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乙巳重陽節(jié)我又想起了您</b></p> <p class="ql-block"><b>【文字編輯】笑看云卷云舒</b></p><p class="ql-block"><b>【圖片來源】生活實拍</b></p><p class="ql-block"><b>【美篇樂曲】《一壺老酒》</b></p> <p class="ql-block"> 已巳蛇年的重陽節(jié)翩然而至，正好是我在“做父母的苦與樂”圈里的值班日。熹微的晨光透過玻璃窗灑向客廳的時候，我已完成了早課學(xué)習(xí)和最早一輪的審稿。記起了昨天舞蹈課上，姐妹們試穿新疆舞服時散落了裝飾，我要及時地縫上。打開茶幾抽屜，那個已經(jīng)我們共同用了三十多年的塑料針線盒勾起了我悠遠的記憶。我掀開盒蓋，一眼就看見婆婆在世時仔細地纏在小塊呢子布片上的一小捆黑線，這些年來因為婆婆走了，這些黑線似乎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它們依舊安靜地在針線盒里臥著，針線盒里的我們買到新衣服附贈的各色紐扣也在晨光里泛著光——那一瞬間，我忽然明白這些生活瑣屑都是時光為我留下的琥珀，每一個小物件都封存著一段家庭往事。</p><p class="ql-block"> 當我的手指撫過這些棉線和紐扣時，我忽然想起1993年的那個隆冬天。那時我和陳先生剛結(jié)婚，住在單位的單身宿舍，兩間十二平米的房間留一間做飯兼婆婆的臥室。她來時只帶了一個包袱，里面最珍貴的就是一把小剪刀和牙具，我給她安頓好床鋪，歸置好她的用具時，把我在上大學(xué)時用的針線盒一并給了她，那時我們還沒有孩子，我們每天下班回家，總看見婆婆坐在門口不是翻修她的大襟子夾襖就是重整她的單衣。</p> <p class="ql-block"> 我的婆婆是窮困人家出生，又經(jīng)營過一個人口眾多的家庭，對一粥一飯一針一線都格外珍惜。她常說的“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起初我還不甚理解。直到女兒出生需要她看護的那幾年，我們總看見她牽著女兒在馬路邊撿拾有些花色的塑料片和塑料袋，回來先洗得干干凈凈，一片片疊好，我才明白這種珍惜和勤儉已經(jīng)根植在她的骨血當中了。更讓我動容的是，她還會把這些收集來的小物件——幾顆樣式特別的紐扣、幾塊漂亮的花布……都能細心縫在女兒的衣角，或是帶回老家給親戚們分享。對此我沒有過阻攔更沒有嫌棄，我心里明白那不是簡單的縫補，而是一個年老無力的媽媽唯一能給予兒女們的全部溫柔。</p> <p class="ql-block"> 1997年，我們得了陳先生的福幸運地搬進了一套小而精致的家屬院。婆婆的針線盒也跟著搬了家，里面的內(nèi)容更加豐富了。她開始收集各種包裝繩和各種包裝袋，有紅的、黃的、綠的……都折疊纏繞得整整齊齊。鄰居們常來向她借針線，她總是熱情相迎。那時我才真正理解她常說的“地鄰和房鄰最重要”這句話——她把對兒女們的愛，擴展成了對鄰里親人的善意。</p> <p class="ql-block"> 2010年的秋末，婆婆在我的樓房里安詳離世，享年八十三歲。最后整理遺物時，我發(fā)現(xiàn)她的臥室窗臺上還放著那個針線盒，還有那把小剪刀，生前她總愛坐在陽臺上， 熱水泡腳后用這把剪刀修剪她腳掌上僵皮和釘痂，婆婆不會寫字也沒有來得及給我們留話，我們就鄭重地收拾起這些小物件以做永恒的紀念！</p><p class="ql-block"> 最讓我忘不掉的是女兒上大學(xué)那些年，每年寒暑假回家，她的行李箱里總裝著她精心收集的各種漂亮包裝袋——糖果袋、禮品盒上的絲帶、別致的標簽。我知道這是婆婆的影響，我也特別鐘愛這些包裝袋，做些好吃的送給老人們再外加一個漂亮的包裝袋，心意誠意都是顯而易見。女兒的做法似乎在告訴我們：“奶奶不在了，我要替她繼續(xù)收集這些美好?！蹦菐啄晡沂褂弥畠簭拇蟪鞘欣飵淼母鞣N精致的包裝袋，會恍然大悟：老婆婆留下的不只是勤儉的習(xí)慣，更是一種在平凡生活中能夠發(fā)現(xiàn)美、創(chuàng)造美的能力。這種能力已經(jīng)像最優(yōu)良的基因一樣，在我的小家庭里也一代一代相傳了。</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也榮登上丈母娘的席座，只是政策和命運的限制我這輩子沒有做婆婆的體驗。但在重陽節(jié)的這個早晨，當我重新拿起針線為舞蹈服縫制配飾時，完全理解了婆婆的一生——她就像一位技藝精湛的繡娘，用她的善良作經(jīng)線，以她的勤儉為緯線，一針一線地繡出了我們這個家的底色。她的開枝散葉統(tǒng)共有八九十口人的大家族在生機勃勃地繁衍生息，那些她收集的紐扣，何嘗不是散落在歲月里的星星？那些她纏好的線團，分明就是纏繞在心間的牽掛。針尖穿過布料，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仿佛時光的呢喃。在我的家里供奉著婆婆的遺像，在我的心里更明白，婆婆從未真正離開。她永遠活在我們勤儉節(jié)約的習(xí)慣里，活在女兒收集美好事物的細致里，活在我們與七處鄰居（我已經(jīng)搬了七次家）結(jié)下的親如一家的情意里。此刻，陽光正好灑滿整個房間，像極了婆婆在時，我們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樣子和氛圍。</p> 贅敘 <p class="ql-block"><b><i> 婆婆生前有喝白酒的習(xí)慣，每天晨起洗漱完先飲一大杯白酒，還不忘為我也倒上一杯，十幾年的習(xí)慣因婆婆的離世和交規(guī)的嚴肅被強行擱置了！今天寫完這些回憶時我特地添加了女聲版《一壺老酒》，敬給婆婆獻給過往我們在一起的歲月……</i></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