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四十年前的春天,我們把婚后的第一段旅程留在了南京。那時的總統(tǒng)府門前,梧桐初綠,風里還帶著料峭的寒意。我穿著新做的淺色西裝,打著領(lǐng)帶“今天是我們?nèi)松钪匾膬x式?!睂?dǎo)游幫我們按下快門的那一刻,陽光正好穿過樹梢,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〇二五年的秋天,我們乘坐長江世紀游輪再次靠近這座石頭城。牛首山的銀杏已染上金黃,風一吹,落葉如時光的碎屑紛紛揚揚。我們站在佛頂宮前合十祈愿,紫金掛繩在胸前輕輕晃動。我白發(fā)如雪,妻子鬢角也早不見青絲,可當鏡頭定格,那笑容竟與四十年前如出一轍——只是這一次,我們祈愿的不再是未來,而是對過往歲月的感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十載,從春衫薄到鬢如霜,同一座城,兩段光影,像一條垂直的線,把我們的生命釘在了時間的縱軸上。</p> <p class="ql-block">揚州,從來不只是詩句里的“煙花三月下?lián)P州”。它是我記憶里夏日瘦西湖的蟬鳴,是橋影下泛著漣漪的倒影,是那年妻子穿著紫衫比出“V”字,五亭橋的石欄被陽光曬得發(fā)燙,我們靠在欄邊,笑說這橋像極了人生的五道關(guān)卡,走過一亭,才算過一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十五年后的深秋,桂花香得讓人恍惚。我們又站在瘦西湖邊,白塔倒映在水中,像一支凝固的筆,寫著歲月的靜好。我穿旅行黑外套,只是多了條游輪配發(fā)的掛繩;妻子換了粉衫,背了個格子包,笑說自己終于“時髦”了一回。橋還在,水還在,連岸邊的柳枝都似曾相識地垂著。只是腳步慢了,說話輕了,拍照前會互相整理衣領(lǐng),像在呵護一段易碎的珍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十五年,不短不長,剛好夠一場花開花落,夠一對人從熱烈走向溫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縱軸之上,城市在變,湖水不語,而我們,成了自己故事里的年輪。每一次回望,都不是為了比較年輕與蒼老,而是想輕輕告訴過去的自己:別怕,后來的日子,我們都好好走過了。</p> <p class="ql-block">江山如畫,秋色宜人,游輪行駛在美麗的長江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