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臺州一號公路在玉環(huán)大麥嶼拐了個彎，便把牛頭頸路段，輕輕擱在了大海的邊上。這里的晨昏，是大海與霞光共舞的劇場，風(fēng)車是沉默的觀眾，也是這場演出里，最靈動的注腳。</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光來得極輕，不是一下子鋪展開，而是像海水漫過灘涂似的，從海平面下慢慢滲出來。先是把天邊的云染成淡粉，再暈成橘黃，最后那道最烈的霞光，終于躍出海面，“嘩”地一下，把大麥嶼的海鋪成了碎金。風(fēng)還軟著，路邊的風(fēng)車葉片懸在半空，像被霞光粘住的銀紙，一動不動，只靜靜接住那些從葉片縫隙漏下來的光，碎在公路的柏油路面上，成了一串流動的星子。</p> <p class="ql-block"> 公路很靜，偶爾有早起的車輛駛過，輪胎碾過帶著潮氣的路面，聲音被海吸走了大半，只剩下淡淡的回響。站在路邊往遠(yuǎn)看，大海是藍(lán)的，霞光落在浪尖上，又被浪頭打碎，變成一閃一閃的亮片，隨波起伏。灘涂上留著昨夜潮水的痕跡，那些彎彎曲曲的水洼，也盛著一汪霞光，像是大海忘了收走的，散落的小鏡子。</p><p class="ql-block"> 等日頭爬高，風(fēng)才漸漸醒了。風(fēng)車葉片開始轉(zhuǎn)動，很慢，一圈，又一圈，像是在丈量霞光的長度。葉片劃過空氣的聲音很輕，混著海浪拍岸的節(jié)奏，成了牛頭頸最獨(dú)特的晨曲。</p> <p class="ql-block"> 黃昏的牛頭頸，是另一種溫柔。霞光換了顏色，從清晨的橘粉，變成了濃郁的橙紅，像有人在天邊點(diǎn)燃了一把火，燒得云絮都成了燃著的棉絮。大海也換了模樣，不再是碎金，而是整匹整匹的紅綢，被浪頭掀起來，又鋪下去，連帶著遠(yuǎn)處的礁石，都裹上了一層暖融融的光。</p><p class="ql-block"> 風(fēng)車轉(zhuǎn)得比清晨急了些，葉片切割著霞光，把那些紅色的光絲絞成碎末，灑在海面上，也灑在公路上。公路的影子被拉得很長，一頭連著漸漸暗下去的天空，一頭浸在發(fā)紅的海水里，像是要把整個黃昏，都牽進(jìn)大海的懷抱。路過的人會放慢車速，搖下車窗，任帶著海腥味的風(fēng)涌進(jìn)來，風(fēng)里裹著霞光的溫度，暖得人心頭發(fā)軟。</p> <p class="ql-block"> 最后一縷霞光沒入海面時，天慢慢暗了下來，只有風(fēng)車還在轉(zhuǎn)。葉片上還沾著霞光的余溫，一圈圈轉(zhuǎn)動著，像是在替牛頭頸記住，這一天里，大海與霞光相遇的模樣，記住風(fēng)穿過葉片時，那聲溫柔的嘆息。而臺州一號公路，就那樣靜靜地臥在山海之間，把清晨的微光，黃昏的暖霞，連同風(fēng)車與大海的私語，都悄悄收進(jìn)了歲月的褶皺里。</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攝影：野渡無舟 大項(xiàng)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時間：2025年10月19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地址：玉環(huán)臺州一號公路牛頭頸路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