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曾哥哥遇仙記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left;"> 春日午后的陽光在商貿(mào)園白鶴潭垂釣區(qū)的水面上跳躍，曾哥哥握著魚竿的手心早已沁出濕漉漉的薄汗。魚線的浮標(biāo)突然劇烈顫動，他手腕一抖，竿梢彎成了滿月——釣線那頭傳來不可思議的力道。</p><p class="ql-block">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一尾金紅色錦鯉破水而出。那魚鱗在陽光下泛著七彩光暈，曾哥哥正要伸手去摘魚鉤，錦鯉忽然凌空翻轉(zhuǎn)，鱗片如花瓣般簌簌飄落。眨眼間，竹編魚護(hù)里竟蜷著一位身披彩紗的姑娘！</p><p class="ql-block"> “哥哥手下留情。”女子抬起水光瀲滟的眼眸，耳后還未褪盡的金鱗正微微翕動，"我是這白鶴潭龍宮的鯉魚精，家中還有老公和孩子。"她腰間墜著的銀鈴隨著抽泣輕輕響起，驚得曾哥哥差點把魚竿扔進(jìn)水里。</p><p class="ql-block"> 見曾哥哥發(fā)愣，美人魚尾鰭輕輕一擺，帶起一串晶瑩的水珠：“囤船那邊魚群正鬧汛呢。”她纖細(xì)的手指向白鶴潭對面，腕上珊瑚鐲折射出奇異的光暈，“哥哥若肯放生，妹妹必有厚報?！?lt;/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鬼使神差地松開釣線，目送那道金紅身影沒入粼粼波光中。水底隱約傳來一陣空靈的輕笑，等他定睛細(xì)看，只剩幾片浮萍隨波蕩漾。</p><p class="ql-block"> 囤船水域果然熱鬧非凡。無數(shù)銀白背脊在水面劃出細(xì)密的漣漪，曾哥哥剛甩出串鉤就覺得竿身猛沉。但聽見“哎呀”、“哎喲”數(shù)聲嬌柔的驚叫，釣線竟?fàn)砍隽鶄€濕漉漉的姑娘——魚鉤正勾著為首女子的云鬢，另一個被刺破腳踝的少女泫然欲泣，還有個慌忙捂住滑落的鮫綃抹胸。</p><p class="ql-block"> “哪里來的凡人俗子！”捂胸的女子另一只手指向曾哥哥，柳眉倒豎。曾哥哥這才驚覺，所謂魚群原是群正在戲水的仙女。她們雪膚上的水珠還未擦干，發(fā)間珠翠與腰間玉佩叮當(dāng)作響，抹胸滑落的女子隱隱現(xiàn)出雪白的大腿。</p><p class="ql-block"> 回頭望去，先前那條美人魚正在蘆葦叢中掩口輕笑，魚尾拍起的水花在夕陽下幻化成了一道彩虹。曾哥哥轉(zhuǎn)身欲逃，卻見眾女子已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素手揚起的水浪化作透明的鎖鏈纏住了他的腳踝。</p><p class="ql-block"> “姐妹們，把他抓進(jìn)龍宮關(guān)起！”</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甩掉灌滿江水的運動鞋向岸上狂奔，身后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暮色中的商貿(mào)園路燈次第亮起，他回頭瞥見水面浮起一串氣泡，隱約凝成"有緣再會"的字樣。</p><p class="ql-block"> 今日一條魚未釣，回家定會跪鍵盤。怎么辦？曾哥哥靈機(jī)一動，轉(zhuǎn)入超市買了一串黃臘丁回家。突然褲兜里的手機(jī)不停震動，原來是釣魚群里消息彈窗在閃爍：近日多名釣友反映囤船水域出現(xiàn)集體幻覺......</p> 二、鬼影情深 <p class="ql-block"> 曾哥哥叼著煙蹲在青石上，魚竿斜插在石縫里。</p><p class="ql-block"> 昨天遭遇美人魚的驚魂卻鬼使神差般引誘他再次來到江邊。暮春的郁江水泛著一片琥珀色，倒映著白鶴潭兩岸霓虹初上的樓影。浮漂突然顫動時，他正要掏出打火機(jī)，眼角卻瞥見柳蔭下糾纏的人影。</p><p class="ql-block"> 穿白裙的姑娘整個人陷在男孩子的懷里，長發(fā)隨著親吻的動作在晚風(fēng)里散開。曾哥哥的手指頓在打火輪上，煙絲簌簌落在膝蓋上。那男孩的手掌順著姑娘的腰線游走，在姑娘領(lǐng)口揉出曖昧的皺波，姑娘忽然仰起脖頸發(fā)出一聲輕笑，笑聲里像沾了蜜似的銀鈴。</p><p class="ql-block"> 浮漂猛地沉入水中，曾哥哥卻渾然不覺。他看見姑娘踮起腳尖咬住男孩子的耳垂，雪白的小腿從裙底探出來，足尖勾著紅色細(xì)帶涼鞋晃啊晃。煙頭燙到曾哥哥指尖的瞬間，一切變故陡生。</p><p class="ql-block"> "很煩！"姑娘突然發(fā)力，嬌嗔乍起。男孩子踉蹌著倒退三步，皮鞋在青苔上打滑，整個人倒栽進(jìn)江中。曾哥哥霍然起身，腳下青石跟著晃動，他眼睜睜看著自己栽向水面，耳畔炸開驚天動地的水聲。</p><p class="ql-block"> 江水灌進(jìn)鼻腔的剎那間，他看見白裙在水面綻開蓮花。有什么冰涼的東西纏住腳踝往下拽，肺葉里的空氣變成串串銀珠往上逃。瀕死的眩暈中，腰間忽然環(huán)上一抹溫軟的小手。</p><p class="ql-block"> "嘩啦——"</p><p class="ql-block"> 月光劈開水面時，曾哥哥看見金色魚尾劃出璀璨的星光。昨天在江邊放生的那條美人魚，此刻正用珊瑚般的手指輕撫他的眼皮。"那是昨天溺死的女鬼在找替身。"美人魚的聲音像搖晃的珍珠，"你總盯著她看，當(dāng)心被攝了魂去。"</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還想說話，雪白的手指撫過面頰，帶起陣陣的異香。等他再睜眼，晨霧正漫過濕漉漉的釣箱。手機(jī)在兜里震動，釣魚群里炸開消息：昨夜縣醫(yī)院有個白血病姑娘凌晨咽了氣，商貿(mào)園“烏江魚餐館”小伙計白鶴潭溺亡。 </p><p class="ql-block"> 他摸向發(fā)燙的眼皮，對岸的縣醫(yī)院門外濱江路柳樹下，穿病號服的少女正對著江水捂著慘白的臉輕輕哭泣，濕漉漉的發(fā)梢在朝陽下泛著淡淡的晨光。</p><p class="ql-block"> 那身影好像昨夜江邊的女孩，旁邊攙扶她的中年女人是烏江魚餐館的老板娘王嫂。那姑娘是翠翠？平日里放學(xué)回家時總是甜甜地叫他“曾叔叔！”。那男孩子昨夜沒救起？他一陣心悸，慌慌張張往家里跑，盡管免不了老婆一番吵罵。</p> 三、 海市蜃樓 <p class="ql-block"> 曾哥哥坐在白鶴潭邊的河堤上，呆呆地看著魚線垂入暗綠色的江水中。這片水域最近總給他一種異樣的感覺——水面平靜得過分，連一絲波紋都沒有，像一面墨綠色的鏡子。</p><p class="ql-block"> 三天前，那個男孩就是在這片水域溺亡的。</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明明是三伏天，江邊卻莫名的透著一股陰冷。他抬頭望向江心，那里本該是白鶴灘的位置，如今被下游電站攔起的大壩變成了深不可測的白鶴潭。老人們說，這潭底沉著太多的冤魂，現(xiàn)在連白鶴都不愿在此停留了。</p><p class="ql-block"> “嘩啦——”</p><p class="ql-block"> 一聲輕微的水響從右側(cè)傳來。曾哥哥轉(zhuǎn)頭看去，只見岸邊淺水處站著一個穿白裙的少女，赤著腳，長發(fā)濕漉漉地貼在蒼白的臉上。正是那天晚上他見過的女鬼——阿嬌。</p><p class="ql-block"> “你又來了?！痹绺缏曇舭l(fā)緊，卻奇怪地沒有感到害怕，“那個男孩...是你推他下水的？”</p><p class="ql-block"> 阿嬌沒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向他招了招。曾哥哥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等他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陌生的山谷中，兩側(cè)是青翠的山坡，中間一條小溪潺潺流過，溪上一座古樸的石拱橋橫跨兩岸。</p><p class="ql-block"> “這是...海市蜃樓？”曾哥哥喃喃自語，卻聽見左邊山坡上傳來清亮的男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我在山坡唱飛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飛歌飛進(jìn)妹心窩。</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妹若有心歌一曲，</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好叫哥哥上妹屋?！?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右邊的山坡上立刻回應(yīng)了一個甜美的女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對面阿哥若想我，</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等到太陽落下坡。</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香溪橋上來相會，</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有情人兒成兩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瞪大了眼睛。這歌聲...分明是阿嬌的聲音！他循聲望去，只見右邊山坡上站著一個穿藍(lán)布衣的少女，烏黑的長辮垂到腰際，正羞紅著臉朝對面張望。那是活著的阿嬌，臉頰紅潤，眼睛明亮，與現(xiàn)在那個蒼白陰森的鬼魂判若兩人。</p><p class="ql-block"> 太陽漸漸西沉，東邊的月亮升了起來。曾哥哥看見阿嬌小跑著下了山坡，來到石拱橋上。對面山坡上下來一個瘦高的青年，兩人在橋中央相遇。</p><p class="ql-block"> “阿毛哥？”阿嬌突然驚叫一聲，“怎么是你？”</p><p class="ql-block"> 青年撓著頭傻笑：“可不就是我嘛，天天給你家送柴火的阿毛?。 ?lt;/p><p class="ql-block"> “騙子！”阿嬌跺腳，“我還以為是...是...”她說不下去了，轉(zhuǎn)身就往橋下跑。</p><p class="ql-block"> 阿毛連忙追上去：“阿嬌！等等我！”</p><p class="ql-block"> 兩人一前一后跑下橋，沿著小溪追逐。淺淺的河水被他們踩得水花四濺，阿嬌的裙擺都濕了半截，卻笑得比曾哥哥見過的任何活人都要開心。</p><p class="ql-block"> “站住！你這個騙子！”阿嬌邊跑邊回頭喊，臉上卻帶著掩不住的笑意。</p><p class="ql-block"> 阿毛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了阿嬌的手腕：“我騙你什么了？山歌是我唱的，心意是真的，哪里騙你了？”</p><p class="ql-block"> 阿嬌掙了一下沒掙脫，紅著臉低下頭：“誰知道是你......我以為......”</p><p class="ql-block"> “以為是誰？隔壁村的阿強(qiáng)？鎮(zhèn)上的老師？”阿毛故意板起臉，“原來阿嬌妹妹心里裝著這么多人?！?lt;/p><p class="ql-block"> “才不是！”阿嬌急得又要跑，卻被阿毛一把拉進(jìn)懷里。</p> 四、 白鶴潭遺恨 <p class="ql-block"> 曾哥哥看著這一幕，不知為何眼眶有些發(fā)熱。這美好的場景突然開始扭曲模糊，像被攪渾的水面一樣蕩開。等景象重新清晰時，他已經(jīng)置身于一個狹小的出租屋內(nèi)。</p><p class="ql-block"> 逼仄的房間里，阿毛抱著一個面色慘白的女孩坐在床邊。女孩瘦得幾乎脫相，眼睛卻大得嚇人，正是阿嬌。她虛弱地靠在阿毛懷里，呼吸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掉。</p><p class="ql-block"> “帶我...回家...”阿嬌氣若游絲地說，“我不想...死在這里...”</p><p class="ql-block"> 阿毛的眼淚滴落在阿嬌臉上：“好，我們回家，明天就回。你會好起來的，縣醫(yī)院的醫(yī)生......”</p><p class="ql-block"> “別騙我了......”阿嬌艱難地抬起手，摸了摸阿毛胡子拉碴的臉，“我知道...我快不行了......”</p><p class="ql-block"> 場景再次轉(zhuǎn)換。這次是縣醫(yī)院的病房，阿嬌躺在病床上，比之前更加憔悴。阿毛匆匆推門進(jìn)來，把一個信封放在床頭柜上。</p><p class="ql-block"> “這是這個月的工資，你先用著，我...”阿毛話沒說完，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跑了出去。</p><p class="ql-block"> 阿嬌的母親端著飯盒進(jìn)來，看了看柜子上的信封，又看了看敞開的房門，嘆了口氣。</p><p class="ql-block"> “媽...”阿嬌虛弱地喚道。</p><p class="ql-block"> 母親坐到床邊，欲言又止：“阿嬌...媽前天在江邊，看見阿毛和一個女孩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阿嬌的眼睛猛地睜大：“不可能！阿毛他......”</p><p class="ql-block"> “媽看得清清楚楚。”母親低頭攪動稀飯，“就是那個商貿(mào)園烏江魚餐館王老板的女兒小翠......”</p><p class="ql-block"> 阿嬌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胸口劇烈起伏：“他......他騙我......”突然，她全身痙攣了一下，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一動不動了。</p><p class="ql-block"> “阿嬌？阿嬌！”母親驚慌失措地按響呼叫鈴，“醫(yī)生！醫(yī)生！”</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看得心如刀絞。就在這時，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猛地回頭，看到阿嬌就站在身后，但這次是那個鬼魂阿嬌，臉色青白，眼中流著血淚。</p><p class="ql-block"> “他負(fù)了我...”阿嬌的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我等了他那么久......他卻......”</p><p class="ql-block"> “等等！”曾哥哥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母親看錯了！那天阿毛一定是去......”</p><p class="ql-block"> 話未說完，曾哥哥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冰冷的水灌入他的口鼻。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沉入白鶴潭深處，阿嬌蒼白的臉在上方冷冷注視著他。</p><p class="ql-block"> 場景又出現(xiàn)昨天曾哥哥釣魚時的那一幕：</p><p class="ql-block"> 阿毛正摟住翠翠姑娘，阿嬌的魂魄一下附上了翠翠身上。接著是阿嬌的畫外音：</p><p class="ql-block"> “他是我的男人，他抱的是我！我離不開阿毛，在那個月亮的河邊，我把自己交給了他?！?lt;/p><p class="ql-block"> 畫音外的翠翠親吻著阿毛，雙腳搭上阿毛的身上。</p><p class="ql-block"> 阿毛激情的雙手不禁從腰際向翠翠豐滿的胸部移動。</p><p class="ql-block"> 阿嬌的畫外音出現(xiàn)了：“不，這身子不是我！”猛地一股力量推開阿毛，翠翠的一聲驚叫“很煩！”。</p><p class="ql-block"> 阿毛跌入水中，“去死吧！”?；秀遍g，阿毛看見翠翠身上阿嬌的影子，阿毛掙扎著往水下沉。翠翠像從失憶中醒來，看見阿毛落水，自已也失去重心跟著落下水，白色的裙子卻托著她浮出水面，一個女孩的身影撲在她身上往岸邊水泥梯上游。</p><p class="ql-block"> 場景消失了，阿嬌冷冷地看著他：“幫幫我，曾哥哥。我找他！”</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嚇了一跳：“我，他已經(jīng)死了，到繽儀館去了！”</p><p class="ql-block"> 阿嬌點頭！</p> 五 、孽緣 <p class="ql-block"> “我怎么帶你去？”曾哥哥感到好害怕。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阿嬌蒼白的臉在上方冷冷注視著他，突然一陣狂風(fēng)向他撲來。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時，一道金光閃過。一條巨大的金色鯉魚從水中躍起，忽地幻化成亭亭玉立的美女，原來是她——那天救他的美人魚。她擋在曾哥哥面前，將阿嬌的鬼魂逼退。</p><p class="ql-block"> 鯉魚精轉(zhuǎn)頭看向曾哥哥，眼中竟有人的神采。</p><p class="ql-block"> “快醒醒！”一個溫和的女聲在曾哥哥腦海中響起，“她在拉你當(dāng)替死鬼！”</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猛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坐在白鶴潭邊的礁石上，全身濕透，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魚竿早已不知去向，而遠(yuǎn)處的江面上，隱約可見一個白衣身影緩緩沉入水中。</p><p class="ql-block"> “那是......”曾哥哥顫抖著問。</p><p class="ql-block"> “阿嬌的怨魂?！泵廊唆~的聲音卻直接傳入曾哥哥腦中，“她誤會阿毛變心，怨氣不散，滯留在這白鶴潭中害人。那個溺水的阿毛，還有她前世的幾個，都是被她拉下水當(dāng)替身的。”</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想起幻境中看到的最后一幕：“可是阿毛沒有變心！是阿嬌的母親看錯了！”</p><p class="ql-block"> 美人魚點點頭：“正是這個誤會讓她無法超生。但更糟的是...”她嘆了口氣，“現(xiàn)在阿毛的靈魂不知去向，我擔(dān)心阿嬌的怨氣會更重了。如果不化解這段冤孽，白鶴潭還會死更多人。”</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望向平靜得詭異的江面，知道美人魚說的是真的。他必須想辦法讓阿嬌明白真相，解救阿毛的靈魂，也解救阿嬌自己。但如何與一個充滿怨恨的水鬼溝通？又如何證明眼前這是一場誤會？</p><p class="ql-block"> 美人魚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你別發(fā)善心了，當(dāng)心上她的當(dāng)，丟了你的小命。不如我結(jié)果了她?！?lt;/p><p class="ql-block"> 正待美人魚施法時，阿嬌從水中冒出，伏在他倆面前：“姐姐饒命，我絕無害曾哥哥的意思，只是想附在他身上去殯儀館找阿毛，問他是不是真心愛我?！?lt;/p><p class="ql-block"> 美人魚看曾哥哥的意思，沒想到曾哥哥竟同意了：“我愿帶阿嬌去找阿毛，讓這兩個苦命的情人冰釋前嫌?！?lt;/p><p class="ql-block"> “她的前世就是拉人下水的妖孽，你怎能信她？”</p><p class="ql-block"> “魚姐姐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重新做善良，這一生是阿毛的愛讓我獲得心靈的重升，只是上天懲罰我前世的罪惡，讓我病世。那天推他下水，是我一時沖動不小心害了他。望魚姐姐成全，讓曾哥哥帶我去吧！”</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望著美人魚，美人魚“哼”的一聲，沒入水中，瞬間不見蹤影。</p> 六、 陰陽交措 <p class="ql-block"> 殯儀館內(nèi)，鑼鼓喧天，嗩吶聲碎，香煙彌漫，喧聲如市。</p><p class="ql-block"> 兩家的喪屬，有的呆坐角落，也有的站在廳前，他們都木然的臉面對著前來吊唁的親朋四友。</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接過阿嬌家人遞上的茶，慢慢走進(jìn)大廳。他環(huán)顧四下，大廳中央擺放著并列的兩具棺材，還擺著香案，貼著用黃紙畫的符。</p><p class="ql-block"> 一陣風(fēng)起，懸掛柱上的《指路經(jīng)》幡布劇烈翻卷，一道紙符飛落，道士慌忙按住，口中念念有詞。</p><p class="ql-block"> “快，我們回白鶴潭！”阿嬌的聲音在曾哥哥耳邊，“剛才飛走的是阿毛的魂。”</p><p class="ql-block"> 白鶴潭邊，一個黑影朝著對岸的縣醫(yī)院輕聲哭泣。</p><p class="ql-block"> “阿毛哥！”阿嬌的魂從曾哥哥身上飛出來，撲向阿毛。</p><p class="ql-block"> “阿毛哥，你告訴我，是不是我錯怪你了？”阿嬌伏在阿毛胸上嚶嚶哭了。</p><p class="ql-block"> “不，是我沒用，救不了自己心愛的人！”兩個蒼白陰森的臉緊貼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那天和翠翠一起的，真的是你嗎？是我看錯了嗎？”</p><p class="ql-block"> “是我，......”</p><p class="ql-block"> “不！不是真的?！卑傻男∈植蛔〉卮反蛑⒚男靥?。</p><p class="ql-block"> “都是逼的。我為了你，去打工找錢。就是那個王老板，我苦苦哀求他預(yù)付工錢，好讓我去交藥費，他狠心拒絕了。我就去找翠翠，就騙她說妹妹生病住院需要錢。翠翠答應(yīng)了，但讓我陪她在江邊玩。那天，我看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視著我，好像是你，我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阿嬌，我錯了......”</p><p class="ql-block"> “不，阿毛哥，是我錯怪了你。那天是我附在翠翠身上，我不該把你推下水......”阿嬌哭得更傷心了。</p><p class="ql-block"> “不，阿嬌，我不怪你。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么用？”阿毛的手穿過阿嬌霧狀的長發(fā)。</p><p class="ql-block"> 兩人相擁時，曾哥哥看見他們的倒影沒有臉，只有兩具纏滿白衣的骷髏。</p><p class="ql-block"> 阿毛突然看見阿嬌身后的曾哥哥，怒從心起：“就是你，那天偷看我們的電視！我要殺了你——”話音未落，阿毛撲向曾哥哥，曾哥哥嚇得跌坐在地。</p><p class="ql-block"> “不——，曾哥哥是好人，是他帶我去找你的?！卑蓳踉诿媲啊?lt;/p><p class="ql-block"> “對，還有那條鯉魚精。她為什么救你，就不管我！”阿毛不顧阿嬌抱著他，瘋狂地叫喊著：“還有那個該死的王老板。我要報仇！”</p><p class="ql-block"> “不，阿毛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前世造孽。”</p><p class="ql-block"> “憑什么要我們承受這陰陽交措的痛苦！”呼的一聲，阿毛不見了，阿嬌也化為一陣風(fēng)追了去。只留下曾哥哥在岸邊發(fā)怔。</p><p class="ql-block"> 遠(yuǎn)處，水面上一直注視著他們的鯉魚精悄然沒入水中。</p> 七 、龍宮艷遇和人魚大戰(zhàn) <p class="ql-block"> 禁漁期讓曾哥哥倍感無聊。晚飯后，閑著沒事，便下樓到濱江路散步。恰遇“神龍溪魚莊”的女老板余玲玲，曾哥哥便搭話：“余妹妹，你的裙子好涼快喲，我都想買一條！”余玲玲撲哧一笑，心想，我都大你好幾歲，還叫我妹！真會逗女人開心。于是回應(yīng)到：“你要買就去買唄！”說完飛了個媚眼，轉(zhuǎn)身進(jìn)魚餐館去了。</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想起前天的事：電視就老婆霸著看，弄得自己對球賽無緣，只好趴在陽臺上抽煙。煙圈裊裊飛散開來，卻見余玲玲開著一輛皮卡車停在餐館前。王老板沖出來，拉開車門，就被余玲玲一把攬上車親吻。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王嫂拿著大棒追來，嚇得他們駕車一溜煙跑了。</p><p class="ql-block"> 坐在水邊，曾哥哥拿著魚鱗望著蘆葦外的江面沉思，幻想那天救他的美人魚上來說說話?！霸绺?，把我的抹胸還給我?！币粋€水淋淋的美女突然從水中躍起，雙手交叉捂著前胸。曾哥哥不知所措，看著手中的魚鱗，下意識用力擦拭?！皠e揉了！”美女赤裸著上岸抱住曾哥哥親吻?！昂伲绺邕€抱著一條鯉魚親嘴啦！”魚餐館的王老板不知什么時候來了?！翱熳撸磉呌泄碛?！”美女將魚鱗貼在胸上，瞬間化成一對鮫絞抹胸，雙腳便化作一條金色魚尾。她抱起曾哥哥，魚尾一擺，躍入水中。</p><p class="ql-block"> 等曾哥哥醒來，竟赤身裸體睡在水晶床上。周圍是四四方方的水幕圍帳。梳妝臺上坐著一位美人魚，金色長發(fā)，鮮紅抹胸，肚臍以下是一襲石榴般的魚尾。她擺動魚尾游過來：“我是龍女阿錦，你在這里睡兩天了！”曾哥哥快暈過去了，自己這是死了？轉(zhuǎn)眼又想，有美女相伴也值了！他扯下她的抹胸，那抹胸在他手中又變成了魚鱗?！澳腥税?，都是一個樣！”石榴裙從她腰間滑落......</p><p class="ql-block"> 夜色掩蓋著盜釣者的罪惡，王老板揮動魚竿，將魚鉤甩向江中。</p><p class="ql-block"> “不好了！姐姐快起來！”一個鯉魚精游進(jìn)來。曾哥哥一看，竟和阿錦長得一模一樣！“她是我妹妹阿珠，在白鶴潭救你的就是她！”曾哥哥驚魂未定，阿珠斜睨他一眼，面帶怒氣。</p><p class="ql-block"> “我們有幾個子孫趁禁漁期出去游玩，不小心被王老板釣走了！”阿珠哭著說。</p><p class="ql-block"> 阿錦穿好衣裙，擺動魚尾便游走了。阿珠看了曾哥哥一眼，低聲罵道：“沒心沒肺！”說完也跟著姐姐去了。</p><p class="ql-block"> 夜的江面上，阿錦帶著她的幾個妹妹，與岸邊偷釣的王老板展開了一場人魚大戰(zhàn)：七妹阿青在水下拉著魚鉤，阿珠把一只爛鞋掛了上去。</p><p class="ql-block"> “對，把人類扔給我們的垃圾還回去！”阿錦說。于是，一只只破鞋、爛手套、破衣服、爛褲子、臭襪子被依次掛上了王老板的魚鉤。</p><p class="ql-block"> 一條條黑色的東西像一只只黑色的飛魚，從水面飛到岸上王老板身前。七姐妹爆發(fā)出一陣陣愉快的笑聲，美人魚的空靈輕音在江面飄蕩。</p><p class="ql-block"> 在岸上，王老板看著鉤上來的垃圾，暴跳如雷！</p><p class="ql-block"> 一陣陰風(fēng)吹來，一團(tuán)白影飄到王老板的身上。王老板兩眼一紅，又將魚鉤狠狠拋向江中。</p><p class="ql-block"> “把爛胸罩也還回去！”阿青把一只白色乳罩掛在魚鉤上。突然魚鉤被一股猛力拉起，阿青猝不及防，被拉出水面，重重地摔在王老板腳下，昏死過去，現(xiàn)出了青魚原形。</p><p class="ql-block"> 王老板身體內(nèi)傳出阿毛淫蕩的狂笑：“我要拿你找你姐姐報仇！”</p> 八、英雄救美 <p class="ql-block"> 江邊，王老板被阿毛的魂魄控制著的，他將紅牛飲料灌進(jìn)青魚嘴里，很快阿青恢復(fù)了人形。</p><p class="ql-block"> “乖乖跟我走，不然我把你扔進(jìn)火鍋！”阿青扭動著魚尾，痛苦地?fù)u搖頭?！昂?！不然我就用刀把你拍昏，然后剔魚鱗，剖魚肚......”王老板臉上現(xiàn)出淫笑，兩只粗大的手在她眼前比劃?！澳慊斓?！”阿青哭泣著。王老板臉上浮現(xiàn)出阿毛的鬼臉，他一把扯下阿青的抹胸，扔進(jìn)旁邊草叢里。阿青吃驚地看著她的魚尾變成了兩條雪白的人腳。變成人間美女卻是她痛苦經(jīng)歷的開始，因為她不僅失去了美人魚的功力，還會受到王老板的凌辱。阿青低下頭，讓黑青的長發(fā)遮住白晳的臉。王老板抓起一件釣上來的破衣裳裹住阿青，將她帶走了。</p><p class="ql-block"> 龍宮里，水幕圍著的帳內(nèi)，曾哥哥靠在床頭發(fā)愣，阿珠倚在他胸前哭泣：“你一定要把阿青救回來！”</p><p class="ql-block"> 她倆來到岸邊，阿珠撿起阿青的青色魚鱗，哭了：“阿青沒了抹胸，功力不足，她斗不過阿毛的。怎么辦？”曾哥哥靈機(jī)一動：“我們?nèi)フ野桑 ?lt;/p><p class="ql-block"> 白鶴潭邊，阿珠向阿嬌的魂魄下跪求助。阿嬌覺得這是她報答魚姐姐的好機(jī)會，又可以將阿毛找回來，她倆就可以回家，就是關(guān)在陰監(jiān)里，也能陪伴父母，受父母愛的香火。阿嬌扶起阿珠說：“姐姐放心，我跟曾哥哥就去！”</p><p class="ql-block"> 王老板家門口，翠翠告訴他倆，她爸爸帶回來一個水淋淋的女人，說是江里救的，穿了翠翠媽媽的連衣裙和涼鞋走了。翠翠自從阿毛的事后，變得沉默寡言、心情憂郁。今天見到阿嬌，才知道阿毛哥哥說的妹妹原來是他的戀人阿嬌。想到那幾天是自己任性，害得阿毛哥被誤會，失了性命。她向阿嬌下跪求阿嬌姐姐原諒。阿嬌安慰她說，不是她的錯，現(xiàn)在要緊的攔住阿毛哥，不能讓他再做錯事了。</p><p class="ql-block"> 得到阿嬌姐的原諒，翠翠傷心地哭了。</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安慰她，又問道：“你爸爸究竟把阿青帶到哪兒去了？”翠翠失神地?fù)u搖頭，忽兒又想起，她爸打電話給他的朋友鄭科長，約去濱江夜總會。</p><p class="ql-block"> 這時，曾哥哥接了家中老婆的電話，他說：“你們等著，我回去就來！”</p><p class="ql-block"> 夜總會包房內(nèi)，音樂嘈雜，香煙繚繞。</p><p class="ql-block"> 鄭科長舉起酒杯：“對不起，王哥，我那位新人姓王?！?lt;/p><p class="ql-block"> “說那些，王家的女兒不嫁人了嗎？”王老板皮笑肉不笑舉杯回應(yīng)。</p><p class="ql-block"> 王老板一直不知道是阿毛的魂魄不時在控制著他。阿毛陽世間青春的力量現(xiàn)在卻化為厲鬼的能量，他現(xiàn)在要用阿青找王老板報仇，又要讓阿青嘗嘗人世間這燈紅酒綠的罪惡。王老板歷來就是色鬼，他今晚卻要用飛來的阿青給鄭科長下套。他放下酒杯，拉過鄭科長的小姐，和著音樂跳舞，把阿青扔給了鄭科長。</p><p class="ql-block"> 鄭科長盯著阿青水靈靈的臉蛋，給阿青倒了一杯紅酒：“青青妹，跟鄭哥哥走吧，哥哥帶你賺大錢。隔壁老王是大壞蛋，當(dāng)心他把你賣了！”喝完，他拉起阿青就跳。阿青來到人世間，就像剛懂事的嬰兒，不知道每一秒她將會受到什么傷害。盡管她不會人間的舞，但她輕飄飄的身子讓鄭科長抱著如燕子般飛旋。鄭科長摸著她細(xì)膩的脖頸和長發(fā)，她掙脫開，跑回沙發(fā)上坐下。盡管幾杯紅酒讓她醉眼朦朧，但紅牛給她的力量足以抵御鄭科長的猥褻。</p><p class="ql-block"> 鄭科長若無其事回到阿青身邊坐下，他遞過話筒，請阿青唱歌。一種人間從未有的空靈歌聲從阿青口里飄出。美人魚的歌聲有一種讓人昏厥、讓人忘記一切的魔力。鄭科長聽得神魂顛倒，暈倒在沙發(fā)上。而躲在黑暗中的阿毛急忙附在王老板身上，使他定神，并讓阿青停下。</p><p class="ql-block"> 王老板讓阿青把鄭科長和小姐的衣褲脫下，拿出手機(jī)拍了照，又示意阿青給鄭科長穿上。自己則抱著昏迷的小姐進(jìn)了小屋。</p><p class="ql-block"> 等王老板扶著小姐出來，看見倒在沙發(fā)上、衣冠不整的鄭科長，忍不住狂笑。原來阿青把鄭科長的衣服和褲子穿混了——褲腳穿上了雙手，衣袖則穿進(jìn)了雙腳！王老板又拿出手機(jī)一陣狂拍：“鄭帥哥，我餐館的烏江魚，你要付十倍價錢！”</p><p class="ql-block"> 突然，門被撞開了。曾哥哥帶著翠翠闖進(jìn)來。阿嬌的魂魄從翠翠身上飛出，把阿毛的鬼魂從王老板身上拉下來。翠翠上前拉起王老板，曾哥哥抱起阿青，他們急忙往門外跑。</p><p class="ql-block"> “阿毛哥，你放手吧，明天爸爸媽媽就要出殯，把我們運回老家！”阿嬌的影子哭喊著。</p><p class="ql-block"> “不，今晚是最后的機(jī)會......明天我就跟你回家！”說完，阿毛掙脫阿嬌，向王老板飛撲過來。</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把阿青放在摩托車上，掏出那兩片青色魚鱗對她說：“快戴上，你姐姐讓我送你回家！”說完，懷抱著阿青，發(fā)動摩托車向白鶴潭方向飛奔。附著阿毛鬼魂的王老板掙脫阿嬌和翠翠的阻攔，打碎路邊一輛皮卡車車窗，鉆進(jìn)去發(fā)動車子追上去。</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駕駛摩托，王老板開著皮卡車，兩人在商貿(mào)園街道上狂飆。沿途，曾哥哥見縫插針，從夜游的人群中穿過。王老板的皮卡車也追上人行道?！翱欤∷采狭?！——”不等阿青說完，皮卡車徑直沖過跳舞的人群，把摩托車撞飛起來。曾哥哥猛地提起車把，他和阿青連人帶摩托車飛向了江中。</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王老板你死定了！”阿毛的鬼魂從王老板身上飛出。他隱藏在樹下，朝著皮卡車內(nèi)昏闕的王老板大笑。</p><p class="ql-block"> “阿毛哥，你回來！”阿嬌的魂魄飛過來，阿毛轉(zhuǎn)身向水下飛去：</p><p class="ql-block"> “我要找阿青姐姐報仇！”</p> 九、相聚水晶宮 <p class="ql-block"> 阿青悄悄起床，開門一看，是大姐阿錦和二姐阿珠還有她們的孩子。幾個小美人魚“嘰嘰喳喳”的聲音把曾哥哥吵醒了。</p><p class="ql-block"> “你已經(jīng)睡了十多天了！”大姐面帶慍色，又瞟了阿青一眼。阿青害羞低下頭。曾哥哥嚇壞了：“我死了？回不去了？”</p><p class="ql-block"> 阿珠掩嘴笑了：“看把你嚇的，人間一日，水下二十四天?！痹绺绺吲d地說：“啊，才十多個小時。......”</p><p class="ql-block"> “快叫爸爸！”阿錦對身邊的小美人魚們喊。幾個小家伙跑上床圍著曾哥哥，吊脖子、抱手臂、伏胸膛、趴背上，歡聲笑語，一家溫馨，“爸爸”、“爸爸”叫個不停：</p><p class="ql-block"> “爸爸，我要跟你回家！”</p><p class="ql-block"> “我要爸爸做個大魚缸把我們養(yǎng)在家里。”</p><p class="ql-block"> “我還要坐在爸爸的魚鉤上打秋千！”</p><p class="ql-block"> “我要在爸爸的魚鉤上跳蹦極！”</p><p class="ql-block"> “我要讓爸爸鉤著我在水中沖浪！”</p><p class="ql-block"> ... ...</p><p class="ql-block"> 阿錦和阿珠兩姐妹樂得哈哈大笑，阿青卻突然捂住嘴，向門外跑去。阿錦和阿珠相視一愣：“阿青懷孕啦！”轉(zhuǎn)頭怒視曾哥哥：“都是你干的好事！”</p><p class="ql-block"> “兩位姐姐饒命！我一定給你們買個大魚塘安家，享受天倫之樂！”曾哥哥跪在床上，卻怎么也擠不出兩滴眼淚，他心里正嘀咕：龍宮里的時間太快，我怎么就生了這么多！</p><p class="ql-block"> “哼，騙子！說不定哪天，就把我們娘幾個煮了吃了?！卑⒅樾友垡坏?。</p><p class="ql-block"> “那我就和爸爸一起了！”一條小美人魚天真地說，逗得兩姐妹都笑了。</p><p class="ql-block"> “不好了，父王派人來抓曾哥哥了?！卑⑶鄮е娊忝枚紒砹?，“龜丞相說，曾哥哥釣了我們水族好多子孫，是典型的釣魚犯！”</p><p class="ql-block"> “不僅是釣魚犯，還是殺魚犯、吃魚犯......”兩個蝦兵手握長矛闖進(jìn)來喝道。</p><p class="ql-block"> “不許你們抓爸爸，爸爸身上沒有魚肉......”，“要抓就抓我吧！”小美人魚們勇敢地護(hù)在曾哥哥身前。</p><p class="ql-block"> “還不快走！父王來了你就走不了啦！”阿錦和阿珠推開蝦兵，拉起曾哥哥就走。眾姐妹和小美人魚們將蝦兵們按倒打昏在地。</p><p class="ql-block"> “阿毛和阿嬌現(xiàn)在怎么樣？”曾哥哥突然想起了阿嬌。</p><p class="ql-block"> “阿毛把你們撞下江后，被龍宮蝦兵捉住了，已經(jīng)押送給他家那邊的龍王監(jiān)管，阿嬌自愿陪同受罰。翠翠和她爸，你上岸就知道了?！卑⒅樾χf。</p><p class="ql-block"> 下午，忙了一天的救援隊員終于發(fā)現(xiàn)曾哥哥趴在商貿(mào)園近水平臺岸邊。他們輪流給曾哥哥做人工呼吸，就是不見他醒來。最后，縣醫(yī)院來的一個女護(hù)士對著曾哥哥吹了一口氣，曾哥哥就睜開了眼睛。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忍不住歡呼起來。</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坐起身，狂吐了一大口渾水，搶過女護(hù)士手中的礦泉水一口喝光。他不顧眾人，站起身就往岸上走，一邊上臺階，一邊嘴里高唱：</p><p class="ql-block"> “天上有個太陽，水中有個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個最圓，哪個最亮。啊... ... </p><p class="ql-block"> 家中有個老婆，水下有個美人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水邊的救援隊員們還在哪里發(fā)愣：“都失蹤快一天了，還這么精神！”</p><p class="ql-block"> “他老婆還在在醫(yī)院昏迷不醒哩！”</p> 十、乘風(fēng)破浪的曾哥哥 <p class="ql-block"> 這兩天，本縣城最大的新聞是：烏江魚餐館的王老板駕車撞死了神龍溪魚莊的女老板余玲玲，還把騎摩托車的曾哥哥撞下了烏江。警方從王老板的手機(jī)里查出鄭科長的不雅照，鄭科長被雙規(guī)了。昨天下午消防隊只救起了曾哥哥，女的失蹤了。警方問詢時，曾哥哥一口咬定不認(rèn)識那女的，是臨時搭車的。王老板和他女兒翠翠一口咬定那女的是妖怪，但警方不予采信。而王老板撞死情人余玲玲，涉嫌蓄意謀殺，恐怕難逃死罪。其實余玲玲那天也是湊巧，王嫂聽見他男人從江邊抱回一個水淋淋的女人，便怒從心起，誤以為是余玲玲，于是找到廣場跳舞的人群里追著打，混亂中余玲玲不幸被王老板的車撞死了。王嫂把烏江魚餐館轉(zhuǎn)手了，帶著可憐的翠翠轉(zhuǎn)學(xué)回了老家。翠翠離開前去看望了阿毛哥的父母。</p><p class="ql-block"> 單位辦公室里，幾個年輕的美女同事纏著曾哥哥講他驚魂動魄的經(jīng)歷。曾哥哥在這堆姑娘面前，大言不慚地講起了他的傳奇故事：</p><p class="ql-block"> “我那天落水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來才發(fā)現(xiàn)我騎在一條美人魚背上。她有金色的頭發(fā)，細(xì)膩的皮膚，櫻桃小嘴，纖細(xì)腰肢。她金色的魚尾輕輕一擺，我們就像飛魚一樣在波浪里穿梭?！?lt;/p><p class="ql-block"> “這一天，你們都游去了哪里??？”有個女孩好奇地問。</p><p class="ql-block"> “咳，我們?nèi)サ牡胤蕉嗔恕Ｈチ藲W洲，威尼斯游艇上的美人，眼睛像藍(lán)色的大海幽藍(lán)幽藍(lán)的；巴黎游艇上的美女，口紅比她們的裙子還要紅；美國夏威夷海灘的美女，皮膚曬得黑黑色，她們晚上穿的比基尼在月光下像沒穿一樣。還有印度的美女，露頭肚臍、光著腳丫跳舞。...... 哦，對了，我們還去了希臘的愛琴海......”</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說得美女們一個個張口結(jié)舌，又如癡如醉！</p><p class="ql-block"> “愛琴海島上的美女魚好漂亮喲，一個個擠眉弄眼，扭動魚腰，賣弄風(fēng)騷！她們的歌聲太勾魂了，像一條無形的魚鉤要拉著我上岸。我的美人魚見了，給了我一耳光，罵我說，當(dāng)心被她們吃了！說完就把我摟在懷里唱家鄉(xiāng)的苗族情歌，把我從希臘美人魚的歌聲中救出來。她拉著我從愛琴?；＠藳_到了地中海。直布羅陀港口有一艘快艇，美人魚用歌聲迷翻了水手，我自告奮勇負(fù)責(zé)開船。在海上開快艇比開車快活啦！海上的朝陽和夕陽一樣美，那紅得醉人的陽光照在我身上，也映紅了美人魚的長發(fā)和臉蛋。她情不自禁在站起來，閉著眼睛讓海風(fēng)撩起她的頭發(fā)。她向大海張開雙臂，盡情地呼吸。我忍不住了，把艇轉(zhuǎn)換到自動駕駛，悄悄站到她身后摟著她，想來一場泰坦尼克號的經(jīng)典造型。她驚醒了，生氣了，把我推下海。我正想喊救命時，她從艇上扔給我一條繩子和一只滑板，讓我在大海里沖浪。哇噻，身邊飛起朵朵浪花，就像車子在淺水里濺起一串串水花。她嫉妒了，跳下水拉著我的手，我倆在海上跳起了芭蕾舞！... ...”</p><p class="ql-block"> “??！”“哦！”... ...美女們一片嘖嘖驚嘆聲。</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你好安逸喲！”、“曾哥哥，你好幸福喲！”......“你和美人魚周游世界，還不要護(hù)照！”</p><p class="ql-block"> ... ...</p><p class="ql-block"> “曾哥哥，你怎么還回來？國外那么多天堂，還有神話?！币晃幻琅蛉さ?。</p><p class="ql-block"> “我愛家鄉(xiāng)的美人魚！”</p><p class="ql-block"> “哈哈哈......”美女們一陣經(jīng)久不息的笑聲在辦公室大廳里飛揚。最后，她們送曾哥哥一個最美的稱號：</p><p class="ql-block"> “乘風(fēng)破浪的哥哥！”</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小說純屬虛構(gòu)，如有人名、店名雷同，純屬巧合?。?lt;/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全文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