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圖、文/史權</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十月的風，吹起黃河壺口喧騰的霧氣，掠過陜北黃土高原的山梁溝川，整個宜川城便猶如仙境般籠罩在一片輕霧繚繞之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我走在宜川縣的北門口，循著一段模糊的古地名，前來找尋“丹州峽石圖”。在這片黃土與巖石交織的峽谷間，我用匆匆的腳步丈量著古老的宜川城，以探索的目光度視著古今穿梭交匯的遺痕。這里不見有熙熙攘攘的喧囂游客，只有刻在巖壁上的一幀幀精美壁畫，默默訴說著一段似乎被人們遺忘的歷史記憶。</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仰望著眼前風化脫落嚴重的這一大片巖石，仿佛就是在品讀古宜川城的一部史書。宜川城古稱丹州，在這片摩崖之上，古樸文字與人物浮雕并列而存，“丹州映月圖”五字赫然入目。其下有數(shù)人列立，或執(zhí)物、或躬身，面朝天空一輪圓月，似在舉行某種朝拜儀式。這些石刻圖像或許與唐代丹州治所的文化遺存有關，據(jù)《元和郡縣志》載：“丹州以丹陽川為名，古為白翟地。”彼時的古丹州處于北方邊塞要沖，游牧民族與漢族農耕文化交融并存，石刻中的人物衣冠姿態(tài)，恰是那段歷史風情的無聲見證。古老文字與石刻圖像相映成趣，構成一幅幅立體的古代生活畫卷。</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就在這一大段裸露的摩崖之上，自然與人工痕跡交織。粗糙巖面布滿風化裂紋，其間人形云圖躍然石上，柔美的線條流暢如行云流水。一處巖壁之上，凸顯出車輪狀圖騰與太陽符號，或為先民對天地運行的原始崇拜；石壁上方題刻著蒼勁有力的“虎頭夜月“字樣依稀可見；還有許多活靈活現(xiàn)的小動物圖案，以及古代生活中的罐碗瓢盆；更有如鳳凰涅槃時遺落于此間一翎花翅，飄飄欲飛入云端，其下亭臺樓閣間，或坐或站幾多游人雅士，仿佛正在吟誦：“丹州仙境地，鳳翅晨煙起”。</p><p class="ql-block"> 當?shù)孛耖g亦有另一種說法，宜川城古代素以牡丹產地而聞名，?因而方才得名丹州。劉禹錫《賞牡丹》?曰：“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jié)動京城”。恰恰巧合的是這片摩崖石刻上，真有一幅古人賞牡丹圖，雕刻的更是惟妙惟肖。一眾身著長袍玉帶的游客，面對著一大朵盛開的牡丹花，猶如參拜仙子般的神圣恭敬。宣揚著尊敬大自然萬物，方能天人合一、國泰民安的樸素信仰。小河流水潺潺，游魚自得，石拱小橋之上，張果老騎著毛驢而歌，好一派祥和的紫氣東來，寓意著道家“萬事回頭看，回頭便是岸”的人生大智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br></p><p class="ql-block"> 抬頭環(huán)視四周，這一片刻有壁畫的石崖，正處于一處雄渾的山丘之下，莫非這座大山就是摩崖石刻上宜川八景之“虎頭夜月”的虎頭山。山腳下數(shù)座屋舍錯落分布，紅墻藍瓦掩映綠樹間，電線橫跨舊屋通往遠方。這片古樸寧靜的村落世界，偶有鴨鳴狗吠之聲傳來，踟躇老人伸頭探視來者何人。恍惚間，我仿佛置身于武陵源中，一切情景貌似是時間之外的存在。幸好陳舊的門牌上，標有模糊可辨的“宜川街道北窯村”字樣，顯示出這里仍是處于宜川城中的位置。</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而就在街道的對面，卻是高樓林立，燈火霓虹的另一番繁華場景。一時間，我仿佛置身于一處古代與現(xiàn)代切割點。沿著山下的小河邊信步神游，來到了一處叫做“口袋公園”的地方，而那塊標刻著鮮紅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石碑，則將北宋思想家張載“橫渠四句”的關學精神，永久銘刻于青石之上，千古流芳。更把宜川的自然景觀與人文精神完美的融為了一體，時時告誡著世人，只有繼往開來方能再創(chuàng)輝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br></p><p class="ql-block"> 颯颯秋風來，草木染金紅。深秋仕望河畔新鋪的紅色步道，腳步踩踏上去十分的柔軟舒服。剛走過一處立交橋下，眼前竟凸現(xiàn)出一堆很古老的石墻，雜亂的藤蔓爬滿墻壁，幾階高高的石階通向一座拱門，濕滑的石面映著陰沉天空，門后仿佛深鎖著一段神秘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我猛然記起，前些日子宜川攝影協(xié)會主席趙潔先生曾對我講過，宜川縣殘留古跡中，還剩有一個小北門城墻門洞遺址。這個城門洞子之所以能夠得以保留，還有個聽起來像笑話般的故事。那是上世紀末大拆大建的時候，這個城門洞子竟被一家人悄悄地圈了起來，而且還神奇地登記為個人住宅。特殊時代的千奇百怪其實也不足為奇，不過卻反而變相保護住了這處城墻古跡沒能被拆除，這家人也可謂陰差陽錯的立了一大功績。</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justify;"> 誰對誰錯，孰是孰非？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巖壁沉默，石刻沉默，城墻沉默，緊閉的城門洞子，就像穿越時空遺留的歷史記憶，又像那刻在崖壁上的時光印跡。同時，也在我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