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阿爾山是中國最小的城市,市區(qū)人口不足3萬人,面積僅約11平方公里。穿城而過時,仿佛一不留神就會錯過街角那家飄著熱氣的早餐鋪??烧沁@份小巧,讓整座城像被秋陽輕輕捧在手心,安靜、溫潤,又帶著點與世無爭的倔強(qiáng)。我們把車停在溫泉路邊,抬頭望去,那座藍(lán)頂白墻的建筑靜靜佇立,紅旗在風(fēng)里輕揚,像是在向遠(yuǎn)道而來的旅人點頭致意。</p> <p class="ql-block">整座城的節(jié)奏慢得剛剛好。一條主街貫穿南北,六個紅綠燈連成一首短詩,從南到北開過去,不過五分鐘。陽光斜斜地灑在路面上,樹影斑駁,一輛車緩緩駛過,喇叭都沒按一下。街邊的廣告牌寫著“歡迎來到童話小城”,而眼前的一切,還真像從繪本里走出來的模樣。</p> <p class="ql-block">阿爾山站就藏在這條街的盡頭,一座不足20平方米的小房子,卻是中國公認(rèn)最小的火車站。它建于1937年,如今仍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hù)單位。站臺上沒有喧囂的人流,只有幾個游客蹲在鐵軌旁拍照,笑聲輕得怕驚擾了這座沉睡的歷史。候車廳小得像誰家的客廳,卻還留著橘紅色的木椅,坐上去,仿佛能聽見八十年前的汽笛聲。</p> <p class="ql-block">這座站原名“溫泉站”,后來才改叫阿爾山。它的磚石里藏著一段沉重的過往——當(dāng)年日本侵華時為掠奪資源而建,站旁甚至留有封死槍眼的碉堡??扇缃瘢辉俪休d屈辱,反而成了時光的信使。藍(lán)天之下,黃墻綠窗的站房靜靜呼吸,像一位歷經(jīng)滄桑卻依然挺立的老人,把故事講給愿意傾聽的人。</p> <p class="ql-block">站房是日式低檐尖頂?shù)娘L(fēng)格,花崗巖壘墻,赭色水泥抹面,屋檐下掛著小小的站名牌。候車室和售票處加起來還沒我家客廳大,卻能裝下幾十個旅人的期待。旅友站在門口拍了張照,一位穿藍(lán)外套的女士從屋里走出來,沖她笑了笑。那一刻,歷史與當(dāng)下,在這座袖珍車站里悄然交匯。</p> <p class="ql-block">我們重新上車,駛向呼倫貝爾大草原。車輪碾過秋日的光影,窗外的林海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草浪。風(fēng)從車窗縫里鉆進(jìn)來,帶著涼意,也帶著自由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沿著331國道前行,一段被稱為“音樂路段”的公路蜿蜒向前。車輪壓過特殊鋪設(shè)的路面,竟奏出一段輕快的旋律,像是大地在哼歌。我們笑著把音樂關(guān)掉,讓自然的聲音填滿車廂——風(fēng)聲、車聲、還有遠(yuǎn)處隱約的牛羊鳴叫。</p> <p class="ql-block">道樂都驛站出現(xiàn)在草原深處,像一座孤獨卻溫暖的燈塔。木結(jié)構(gòu)的建筑低調(diào)地立在草地上,深色屋頂與藍(lán)天相接,一條木棧道筆直通向坡頂?shù)挠^景臺。我們下車走上去,風(fēng)立刻撲了滿臉,遠(yuǎn)處七仙湖如鏡面般閃著光,山、云、湖、草,在眼前鋪展成一幅無需裝裱的油畫。</p> <p class="ql-block">棧道盡頭是開闊的觀景臺,站上去,整個人都被放空了。腳下是緩坡,遠(yuǎn)處是湖泊,天邊的云慢悠悠地走,像不愿離開這片凈土。一只小比熊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穿著粉色小衣服,蹦蹦跳跳地跟著游客往臺上跑,回頭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說:“這風(fēng)景,我常來。”</p> <p class="ql-block">那只小比熊是馬場主養(yǎng)的,它早已成了驛站的“編外導(dǎo)游”。我們下臺時又遇見它,正被一位游客牽著往觀景臺走,尾巴搖得像個小風(fēng)車。不遠(yuǎn)處,幾匹小馬在路邊悠閑吃草,鐵皮馬廄在斜坡上閃著微光,馬場主騎著摩托“轟”地沖進(jìn)草地,又“轟”地回來,給這片靜謐添了一筆生動的注腳。</p> <p class="ql-block">一位騎手牽著馬緩步走過,陽光灑在馬鬃上,泛著金棕色的光。他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便與我們擦肩而過。那一刻,草原的節(jié)奏仿佛也慢了下來,容得下一聲輕嘆,也容得下一次長久的凝望。</p> <p class="ql-block">湖上有些水草 ,我開心的好像忘乎所以。</p> <p class="ql-block">蒙古包前留影。</p> <p class="ql-block">驛站對面有個小涼臺,架在坡邊,正對著湖光山色。我站上去拍了幾張照,構(gòu)圖怎么都好看——藍(lán)天、白云、草地、木臺,像是大自然親手調(diào)好了濾鏡。難怪有人說,這兒是“照相極美”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從阿爾山到海拉爾的兩伊公路,一路穿越草原、湖泊、林場與河流,風(fēng)景像換臺一樣不停切換。車窗外,內(nèi)蒙古的美從不吝嗇,它把最遼闊的藍(lán)、最溫柔的綠、最深沉的金,一股腦兒塞進(jìn)你的眼里。旅友歡快的舞起來 ,舞姿好美。</p> <p class="ql-block">途中經(jīng)過一座草原上的煉油廠,高聳的煙囪冒著白煙,紅白條紋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公路筆直延伸,松林整齊列隊,工業(yè)與自然竟在此刻達(dá)成了某種默契——沒有沖突,只有共存。</p> <p class="ql-block">抵達(dá)海拉爾時,已是午后。城邊的樺樹林依舊泛著綠意,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路面,像撒了一地碎金。我們沿著林蔭道慢慢開,車窗外的樹影晃動,仿佛秋天還舍不得徹底降臨。</p> <p class="ql-block">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海拉爾紀(jì)念園靜立在城北,莊嚴(yán)肅穆。高臺上那輛編號530的坦克,像一位沉默的戰(zhàn)士,守望著和平的今天。園內(nèi)陳列著當(dāng)年的真實武器,高射炮、裝甲車、戰(zhàn)斗機(jī)一字排開,在藍(lán)天與綠樹間訴說著那段不能忘卻的歷史。</p> <p class="ql-block">日軍曾在此修筑亞洲最大的內(nèi)陸防御工事,北山陣地至今保存完好。走進(jìn)地下工事,涼意襲來,墻壁上的展示板講述著數(shù)萬勞工的血淚——他們被強(qiáng)征而來的圖片。</p> <p class="ql-block">展館內(nèi)有一處模擬洞穴,天花板繪著藍(lán)天白云,墻上的雕塑刻畫著勞工們搬運石塊的場景。他們彎著腰,臉上是疲憊,眼里卻仍有光。這光,是尊嚴(yán),是抵抗,是歷史深處最動人的回響。</p> <p class="ql-block">當(dāng)年真實的要塞。</p> <p class="ql-block">工程結(jié)束后卻被集體殺害,海拉爾河北岸的“萬人坑”里,白骨為證。</p> <p class="ql-block">廣場展示的都是當(dāng)年戰(zhàn)斗的真實武器。</p> <p class="ql-block">園中最震撼的,是那座和平豐碑雕塑。三位中俄蒙戰(zhàn)士并肩而立,刀鋒般的輪廓直指云霄。他們沒有揮舞武器,而是高舉手臂,像在迎接黎明。那一刻,戰(zhàn)爭的傷痕化作了和平的誓言,沉重,卻充滿希望。</p> <p class="ql-block">離開紀(jì)念園,我們駛過哈薩爾大橋。這座512米長的斜拉橋橫跨伊敏河,主塔高聳,夕陽為它鍍上金邊。橋名紀(jì)念的是成吉思汗的弟弟哈薩爾,那位“射神”英雄。如今,這座橋不僅是交通要道,更像一座文化的橋梁,連接新舊城區(qū),也是連接著草原的過去與未來。</p> <p class="ql-block">夜幕降臨,呼倫貝爾古城亮起了燈。夜市里人聲鼎沸,彩色招牌上寫著“我在古城很想你”,旁邊還有個卡通人物沖旅友眨眼。</p> <p class="ql-block">古城門在燈光下格外喜慶,紅燈籠高掛,行人穿行不息?,F(xiàn)代高樓與傳統(tǒng)城樓并肩而立,像是時光在這里打了個結(jié)——既回望過去,也擁抱現(xiàn)在。</p> <p class="ql-block">在成吉思汗廣場,我停下腳步?;鹁娴袼茉谝股腥紵忝髁粒T馬雕像巍然矗立。我從廣場走過,笑容燦爛。風(fēng)輕輕吹過,帶著草原的氣息,也帶著這座城市的溫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這一路,從阿爾山的小城靜謐,到海拉爾的歷史回響,再到古城的煙火人間,我們穿越的不只是地理的秋,更是時間的秋——金黃、深沉,又充滿生機(j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