不猶豫將其處死，為劉松山報(bào)了一箭之仇。恩師的血，在他心里刻下了一句話：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下刀子。投降的敵人，只要有機(jī)會，隨時會變成咬你一口的毒蛇。同年，他又用開花炮猛轟馬家灘回軍堡寨，回軍死傷慘重，一日之內(nèi)回寨盡毀。</p><p class="ql-block"> 1895年回亂又起。10月15日，在京城的董福祥率軍抵達(dá)西寧。此時西寧城回軍巳被圍攻數(shù)月，城內(nèi)糧盡，數(shù)千回民手持白旗，跪在城外河灘上，請求“降順清廷，免死為民”。董福祥站在城墻上，不顧部下勸阻，命令“格殺勿論！河灘上瞬間血流成河。據(jù)《西寧府新志》記載“當(dāng)日共屠殺回民五百余人，尸體被扔進(jìn)湟水，河水三日呈紅色”。隨后，董福祥又下令搜捕“疑似反叛者”，在西寧周邊的多巴鎮(zhèn)、湟中堡等地處決了兩百余人，反清首領(lǐng)韓文秀、韓奴勒等被綁至西寧城隍廟斬首，頭顱懸掛在城門上示眾。</p><p class="ql-block"> 董福祥對回軍的殺伐決絕，源自回軍多次詐降又叛的教訓(xùn)，更是恩師劉松山多年前被叛軍詐降處死的教訓(xùn)，讓董福祥把“剿撫兼施”這四個字徹底放棄，也決定了董福祥后半輩子的行事風(fēng)格。</p><p class="ql-block"> 事后清廷御史們口誅筆伐，奏折雪片似的飛向紫禁城，罵他“濫殺邀功”、“嗜血成性”。清廷不痛不癢罰俸三個月，但西北真的安靜了十幾年，沒人敢再鬧事。</p> <p class="ql-block"> 在左宗棠收復(fù)新疆隊(duì)伍中，董福祥是戰(zhàn)斗力最強(qiáng)的一支，1875年，董福祥“董字三營”成為左宗棠收復(fù)新疆先鋒，在攻擊阿古柏時，董福祥率軍翻越天山，急行軍1200里，攻克南疆門戶達(dá)坂城、托克遜城。最終阿古柏被殺死，白彥虎倉皇逃至沙俄。隨后董福祥收復(fù)哈密、烏魯木齊。</p><p class="ql-block"> 左宗棠念董福祥打仗勇猛，忠心耿耿，專門為董福祥請封，光緒帝封其為“喀什噶爾總督”，讓他率領(lǐng)甘軍鎮(zhèn)守喀什、英吉沙兒、和田、葉爾羌等地。</p><p class="ql-block"> 此后近20年，董福祥和甘軍一直駐守南疆，穩(wěn)固了清政府在新疆的統(tǒng)治。</p> <p class="ql-block"> 1900年八國聯(lián)軍以“剿滅義和團(tuán)”為由入侵中國，愚蠢的慈禧聯(lián)合義和團(tuán)，向英法德日等八國宣戰(zhàn)，史稱“庚子之變”。</p><p class="ql-block"> 八國聯(lián)軍在渤海登陸后，京城危在旦夕，各地駐軍觀望不動，唯甘肅總督董福祥帶領(lǐng)甘軍駐守永安門。八國聯(lián)軍攻城時，甘軍在朝陽門、正陽門一帶和洋人血戰(zhàn)，悍將馬福祿戰(zhàn)死。</p><p class="ql-block"> 其中最精彩一幕是董福祥手下怒殺日本駐華書記官杉山彬。</p><p class="ql-block"> 江湖出身的董福祥對于義和團(tuán)的興起，一定是認(rèn)可的，一個血性漢子怎能容忍自己地盤洋人當(dāng)大爺？</p><p class="ql-block"> 6月11日，杉山彬聽說英國海軍中將西摩爾率聯(lián)軍進(jìn)京，這讓杉山彬等外國使館歡呼雀躍，到中午沒見聯(lián)軍影子，杉山彬自告奮勇去永定門外打探消息，他的車剛到永定門附近，被守京城董福祥手下甘軍攔截，一聽是去“迎接聯(lián)軍”，甘軍怒不可遏，一刀把杉山彬砍了。董福祥還擊斃了俄軍上校團(tuán)長安寧科夫。可見當(dāng)年董福祥甘軍的悍勇和喋血京城的慘烈。</p><p class="ql-block"> 聯(lián)軍攻破京城后，又是董福祥護(hù)送光緒和慈禧逃到西安，在董福祥的陜甘地盤避難。</p><p class="ql-block"> 1901年清政府被迫簽訂《辛丑條約》，八國聯(lián)軍列出一份清單，追究140多名清朝官員罪責(zé)，其中命令將清政府12名大員判處死刑，清廷只得妥協(xié)?？蓱z清大學(xué)士徐桐被逼自縊，康熙16世孫載勛被賜自盡，禮部尚書軍機(jī)大臣啟秀處死，總理各國衙門大臣趙舒翹被灌醉酒后勒死……清廷被逼無奈將自己眾多高官處死以平洋人憤怒，這大概是中國歷史上最黑暗恥辱的一幕了。</p><p class="ql-block"> 但在12人名單里，慈禧堅(jiān)決要求將董福祥只革職不處死。慈禧說:“否則戰(zhàn)爭就無法結(jié)束”，這是實(shí)話，殺了董福祥，在陜甘的甘軍說不定又將造反，而且，董福祥確“護(hù)駕”慈禧有功。</p><p class="ql-block"> 洋人妥協(xié)后，董福祥被“革職并永不啟用”。</p> <p class="ql-block"> 一代梟雄解甲歸田，在新建的董府過了八年不到隱居生活，無兒無女的他（侄子過繼給他）1908年2月病故，享年69歲。死前將僅有40萬兩白銀和1600支槍捐給清政府，表達(dá)了最后的忠誠。</p><p class="ql-block"> 盡管董福祥功勛如山，但他死時，風(fēng)雨飄搖的清廷沒有賜予任何哀榮，到民國，直至新中國都對他少有正面的評價，實(shí)在有失公允。</p><p class="ql-block"> 建筑平平的董府，匆匆轉(zhuǎn)一圈出來了，但董福祥的生平介紹卻看得我熱血沸騰，這樣血性又忠勇男人，真正的有膽有識民族英雄，值得每個中國人記住。（圖片來自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 寫于2025.10.2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