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長沙本土的話,那可是一門獨特又充滿魅力的語言,其中蘊含著好多因發(fā)音特點而產(chǎn)生的趣事和笑話。在長沙話里,有好多話從吐音上是很難分辨清楚的,像王黃不分,吳胡不分,周稠不分等等,只有地道的長沙人才能搞得明白其中的微妙差別。</p><p class="ql-block"> 我記得剛進廠的時候,住在單位的集體宿舍。宿舍有兩層,樓下是結了婚的職工住的,二樓是單身男女職工住的。樓梯是從宿舍的中間上去,二樓左邊是單身男生宿舍,右邊是單身女生宿舍,講究的是男左女右分得清。為了防止走錯了門,她們女生在女生宿舍的進口處掛著個布簾子,上面寫著“男生禁入”四個字。大家向來都是上了樓各歸各屋,不會輕易走到異性那邊去。</p><p class="ql-block"> 當然我們咯邊,也還是有一些跳皮伢子會時不時老是往那邊瞄幾眼,總想著穿透這個布簾,看看里面的花花世界。</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我的一個從常德來的朋友來廠里找我。我們在廠里食堂吃完飯,我?guī)ノ易〉乃奚崂锩嫱?。到了樓下,他見到宿舍旁邊有一個廁所,便對我說: </p><p class="ql-block"> ”老滿,你先上去,我去上趟廁所就馬上上來找你?!蹦莻€時候,整個宿舍區(qū)就只有一個公用廁所,這在當時可都是很普遍的現(xiàn)象,仿佛全社會都用的是公用廁所呢。我跟他說道:</p><p class="ql-block"> “劉瞇子,你莫急,我先上去泡好茶,你上樓噠莫往右拐,那邊是男生禁入,你莫走錯噠!你要往左拐,進來的第一個房間就是我住的地方?!?lt;/p><p class="ql-block"> 他應了聲一:“好的好的,我曉得了!”他就一路小跑的進了廁所。我上了二樓,進房泡好茶,剛準備出去接他。突然就聽到對面女生宿舍里面?zhèn)鱽硪魂圀@叫聲和怒罵聲:</p><p class="ql-block"> “你咯扎臭流氓,禾解撞進我們女生宿舍里面來了?打死你這個臭流氓!”我趕緊出房門,就看見我那個朋友被幾個只穿了短褲、帶著乳罩的年輕姑娘追打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我一看不對頭啊,趕忙沖上前去,跟姑娘們勸說道:</p><p class="ql-block"> “莫打啰,莫打啰,咯是我的朋友,他是第一次來,肯定是走錯噠路,你們千萬別誤會他好啰。”姑娘們一見樓上還有人在,自己一個個又確實是穿得太少了,感覺還是蠻害羞的,害怕走火爆光了,那就真的了不得難了。于是一個個趕緊退回到布簾子后面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那個朋友跑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氣喘吁吁地說:</p><p class="ql-block"> “老滿鱉,你么子意思啊?你不是講好的,上二樓往右拐就是男生進入的地方嗎?你咯是把我當寶玩?。俊蔽艺媸强扌Σ坏茫? </p><p class="ql-block"> “劉瞇子鱉,我就是怕你走錯噠路,特意跟你講的往右拐是“男生禁入,”而不是“男生進入?。 笔悄阕约郝犲e了還來怪我!真的拿噠你冒得辦法啊!”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這個朋友眼睛本來就又小又不太好,所以他的小名叫劉瞇子。</p><p class="ql-block"> 他肯定是聽錯了話,把“男生禁入”聽成了“男生進入”了,他又急急忙忙的跑上樓,樓上的光線又不太好,他又冒看清楚布簾子上面寫的那幾個字,所以才鬧出這笑話。這就是長沙人不會講普通話的結果。</p> <p class="ql-block"> 記得還有一次,在那個充滿著激情的青春年代,我們都是剛剛參加工作,大家整天都是響應黨中央的號召,“抓革命,促生產(chǎn)”,為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多作貢獻。還有就是搞了生產(chǎn)就抓學習,提倡為了中華民族的振興而讀書。再有就是從市里到區(qū)里,再到我們廠礦企業(yè),都熱衷于搞體育聯(lián)賽和文藝匯演。那個年代,我們的物資生活雖然貧乏,但精神生活倒也豐富多彩。</p><p class="ql-block"> 像那次我們廠里搞文藝匯演,我們車間出了好幾個節(jié)目,有跳舞的,有合唱的,其中還有一個詩歌朗誦《我們一起奔四化》。詩歌是我創(chuàng)作的,朗誦者是我們班組的。他的長沙塑料普通話還算是比較好點的。他前面的朗誦還蠻好的,可是到了最后幾句他卻筐瓢了。我們聽他收尾,他充滿激情的朗誦道:</p><p class="ql-block">“年輕的朋友們</p><p class="ql-block">我最親愛的好兄弟</p><p class="ql-block">我們都是一根藤上的娃</p><p class="ql-block">為了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p><p class="ql-block">我們共同努力吧!”</p><p class="ql-block"> 他這剛一朗誦完,臺下就傳來一陣陣開心的大笑聲。我一聽,知道是他朗誦出錯了。他把我寫的“我們都是一根藤上的瓜”朗誦成了“我們都是一根藤上的娃”了。這個笑話確實是鬧大了。就聽見馬上有人起哄了,只聽到他大聲朗誦道:</p><p class="ql-block">“年輕的朋友們</p><p class="ql-block">我最親愛的好兄弟</p><p class="ql-block">我們都是一根藤上的娃</p><p class="ql-block">為了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p><p class="ql-block">我們共同努力吧!”</p><p class="ql-block"> 接著他還自由發(fā)揮,自己現(xiàn)編了幾句,用更大的聲音朗誦道:</p><p class="ql-block">“年輕的朋友們,</p><p class="ql-block">我最親愛的好兄弟</p><p class="ql-block">我們都是一根藤上的娃</p><p class="ql-block">請你盡快的告訴我</p><p class="ql-block">誰才是我們共同的爹和媽?!? </p><p class="ql-block"> 這下可更是笑翻了天。原來這朗誦者普通話雖然比我們好一點,但還是不太標準,才會把“一根?上的瓜”朗誦成了“一根?上的娃”,所以才鬧出了這個大笑話。</p><p class="ql-block"> 這就是我們長沙人說話,經(jīng)常會鬧出笑話來。有時候,我們長沙人說話,還確實是有點“瓜”“娃”分不太清。從那以后,我們開玩笑時,都叫他“一根藤上的娃”,這笑話一直笑了好多年。</p><p class="ql-block"> 長沙人說話,類似這樣的笑話還有很多很多。這些笑話就像生活中的調味劑,讓我們的日常生活充滿了無盡的樂趣,也讓長沙話這門獨特的語言變得更加鮮活生動,成為我們心中珍貴的記憶。</p><p class="ql-block"> 2025.10.15于貴陽貝地</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p><p class="ql-block"> 吳老滿,湖南長沙人,本名吳振武。1985年畢業(yè)于中央電大漢語言文學專業(yè),2000年畢業(yè)于中央黨校函授學院法律本科。1989年下海,1992年曾創(chuàng)辦珠海星光制藥有限公司。2003年來貴陽創(chuàng)業(yè),原為貴陽福萬家大藥房有限公司董事長,現(xiàn)為貴州一品藥業(yè)連鎖有限公司監(jiān)事,貴州省藥品零售行業(yè)商會執(zhí)委,貴州省詩人協(xié)會理事,中國書畫院貴州分院總顧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