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臘子口位于甘肅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迭部縣境內(nèi)，曾是四川通往甘肅岷縣的重要隘口，素有“天險門戶”之稱。</b></p><p class="ql-block"><b> 發(fā)生于1935年9月17日的臘子口戰(zhàn)斗，是紅軍長征進入甘肅境內(nèi)最關鍵的一仗，打開了紅軍北上抗日的通道。在這次戰(zhàn)斗中，涌現(xiàn)出了一位當時人稱“云貴川”的苗族小英雄，在紅四團幾次進攻受阻，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云貴川”毛遂自薦，自告奮勇，攀爬懸崖，引導迂回部隊攀上山頂，實施包抄。隨著這段歷史的遠去，其真實姓名、民族、年齡、籍貫、所屬部隊、犧牲地點等一直未有明確說法。長期以來都在引起媒體和學術界的廣泛關注，并進行探討。本文著重從“云貴川”參軍入伍的地點為主要線索和切入口進行了研究，并加以分析形成此稿。</b></p> <p class="ql-block"><b> 一、楊成武的回憶為研究“云貴川”提供了重要線索</b></p><p class="ql-block"> 曾參與指揮臘子口戰(zhàn)斗，時任紅一軍二師四團政委楊成武曾經(jīng)在回憶錄中寫到：“一個貴州入伍的苗族小戰(zhàn)士來了個‘毛遂自薦’，說他能爬上去。大家都驚奇地望著他。當然，只要有一個人能上去，就可以上去一個連，一個營?？墒?，他怎么能爬得上去呢？”“原來他是從貴州苗區(qū)入伍的，從小受民族壓迫、階級壓迫很深，反抗性很強，人伍后，經(jīng)過教育，作戰(zhàn)非常勇敢。戰(zhàn)士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云貴川’”。“還是苗族小戰(zhàn)士“云貴川”捷足先登，將隨身帶著的長繩，從上面放下來，后面的同志一個一個順著長繩爬上去?！?lt;/p><p class="ql-block"> 楊成武的回憶，為我們提供了重要線索：一是從貴州入伍的苗族小戰(zhàn)士：二是戰(zhàn)士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叫“云貴川”；三是“云貴川”會攀崖爬樹。根據(jù)上述三個特點，并以此為突破口，結合史料，通過進一步考證分析認為，“云貴川”可能是貴州桐梓人。</p><p class="ql-block"> 楊成武所述“云貴川”“是從貴州苗區(qū)入伍的”。也可在參加臘子口戰(zhàn)斗老紅軍的回憶中得到印證。</p><p class="ql-block"> 曾參加臘子口戰(zhàn)斗，時任紅四團通信主任潘峰在回憶當時情況說：“團政委帶來個小戰(zhàn)士給我們說“這個小鬼是少數(shù)民族，貴州人，外號叫‘云貴川’。他很有爬絕壁懸崖的經(jīng)驗。讓他在前面先上，帶上繩子，你們抓住繩子往上爬?！?lt;/p><p class="ql-block"> 曾參與指揮臘子口戰(zhàn)斗，時任紅二師政委蕭華在回憶臘子口戰(zhàn)斗時說：“一個從貴州入伍的的苗族戰(zhàn)士在關鍵時刻，發(fā)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這個戰(zhàn)士在家鄉(xiāng)的深山老林里采藥時，練出了一套攀援絕壁的絕技。當敵人用密集火力把他們壓在崖下時，他自告奮勇在前面開路?！?lt;/p><p class="ql-block"> 對于“貴州苗區(qū)”，可理解為“貴州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和“貴州苗族地區(qū)”等。無可置疑，“云貴川”是貴州人。究竟是貴州哪里的，還值得進一步研究。</p> <p class="ql-block"><b> 二、魏巍所著《地球上的紅飄帶》為研究“云貴川”拓展了思路</b></p><p class="ql-block"> 據(jù)《桐梓縣志》記載，1984年“秋，著名作家魏巍，沿紅軍長征路線經(jīng)桐梓采訪，后著《地球上的紅飄帶》一書?！?lt;/p><p class="ql-block"> 又據(jù)《遵義會議紀念館接待手記》記載“1984年9月26日，著名軍旅作家魏巍，為撰寫有關表現(xiàn)紅軍長征的長篇小說，在夫人陪同下來到遵義?！?lt;/p><p class="ql-block"> 遵義會議紀念館原副館長、研究員田興詠在《著名軍旅作家魏巍》一文寫到：“早年沿著紅軍在川、滇、黔三省邊境迂回盤繞進行采訪的若干歷史資料，這些寶貴的資料，相信對他的寫作大有俾益?！?lt;/p><p class="ql-block"> 魏巍在書中寫到：“他叫李小猴，是個苗族，是在遵義跟杜鐵匠一起來的?，F(xiàn)在有個外號，都叫他“云貴川”了?！蔽何∷鶎懙摹兜厍蛏系募t飄帶》，說明“云貴川”是在遵義參加紅軍的。原來“云貴川”是有名字的，叫李小猴。這樣一來，“云貴川”的籍貫范圍進一步縮小。不妨再回顧《地球上的紅飄帶》描述“云貴川”參軍入伍的情形，還有著不少的桐梓元素。</p><p class="ql-block"> 魏巍在寫到：“在橋頭（注:遵義南門關豐樂橋，現(xiàn)名迎紅橋)這里歡迎紅軍入城的杜鐵匠，現(xiàn)在又擁擠在人叢之中，黑油油的圓胖臉上掛著不少汗珠，他現(xiàn)在是遵義市一個區(qū)的蘇維埃主席，隨他歡迎紅軍的那幫挑煤炭的工人，已經(jīng)參加了紅軍，差不多都補充到金雨來的連隊里去了，他今天怎么能不來送送行呢!”接著，“杜鐵匠同他們握手話別，他們一個個眉開眼笑，那個瘦猴似的李小猴笑得最響?？礃幼铀麄儾]有多少留戀，倒是杜鐵匠眼里含著淚花。金雨來笑著說：‘杜師傅，你是不是舍不得他們走呵?’杜鐵匠說：‘不，是我也想跟你們走。你們一走，白軍一來，我怎么辦呢？再說，上級又托付給我?guī)讉€傷員，我怎么走得了呢?’”“杜鐵匠說過，又望著李小猴說:‘小猴，這次參軍你告訴你媽了嗎？’‘告訴了，告訴了。’李小猴嬉皮笑臉地說。‘我看不一定吧!’‘告訴她，就不會讓我走了?！钚『锶匀粷M不在乎地說，‘來不及了，你替我說一聲吧?！睍r任紅一軍團政委聶榮臻在該書作序時寫到：“對其他典型人物也都刻得細致入微。這就構成了一部史詩般的作品?！?lt;/p> <p class="ql-block"> <b>三、黨史資料記載為研究“云貴川”提供了充分的證據(jù)</b></p><p class="ql-block"> 魏巍在書中提到杜鐵匠帶領“那幫挑煤炭的工人”在遵義橋上歡迎紅軍，經(jīng)查由中共遵義市委黨史研究室編輯出版的《紅軍在黔北》一書中，對群眾歡迎紅軍入城這樣寫到：“1935年1月9日，歡迎的人群從四面八方涌向南門關豐樂橋(現(xiàn)名迎紅橋)的接官廳一帶，有的群眾還按照當時崇敬賢明的傳統(tǒng)習俗，擺上清水明鏡(意即為官廉潔，清加水明加鏡）的香案，佇立等候。歡迎人群中，除由潘漢年組織帶領的“紅軍之友社”成員外，還有印刷工人代表季松柏，泥、木工人代表鄧云山，小販張興發(fā)，老中醫(yī)張魏華，張樹堂，工商界，社會知名人士和太平洋藥房老板諶明道等。丁字口‘協(xié)記’綢緞鋪老板劉伯莊兄弟，因敗兵潰逃時搶劫了他們的鋪號，而紅軍入城后卻受到了保護，深受感動，也帶著店員參加歡迎的行列來到橋頭。遵義城附近聶家壩、沙壩等處成群結伙的農(nóng)民，手執(zhí)紅旗，扛起鞭炮纏繞的竹桿，也紛紛和城市居民一起，匯集在大橋附近的湘江沿岸，等候著紅軍的到來。”從中發(fā)現(xiàn)，遵義帶頭歡迎紅軍入城的并無姓杜的鐵匠，而在桐梓卻發(fā)現(xiàn)一條重要線索，與魏巍在書中描述基本相符。</p><p class="ql-block"> 1935年1月9日上午，中央紅軍第一軍團二師四團攻克婁山關，占領桐梓縣城后。桐梓縣城南街打鐵鋪的鐵匠師傅杜少云便邀約皮鞋匠潘永章、縫紉匠陳國珍等一些窮苦的人，“買起鞭炮到官渡河迎接紅軍從趙家嘴進城?！?lt;/p><p class="ql-block"> 當天下午，一個姓李的紅軍問杜少云:“你不是那個放火炮的嘛（當時，桐梓人也稱鞭炮為火炮）？好，好好，你跟我來?！蔽液酶吲d，拉起周國欽一起去。那個紅軍說要開會，問杜少云哪里寬敞。杜少云說，萬壽宮地方大，百把人都裝得下。紅軍就叫杜少云帶他去看，看了后，那紅軍點點頭，就要杜少云到街上去打鑼，通知人們到萬壽宮開會。杜少云找了一面鑼，一面敲，一面喊:“紅軍要開會羅，都到萬壽宮去!”會上推選杜少云為桐梓縣南郊革命委員會主席。姓李的紅軍走后，又派一個姓黃的紅軍來領導“南郊革命委員會”，并安排姓張的紅軍帶領南郊游擊隊。這與紅二師教導隊學員何輝回憶：“我是1935年1月上旬隨師部到達桐梓的?！薄拔覀儓F（從桐梓出發(fā)，我從教導隊調到二師五團三營七連任三排長），這個連抽了三個干部到地方組織游擊隊?！辈⑶疫@與桐梓縣黨史資料記載的“李紅軍”、“黃紅軍”、“張紅軍”等三個紅軍也是符合的。</p><p class="ql-block"> 據(jù)時任桐梓縣南郊革命委員會主席、以打鐵為業(yè)的杜少云回憶：“一天，他告訴我，要發(fā)動游擊隊員和暴動隊員參加紅軍。我就把毛大華找來商量，又開了個游擊隊員會，大家聽了都很高興，當場就有十幾個人報名。我們就組織群眾敲鑼打鼓地把他們送到周公祠紅軍駐地?！S紅軍’夸我辦得好，要我再發(fā)動，我又回來找年青人商量?！彪S后杜少云又到鄉(xiāng)下發(fā)動青年參加紅軍，等他回到桐梓縣城時，紅軍已經(jīng)離開，其家里的人都被偽政府抓去關起來了，東西也被抄光了。杜少云被迫又借錢回到四川老家。</p><p class="ql-block"> 筆者研究發(fā)現(xiàn)，魏巍在桐梓期間，進行了深入細致的調查走訪，在《地球上的紅飄帶》一書中注入不少桐梓元素。從魏巍筆下的杜鐵匠的身份、歡迎紅軍的地點、任職蘇維埃主席的情況來加以佐證，桐梓縣南郊革命委員會主席、打鐵匠杜少云與魏巍《地球上的紅飄帶》中任遵義市一個區(qū)的蘇維埃主席的杜鐵匠特征相符，魏巍筆下的杜鐵匠原型就是桐梓縣城南街鐵匠鋪的打鐵工人杜少云。而李小猴僅是杜少云在背煤老二（挑煤工）中擴紅的紅軍之一。</p> <p class="ql-block"> <b>四、老紅軍的回憶為研究“云貴川”提供了參考依據(jù)</b></p><p class="ql-block"> 據(jù)《左權傳》記載：“在群眾工作深入發(fā)展的基礎上，廣大工人、貧苦農(nóng)民和學生紛紛踴躍報名參加紅軍，紅一軍團在桐梓等地擴大紅軍1000余人。”</p><p class="ql-block"> 據(jù)貴州習水籍老紅軍、參加過臘子口戰(zhàn)斗、時任紅四團一營二連一排三班戰(zhàn)士王樹清回憶：“1935年初，我流浪到了遵義城，紅軍來了，我為他們搬運過東西，紅軍對我們干人真太好了，有一天，他們把打土豪的財物分給了窮人。對我們這些下苦力的小伙子，不管吃飯歇息都照顧得非常周到。他們?yōu)楦F人打天下，真是和窮人心連心。紅軍在遵義城到處進行征兵宣傳，我聽后便邀約了王興等十幾個背鹽巴的干人小伙子，在遵義毛草鋪參加了紅軍。參加后的第二天，組織上就送我們到桐梓火電廠旁的一幢小樓住下，受訓十天后，我們100多個新兵，分到了各個連隊，我和王興再三向領導要求，生死不能分開，領導同意了我們的要求，把我倆分到紅一方面軍一師二團一營二連一排三班當戰(zhàn)士。我們團是楊成武當團長（應為政委）。參軍后的第一仗是打松坎?！?lt;/p><p class="ql-block"> 與王樹清一起從松坎背鹽巴到遵義,同時在遵義茅草鋪參加紅軍后，又在桐梓一起進行短期訓練的的鴨溪人王興和松坎人“聾子”在直羅鎮(zhèn)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放羊娃陳萬清成為強渡大渡河的十八勇士之一。</p><p class="ql-block"> 時任紅一軍團教導團政委鄧飛回憶：“教導團還有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擴充紅軍。沿路我們動員參軍的新戰(zhàn)士，經(jīng)過教導團學習和教育，提高了政治思想覺悟，然后輸送到各團營，連去，增強戰(zhàn)斗力。那時桐梓的老百姓（當時叫干人）很窮，他們穿得破破爛爛的，肉都露在外面，看到很可憐，也很同情他們。每逢我們部隊開飯，都要把飯菜給他們吃，打土豪得來的糧食、鹽，布匹都要分給他們，這樣群眾對我們很好，都稱我們“紅軍先生”群眾漸漸向我們靠攏，談真心話，報告敵情。時間長了，他們知道我們部隊是為窮人辦事的，加上宣傳教育，年青人就要求參加我們部隊。部隊急需補充戰(zhàn)斗力，這樣，我們在桐梓擴充紅軍新戰(zhàn)士三百多人，將近一個營的兵力，跟隨部隊長征?！?lt;/p><p class="ql-block"> 曾參加臘子口戰(zhàn)斗，時任紅四團一營二連連長楊上堃回憶：我們在松坎宣傳發(fā)動群眾，提高了他們的階級覺悟，自動報名參加紅軍的不少，僅我們二連在松坎擴紅十二人。這些人在行軍打仗中表現(xiàn)得很勇敢。我們連還擴充了一個外號叫“聾子”的新戰(zhàn)士（實際不聾，聽力不太好），在打仗時只知道勇猛向前沖殺敵人，到了陜北直羅鎮(zhèn)戰(zhàn)斗中不幸犧牲了。</p><p class="ql-block"> 時任紅二師六團團長朱水秋回憶：“我們團在桐梓駐了一個星期，記得在桐梓打土豪得了很多東西?！薄斑€有一個任務就是擴充紅軍，使我們部隊不斷壯大。桐梓參加紅軍的人不少?！薄暗酵╄骱?，我們在一個廟里開過群眾大會，會議是由王集成政委和張國華他們?nèi)ブ鞒终匍_的。會上主要宣傳黨的主張，宣傳抗日，宣傳紅軍是人民群眾的軍隊，是窮人的隊伍。在天主堂開過排長以上的干部政工會議，是由我親自主持的。”“我們在桐梓成立過革命委員會和游擊隊，這些工作由團政治處的同志去做的。訓練游擊隊由參謀處派正、副班長一級的干部去?！惫P者向朱水秋的之子朱桂勤了解情況時，朱桂勤回復“聽家父說過，他們團有個貴州的苗族小戰(zhàn)士，非常會攀崖爬樹?！?lt;/p><p class="ql-block"> 從史料記載和老紅軍的回憶，進一步佐證了“云貴川”是桐梓人。一是魏巍到桐梓縣采訪過，獲得了不少創(chuàng)作素材，寫入作品之中，順理成章；二是杜鐵匠真名杜少云，在桐梓確有其人；三是杜鐵匠帶領窮苦人在桐梓官渡河橋歡迎紅軍，確有其事；四是杜鐵匠被推選為蘇維埃（南郊革命委員會）主席，事實存在；五是杜鐵匠動員并歡送“云貴川”等十幾個窮苦青年參加紅軍，符合邏輯。</p> <p class="ql-block"> <b>根據(jù)上述歷史資料的綜合研究和分析，進一步說明了“云貴川”是在紅軍的宣傳影響和鐵匠杜少云的教育動員下，在桐梓參加的紅軍。其真實姓名叫李小猴，苗族，其籍貫應是貴州桐梓人。</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