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上個世紀60年代。從北京來的五七干校子弟。許多半大男孩都有一個口頭禪：“他M的”，他們每說一句話就要帶一個“他M的”。當?shù)睾⒆佑X得好玩也跟著學(xué)，很快就形成了一種風(fēng)氣。</p><p class="ql-block"> 一天，全校大會上校長鐵青著臉，拍著桌子，三令五申必須改掉這個惡習(xí)。不許再說臟話：“誰要是再讓我聽見說他M的，嚴肅處理，絕不姑息！”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被校長的威嚴震懾住了。</p><p class="ql-block"> 禁令的效果在第一天似乎立竿見影。男孩子們說話都變得小心翼翼，字斟句酌。仿佛嘴里含著一塊不敢咬破的冰塊。</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哥哥在操場邊看弟弟和小朋友們玩彈珠。弟弟小跑過來，大概是玩得忘了形，張口就來：“哥，他M的小兵踩我的腳?！?lt;/p><p class="ql-block"> 空氣瞬間凝固。小伙伴們面面相覷，齊刷刷的看向哥哥。作為兄長，一種維護正義，響應(yīng)校長號召的責(zé)任感使他一把揪住弟弟的胳膊，開始神情嚴肅的例行兄長的職責(zé)。</p><p class="ql-block"> “嘿！你小子！校長說了不許再說你他M的，你他M的還說你他M的，你再說你他M的，我告訴校長你他M的，你還說你他M的?！?lt;/p><p class="ql-block"> 哥哥這一連串流暢的訓(xùn)導(dǎo)，像一梭子彈把周圍的孩子們都打蒙了。他每個字都圍繞著那個被禁詞， 用一種無比自然的方式噴薄而出。</p><p class="ql-block"> 弟弟先是嚇得一縮脖子，隨即愕然的看著哥哥 ，用委屈、驚訝和一點點嘆服的語氣說：</p><p class="ql-block"> “哥哥……你的他M的……有、有一洗臉盆那么多?！?lt;/p><p class="ql-block"> “噗……”旁邊的一個小伙伴忍俊不住笑出聲來，接著大伙都憋不住笑的前仰后合。哥哥回過神來，尷尬的哭笑不得。</p><p class="ql-block"> 弟弟的那句天真無邪的評判。像一根鋼針戳破了由禁令帶來的緊張氣氛。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這一洗臉盆的“他M的”成了我們童年灰色記憶里一抹令人忍俊不禁的亮色。它無關(guān)教養(yǎng)，也非純粹的玩劣，它就是那個年代，一群半大小子用一種笨拙又荒唐的方式尋找自己叛逆的快樂。</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