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薩普神山下的人間天堂，竟然沒有一棵樹？</p> <p class="ql-block">念青唐古拉山的北側(cè)就是一望無際的羌塘草原，這片草原大概是西藏最荒蕪的草原了吧！這一路上，游客寥寥無幾，就連牧民都沒遇到幾個，遼闊的草原上似乎真的只剩下了天和地。這片占地達(dá)60萬平方公里的廣袤草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天然的野生動物園了，可以近距離接觸藏羚羊、藏原羚、巖羊、黑頸鶴、藏野驢等稀有動物。牦牛和藏羚羊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藍(lán)天白云與草地上的毛氈房相映成趣。</p> <p class="ql-block">念青唐古拉山的北側(cè)的那曲市，是古羌塘王國的核心區(qū)域，這里是長江的源頭，也是離太陽最近的地方，它是薩普神山下的人間天堂，卻沒有一棵樹可以在這里存活。高山、雪峰、牧場、湖泊……這里的一切都充滿了風(fēng)情和魅力，它神圣且壯美，荒涼而孤獨，去過一次，就能讓人久久難以忘懷。</p> <p class="ql-block">那曲是西藏面積最大的城市，它坐落在世界之巔的青藏高原上，平均海拔4500米，在這里，無需踮腳，就能撫摸天邊云影，四處漫游，就能沐浴圣潔光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卻是一個連氧氣都要花錢的地方，人們常說人間再苦，也苦不過那曲，卻仍舊有不少人跋涉千里，奔赴這片最“苦”的土地。</p> <p class="ql-block">來過那曲，就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凄涼，什么叫真正的缺氧，這里沒有一棵樹可以存活，卻有無數(shù)人向往的自由和遠(yuǎn)方，變幻莫測的天氣也擋不住信仰的力量，這是一片以“苦”聞名的土地，卻有你不曾見過的自由與激情。在那曲，無論是徒步穿越草原，還是疾馳在連綿不絕的高原公路上，都能體驗到自由與挑戰(zhàn)并存的刺激感。</p> <p class="ql-block">在那曲，一棵樹的存活概率都是微乎其微，據(jù)說，在那曲市區(qū)種活一顆樹當(dāng)?shù)卣剟钊嗣駧?0萬。也許是上天憐惜這片土地，還是給它帶來了幾棵“大地之樹”。</p> <p class="ql-block">難怪人們都說“那曲過后無草原”，因為樹都被“震撼”死了！</p> <p class="ql-block">有兩棵神奇的樹“長”在G317阿里北線段的達(dá)則措和洞錯旁，當(dāng)無人機緩緩升起的時候，大樹的樣貌漸漸清晰起來，我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按蟮刂畼洹薄案怠卑l(fā)達(dá)，“樹冠”繁茂，“樹身”和“樹冠”在路的南側(cè)，“樹根”則生長在路的北側(cè)，這棵“生命之樹”與周圍的荒蕪?fù)恋匦纬闪缩r明的對比，讓我輩驚嘆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p> <p class="ql-block">這哪里是樹呢？這分明是大地的一道道掌紋，一闋闋泄露了天地奧秘的偈語。我站在這“樹”的“根系”盡頭，升起無人機，向下俯瞰，一時間竟有些恍惚。腳下是無盡的、蒼黃的大地，而那“樹”，便以一種決絕的、幾乎是悲壯的姿態(tài)，從這片蒼黃中生長出來。</p> <p class="ql-block">它不是向上，索取天空，而是向下，深深地、執(zhí)拗地，扎進大地的臟腑里去。那主干，是一道寬闊而深邃的溝壑，兩側(cè)的土壁被風(fēng)打磨得棱角模糊，泛著一種鐵銹般的暗紅，像是凝固了的、古老的血。無數(shù)條枝杈，從那主干上分蘗而出，又自分出更細(xì)的脈絡(luò)，彎彎曲曲，彼此交錯，鋪展成一片覆蓋了整面山坡的、巨大的網(wǎng)狀系統(tǒng)。</p> <p class="ql-block">這靜，是活的。我仿佛能聽見，億萬年前，那創(chuàng)世之初的喧囂。那時，這里定然不是這般模樣。</p> <p class="ql-block">我想象著，曾有滔天的洪水，或是綿綿的冰川融水，自高處奔涌而下。它們不是溫柔的溪流，而是大地的開鑿者，是冷酷的雕刻刀。那水流，沒有預(yù)設(shè)的軌跡，只憑著一種內(nèi)在的、盲目的力，在這片新生的、柔軟的土地上，尋找著自己的道路。每一滴水的選擇，都是偶然；千萬個偶然累積起來，便成了這必然的、宏偉的圖樣。它們沖刷，切割，帶走細(xì)小的泥沙，留下堅硬的礫石。</p> <p class="ql-block">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一道淺痕成了深溝，一次偏折成了枝杈。這整個浩大的工程，沒有圖紙，沒有匠人，只有時間，那最富有也最冷酷的“雕刻家”，用無盡的耐心，完成了這幅杰作。</p> <p class="ql-block">看著這西藏尼瑪和改則的“大地之樹”，忽然想到了那些江南水鄉(xiāng)，真正的、綠意盎然的榕樹。它們有著華蓋般的樹冠，郁郁蔥蔥，垂下的氣根，又成了新的樹干，蔭庇著一方水土，見證著人間的煙火與溫情。那是屬于人的樹，是喧鬧的、充滿生機的。而眼前的這兩棵，它是屬于神，屬于宇宙的。</p> <p class="ql-block">它沒有一片葉子，不提供一絲蔭涼，它的生命，是一種抽象的、哲學(xué)意義上的生命。它不講述纏綿的故事，只昭示冰冷的法則。它是大地的另一面，是洪荒時代遺落在此的一個沉默的見證。</p> <p class="ql-block">我蹲下身，摸了摸腳下的土，粗糙、干燥，帶著一種徹骨的涼意。在這片連最堅韌的棘草都難以生存的土地上，這“樹”卻以另一種方式，獲得了永生。它不需要陽光，不需要雨水，它自身就是歷史，就是法則。</p> <p class="ql-block">人類的文明，何嘗不也是這棵如此的“樹”呢？在時間的荒原上，那些偶然的發(fā)現(xiàn)，無心的觸碰，一次次戰(zhàn)爭的洪水，一次次融合的支流，也在歷史的版圖上，沖刷出蜿蜒的軌跡。</p> <p class="ql-block">有主干，有分枝，有繁盛，有枯竭。有些文明，像深切的峽谷，影響深遠(yuǎn)；有些，則如細(xì)小的支流，曇花一現(xiàn)，便淹沒在沙塵之中。我看著這“大地之樹”，仿佛是在俯瞰自身那漫長而曲折的來路，那由無數(shù)偶然造就的、看似必然的命運圖譜。</p> <p class="ql-block">航拍完這天之杰作，我轉(zhuǎn)身走向越野車時，步履竟有些遲緩，仿佛從那“樹木”的根系中，伸出了無數(shù)看不見的絲線，牽絆著我的腳步。</p> <p class="ql-block">我知道，我?guī)Р蛔咚囊簧骋皇钦麄€“生命之樹”的形象，那由荒涼、時間、力量和靜默所共同熔鑄出的靈魂，已經(jīng)像一枚印記，沉沉地壓在了我的心上。</p> <p class="ql-block">今夜，無論我宿在何方，夢里定然會浮現(xiàn)出這兩棵沒有綠葉的、在大地上無盡生長的巨樹，以及那片籠罩著它的、西藏獨有的——湛藍(lán)而冷酷的蒼穹。</p> <p class="ql-block">離開改則洞措大地之樹時，夕陽西下了。</p> <p class="ql-block">大地奇觀生命樹，天成畫卷世間揚。</p><p class="ql-block">蜿蜓根系如龍臥，交錯枝條似鳳翔。</p><p class="ql-block">滄海桑田留勝跡，風(fēng)雕雨刻繪華章。</p><p class="ql-block">自然妙筆書神韻，傲立高原映雪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