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純粹的足球 真心的快樂</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個世紀(jì)八十年代的天，總是很藍(lán)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有球賽的日子里，一過晚上六點，那浩浩蕩蕩的自行車大軍，就會裹挾著無數(shù)的球迷，奔向工體、奔向先農(nóng)壇，去赴一場青春的約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那里，有我們的八一，遼寧，北京，廣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記憶里的綠茵場，草皮或許不算平整，看臺也是水泥砌的。但沒有關(guān)系，我們的快樂，樸素而豐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的快樂，是“人”本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喜歡一個球員，理由簡單得像一汪清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因他是李宙哲，只要皮球黏在他腳下，你就能期待一次魔法般的盤帶過人，看他像一尾游魚，穿梭在笨重的防守叢林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就因他是容志行，你便知道，下一腳傳球或許就能撕開防線，像一位圍棋國手，落子于無人預(yù)料之處。</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也愛那沈祥福，他在邊路就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快馬”的名號不是白叫的，每一次埋頭沖刺，都能把球迷的心揪起來，直殺向?qū)Ψ礁沟亍?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我們談起戚務(wù)生，則是另一番敬重。他是后防線上屹立不倒的“大戚”，沉穩(wěn)、硬朗、指揮若定，有他在，心里就多踏實半分，他是那道你輕易別想越過的關(guān)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也會笑著埋怨，“李松海啊，他那右下角就是個漏勺！”這埋怨里沒有恨，反倒有種對孩子氣缺點的包容和親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時，工體和先農(nóng)壇散場的球迷，兩條自行車流在正陽門下相遇，隔著老遠(yuǎn)就喊：“嘿，誰贏了？”“八一！”“肯定是李宙哲進(jìn)的吧！我就猜是！”“劉立福上了嗎，沒他，左邊路沒戲……“ ，”祥福今天又下底傳了幾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車流擦肩而過，興奮未減，隔著老遠(yuǎn)還有人問：“趙立華出來了嗎？”“棒著呢，一個人帶球七十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時的我們，為技藝喝彩，超越了門戶之見。 足球，是我們共同熱愛的一門藝術(shù)，而非彼此攻擊的武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的足球，是有“味”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味道，是自行車把上鐵銹的味，是汗水的味，是場邊“北冰洋”汽水瓶碰撞的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沒有山呼海嘯的謾罵，只有此起彼伏的驚嘆與惋惜。我們?yōu)橐淮尉实耐黄萍w跺腳，水泥看臺會發(fā)出隆隆的鼓聲；我們?yōu)橐淮五e失良機(jī)而齊聲嘆息，那嘆息里，是最純粹的投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今，球場愈發(fā)宏偉，燈光明亮如晝，我卻時常感到一種刺眼的荒蕪。</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足球的“味”，變了。變成了屏幕后冰冷的數(shù)字賭注，變成了社交媒體上戾氣橫生的地域攻擊，變成了天價轉(zhuǎn)會費后面目模糊的商業(yè)符號。我們討論的不再是“那腳球塞得真有想象力”，而是“他值不值一個億”；我們不再欣賞對手的精妙，而是熱衷于羅列罪名，互斥“傻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樂，變得條件苛刻——唯有勝利，唯有冠軍，才能短暫地喂飽饑渴的靈魂。 一旦輸球，便是世界末日，所有的技藝、拼搏過程都可被無視，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謾罵。我們失去了為單純“美”而鼓掌的能力，足球從一種欣賞，異化成了一場非贏不可的戰(zhàn)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那一代的快樂，在于我們愛上的，是足球本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現(xiàn)在太多的不快樂，在于人們愛的，只是贏的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依然懷念那清脆的自行車鈴鐺聲。它載著的，不僅是球賽的余韻，更是一個時代關(guān)于足球最純粹、最快樂的夢。那時，陽光溫暖，草屑飛揚，而我們，只因足球本身，便已無限富有。夢里，有快馬祥福帶起的風(fēng)聲，也有大戚那沉穩(wěn)的呼喝。</p> <p class="ql-block"> 想附上幾張老照片，上網(wǎng)查了兩個小時，也沒有找到。想必是它們也和那些老球員，和我們這些老球迷，一起埋進(jìn)歷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