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河是印度地理上的一條河流，更是印度的圣河圣水，印度的靈魂。 清晨的恒河，水天茫茫，阿西河在此與之交匯。 勤快的漁夫，開始收起昨晚下的鉤，下的網(wǎng)。 魚兒或大或小，總有收獲。 我們來之前，瓦拉納西連下了三天雨。今天太陽穿云破霧，灑下霞光。 我們畢竟是天朝之客， 該怎么歡迎，深諳待客之道的恒河仙姑還是懂的。！ 5點多，河邊的小船已在等待準備乘船游的客人。 兩位家庭主婦則開始了她們日復一日的晨浴晨聊。 在河邊鋪地蓋天過了一夜的苦行僧，也從沐浴開始了他們苦修的一天。 一位船工熱情地走過來請我們上船。老夫對照昨天照的照片，斷定不是約好的戈雅。但那船工還是滿臉堆笑地邀請，差點讓我們誤以為是戈雅讓他接我們的。此時戈雅突然冒了出來，那船工隨之悻悻而去。我們登上戈雅的小船，開始了沿河看景的巡游。<div> 不少人已經(jīng)走在了前頭。他們大多是從印度全國各地來的信徒，多人一船，不像我們四人一船，機動靈活，方便拍照。</div> <div> 瓦拉納西泛舟觀景，最經(jīng)典的路線從上游到下游，全程大約六七公里。以手劃船的緩慢節(jié)奏，整個往返加細細觀賞，大概兩個多小時，完美匹配清晨的最佳時光。</div> 晨浴讓本地人精神大好。<div> 瓦拉納西大概有84個這樣的臺階，有大有小，布滿河岸。它們通常用石頭砌成，形成一個個階梯式廣場，從高處一直延伸到水中，稱作“河壇”。它們各有各的用途，各有各的故事。</div> <div><div> 與上述經(jīng)典路線相對應的代表性河壇有：我們登船阿西河壇，因在上游，象征生命由此開始，由于視野開闊，音樂節(jié)等許多大型節(jié)日集會常在那里舉辦。眼前的杜爾西達斯河壇離阿西河壇不遠，用綠植和紅色搭配，看著朝氣蓬勃，熱情滿滿，有旺盛的生命力，都屬于上游世俗文化生活區(qū)。</div><div> 朝拜區(qū)在中游，達沙斯瓦梅德河壇是沐浴的中心，名聲顯赫。緊挨著它的，是我們昨夜到過的夜祭河壇。</div><div> 下游較遠的地方是瑪尼卡尼卡河壇，也就是火葬河壇。</div><div> 這條路線幾大區(qū)域相互交織，是恒河中最古老、最重要的核心區(qū)，精華景觀高度密布，幾乎所有關于瓦拉納西的標志性畫面都集中在這里。</div><div> 這是地球上最獨特、最密集的人文景觀帶，短短幾公里，仿佛既走完了人生從“生”到“死”的完整循環(huán)，又穿越了千年時光，濃縮了印度教對生死的終極思考。咱們慢慢劃，慢慢看，這可是場不錯的沉浸式人文與靈性體驗哦！</div></div> 這高聳的建筑，很像宮殿。 就是昔日的宮殿！它們不少有些斑駁和水漬，但依然宏偉，氣勢猶存。這些宮殿大多由印度各地的王公貴族和富商在16-18世紀作為朝圣行宮建造。為的是王公們來瓦拉納西朝圣時，有符合其身份的住所。同時，在圣城最核心的地段擁有一座宏偉的宮殿，既好說又好看，是地位、財富和虔誠心的有力體現(xiàn)。 許多宮殿至今仍為原家族后代所有，當然基本都已改為他用。有些被改造成了遺產(chǎn)酒店，提供推窗既見恒河色這種極其獨特的居住體驗；有些則被分割成多個部分，出租給了朝圣客、游客和研修印度教的學生居住，價格自然不菲；有些成為其王國（邦）在圣城的商貿(mào)辦事處。 恒河邊高低錯落的建筑群加上大大小小的河壇，構成了一幅立體的歷史畫卷。<div> 這些建筑層層疊疊，層次豐富、功能分明，卻又擠在一起，共同講述著同一個故事：幾個世紀以來，從王公貴族到平民百姓，無數(shù)人如何在這片神圣的土地上，將自己的生活、信仰與財富，毫無保留地奉獻給母親恒河。 它們不是博物館里的死物，而是至今仍在被使用的、充滿生命力的活遺產(chǎn)。</div> 臨河神廟眾多，當然基本都是濕婆廟。 那瓦拉納西有多少濕婆廟呢？ 犄角旮旯都算上，成千上萬。畢竟是人家的家，人家的城。當然，也可以說只有一座巨無霸式的，那就是瓦拉納西本身。 能在濕婆家中生活、居住，能在恒河沐浴，這是絕大多數(shù)印度人夢寐以求的事?？茨俏宀世_紛的鴿子籠似的房子，住的都是當?shù)鼐用?，盡管小、潮、臟、亂、差，可都是一房難求！為何？貴，極其昂貴。守著恒河，稀缺啊！ 哇，這家不得了，濕婆守護在一邊，家里還有神牛鎮(zhèn)宅！ 天天盯著恒河看，想不成神都難！ 哦，神猴也出沒于此。 呵呵，寸土寸金的地方還能支起網(wǎng)子打羽毛球？！日子就是日子，貴也得好好過呀！該健身健身， 該上學上學。 小船飄蕩，又一場景闖入我們的眼瞼。這是在“?！鄙?？洗衣呀！孟買的千人洗衣場，人肉洗衣機咱們見識過。 洗衣是恒河賦予當?shù)厝说锰飒毢竦墓δ?，過小日子也要干凈干凈。 洗衣，除了家庭，主要是專門的洗衣作坊。酒店、旅館和醫(yī)院，有多少床上用品要洗？它們個個都是這里的大客戶。這種集中式的露天洗衣場效率極高，成本極低，能夠處理整個城市的巨大洗衣量。只是苦了可憐的洗衣工。 有歪果仁拍照，高興。 洗完用晾衣繩掛起來晾曬本理所當然，在這兒可是VIP待遇。 <div> 絕大部分是就地一鋪，干凈不干凈，任由它去。</div> 你說河水臟，地上臟，這樣不干凈，不衛(wèi)生？還真別嫌棄，你在旅館睡的床單、被套件件都出自這里。就不信你睡在上面做夢不香！<div> 你還是覺得這樣不干凈，那只能怪你自己信仰有問題。</div><div> 恒河是女神，其水是“圣水”，具有至高無上的凈化能力。衣物在恒河中洗滌，首先在精神層面已經(jīng)是“潔凈”的，這遠比你見到的物理的、化學的、微生物的不潔要干凈百倍、千倍！更何況河水的沖刷，大力的捶打、揉搓，烈日的暴曬，都讓最終交付的衣物，看起來沒污漬，聞起來無異味，完全符合當?shù)氐摹皾崈簟睒藴?，并維系著數(shù)百個家庭的生計。</div><div> 你穿上這樣的衣物還嘀嘀咕咕，還抱怨，難道不想得到解脫了嗎？！</div> 好了，不講那些。這一大片一大片五顏六色衣物的晾曬，是不是稱得上奇觀，抓得住眼球呢？<br> 沿途幾乎所有河壇都有人沐浴， 一看就是來自遠方的朝拜客。 莎麗們在做“戰(zhàn)前動員”，準備下水。 這“草帽”夠巨。 不是草帽，是傘蓋吧？或者是“簸籮”？ 還記得咱們在《恒河夜祭》篇曾看見過它們（左上），并留下了“猜猜是什么”的問題嗎？到底是什么呢？ 嗨，原來是換衣服用的。 <div> 說話間小船已抵達達沙斯瓦梅德河壇。</div><div> 恒河有何魔力讓這么多人爭先恐后地往河里跳，還滿懷喜悅，心情大好？</div><div> 這里的臺階無論寬度還是伸到河里的縱深度，都很是宏大，可容納數(shù)千人同時沐浴。除了寬大外，傳說這個河壇是創(chuàng)世神梵天為迎接濕婆親自建立的，還毗鄰有強大靈性祝福的恒河夜祭之處，從而使之擁有了最高級別的神圣性和最頂級的凈化功效。</div><div> 加上清晨沐浴，正好面向東方，可以盡情接受朝陽的撫慰和能量。</div> 成千上萬的人在此共同沐浴、祈禱，這種集體的虔誠會產(chǎn)生一種積極的能量場。對于個人而言，在這種氛圍中修行，事半功倍。<br> 人們傾向于去“香火”最旺的地方。達沙斯瓦梅德河壇人潮涌動，本身就是一個強烈的刺激信號：“這里是效果最好的地方?！边@種從眾心理讓這里的人多上加多。 正是這“天時、地利、人和”完美結合的綜合優(yōu)勢，讓達沙斯瓦梅德河壇的沐浴者人頭攢動，成為整條恒河中最熱門的沐浴場所。 當然，洗澡總是件輕松快樂的事。我在家洗澡時，就常常不由自主地哼唱起喜歡的歌曲。不過，對于千千萬萬的普通印度教徒來說，在恒河沐浴絕非一次普通的洗澡，而是一個能帶來即時和長遠影響的神圣儀式，一場集體懺悔、祈福、保健和投資未來、追求永恒于一體的、全方面的靈性洗禮。 在他們看來，日常生活中有意無意犯下的過錯、產(chǎn)生的壞念頭，都是“罪孽”；經(jīng)歷了出生、死亡等某些特定事物后，在宗教意義上也會處于一種“不潔”的狀態(tài)。 洗刷現(xiàn)世的“罪孽”與“污穢”，是他們最迫切、最看重的需求。（如此“苦大仇深”，是該好好洗洗。） 經(jīng)恒河水一洗，就能像洗衣去污一樣把這些業(yè)力祛除，讓心靈恢復純凈，得以回歸正常的宗教和社會生活，并讓靈魂離解脫更近一步。 除了來世的解脫外，信徒們也祈求現(xiàn)世的福報。他們相信，只要認真沐浴和禱告，慈悲的恒河母親是會回應子民的具體祈求的。 “恒河之神，請為我避災免禍！” <div> “請保佑我們出行平安！”</div> “請讓我工作順利！” “請幫我進入班級前三名！” “請讓我的長發(fā)更加秀美迷人！” “請幫我消除病痛吧！” “請讓我們家庭和睦、幸福安康！”“準了！” “請讓我那幾個徒兒能有出息！” “請護佑我閨女婚姻美滿！” “請助我們老姐幾個天天相伴，友誼長存！” “請讓我的瑜伽日日精進！”<br> “請幫我洗脫罪孽，輕裝苦修！” “頭浸水中，真能直接與女神通話？要不，我也試試，好讓我下輩子能投胎高種姓?！? “人家都在祈求改善今生的運勢，讓生活更順遂。你在干嘛？刷牙漱口止疼？” “嘿，這么干的還真不少！別牙疼沒治好，反而鬧得拉肚子！”“老外，你們不懂！恒河水天然有殺菌止痛，提高免疫力的強大功效！我們口腔大夫也有在此按摩牙齦的哦!” “沒錯，下來泡泡吧，什么愿望恒河女神都能幫你實現(xiàn)！”<div> 注意!注意！看著人們心滿意足的模樣，某人心動了，產(chǎn)生了也下河一試的欲望，并在后面真的實施了！</div> 沐浴已畢，悠哉悠哉。 呼吸吐納都更輕松自如了。 浴后的狀態(tài)就是不一樣，看著他們意氣風發(fā)，我仿佛聽到了《我們走在大路上》。這是世俗生活難以給予的巨大愉悅和能量。 駛過沐浴區(qū)，我們的小船繼續(xù)向著下游挺進。 這邊寂靜無聲，明顯沒什么人氣。 雙頭鬼魅？難道是印度死神閻摩手下的兩位專司把將死之人靈魂帶走的使者，被合二為一地藝術化為雙頭鬼？兩個頭，一個看著生者的世界，另一個看著死者的國度。他在這里出現(xiàn)，象征著死亡近在咫尺，靈魂正在過渡？這個涂鴉就是生死過渡的門檻，后面或許還有死后的新生——“往生”的境界？否定之否定，這正暗合了濕婆作為“毀滅與重生之神”的神性。<div> 看來，火葬場這個生死交匯點到了。</div> 哇塞，這壘到天上的柴火垛告訴我們，這里應該就是瑪尼卡尼卡河壇——瓦拉納西最主要的火葬壇了。印度教教徒相信，它是由濕婆神親自創(chuàng)建的“永恒的燃燒之地”。在這里火化能終結輪回，直接獲得解脫。<div> 在這里，死亡不是被隱藏起來的悲傷事件，而是公開進行的，自然且神圣的生命過程。咱們在本篇開始的導語中寫過，<br><div>印度教教徒一生的夙愿是在瓦拉納西生活，在恒河沐浴，在恒河邊死去、火化，并把骨灰撒入恒河。</div><div> 看到了嗎？在火葬臺周圍，居然有不少樓房，有的還挺新。但也許是環(huán)境太差，看上去有些詭異，感覺除了沒人住，暖暖的橘紅色下還隱隱地滲透著冰冷和死寂。也難怪，誰會住在這種地方呢？如果閣下也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瓦拉納西的天價房就是這里！</div><div> 這些都被稱為“解脫屋”。它們的功能非常特殊，是垂死之人等待死亡的地方。許多高齡或重病的信徒會在家人的陪伴下，在人生的最后時刻入住這里，只為能在這解脫機會極高的地點咽下最后一口氣。</div><div><div><div> 解脫屋的租金按小時或天數(shù)計算，最多只允許居住兩周（兩周內還沒死亡，說明罪孽尚未贖清，需要離開）。盡管設施簡陋，但因其無與倫比的宗教意義，費用極高，一床難求。<br></div></div></div></div> <div> 也許是時間還早，燒尸還沒有開始。</div> 加之船的位置較低，看不清上面怎么準備，怎么燒。不過2010年我們曾在與印度處于同一宗教氛圍的尼泊爾見過，下面放上幾張那里燒尸廟的照片，膽子大的可以借以感受一下。更詳細的可以到我們尼泊爾的美篇里看看。 尼泊爾“燒尸廟”的大名是帕斯帕提那寺，小小的巴格馬蒂河（恒河支流）從前面流過，是尼泊爾最神圣的河流之一。照片右下角的河壇上可以見到一個尚存余煙的燒尸臺，一個燒尸工正在清掃灰燼。大量的燒尸臺在左上角冒煙處，咱們去看看。 這里的燒尸臺一個接一個，密度比瓦拉納西的要大得多。但形式一樣，都是直通河里的臺階上砌起的平臺。此時正有幾處在燒尸，送行的親朋好友人不少。煙霧繚繞的景象和氛圍迫使人們直面并思索生與死的終極命題。 裹著金黃色布料，撒滿萬壽菊等圣花的尸首還在不斷送來?；鹪醿x式由家人將遺體安放到火葬臺事先架好的木堆上（有錢人用昂貴的檀香木，燒起來無異味），再用稻草覆蓋，取河水灑上“一來表示最后一次為死者洗凈塵世的污垢，二來蓋上濕稻草可以讓尸首燒得更均勻、徹底”，最后由親屬點燃。 這里已經(jīng)燒了一半，燒尸工定會將耷拉下來的那只手塞回去再燒，不然家屬是不會同意的。焚燒結束后，長子或燒尸工用一根棍子敲碎未燒盡的頭骨，完成靈魂的最后釋放。然后把骨灰推撒河中。<br> 在印度也一樣，儀式完成，標志著靈魂的業(yè)力之身已被圣火凈化，骨灰也已融入母親河的懷抱。信徒堅信，此時此刻，靈魂已從無盡的輪回中解脫出來，生命得以轉化，進入一個清凈、安樂、完美的境界，實現(xiàn)往生。 遠處是柴火，近處是灰燼。有時燒尸臺不夠用，只能河邊找塊平地架柴就燒。比如新冠疫情期間，瓦拉納西一天要燒數(shù)百人。那是一幅多么駭人的場景??！ 河邊有不少高高的竹竿，上面掛著小桶，這也是一種祭祀方式嗎？非也。<div> 恒河之水不止有季節(jié)變化，一天內也會有顯著漲落。高掛的小桶就是在水位變低與河壇拉開距離時方便取水。 只是火葬場這邊多些，其實沿河不少地方都有。</div><div> 取水當然不止是澆濕稻草，而是恒河邊信徒們每日都要做的事情。他們不辭辛苦地將圣水帶回家，主要目的是給家中神像沐浴、獻祭；婚喪嫁娶也都會用；還會不顧衛(wèi)生風險地少量飲用，以求凈化身心，帶來祝福；此外對于無法親自來到恒河的親友，帶一瓶圣水送過去，是非常珍貴的神圣禮物。</div> 柴垛上站滿了小鳥， 電線上站滿了鴿子，這都是往生的象征嗎？ 這邊的建筑還是很精美的。 火葬場再往下游走，就看到了這座半沉的濕婆廟。半沉象征著走向毀滅，而每天在它身邊繼續(xù)進行的沐浴、祈禱和生命儀式，則象征著新生。它直觀地展示了毀滅與創(chuàng)造同時共存的濕婆神性。 這只烏鴉在干什么？一定是有什么氣味吸引了它，難道是死尸？怎么不燒，不想解脫了嗎？<div> 別說，還真有可能是死尸，只不過多半是嬰兒的。根據(jù)印度教古老的傳統(tǒng)，部分尸首是不能火化的，嬰兒的就是。<div> 未長牙的嬰兒被認為尚未積累業(yè)力，靈魂純凈，直接回歸自然更有利于他們轉世。人們通常會用布包裹，綁石沉河。</div><div> 孕婦涉及兩個不同的靈魂，通常會先土葬，等胎兒靈魂離竅而去，再將孕婦掘出火化。</div><div> 苦行僧不火化，是因為他們在世時的苦修已提前焚盡了自己所有的業(yè)力，去世已完成 “最后的解脫” ，不需要凈化“死亡”。他們通常會被以瑜伽冥想的坐姿土葬，并像圣物一樣建墓安奉。</div></div> 返回逆水，要兩人一起劃。我們沒有回到阿西河壇，而是在眾人沐浴的達沙斯瓦梅德河壇就下了船。<div> 信徒通常的流程是：先在恒河沐浴凈身，洗去罪孽，然后前往大金廟朝拜濕婆神。我們也照葫蘆畫瓢，奔向據(jù)說走十幾分鐘就能到的金廟。</div> 如果說瓦拉納西是濕婆的家，大金廟就是濕婆修煉的內宅，濕婆3500年前就是站在這塊基石上接住了恒河之水，因而這里是圣城最神圣的核心所在。 大金廟離河壇不遠，但深藏在迷宮般的老城區(qū)里，找過去必須走街串巷。小巷很臟，滿目都是人畜便便，空氣中彌漫著腥臊惡臭...... 不認路，只能東轉西轉。 市民 人漸漸多了起來， 估計不遠了。 <div> 好不容易到了附近的一個巷子口，卻有軍警攔阻，告知非印度教徒不得入內，進去也不許拍照。想拍外面，不是有個15米多高，800多公斤黃金裝飾而成的主塔嗎，在哪兒呢？看不見呀！</div><div> 沒辦法，人家的廟人家說了算。也難怪，金廟歷史上曾多次被穆斯林統(tǒng)治者摧毀，旁邊至今還有個清真寺。這種歷史傷痕加上聽說前不久這里發(fā)生爆炸，嚴格安保，避免任何可能的宗教沖突或褻瀆行為也在情理之中。</div> 走上車水馬龍的老城主街，我們開始往旅館方向溜達。 “你也愛看景？” 咦，苦行僧居然也買菜？<div> 典型的苦行僧大多嚴格遵守“不積攢、不烹飪”的戒律，云游四方，靠乞食為生。這位應是瓦拉納西的“定居苦行僧”，對他們而言，淘米、切菜、生火、烹飪等等都是勞作獻神的 “行動瑜伽”，是比游方苦行更需要自律、層次更高的修行。他們中不少是大學問者，在游河時我就遠遠看到，一位苦行僧在一隱蔽處研讀一本足有一扎厚，半米長的大書。</div> 他們不止是定居苦行僧，還是“旗幡苦行僧”，人手一根包裹起來的長桿。這旗幡是種特定法器，提醒他要像這根桿子一樣正直、堅定、直通神性。 瓦拉納西是圣城，也是生活氣息濃厚之城，什么行當都有：修鞋的， 賣撣子的， 理發(fā)的， 剃頭的， 拉三輪的， 跑摩的的（八只眼睛，一個都不能少）， 玩狗狗的， 耍猴賣藝的， 賣小商品的， 搞小吃店的， 還有開旅館的， 和不知搞什么名堂的…… 當牛真夠埋汰， 但可我行我素； 做馬，只配跑貨拉拉。 黑袍雖遮體，難掩文化人。 現(xiàn)代化的宣禮塔…… 一時找不到旅館，干脆搭個“突、突”，結果還遇見這說不清道不明地詭異！<div> 一條街滿眼五花八門，真是應有盡有。瓦拉納西果然是個將極度神圣與極度世俗、井然有序的儀式與看似混亂的日常生活完美融合的地方。</div> 回旅館躲過中午的酷暑，我們再次來到恒河邊。 “干嘛老盯著我？” “什么？想當我的坐騎？搞錯了吧？我連半仙都不是！” 你們要去哪兒??？ 簡單未必不漂亮。 原來是個栓船樁。 這活必須齊心協(xié)力。 不會每天都翻個兒吧？ 人在圣河邊， 怎能不蹚水？ 蹚水？這對某人，夠嗎？看到老夫脫衣下水，我才知道，人家早有預謀，旅館就換好了泳褲。<div> 只見那人臟不臟也不管了，往前一撲，游了起來?！斑吷吓菖莸昧?，怎么還往里游？”我剛有點擔心，人家三五下就回來了。后來他告訴我：沒想到里面水太急，再游就只能下兩個河壇見了?！斑€算知深淺！”</div> 老外下水，自然頗受關注。 就憑屈指可數(shù)的幾個英文單詞和成人理解力，聊到勾肩搭背...... 別看他其貌不揚，可是個銀行白領，兩個兒子，一個在新德里工作，一個在外地上大學。他每天下班都會來這里沐浴..... 他要帶我們去附近居民區(qū)看看，說是沒游客的地方...... 盛情難卻，走吧！這些人有的敲鼓，有的吹喇叭，戲班子？ 小巷東拐西轉，都是小廟、壁畫。 有事沒事小廟見。 染紅的腳丫，漂亮的腳鏈…… 自小就受熏陶。 河神娘娘 果子還有生有熟。 簡潔的筆觸， 描出諸神， 敘述故事， 突出主題， 寥寥幾筆， 盡人熟知。 霸占神龕，膽子不??！ 象神護衛(wèi)，美夢得做。 又一喜歡和象神搭伴兒的？ 猛虎威嚴， 神靈安逸。 貌似我佛，怎不穿衣？ 是人是神？閉關瑜伽？ 小廟主神，漂亮有加。 真人成神？“導游”滔滔不絕，聽眾傻傻點頭。 又一個神奇的小廟，供奉著國王般的小黑孩。 此等幼童，誰不驚駭？ 若無“向導”，怎能見得這七七八八？立此存照，表示感謝。 分手后，我們最后一次溜達到河邊。累了，船中入夢。 高人小憩。 一日之閑在黃昏。 圣水回家夜得寧。 窺視了瓦拉納西的日常，見證了恒河的圣浴往生，拜拜的時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