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這次飛大同，主要是為了看云岡石窟。10月4日早餐后，從大同賓館出發(fā)，出城西行大約十六公里，便來到向往已久的云岡石窟。</p><p class="ql-block">許多年前曾有一次山西行，記得那次我們從五臺山下來后，安排了大同行程，可惜走到半路遇上大嶺，天下了小雪，路面打滑，司機不敢開，為了安全無奈折還，旅行社導(dǎo)游說，云岡去不了，換一個景點，于是安排我們?nèi)チ碎愬a山故居。誰知那次以后卻一直沒有機會再去，直到這次八天長假?？紤]到假日游人多，來山西前便在網(wǎng)絡(luò)上預(yù)約，定好了門票才放心地安排整個行程。</p><p class="ql-block">我們到時己經(jīng)是人山人海，有導(dǎo)游講解服務(wù)，普通導(dǎo)游200元講一個半小時，金牌導(dǎo)游則是380元，我們選了后者?？次幕惥包c，若無導(dǎo)游類似盲人摸象。我們隨導(dǎo)游在人流中慢慢挪動，人聲嘈雜，好在是用耳機，聲音清唽，就這么一路走一路聽一路看，甚好。</p><p class="ql-block">看資料，都說云岡經(jīng)歷千年，在1902年時，才被日本學(xué)者發(fā)現(xiàn)，由此開啟了云岡石窟的世界反響。</p><p class="ql-block">云岡石窟坐北朝南，東西綿延約一公里，這兒靠山面水，山為武周山，水叫武周川。依山開鑿的石窟群，規(guī)?；趾耄瑲鈩菪蹨?，窟區(qū)自東而西依自然山勢分為東、中、西三區(qū)，現(xiàn)存主要洞窟45個，附屬洞窟209個，59000余尊大小造像，最大者高達17米。</p><p class="ql-block">其實，云岡石窟最值得看的就是一至二十窟。我們想看第一第二窟，當(dāng)時的人流幾乎人挨人走不動，導(dǎo)游說如果這樣白白耗費四十分鐘，不如我們先去看幾個代表性石窟后，您們再回來看，可以節(jié)省時間。</p><p class="ql-block">繼續(xù)走，右邊石窟、左邊河流，秋風(fēng)吹來，神清氣爽。導(dǎo)游說最值得看的是“曇曜五窟”，我問為什么叫這個名字？是哪幾個字？導(dǎo)游說是曇花一現(xiàn)的曇，曜讀音與照耀的耀同音，是光明與照耀的意思。這是一個從西方來的和尚的名字。他建議皇帝開洞窟、雕石像，于是他用了好多年，終于完成了這個流傳后世的經(jīng)典之作。</p><p class="ql-block">云岡石窟1961年3月被國務(wù)院公布為首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01年12月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批準(zhǔn)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2007年5月成為國家首批5A級旅游景區(qū)。問導(dǎo)游現(xiàn)在每日最高限流多少人，答曰48000人，這個假期，如果不提前一個禮拜到十天是預(yù)約不上的。</p><p class="ql-block">走了大約四十分鐘，我們來到了舉世著名的曇曜五窟，這五個洞窟為云岡石窟的西區(qū)，確實太讓人震撼了！</p><p class="ql-block">這五個石窟的編號，由東往西是第十六窟到二十窟，導(dǎo)游直接帶我們到二十窟前停下，映入眼簾的第二十窟，人們通稱“露天大佛”，據(jù)介紹，建造當(dāng)時這里也是洞窟，后來前面的巖石倒塌了，佛像坦露，反而使之觀賞角度更佳，佛像前面辟出空曠的廣場，適合游人細(xì)細(xì)觀賞遠(yuǎn)近拍照，是龍門最熱門的最具地標(biāo)性的經(jīng)典網(wǎng)紅打卡點。</p><p class="ql-block">二十窟這尊釋迦牟尼坐像高13.7米，長耳垂肩、面容慈祥，眉眼細(xì)長，嘴角微揚，兼具西域人的深目高鼻與漢人的溫和氣質(zhì)，被視為云岡石窟最具代表性的形象之一。傳說此窟主佛以文成帝容貌為范本，暗合“皇帝即佛”的政治宣傳。</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 曇曜五窟前，近些年修建了“曇曜廣場”，成千上萬的游客都想在20窟前拍照，是的，曇曜五窟就是云岡石窟的經(jīng)典，尤其是第20窟，無論是介紹云岡石窟的冊子書籍，還是寫云岡石窟的論文，亦或是新媒體電視片，幾乎沒有不以此為例的，這倒有點像家鄉(xiāng)的黃山迎客松。如此一來，寬闊的曇曜廣場人流如潮，想拍一張滿意的照片，還真的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在這兒，我們聽導(dǎo)游講述曇曜五窟的來龍去脈，此時已是正午，陽光燦爛白云漂浮，塞上秋風(fēng)涼爽宜人。導(dǎo)游的講述，把我們帶入了1500年前的北魏時代。</p><p class="ql-block"> 北魏，南北朝時期北朝的核心，由鮮卑族拓跋部建立，正史記載存在了148年（386年—534年），若從鮮卑統(tǒng)一北方算起，則為更長時段。</p><p class="ql-block"> 曇曜五窟由篤信佛教的文成帝始建，時在公元460年，至公元494年完成，歷時三十四年之久。465年文成帝死，獻文帝12歲繼位，馮太后臨朝稱制。471年獻文帝因太喜佛道，傳位于年僅四歲多的孝文帝，由祖母馮太后主事，一直到孝文帝24歲親政，故后人說起孝文帝功績，必然說到馮太后。</p><p class="ql-block"> 公元460年前，北魏經(jīng)歷了一場道教徒鼓動皇帝大規(guī)模滅佛的動亂，文成帝、獻文帝、孝文帝三朝復(fù)興佛教，云岡石窟的修建，乃是穩(wěn)定社會、安定人心之舉措，當(dāng)時采納了涼州（今甘肅武威）高僧曇曜的建議，在平城（北魏都城，今大同）武周山建佛寺鑿石窟，朝廷任命曇曜管理全國佛教僧侶，舉全國之力打造了曇曜五窟。 </p><p class="ql-block"> 聽完了導(dǎo)游的講述，我們再逐一觀賞這五個洞窟，不由發(fā)自內(nèi)心感嘆：曇曜五窟，窟窟精彩！在這兒，我們分別作簡要敘述。</p><p class="ql-block"> 第16窟：釋迦牟尼立像，高13.5米，身披袈裟，衣紋流暢，面容清秀，微睜下視，顯得超脫而睿智。</p><p class="ql-block"> 第17窟：彌勒菩薩像，高15.6米，交腳而坐，寶冠、項圈、佩飾等，彩繪華麗?？邇?nèi)還有飛天、供養(yǎng)人及火焰紋飾，一般認(rèn)為是曇曜為文成帝祈福所建造。</p><p class="ql-block"> 第18窟：釋迦牟尼立像，高13.5米，恰好與16窟東西相對，高度一樣，造型相似。尤以壁面浮雕見長，講述了經(jīng)變故事，人物生動、線條流暢，是云岡五窟的浮雕精品。</p><p class="ql-block"> 云曜五窟中，最大的洞窟、最高的佛像是第19窟，三洞成為一窟，主佛居中端坐，高達16.8米，既是曇曜五窟中最高大者，也是云岡石窟第二大佛（僅次于第五窟主尊佛像的17米），佛像右肩袒露、嘴角上揚、表情和藹。</p><p class="ql-block"> 第19窟主尊佛像前，兩側(cè)有“脅侍佛”，這兩尊佛分處兩個小洞，三洞內(nèi)部相通組成一窟。最吸引人的是19窟西邊的“脅侍佛”，朝東南，坐姿狀，右手掌心向外，高鼻深目，線條硬朗，面部圓潤，表情生動，有一股游牧民族的剛健之風(fēng)撲面而來。</p><p class="ql-block"> 我們觀賞時，光線的角度強弱都很好，見眾多游人作擊掌狀與佛合影，我也讓小孫女揚起手臂拍了一張，照好一看，效果不錯，年幼的孩子與古老的佛，彼此相隔1500多年，照片卻成功呈現(xiàn)了人與佛的擊掌約定，真好！</p><p class="ql-block"> 曇曜五窟的正史記載，可見于二十四史之一的《魏書》：“和平初（460年），師賢卒。曇曜代之，更名沙門統(tǒng)。初曇曜以復(fù)法之明年（453年），自中山被命赴京，值帝出，見于路，御馬銜曜衣，時以為馬識善人，帝后奉以師禮。曇曜白帝（文成帝）于京城西梧州塞鑿山石壁，開窟五所，鐫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飾奇?zhèn)?，冠于一世?！保ā段簳肪硪话僖皇模?lt;/p><p class="ql-block"> 曇曜五窟之后，云岡石窟這個前無古人的皇家工程，一直持續(xù)了許多年，直到公元493年北魏遷都洛陽，這個國家工程才停止，民間繼續(xù)則不復(fù)過去之力度。不過北魏在遷都洛陽后，迅即又開啟了龍門石窟的大規(guī)模修造，創(chuàng)造了又一個佛教藝術(shù)的輝煌！沒有北魏，就沒有云岡與龍門這兩個世界文化遺產(chǎn)。今人應(yīng)該為北魏喝彩——盡管這個王朝不是漢族，而是鮮卑這個草原少數(shù)民族。</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云岡可不僅僅只有曇曜五窟，其后開鑿的一至十五窟，較之于前期，風(fēng)格上有了一些變化，如雙窟增多，第七、八是雙窟，第五、六也是雙窟。再如主尊佛像，改以往的一位為兩位。還有窟內(nèi)出現(xiàn)了塔柱形式，等等。</p><p class="ql-block"> 云岡最大的佛像在第五窟，達17米高，佛身鍍金，高大雄偉，神態(tài)卻溫和慈祥，并不居高臨下，展現(xiàn)了一種胸襟博大、慈悲為懷的氣質(zhì)。</p><p class="ql-block"> 相鄰相通的第六窟，主尊菩薩為立姿，上衣腰間系著飄帶，下衣著裙，右手掌心向左立于胸前，左手前翻朝下，神態(tài)慈悲，窟內(nèi)雕了精美的佛塔，窟內(nèi)有十七幅佛傳圖浮雕，很有漢代石刻的韻味，整個洞窟四壁到穹頂，布滿了精美的佛像浮雕，蔚為大觀，堪稱視覺盛宴。相傳這是孝文帝為紀(jì)念其父親母親而建，又是修建在云岡石窟建造最鼎盛時期，出現(xiàn)最大的佛像和最華麗的洞窟，也就在情理之中了。</p><p class="ql-block"> 值得重視的還有第十二窟，亦稱音樂窟，以恢宏壯麗的伎樂雕刻、華美浪漫的藝術(shù)氛圍著稱于世，窟內(nèi)雕有樂伎51身、樂器19種47件，展示出多樂器演奏方式，堪稱中國古代最早的宮廷交響樂團。</p><p class="ql-block"> 此窟前后兩室，有中國傳統(tǒng)殿堂式建筑的美感，雕有一佛二菩薩，尤以前室北壁最為精彩，最上層雕有14個天宮樂伎，每人一個圓拱龕，龕龕相連，分別演奏著篳篥（音“臂力”，吹管樂器）、豎箜篌、細(xì)腰鼓、古琴、義觜笛等樂器。頂壁弧面雕刻六身夜叉樂伎，手持不同樂器站立演奏。</p><p class="ql-block"> 最值得重視的，是音樂窟的門楣和頂部出現(xiàn)了飛天舞伎，她們正隨著音樂翩翩起舞。查資料，敦煌在北魏平定西涼后，納入了北魏的版圖，整個河西走廊均為北魏國土，中西交流通暢無阻。</p><p class="ql-block"> 云岡石窟歷代都有一些修繕，如清順治八年（1651年）為第五六兩窟加修了木構(gòu)建筑，有學(xué)者推測可能建成時很多洞窟都有這類保護，北齊酈道元曾在《水經(jīng)注·漯水》條中，描述過云岡石窟建成時的模樣：“山堂水殿，煙寺相望。林淵錦鏡，綴目新眺”。北齊與北魏同屬北朝，年代很近，酈道元應(yīng)該是親眼所見的。</p><p class="ql-block"> 經(jīng)歷千年風(fēng)雨，云岡石窟到了十九世紀(jì)，己經(jīng)淹沒在浩瀚的歷史汪洋中，悄無聲息，直到1902年一位來華考察的日本博士偶然發(fā)現(xiàn)，才引起世界廣泛關(guān)注。</p><p class="ql-block"> 我們參觀云岡研究院時，看到一張1920年拍攝的歷史照片，在第18窟內(nèi)，竟住有一戶人家，戶主與大佛同住一室，不可思議卻又真實發(fā)生。</p><p class="ql-block"> 云岡石窟的保護是重大課題，中國的科學(xué)家們攻克了石窟滲水等世界性難題。列入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后，大同市高標(biāo)準(zhǔn)對其實施了大規(guī)模的保護性改造，把云岡石窟的保護范圍擴大了十倍，遷出了數(shù)千村民，使之成為封閉性景區(qū)，還投巨資還原了酈道元筆下的景觀與旅游配套設(shè)施，功莫大焉！</p><p class="ql-block"> 云岡石窟地處塞上，此時，塞上秋色濃，塞上秋風(fēng)勁，徜徉在云岡石窟研究院內(nèi)，見有學(xué)者題辭贊曰：北魏雄風(fēng)猶拂面，萬里鐵騎歸佛山。</p><p class="ql-block"> 信哉，北魏雄風(fēng)，風(fēng)起云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