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家小寶最近迷上了“擁抱世界”的姿勢，每天一睜眼，雙臂就張得老大，小臉蛋紅撲撲的，像剛出爐的糯米團子。他躺在小床中央，沖著天花板笑，仿佛整個宇宙都值得他這么熱烈地迎接。我常想，這大概就是最原始的文化啟蒙——用身體去感知世界的溫度，用笑容回應每一天的開始。</p> <p class="ql-block">某個清晨，陽光從窗簾縫里溜進來，輕輕搭在他交叉的小手臂上。他閉著眼，嘴角微微上揚，那副“我自有主張”的小模樣，竟讓我想起古籍里說的“靜坐常思己過”。當然，他肯定不是在反思什么，但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安定感，卻莫名透著一股子哲思的味道。孩子不懂道理，卻天生懂得如何活得自洽。</p> <p class="ql-block">有時他也會安靜地坐著，雙臂交叉胸前，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像極了廟口老槐樹下打坐的小和尚。我忍不住逗他：“小師父，今日悟道否？”他不答，只眨眨眼，笑意更深?；蛟S在他眼里，這世界本就不必太多言語，一個微笑，便是最好的回應。</p> <p class="ql-block">可別以為他總是沉穩(wěn)。調(diào)皮起來，他一手托腮，眼珠滴溜一轉(zhuǎn)，那點小機靈勁兒全寫在臉上。我總說，這孩子將來定是話本子里的“智童”轉(zhuǎn)世——眉梢一挑，計上心頭。他雖不會說話，但那眼神里的狡黠，分明在說：“娘親，你可別小瞧我?！?lt;/p> <p class="ql-block">也有正經(jīng)的時候。那天他穿了件藍褲子，站得筆直，雙手垂在褲縫邊，眼神堅定得像個出征的小將軍。我蹲下來看他，他也毫不躲閃地回望，那一瞬間，我竟從他眼里讀出了“責任”二字。誰說娃娃不懂規(guī)矩？他們只是用另一種方式，在學習如何立于天地之間。</p> <p class="ql-block">更多的時候，他是笑著的。笑得眼睛瞇成縫，笑得臉頰鼓鼓，像盛滿了蜜。藍色背景下，那笑容干凈得能洗去人心頭的塵。我常想，古人講“赤子之心”，大概就是這般模樣——不藏不掖，喜怒皆真。</p> <p class="ql-block">前兩天，他突然舉起小拳頭，像在宣誓什么宏愿。我忍不住笑出聲：“是要當武林盟主嗎？”他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牙，那股子勁頭，真像極了少年立志時的豪情萬丈。原來，夢想的起點，不過是一個嬰兒的燦爛一笑。</p> <p class="ql-block">他還會悄悄側(cè)頭，食指輕點，眼神往旁邊一瞟，那副“我有個秘密”的樣子逗得人心都化了。這哪是孩子？分明是民間故事里那個會施法的小仙童，一個眼神就能掀起一場春風。</p> <p class="ql-block">藍天之下，他叉腰挺胸，食指高舉，像是在給全世界上課。我悄悄錄下這一幕，發(fā)給老友配文：“吾家有子初長成，指點江山氣自華?！迸笥鸦兀骸按俗訉肀爻纱笃鳌！蔽倚Χ徽Z——成不成大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活得像個小小的圣賢，知行合一，自在歡喜。</p> <p class="ql-block">換上牛仔褲那天，他又換了個模樣。雙臂交叉，閉眼微笑，背景是明黃的，暖得像秋日的稻田。我坐在旁邊，看他那副“天下盡在我心”的從容，忽然明白：所謂文化，未必是書本里的字句，也可以是孩子一個自在的姿態(tài)。</p> <p class="ql-block">有一回他叉腰站著，眉頭微皺，背景灰蒙蒙的，倒像是誰惹了這位“小大人”不快。我蹲下問：“可是覺得這世道不夠懂你？”他不吭聲，只瞪我一眼。那一瞬，我竟有些敬畏——原來威嚴，也能如此稚嫩又真實地存在。</p> <p class="ql-block">他穿背帶褲的樣子最是可愛，短發(fā)支棱著，眼睛睜得圓圓的，像在問：“咦？這世界怎么這么有趣？”那副好奇的模樣，讓我想起孔夫子說的“每事問”。原來求知的起點，從來不是課堂，而是嬰兒眼中那一抹純真的疑惑。</p>
<p class="ql-block">這些日子，我看著他一個個表情、一個個姿勢，忽然懂了什么叫“萌萌娃勢大有文化”。他們不會背詩，不懂禮樂，但他們用最本真的方式，演繹著千年來中國人推崇的那些品格：從容、自信、好奇、自省、歡喜、擔當。他們不是在學文化，他們本身就是文化最初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