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10月7日,是8天假期的倒數(shù)第2天。但這個假期對我而言是毫無意義的。</p><p class="ql-block">在十五年前的某一天,政府對我說:“從明天開始就放你的長假,你不用上班還照樣發(fā)你的錢?!?lt;/p><p class="ql-block">打那以后我便無工一身輕,心安理得的吃起官餉了。</p><p class="ql-block">然而,這個假期畢竟還是撩撥起我那始終不安分的心。聽說外面游客如潮,人山人海,于是我也想去湊個熱鬧。</p><p class="ql-block">上海最熱鬧的地方莫過城隍廟、外灘、南京路這些老地方。雖然這些地方我以前去過不止一次,不止十次,甚至不止100次,但我還是期待著下一次。</p><p class="ql-block"> 我把自己想法告訴月牙兒,剛一開口她便連忙搖手:“外面天那么熱,人那么多。要去你自己去吧?!?lt;/p><p class="ql-block">這回答幾乎和前天我去廣富林時一模一樣。</p><p class="ql-block">我只好再次一個人去了。丟下中飯碗我立即開步走。</p><p class="ql-block">在小區(qū)的門口我登上191B線公交車,運行3站后來到佘山地鐵站換乘9號線列車,又運行16站。在小南門站我下了車。</p><p class="ql-block">出站后我立即打開了步行導航。</p> <p class="ql-block">下車的地方便是上海的老城廂。這里地形復雜,弄堂、小巷不規(guī)則的縱橫交錯。既象迷宮更象八卦陣。</p><p class="ql-block">我有一次沿著人民路向前行走,走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點。</p><p class="ql-block">原來人民路和中華路無縫連接圍成一個橢圓形,這個橢圓里就是老城廂。老城廂共有7個門出入,小南門就是其中之一。</p><p class="ql-block">好在現(xiàn)在有了導航,指路的還是那個美麗的趙麗穎小姐。</p><p class="ql-block">前不久我在網(wǎng)上看到一段航拍視頻,過去繁華的老城廂,現(xiàn)在早已變成了上海最大的貧民窟和無人區(qū)。我順著導航穿過這片區(qū)域,所見所聞果不其然。我所到之處不見一人,房屋都緊鎖著,在很多房屋的墻面上都寫著等待拆遷的標簽。這個上海之心已經(jīng)病到如此程度,這讓我的心也好一陣痛楚。</p><p class="ql-block">曾經(jīng)鬧市成空寂,</p><p class="ql-block">過去繁華化作煙。</p><p class="ql-block">一片傷心留不住,</p><p class="ql-block">重生再造待何年?</p> <p class="ql-block">在導航的指引下,我七拐八彎后終于來到了城隍廟。這里早已游人如織,操著各地的方言,奔著同一個目標。</p><p class="ql-block">這里每一座雕梁畫棟,飛檐翹角的建筑都勾起了我一段段往事的回憶。其中有妻子的,有愛人的,有同學的,甚至還有情人的。在過去的歲月里,我曾一次次的陪同他們來到這里。</p><p class="ql-block">走過九曲橋便來到豫園??粗矍暗木徘鷺蛭蚁肫鹆烁赣H,是父親第一次帶我來到豫園里。那是個夏天的午后,父親躺在亭子里長凳上睡覺,我一個人在豫園里亂跑。一晃六十年過去了,父親早已經(jīng)去了天國,而我還留在人間。但他對我的愛始終駐扎在我心中,是那么的厚重,又是那么的深沉。</p><p class="ql-block">我曾在元宵節(jié)牽著妻子的芊芊小手到豫園看燈展。豫園里到處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正如辛棄疾所說的那樣: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所不同的是,現(xiàn)在任憑我一次次的驀然回首,她再也不在燈火闌珊處了。</p><p class="ql-block">在九曲橋邊的綠波廊中愛人月牙兒請我吃了南翔小籠,這里的包子和南翔鎮(zhèn)的味道差不多,但價錢卻差得太多了。幾籠包子居然收了360多元。在綠波廊進門處,高掛著許多國家元首和政要的相片,最醒目的還是克林頓和希拉里夫婦。就憑這個,這里的包子死貴也就情有可原了。</p> <p class="ql-block">離開城隍廟我來到窠石園。這是個很小的公園,小得象只袖珍的口袋。從豫園到外灘的游客,或從外灘到豫園的游客都會在這里歇腳。我驚喜的發(fā)現(xiàn)桂花居然開了,這是我今年發(fā)現(xiàn)的第一株開花的桂樹。淡淡的黃,淡淡的香。我很自然的便想起了那年我和薔薇來到這里的情景,窠石園內的桂花全都盛開了。好香,好香。她對我說,她最喜歡上海的桂花了,每到中秋桂花就開了,城市到處都飄揚著桂花的香氣。她是我浪漫人生中的一小段插曲,象流星般璀璨。自她離開以后,桂花也懶得開了,花兒也沒有以前那么香了。</p><p class="ql-block">當日花開千萬朵,</p><p class="ql-block">今年桂放第一枝。</p><p class="ql-block">重經(jīng)故地恍如夢</p><p class="ql-block">不是情癡情亦癡。</p> <p class="ql-block">走出窠石園,我繼續(xù)向外灘進發(fā)。從人民路口走上黃埔江邊。然后沿著堤岸大道朝北行進。</p><p class="ql-block">在我身體的左邊就是著名的十里洋場,帝國主義留下了一座座雄偉的建筑,歷經(jīng)百年仍佇立在那里,現(xiàn)在每一座大樓頂上都飄揚著一面五星紅旗,它象征著我們已經(jīng)趕走了列強,自己當家做了主人。</p><p class="ql-block">走著走著,我耳邊忽然響起了悠揚的鐘聲。那是振聾發(fā)聵的東方紅序曲。</p><p class="ql-block">我抬頭望去,海關大樓就矗立在眼前。在這座大樓里還有一個我得意門生。那一年當他得知我到上海定居的消息后,便立即打來電話請我吃了大餐,喝的是法國葡萄酒,抽的是巴西大雪茄。一晃也是十幾年過去了。</p> <p class="ql-block">在我身體的右側,是滾滾的黃浦江水,和隔岸高樓林立的陸家咀金融區(qū)。東方明珠、金茂大廈、環(huán)球中心、上海中心大廈這些著名的地標建筑都佇立在這里,直插云霄。形成了一張新上海的燙金名片。</p><p class="ql-block">幾十年來,我無數(shù)次來到上海外灘。這里十里洋場沒變,黃浦江水沒變,只有對岸的陸家咀巨變了。每個外地的游客都注焦在這里,買票登上大樓觀望臺俯瞰整個上海。只有上海人熟視無睹。我也是在月牙兒的帶領下,登上了東方明珠和上海中心大廈。</p> <p class="ql-block">無論在哪里我都要比劃一下太極,在外灘自然也不例外。以前我住在附近,外灘和南京路都是我經(jīng)常打拳地方。除我以外還有很多其他的人在這里晨練。形成了外灘早晨特有風景。</p> <p class="ql-block">午后的外灘游人并不太多,越往前走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游人最多的地方是陳毅廣場上方的江邊大道。這里是黃浦江觀景的最佳處,早在2014年,在這里等待新年鐘聲的31萬游客踩死了36人。造成了滅絕人寰的慘劇。自從有了燈光秀,每到節(jié)日的夜晚,這里都是人山人海。為杜絕再次發(fā)生悲劇,現(xiàn)在這里戰(zhàn)士和警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p><p class="ql-block">我繼續(xù)前行,來到革命烈士紀念碑前。越過紀念碑便來到了外白渡橋。這里是吳淞江和黃浦江的接口處。在對岸的百老匯大廈的墻面上掛著一個大美女。我不知道她是誰,但看見她手中的迪奧名牌包包就知道她一定不是我盆中的菜。我看著外白渡橋,看著百老匯,忽然又想起了另一段往事。</p> <p class="ql-block">1975年的寒假,我?guī)е_同學從南京來到上海。在那個及其寒冷的晚上,我們倆來到了外灘。</p><p class="ql-block">這是羅同學第一次到上海,感到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我們頂著凌冽的寒風在江邊走了兩個來回,但羅同學仍然意猶未盡。</p><p class="ql-block">“再走一遍吧?!?lt;/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倆又走了一個來回,來到外白渡橋上。羅同學站在橋面上仰望著上海大廈,一級一級的向上數(shù)著數(shù)字。橋面上風很大刮得臉很疼。</p><p class="ql-block">“不要再數(shù)了,當心帽子被風刮走?!?lt;/p><p class="ql-block">這既是一句很現(xiàn)實的話,也是當時上海人用來調侃外地人的一句話。長期以來,上海人都不怎么瞧得起外地人。直到改革開放以后,發(fā)現(xiàn)有許多外地人的錢包都比他們的錢包鼓許多,上海人才開始逐漸謙虛下來。</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的羅同學不但在北京落了戶,而且還經(jīng)常去美國女兒家。見過太多的摩天大樓,諒再也不會在這區(qū)區(qū)18層樓下仰望了。</p> <p class="ql-block">離開外灘,我走上了南京東路。這是一條聞名于世的步行街。時間已經(jīng)來到黃昏時刻,大量游客象潮水般在這條街上由西向東涌向外灘。馬路上站崗放哨的戰(zhàn)士和警察更多了。</p><p class="ql-block">小戰(zhàn)士們個個站姿筆挺,兩腿并緊,兩手自然下垂貼緊褲逢,兩眼平視,表情嚴肅。而警察們則兩手握住褲扣,兩腳成八字型。和戰(zhàn)士相比,警察的站姿明顯有些松垮,眼神也有些游移。我仔細觀察,還有一些警察在交頭接耳呢。</p> <p class="ql-block">走在步行街上,兩邊的建筑是那么熟悉。我以前的家就距此不遠,10分鐘即可到達。在每個晴朗的晚上,我和妻子都會帶著心愛的西施小狗來逛這條大馬路。</p><p class="ql-block">在步行街進口不遠處就是和平飯店。這座飯店大樓是由猶太人維克多·沙遜于1929年投資創(chuàng)建的。解放后被收歸國有。聽說里面有九個國家的總統(tǒng)套房,和更加華麗的跛腳沙遜自己的臥室。這是一個包括我在內的平常百姓進不得,也吃不起的所在。只能站在大門口仰望。</p> <p class="ql-block">這里分布著老上海著名的商業(yè)體:永安公司、先施公司、新新公司、大新公司、和七重天。這里也是在老上海電影中出現(xiàn)最多的標志性建筑群。在每個建筑里都曾留下過我的記憶。隨手拈上一件:有一次我聽說永安公司里正在搶購一種叫“呢子服”的中山裝,我急忙爬上睡覺的小閣樓拿錢。閣樓最高處不足一米五。當我拿錢站起身來,不小心被撞得七葷八素,躺在地板上好半天才清醒過來。待我趕到永安公司,幸好買到了最后一件呢子中山裝。這件衣服沒穿上幾回就掛在衣櫥里,待再次拿出,在黑毛里居然長出了許多的白毛,原來衣服早就發(fā)霉了。</p> <p class="ql-block">第一張圖片上的這座樓叫新雅粵菜館。在這個菜館里我吃了好幾回。一桌4000元。所吃的東西我大多叫不出名來,而且感覺并不好吃。</p><p class="ql-block">上海人講究的是牌子,因為這家菜館開在南京路上,牌子很大很響亮。店面牌子越大,吃客的面子就越大。這就是老上海人口中的老克勒在扎臺型。</p><p class="ql-block">第二張圖是上海食品公司,里面售賣的都是好吃的東西。</p><p class="ql-block">第三張圖是世茂大廈,是世茂集團旗下的產(chǎn)業(yè)。網(wǎng)傳現(xiàn)在世茂集團面臨著復雜的債務、法律、經(jīng)營挑戰(zhàn)。正接受證監(jiān)會的調查。世茂集團、融創(chuàng)集團、萬達集團、恒大集團、碧桂園。。。除了大環(huán)境,還有商人逐利的貪婪,覆巢之下,豈有完卵?</p> <p class="ql-block">走到這里南京路步行街就到最西頭了。這里不準拍照,但我還是拍了一張。</p><p class="ql-block">這一排三個建筑中右邊深色的那座叫國際飯店。高有24層,曾是遠東第一高樓。在老上海赫赫有名。非名人達貴,不得進其內,食其餐。后來有一點小錢的人也能進去,我就在這個飯店里吃過兩次年夜飯,有一次還帶著我的老母親。</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的國際飯店早已湮滅在上海的高樓大廈之中。母親也去世了。但在我的心里,還始終保留著那一份親情,那一份溫馨。</p> <p class="ql-block">這是南京東路通往南京西路的地道。出了地道便是地鐵一號線的入口。我登上南去的列車,踏上了歸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