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個國慶中秋雙節(jié)，我和愛人終究沒能抵擋住網(wǎng)上331國道醉美紅楓宣傳片的誘惑，一時興起，也加入了出游的大軍。說是跟風(fēng)，其實也不盡然，為了避開人潮，我們特意推遲了兩天出發(fā)。10月3日清晨，我們自駕直奔長白山，那里不但有好山好水好風(fēng)光等著我，還有心心念念的好兒子在等著我。</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兒子是一名人民警察，越是到年節(jié)，警察工作越是忙碌。今年國慶期間，恰逢長白山至沈陽高鐵開通，隨之帶來了一波旅游高峰。為了全面維護好雙節(jié)期間的治安工作，派出所全員在崗，一日無休。既如此，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過個團圓節(jié)，我們?yōu)槿烁改傅?，只好趁著假期?qū)車四百公里趕去長白山，和兒子一起共度佳節(ji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果然最美的風(fēng)景在路上。車一駛?cè)腴L白山脈，高速公路兩旁山坡上的景致，就悄然起了變化。遠遠望去，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樹木遍布山腰間，錯落有致，層次分明。五彩繽紛的景致，宛若天上仙子打翻了調(diào)色板，道道山梁層林盡染，令人嘆為觀止。高速公路或依山而走，或穿山而行。每一個轉(zhuǎn)彎都迎來一道嶄新的彩屏，每穿過一條隧道，便是一幅撲面而來的秋日長卷。紅楓在山腰搖曳，似在迎我，又匆匆別過。我緊盯著窗外，生怕錯過任何一樹紅楓的問侯。</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行車四個多小時，方才抵達目的地。兒子一接到我們到了的信息，立刻從派出所里迎了出來，只見他身著一身警服，裝備整齊，腰桿挺拔，英姿颯爽。我們唯恐耽擱兒子的工作，取了鑰匙，和他稍作寒暄便趕緊驅(qū)車離開派出所，去他的出租房暫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兒子租住在派出所附近的小區(qū)。一進屋，期期和盼盼就喵喵地迎了上來。這是兒子去年夏天領(lǐng)養(yǎng)的兩只被人遺棄的小貓咪。剛抱來時，兩只剛出生的小可憐兒只有一個巴掌那么大，一年多過去了，已然長成了“大姑娘”。期期和盼盼通身毛發(fā)純黑色，看上去黝黑锃亮，若綢緞般絲滑，金黃色的卡姿蘭大眼睛盯著我看，很是招人喜愛。期期的叫聲有些嘶啞凄慘，任我如何安撫，都焦躁不安，只好等它自己漸漸平復(fù)。而盼盼相對比較黏人，喜歡蹭著我的手臂，我捋著它的毛發(fā)安撫幾下，它便乖乖地安靜了下來。兒子后來告訴我們，領(lǐng)養(yǎng)三個月后，它們突發(fā)了先天性癲癇病。期期病情更重，因顱內(nèi)高壓導(dǎo)致視聽力下降、行動不便，稍有聲響便驚恐慘叫；盼盼經(jīng)治療已好轉(zhuǎn)，只需避免劇烈運動。</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兒子晚上下班回來，邊和我們拉家常，邊利落地脫掉警服，拎起期期的貓籠便去衛(wèi)生間進行日行一例地清洗。我看期期活得那么痛苦，兒子照顧它那么辛苦，心里不禁五味雜陳。我試著和兒子商量：“要不然把期期送去寵物救助中心，或者，是不是可以選擇安樂死……”“媽，期期現(xiàn)在這個樣子，寵物救助中心也不會收養(yǎng)的。一年多以來，它們給我?guī)砗芏鄽g樂，現(xiàn)在它們病了，我怎么忍心遺棄。至于安樂死，媽媽好狠心……”說到最后一句話，兒子撇著嘴，跟我撒嬌。“其實……”何嘗是我狠心，是我看著期期活著實在遭罪，是我看著兒子受累實在心疼，辛苦工作了一整天，下班回家還要伺候兩只病貓。我環(huán)視著出租屋，客廳里多半家什是貓糧、貓籠、貓砂、貓玩具、各種貓用具?？粗鴥鹤訙厝岬乇е谄?，捋著它的后背安撫它的樣子，我把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中秋節(jié)傍晚，兒子趁著換班間隙，從單位匆匆趕回家，和我們一起共進晚餐，每人象征性地吃了一小塊月餅，總算吃上了團圓飯。飯后，他又馬不停蹄地返崗值夜。我站在刷碗池旁，邊刷碗邊陷入了沉思，在這個萬家團圓的日子里，我的兒子正值守一方，為萬千個家庭守夜……這或許，正是另一種團圓。</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說來也巧，我大學(xué)畢業(yè)時有兩個選擇：長白山發(fā)電廠和教育局。經(jīng)過思慮再三，我最后選擇從事教育工作，放棄了電力行業(yè)，也因此與長白山擦肩而過。后來聽愛人提起，他畢業(yè)時也曾經(jīng)放棄了到長白山做森林警察的就業(yè)機會。而如今，我們的兒子就業(yè)，卻意想不到地從省城來到了長白山區(qū)，做了一名保家衛(wèi)國的人民警察。不知在冥冥之中，我們一家人與這片白山黑土有著怎樣的不了情緣，終有一代人，要在這片沃土里扎根。</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長假最后一天，就算萬般不舍，我和愛人也不得不與兒子揮別，踏上返程。愛人駕車緩緩地駛離長白腹地，路兩旁一眼望不到邊的白樺林紛紛退去，散布其間的紅楓樹在蔚藍的天空下獵艷招展。秋風(fēng)掃過，心底的擔(dān)憂與不舍就像落葉般被輕輕拂去。忽然想起那句老話：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是他自己選擇的生活，便隨他去吧，或許，這正是最好的安排。</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