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中國書畫院畫家 孫傳海</p> <p class="ql-block">畫面要經(jīng)得起推敲。要無一冗筆，點子也沒有一個多打的。</p><p class="ql-block">畫前起個小稿，反復(fù)推敲修改，就如作文者改文章一樣，很長功夫。</p><p class="ql-block">欲作一畫，先畫小稿，反復(fù)修改，改到無可再改，然后再考慮是否大家氣，是否宜于翻上大紙。</p><p class="ql-block">畫一幅畫應(yīng)重視紙外的天地。</p><p class="ql-block">畫畫要突破紙形的約束，物象不能與紙形一致，如紙是長條形，畫面就應(yīng)想法突破長條形的限制。</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在中國書畫院創(chuàng)作</p> <p class="ql-block">如何突破紙之限制，要使觀者覺得一幅畫畫外的東西比畫內(nèi)還多些，有不盡之概。制小如制大，制寡如制眾，則得之矣。</p><p class="ql-block">有些人畫畫常把主要東西畫在紙的下半部，看起來好象畫被裁去了半截，這是構(gòu)圖之大忌。王雪濤常犯此病，八大山人、石濤從不如此。</p><p class="ql-block">畫之構(gòu)圖有顛倒連接之法。如畫山，上面是上大下小，下面則下大上小，兩部分間用些瑣碎東西連接起來。</p><p class="ql-block">小幅不可硬擴為大幅，否則空泛；大幅不可強縮為小幅，否則迫塞。</p><p class="ql-block">凡作一畫，畫到構(gòu)思意圖的七八分即可了，然后釘在墻上看，看準(zhǔn)了再補，有時隔一兩天，甚至過三日五日再補足。如當(dāng)時就想畫夠，結(jié)果往往是失之于多。</p><p class="ql-block">中國畫應(yīng)該以講究筆墨韻味為主，一切技法都圍繞這一主要精神而來，可以賦色，也可以不賦色，使用顏色只是一種輔助手段。今人不明此理，作畫但以色彩居優(yōu)，如此哪還有畫？</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作畫要善乎始，未畫時要做到心中有數(shù)，初下筆即要適中。適者，適當(dāng)；中者，中肯。不多不少，不妄下一筆，即能隨時掌握主動。否則，開始就弄壞，無論怎樣救，總成問題。有些人畫畫心中無數(shù)，邊畫邊改，畫美人不象就改鐘馗，鐘馗不象改煤炭，結(jié)果涂成一團黑了事，此即心中無數(shù)，全靠補救，邊畫邊添之病也。</p><p class="ql-block">曹丕《典論?論文》謂作文之弊有“下筆不能自休”，畫畫若犯此病，即冗雜繁復(fù)，內(nèi)涵極少，當(dāng)然不能夢想有筆簡而意深的效果。然畫人多犯此病，蓋未能明一幅畫每每是以冗繁失敗，很少有因簡要失敗之理。</p><p class="ql-block">凡作一幅畫，須先立意，心中要清楚究境表現(xiàn)什么思想，然后根據(jù)此立意組織景物，樹作何形，石作何形，與畫意有關(guān)系者取之，無關(guān)系者棄之。</p><p class="ql-block">作畫新六法</p><p class="ql-block">陋：陋者樸拙。如戲劇中之黑頭。演戲不能一臺子都是小生小旦，須有花臉映襯，丑中亦有美。</p><p class="ql-block">透：透者透脫，不迫塞。</p><p class="ql-block">瘦：不臃腫。書法亦講瘦硬通神。</p><p class="ql-block">厚：厚者渾。</p><p class="ql-block">就：因勢而成。</p><p class="ql-block">湊：湊者合。畫山不能一個皴法，一大石是若干小石湊成。</p><p class="ql-block">此外尚須參以七字：心、手、眼、筆、墨、水、色。色從于水，水從于墨，墨從于筆，筆從于眼，眼從于手，手從于心。心、手、眼須一致，筆、墨、水、色即生變化。</p><p class="ql-block">筆之五法</p><p class="ql-block">一：筆形，方、圓、曲、直。筆量：粗、細(xì)、干、濕。筆性：剛、柔、巧、拙。</p><p class="ql-block">二：筆法，隱諱、顯露、起止、回復(fù)、頓挫、抑揚。</p><p class="ql-block">三：執(zhí)筆，搦管（指實不動）、捻管（手指轉(zhuǎn)動筆管）。</p><p class="ql-block">四：運筆，裹筆、鋪毫。</p><p class="ql-block">五：筆用，筆根、筆肚、筆鋒。筆根筆肚有側(cè)有橫，筆鋒有正有偏。須盡用筆之能事，所謂“萬毫齊力，八面生風(fēng)”也。</p><p class="ql-block">行筆兩種，不外點、畫。其中即含剛、柔、曲、直。</p><p class="ql-block">畫法有打、砍、墜、挑、抹、鉤、旋、沖、切、削、搶、讓、積、留、蓄、頓、挫、捻、補。沖：筆鋒向前，由內(nèi)往外。搶：趁濕下筆，與方才畫的筆痕相挨，不計較浸不浸。讓：一定不能與鄰近之筆痕相挨，須待干后補。積：重復(fù)畫幾次。蓄：當(dāng)時不畫，留待干后再畫。</p><p class="ql-block">淡墨、濃墨、焦墨是墨的用量，宿墨是對墨的處理，都不是墨法。墨法是墨的用法，如潑墨、破墨、積墨等。即為法，則有度，法度雖因人而異，但過度則破壞法。</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中國畫大致可分出三種墨法：一、潑墨，二、破墨，三、積墨。潑墨謂以大筆含較多水墨作畫，非謂傾倒墨汁于紙上。大筆潑墨始于王洽。破墨，有先淡后濃（這一法容易），先濃后淡（這較難）兩種方法，在最濃處配以最淡，反襯，也是破。積墨是第一次畫后干到七八分再加，但要注意，如全干后再加，其效果等于在熟紙上畫，要掌握好。為了便于控制效果，也有使畫面先受潮后再加者。</p><p class="ql-block">畫講“厚”，是意趣厚，意趣深厚，這是超乎筆墨之外的，不是靠畫得黑。厚，不是依靠筆量、墨量、色量。筆墨的量是有窮盡的，有限的，藝術(shù)意趣是無窮盡的，無限的。</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古人講用筆云：濕則濁，干則秀。我不同意這話。不過干筆容易掌握，濕筆難以控制。濕筆“黑如太陰雷雨垂”（杜甫詩），元氣淋漓，有何不好！</p><p class="ql-block">杜甫詩“白摧朽骨龍虎死”、“ 黑如太陰雷雨垂”，講筆墨可算極盡形容之能事了。</p><p class="ql-block">畫筆不能太干凈。寧濁勿清。清近于薄，濁近于厚?；蜓詽岵缓?，其實，一個無色度變化的單調(diào)色彩是較薄，也就是“俗”，這才是“濁”。</p><p class="ql-block">筆著于紙則有筆形，筆形不外點畫，一點一畫均需有起迄。大筆畫最忌筆在紙上沾，看不出筆形。</p><p class="ql-block">作畫筆路不清，等于作文用詞含混，故古人論畫首重筆墨。</p><p class="ql-block">筆主形，墨主韻，把筆形弄清楚，務(wù)使筆形符合物象。墨法在于虛實，有虛實照應(yīng)就有韻。</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畫畫須筆用八面、墨分五彩。黃賓虹是軟皴，筆、墨均好。</p><p class="ql-block">用筆當(dāng)講剛、柔。剛是直筆，其韻味屬雄強一系；柔是曲筆，其韻味屬渾涵一路。比較而言，易雄難渾。剛是外強，柔是內(nèi)健。中國詩、文、書、畫皆內(nèi)健。</p><p class="ql-block">畫之綿密是天衣無縫，是用意嚴(yán)密，不是指畫得黑，畫得工細(xì)。</p><p class="ql-block">一幅畫畫得很實在，內(nèi)容飽滿，這不容易做到。近代黃賓虹有此本領(lǐng)。</p><p class="ql-block">畫一切動物、靜物，都要根據(jù)對象的結(jié)構(gòu)用筆，順勢取勢，不妄下筆，要做到筆筆之間都有嚴(yán)密的組織，每一筆都是形象的有機組成部分。落筆如射箭，射箭要箭不虛發(fā)，亂下筆則等于無的放矢。</p><p class="ql-block">一幅畫當(dāng)然要有墨彩。如果重復(fù)畫了幾次，筆痕被“攪”壞了，就很難有彩。黃賓虹就常犯這毛病。</p><p class="ql-block">一幅畫中物象最靠近觀者那一層，要墨色俱濃。舉畫桃為例：如覆在桃上之葉淡了，就象葉子嵌入桃中去了。</p><p class="ql-block">畫的層次再多也只是技法。我的畫已經(jīng)超過了技法階段，所以不講層次而自有層次。</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畫面須豐潤，看起來水汪汪的。這一點一定要學(xué)到手。</p><p class="ql-block">中國畫中藝術(shù)性最高者為水墨畫，它是對現(xiàn)實世界的高度概括與提煉，如果依靠色彩描摹自然影物，縱然五色斑爛，終傷品格。</p><p class="ql-block">寫意畫忌（筆）清、（意）薄、（格）俗。宜重濁，寧濁勿清。又濕又重則易濁。</p><p class="ql-block">大筆要能粗中有細(xì)。有些細(xì)部要“蓄”起來。要筆粗心細(xì)。大筆畫比工筆畫難若干倍，因為大筆畫一氣呵成，工筆畫可以將稿改定再畫。</p><p class="ql-block">畫大筆畫，用一枝筆畫到底，頂多再一枝小筆勾須。這樣做能避免瑣屑，容易大方。</p><p class="ql-block">名家作畫，大處落墨，不拘細(xì)行。例如畫鷹，不要總?cè)ゼm纏它有幾個腳趾，畫三個趾可以，兩也可以，一個也可以，不畫也可以，關(guān)鍵是畫成之后精神如何。如果總在細(xì)處雕琢，終究是斗方名士。</p><p class="ql-block">行筆之法，腕動，指也要動，要裹毫而行。裹行之法來源于隸書鋪毫，與篆書引行之法不同。</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如果筆筆是畫，就不是畫；筆筆不是畫，而是書法，那才是畫。線條的粗細(xì)是根據(jù)韻律的需要，而不是物象的需要。</p><p class="ql-block">一幅畫如能做到分而觀之筆筆是書法，合而觀之則是一幅畫，就算是好作品了。但這個境界不容易達到。</p><p class="ql-block">能以草法入畫固佳，然不可整個搬上。畫法雖通書法，但自有法，在畫法中，書法只是材料。趙堯生不悟此理，故其畫寡味。以書法入畫一定要經(jīng)過加工，使之成為自己所用的材料，藝術(shù)總要有自己的血脈在內(nèi)。</p> <p class="ql-block">孫傳海于石家莊習(xí)作作品 長卷局部</p> <p class="ql-block">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畫家要做到這一點不僅要對筆墨技法有下意識的熟練程度，還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和知識積累，要有豐富的思想和動人的情懷，更重要的還要有人格的魅力，才能畫出具有正大氣象、氣韻生動、讓人心動永存于世的好作品。</p><p class="ql-block"> 2025國慶 孫傳海 于石家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