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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cè)視晚霞

小荷文學(xué)(魏以進(jìn))

<p class="ql-block"><b>  沒想到今天的晚霞來得突然,卻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古人說,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以晚霞喻人,倒也貼切,尤其是上了歲數(shù)的垂暮之人。安慰一下可以理解,也能接受。畢竟誰都不愿承認(rèn)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然而年齡不饒人,甚至一點情面都不講。我感覺自己就老了,真的老了。一天站下來,腿像灌了鉛,拖都拖不動。早晨天剛亮就出門傍晚迎著晚霞才回家,疲憊之余只想躺在沙發(fā)上伸長腿養(yǎng)神。至于晚霞的匆忙之態(tài),用李商隱的話描寫更合適,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黃昏意味著天快黑了,黑暗中的摸索就像沒頭的蒼蠅,危機(jī)四伏。</b></p><p class="ql-block"><b> 說晚霞是火燒云的,是東北作家群的蕭紅。那么細(xì)膩傳神的描寫,只有她才寫得出來,文字一經(jīng)傳輸,沒有一絲矯揉造作,完全是從心里跳下來的。我看晚霞,大多浮光掠影,走馬觀花,鮮有凝神細(xì)看的,也就模棱兩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b></p><p class="ql-block"><b> 老家魏家坡有句諺語,早上燒霞等水燒茶,晚上燒霞干死青蛙。晚霞出鏡,預(yù)示著要天晴一段時間,不用擔(dān)心雨水造訪,飽帶饑糧晴帶雨傘的憂患也就排不上用場。中秋了,秋高氣爽,雨水也就少了,今天傍晚的霞光正是應(yīng)運而生順勢而為,恰到好處。天氣似乎也熟悉人性,像是揣摩過人們的心思似的。天人合一原本是樸素的哲學(xué)思想,滲透于現(xiàn)實中,便成了一種至高的境界。</b></p><p class="ql-block"><b> 現(xiàn)在人們看晚霞,多為觀景,仿佛一幅美妙的畫卷,也似一個巨大的調(diào)色盤,無論色彩多么豐富,都被深紅所覆蓋,沁人心脾的暖色調(diào)直往腦海里鉆。年輕時在師范學(xué)校學(xué)繪畫,多為交差,并未入眼更沒入心,藝術(shù)鑒賞功底幾乎是空白。遺憾是有,但似乎不影響視覺攝入,審美再創(chuàng)造也就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今天的晚霞,如此絢麗,那么燦爛,人們本能地直呼美,好看,至于到底美在何處,又好像說不出來,幾乎無法用文字形容,真可謂此時無聲勝有聲。樸素的審美意識無需修飾,脫口而出,真真切切,實實在在,雖與教科書相距相遠(yuǎn),可貼近人們的心聲,一語中的,或者說產(chǎn)生了共鳴。</b></p> <p class="ql-block"><b>  晚霞之下,一切都變成金的了。我是在屋里看到的,把晚飯端到陽臺的一剎那,霞光把飯碗也染成畫板了。多少個傍晚,一抹抹霞光把天邊涂成了紅臉,不僅有顏色的變化,更有表情的傳遞。從十八歲那年夏天登上講臺開始,已過去四十年,我也變成了晚霞,雖沒有奪目的光芒,但也是一道無人欣賞的風(fēng)景。感慨自己一事無成,不過把知識之光折射給了成百上千的學(xué)生,他們煥發(fā)出來的光彩足以撫慰我孤寂的心弦。當(dāng)初選擇做老師,既有現(xiàn)實的考慮,又有精神的追求與印證。教書這行,圈子小,人生的舞臺有限,我的不少同學(xué)年輕時棄文從政或步入商海,后來大都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存在價值得以了體現(xiàn)?,F(xiàn)在回過頭來看,我并不羨慕他們,蝦有蝦道,蟹有蟹道,只要能影響或改變?nèi)?,就是有意義的事。我雖卑微但并不卑賤,能堂堂正正做人,榮辱得失又算得了什么?當(dāng)然,不是阿Q,精神勝利法用得恰當(dāng),倒不失為一劑良藥。</b></p><p class="ql-block"><b> 晚霞過后,一切又恢復(fù)了寧靜,黑暗就唱主角了。人們歡喜晚霞的絢爛、艷麗,對暗黑卻不怎么感冒,甚至厭棄。可要來的終究會回,其實,我們要感謝黑夜,沒有黑夜人們怎么會停下追逐的腳步,又怎能去休息和調(diào)節(jié)呢?換個角度思考,居然有了不一樣的感受。不妨看一下蘇軾的詩句,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yuǎn)近高低各不同,雖為寫景,卻富含哲理,引人思考,給人啟迪,也難怪這兩句詩會像晚霞一樣,生生不息流傳至今,文化的魅力可見一斑。</b></p><p class="ql-block"><b> 喜不喜歡,都來了。晚霞雖好,卻曇花一現(xiàn),涂抹天邊的紅唇,滾動的旋律油然而生,奏響黑夜的前奏曲。一陣渲染,紅色躍上了前臺,又一陣滾涌,天邊像翻騰的海撲面而來,令人目不暇接。</b></p><p class="ql-block"><b> 盡管晚霞只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可它展示出來的色彩與旋律,卻令人深思,因為它早已超越了氣象本身,占據(jù)人們的視線不說還叩擊人們的心扉,視覺愉悅之后,腦海里涌現(xiàn)的是畫面與文化。自然現(xiàn)象我們無法回避也無力阻擋,因為無論何種境遇,它都會如約而至。</b></p><p class="ql-block"><b> 至此,晚霞不僅僅是一種霞光,而且吸引人們的視線,撥動人們的情弦,共同演奏出一曲哀婉柔美又低沉高昂的視聽歌謠。</b></p><p class="ql-block"><b> (二0二五年九月十六日)</b></p> <p class="ql-block"><b>(魏以進(jìn),教師,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湖北省作協(xié)會員,有百余篇散文于UN New China、香港《文匯報》、《湖北日報》和《三峽文學(xué)》等國內(nèi)外報刊發(fā)表,出版有散文集《故鄉(xiāng)魏家坡》。發(fā)起成立小荷文學(xué)社,指導(dǎo)學(xué)生寫有千余篇習(xí)作發(fā)表于各級各類報刊。)</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