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鷗與古樓的時空對撞

墨染流年

<p class="ql-block">昵稱：墨染流年</p><p class="ql-block">美篇號：515588288</p> <p class="ql-block">晨光未散的春節(jié)清晨，父親執(zhí)意要帶我們來赴這場與鷗的新春之約，說“紅嘴鷗可比春聯(lián)更懂年味”。游人如織，我們一家人隨著人流，朝大觀樓走去。飛檐翹角的大觀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xiàn)，檐角銅鈴叮咚作響，驚起幾只早醒的海鷗。母親忽然指著長聯(lián)碑刻驚呼：“快看！'五百里滇池'的'池'字，正落著只海鷗呢！”</p> 長聯(lián)前，叩開時空的門 <p class="ql-block">高大無比的屋頂像是一只張開的鴻鵠，頂上融化的冰霜還半干半濕?？墒牵瑢O髯翁寫的長聯(lián)卻已經(jīng)從晨曦中蘇醒了。我站在“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這幾個字面前，去撫摸冰冷的石頭，忽然感覺歷史在此處與自然合奏出悅耳的和聲：那是范仲淹《岳陽樓記》中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在這里變成孫髯翁“莫辜負四圍香稻”的仁愛的叮囑。古人講的總是這樣的鐵肩柔腸。</p> <p class="ql-block">在碑文一側(cè)一個個鑄銅的海鷗造型，它傲立天空展開雙翅，其羽翼上的銅綠色與真正飛過的海鷗群相結(jié)合，似乎時間和空間都被疊加進去了。有了這個時空緊密相連的感覺，我才踏起腳步向樓梯走去。</p> 扶欄上樓，鷗群在頭頂鋪了一塊錦緞 <p class="ql-block">踏在古樸的木制扶梯，發(fā)出“吱吱呀呀”聲響的同時，好像還伴隨著300年風(fēng)雨滄桑的“嘮叨”。在精制雕刻的窗戶望出去，一望無際的滇池儼然一幅張開的水彩畫卷——不似王勃眼中的“落霞與孤鶩齊飛”，而是由千萬只紅嘴鷗構(gòu)成的銀光閃閃的綢布一般的畫面。金色的陽光從它們翅膀的縫隙里游走，打在湖面形成無數(shù)個小閃光，仿佛星星落進水里一般絢爛。</p> <p class="ql-block">徐霞客說，“滇山惟多土，故多壅流為海”。我在心中反復(fù)默念這句話。本來是一塊兒地形褶皺，現(xiàn)在卻因為處在紅嘴鷗的遷徙路線上，成了橫跨陸地的休息驛站。那些初飛的小鷗，它們跟著爸爸媽媽從空中劃過，像極了法布爾筆下的《昆蟲記》里的記述，是遷徙行為的本能遺傳記憶，似乎從祖先那里就已經(jīng)被遺傳而刻錄。</p> 鷗影中的生態(tài)描摹詩 <p class="ql-block">在棧道中有這樣的描繪：“野老呼兒盡滌塵。不識春云亦閑步。遠山有勢如倚天。”這其實也是描繪自然界的空曠空間。</p> <p class="ql-block">旁邊的水邊一條小路上的紅色圍欄已經(jīng)被磨得油亮油亮，看到一個穿藍白相間長袍的女士在遠處輕輕撒手扔面包碎屑。不知是否受到回應(yīng)，海鷗們一個接著一個突然從滇池水面起飛——也有一個差點碰到了女士頭頂那頂帽子，翅膀一搧，她的裙邊幾根絨毛都跟著飄動了一下。而遠一點兒的“鷗食投放區(qū)”的“綠字”，靜靜地站在這里像是在訴說著另一層故事。</p> <p class="ql-block">我似乎看見了另一種感性。梭羅在《瓦爾登湖》中還說過：鳥兒對水說：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因為我看到了海，而海也在看你。的確，人類的手掌的溫暖原來就是最好的自然之橋，就是手指間的面包屑。</p> <p class="ql-block">“青闌干界通碧水，紅樓宇反映春光?！鼻宄瘯r期的詩人錢南園的一首詩，就在這只鷗鳥的鳴叫中活絡(luò)起來。在現(xiàn)代文化創(chuàng)意園區(qū)里，年輕人借助3D打印，將孫髯翁長聯(lián)復(fù)制，那片銅質(zhì)書簽上的“蘋天葦?shù)亍保埠蜐竦氐奶J葦林遙相呼應(yīng)。《詩經(jīng)》里的古老詩篇“關(guān)關(guān)雎鳩”，正透過如今人們保護滇池鷗鳥的行為，延續(xù)故事新篇。</p> 碑廊，字翅與飛羽 <p class="ql-block">游完整個碑廊，有個石質(zhì)碑體的字跡斷殘?zhí)幬宋??！罢l為壯士哉”？殘損處的“孫”字，看不明白了，而黑色羽毛的海鷗正好停于“誰”的位置，用它那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們，回答我們古人曾經(jīng)提出的問題。正如《寂靜的春天》中所描述的，生命的交融與連接，在這里得到最真實的體現(xiàn)：人和自然和諧共生原本就密不可分，共同吟唱這首古老的詩篇。</p> <p class="ql-block">夕陽西去，海鷗翱翔在“喜茫?？臻煙o邊”的長聯(lián)下，它們拍翅而動的翅影，為這片巨大空間增添著生命氣息和力量?！疤鞖獬Ｈ缍隆保瑮钌鞯脑娋?，借紅嘴鷗每年都要飛來昆明這一鄭重的承諾得以留存，找到了最鮮活的生活記號。在文創(chuàng)園區(qū)，有人在精心制作鷗鳥標本模型，他們在認真地加工的樣子像是在續(xù)寫長聯(lián)中的未寫之話——有關(guān)和諧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離開大觀樓，似乎有白鷺靜靜地棲在了我的肩膀。它好像馱著西伯利亞的風(fēng)和滇池水，要把人與自然千秋對話的欣喜收藏在潔白的翅膀下。我猜想，倘若孫髯翁知他的“四周芳草”“萬里晴空”能夠喂養(yǎng)這么多生靈，是否會放下這副傳世千古的長聯(lián)，而揮毫添上：不要辜負了，這方山水大聚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