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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獎之后

二月河

<p class="ql-block">小說中的人物：睜眼瞎</p> <p class="ql-block"> 小說作者：戎金霞</p><p class="ql-block"> 剛過年初八，爆竹的碎紅紙屑，還散在街心，被臘月的冷風卷起，又輕輕放下。店鋪門前的春聯(lián)，紅得有些褪色了，金粉字也黯淡了，卻仍牢牢地貼在門楣上，仿佛執(zhí)意要挽住那已逝的歡騰。</p><p class="ql-block"> 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面上卻少見節(jié)日的喜氣。大抵是年節(jié)的熱鬧已經(jīng)消盡了，人們又回到了日常的軌道上。小販們推著車子，叫賣聲也顯得有氣無力，仿佛連他們自己也不信會有人來買。偶爾有幾個孩子從巷子里竄出來，手里還捏著未放完的鞭炮，但很快就被大人喝止，拖回家去了。</p><p class="ql-block"> 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蒙了一層薄紗。遠處的山巒隱在霧靄中，只露出淡淡的輪廓。街邊的老槐樹，光禿禿的枝椏伸向天空，仿佛在祈求什么，卻又一無所獲。樹下一只黃狗蜷縮著，偶爾抬起頭，望望過往的行人，又低下頭去，繼續(xù)它的清夢。</p><p class="ql-block"> 年，就這樣過去了。熱鬧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是尋常生活的沙礫，粗糙而真實。人們收拾起節(jié)日的面具，又恢復了往日的面容，忙碌，疲憊，偶爾閃過一絲對來年的期盼，但很快又被眼前的瑣事所淹沒。</p><p class="ql-block"> 寒風依舊，只是風中已經(jīng)帶來了 些許春的氣息，淡淡的，若有若無，天色漸晚寒氣依舊逼人，三個游手好閑的人：老墨、睜眼瞎和藍毛癟著肚子，仍在街邊浪蕩，嗅著空氣里飄來飯香不敢進店，因為這三個家伙囊中羞澀，兜比臉光。不知不覺間走到一家彩票店門前，藍毛下意識的抬頭望著店鋪金字招牌，猛然拍了一下腦門說：“咱哥幾個要不進店碰碰運氣”。三人對視了一下目光，不約而同的進了福利彩票店，藍毛摸出僅有幾枚硬幣，老墨和睜眼瞎也隨著翻找出相等的錢數(shù)，每人都選了幾個數(shù)字，付錢拿票，些許功夫，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的那一串數(shù)字和他們紙上寫的不謀而合，三個人被驚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這時老墨打了個手勢，示意讓兩人出去，三個人迅速離開回到出租屋，密謀明天如何兌獎的事宜。</p><p class="ql-block"> 這時老墨摸出身上的所有錢拍在桌上，給睜眼瞎示意拿錢說：“我們今天中獎，可喜可賀，弄點酒菜來慶祝慶祝，藍毛你年輕，跑得快，去附近熟食店弄二斤鹵牛肉，半斤花生米、兩個素菜和兩瓶二鍋頭來”。藍毛拿了錢，腳上生風似得離開了，心里盤算著兌獎納稅后這一百六十萬該怎么花。首先，到品牌店置辦一身品牌行頭；再把之前欠的賭債還清；買輛大奔到村子里兜兩圈顯擺顯擺，這樣以來，錢還沒焐熱又花出去了。他轉(zhuǎn)念一想如果那兩個老家伙不跟自己分，自己凈得四百八十萬，他可以實現(xiàn)很多理想，反正彩票也不是實名制，兌獎時，認票不認人，想著想著，他邪念頓生，于是他從熟食店徑直走向了農(nóng)藥店，回來的路上，找一無人處，把農(nóng)藥摻在二鍋頭里。</p><p class="ql-block"> 他離開的這會兒功夫，老墨和睜眼瞎也沒閑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謀劃著，老墨說：“藍毛是個勤快的年輕人，我打心眼喜歡他”。睜眼瞎隨聲附和著，老墨接著說：“藍毛太年輕，忽然有這么多錢，會毀了他的，這點我很擔心，他沒有經(jīng)歷過辛苦勞作，不懂得金錢來之不易，這么多錢會讓他迷失自我，甚至自取滅亡”。睜眼瞎仍舊附和著老墨的話?！拔覀兊孟潞菪牟荒苄能洠裢砦覀兘泳徒Y(jié)果了他，說不定他還得感謝我們呢”。睜眼瞎瞪大眼睛略帶擔憂的語氣說：“這樣萬一走漏了風聲，我們就完了。”老墨揚起眉毛自信篤定的說：“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計劃好了，兌了獎，我去提輛車，趁天黑把他拖到河里喂魚，反正他家里也沒什么人了，不會有人追究的，這樣我們也算救了他?！?lt;/p><p class="ql-block">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開門見藍毛進屋，三個人歡呼擁抱，正在藍毛進廚房刷盤子的功夫，老墨悄悄的過去用菜刀對著藍毛的后勃頸就是一刀，瞬間鮮血如柱，藍毛沒來得及反抗，尸體重重的倒在血泊之中。老墨和睜眼瞎詭異的對視了一下，迅速的打掃完現(xiàn)場。</p><p class="ql-block"> 去享用藍毛帶來的美食。兩個饑腸轆轆的家伙，看著這一桌飯菜狼吞虎咽起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老墨和睜眼瞎幾乎同時發(fā)作，驚恐地望著對方異口同聲的說：“酒里有毒......”接著胃里絞痛，口吐鮮血，掙扎著滑到了桌子下面。</p><p class="ql-block"> 此時已是子夜，北風呼呼的拍打出租屋的窗戶，破窗紙呼啦啦的作響，屋里屋外一樣寒氣逼人，令人毛骨悚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