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我的旅行地圖上,我國省會城市三十四顆星已亮起了三十二顆。那尚未點亮的,是南海之濱的澳門,以及在我心頭盤桓最久、光影最特別的一顆——臺灣省臺北市。</p> <p class="ql-block"> 這份向往,是無聲的、積年累月的。它不像對西域大漠的渴望那般壯懷激烈,也不似對江南水鄉(xiāng)的思念那般柔情繾綣。它更像一本裝幀雅致、卻始終未曾翻開的舊書,書頁間隱約透出阿里山的林濤、日月潭的晨霧,還有那繚繞著《童年》旋律的、淡淡的青草香氣。</p> <p class="ql-block"> 我的臺北,首先是由聲音構筑的。那是上世紀八十年代,我第一件家用電器——錄音機里,流淌出臺灣民歌《外婆的澎湖灣》“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沒有椰林綴斜陽,只是一片海藍藍”的想象。那歌聲里的陽光、海浪和老船長,為我勾勒出一個沒有具體形狀、卻無比溫暖的“故鄉(xiāng)”。還有那首《童年》,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聲聲叫著夏天,它唱的仿佛是每個人的往事,卻又讓我覺得,那棵榕樹,就應當長在臺灣某個寧靜的校園里。這些旋律,是我青春歲月的背景樂,也早早地將一種溫柔的鄉(xiāng)愁,種在了我的心上。</p> <p class="ql-block"> 繼而,是那些在畫報與紀錄片里定格的畫面。我想象中的阿里山,小火車并非單純的交通工具,而是一把穿過時光的鑰匙。它“況且況且”地,載著我駛入云海,駛過漫山遍野、靜默千年的神木林。那繚繞的云霧,是山林緩慢而深長的呼吸。而日月潭,該是一塊被青峰悉心捧著的碧玉,晨昏之際,水波不興,只有偶爾劃過水面的小船,在潭心漾開一圈圈清淺的漣漪,仿佛時光在那里都走得慢了些。至于那擎天而起的101大樓,則是這幅山水長卷旁,一枚現(xiàn)代的、閃著金屬光澤的書簽,標記著這座城市既擁抱傳統(tǒng)又眺望未來的獨特姿態(tài)。</p> <p class="ql-block"> 我尤其期盼的,是走進臺北故宮博物院。去親眼見證那巧奪天工的翠玉白菜,更去凝望《溪山行旅圖》的雄渾氣魄,在墨跡與器物間,觸摸文明的根脈。那里收藏的,何止是器物與書畫,分明是歷史的呼吸、是文明的脈搏、是我們可以觸摸到的、活著的“故”宮。它讓我的向往,除了山水風情與市井煙火之外,更添了一層對文化根脈的追尋與朝圣之情。</p> <p class="ql-block"> 我時常在腦海里漫步于那座還未曾謀面的城市。我想象著在某個黃昏,走入一條尋常的巷弄??諝饫飶浡u肉飯的醇厚香氣,夾雜著珍珠奶茶的清甜。燈火初上的夜市,人聲鼎沸,蚵仔煎在鐵板上滋滋作響,每一種小吃背后,似乎都藏著一個關于家常與傳承的故事。我想去誠品書店,感受那徹夜的燈火與書香,看人們安靜閱讀的身影,那該是怎樣一種對精神生活的虔敬。</p> <p class="ql-block"> 然而,這份向往越是真切,那“還未去過”的現(xiàn)實,便越是清晰。它像一灣淺淺的海峽,地圖上咫尺的距離,卻需要等待一個恰到好處的時機來跨越。這等待,并不全是焦灼,反而生出一種珍重。正因為還未抵達,它在我心中才得以保持那份完美的、朦朧的憧憬。所有關于它的美好,都還未被現(xiàn)實的瑣碎所打擾,像一顆包裹在絲絨里的珍珠,溫潤而完整。</p> <p class="ql-block">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踏上那片土地。我會用雙腳去丈量它的街道,用雙眼去印證我的想象,用舌尖去品嘗那早已耳熟能詳?shù)淖涛?。到那時,我心中的臺北,才會從一幅水墨畫,變成一張張鮮活、立體、帶著溫度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 而現(xiàn)在,就讓它繼續(xù)作為一個美好的念想吧。那還未去過的臺北,是我旅行版圖上最后一塊神秘的拼圖,也是我心中一處永遠亮著溫暖燈火的遠方。我期待著,與它真正相見的那一天。</p> <p class="ql-block"> 圖片源于網絡或A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