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也許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王小波雜文集，正如不知不覺遇到了《人性的弱點》《戰(zhàn)爭與和平》《百年孤獨》等等本應該年輕時閱讀而沒有讀的書，現(xiàn)在卻一本一本都遇見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些遇見，命里注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對于王小波的爭議，我也略知一些，主要是關于《黃金時代》里的一些描寫過于直白，以及他的思想立場的解讀等。我沒有看過他的小說，當下閱讀的雜文是唯一一本他的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別人說了他什么，那是別人對他的評價。而我需在閱讀他的作品后，自己來評價。雖然我的評價不一定準確，卻是我自己所感。到了五十多歲，還人云亦云，有悖于理性與思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的這篇雜文集，收錄了《一只特立獨行的豬》等五十二篇文章，討論的話題很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確實，我對小波先生的思想觀點也有很多不同看法，但我很理解先生作品的時代性。雜文集都是九十年代的作品，他經(jīng)歷過那樣的一個特殊時代，當可以暢所欲言、百廢待興的九十年代來臨，他把多年的思考成文。這思考里，雖有幾分偏激，但更多的是期望與祝愿。</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過去了這么多年的今天，我經(jīng)歷了小波先生沒有經(jīng)歷的世事變遷，看到了小波先生夢中的時代，雖然我相信，小波先生若是還活著，他“找茬大師”的挑剔眼睛一定還能找出問題，并批評之。但我不能站在當下否定先生當年的思考，對先生不公平。同樣，我也不能因為時過境遷，而同意小波先生文集中的一些觀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公說，你不過一介小小的讀者，柴米油鹽熏染下的婦女，有什么資格批評小波先生的觀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說，批評不自由，則贊美無意義。我批判著小波先生的批判，這才是對先生最大的尊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過我只學會了形似，我的思考雜亂無序，僅記錄于此。</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開始閱讀時，我感覺他就像一個找茬大師，無處不挑剔。而他的寫作風格總是讓我不由自主的想到脫口秀：調(diào)侃，自黑，冷幽默，但有深度，是極好的脫口秀文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推崇羅素的理性，但能說他的批判就是理性的嗎？他的所謂的理性，難道不是在他的認知框架內(nèi)的推論嗎？我甚至懷疑他是為了特立獨行而特立獨行。畢竟他寫過《一只特立獨行的豬》。當然，找茬不是壞事，完美需要找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黑色幽默的批判性思維和作品，給社會帶來了什么呢？他的初衷是想讓人們學會獨立思考，理性思考，但若是讀者并非有一定的知識基礎，可能只學會了批判，對社會上與自己想法不同的所有現(xiàn)象進行批判，比如現(xiàn)在的鍵盤俠們，或者又像陀翁筆下的地下室人一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沒有完美的人，也沒有理想國。不完美才是正常，不完美才是完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幾篇關于國學的觀點，我有不太一樣的看法，我感覺小波先生理解的國學是虛的，且是用以治民的，而我所理解的國學是實踐之后的理論總結(jié)，是說給統(tǒng)治者聽的，比如四書五經(jīng)，它們的核心目標之一是培養(yǎng)“君子”和“圣人”的，他們是參與國家治理的?！墩撜Z》里也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但我對自己開始懷疑了：小波先生的的國學基礎，與之我，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我能理解的，小波先生豈能沒有理解到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后反復閱讀小波先生的文章，我覺得，小波先生看到的不是國學的“初衷”，而是一代一代的歷史長河里，被異化后的“國學”，比如儒家學說本是“讓君為君”，卻最后演變?yōu)椤凹s束百姓”的工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批判的，可能還有這樣一種現(xiàn)象：把國學經(jīng)典束之高閣供奉，又或者僅限于“之乎者也”“道可道非常道”的熟讀熟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實踐出真知，只有踐行國學，利于民生，利于發(fā)展，這種國學智慧，才是“有用”的。 </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的文章里，還有那么一句話，他說我認為中國文化對于物質(zhì)生活的困苦提倡到了一個消極忍耐的態(tài)度，不提倡用腦子想，提倡用肩膀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覺得這是與封建制度有關，與老百姓的依賴有關。當土地不能自由耕種，老百姓只能埋頭苦干，他們沒有精力去琢磨利用自然、如何才能省力，不可能有新的創(chuàng)意?？v使有新的創(chuàng)意，“省力”之創(chuàng)新，地主們不允許，老爺們會打壓。所以我們以前的創(chuàng)新很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下卻不同了，當下不怕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就怕人們固守認知，不去創(chuàng)意創(chuàng)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若是還在，他是不是就這一觀點會改變一點看法呢？</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跳出手掌心》里小波先生批評我們國人對外國文學和中國文學的雙標評判標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是這樣認為的，我覺得當代文學作品，很多作家是用來謀生的手段，而不是非要寫一部傳世經(jīng)典。雖然說我們的評判標準有雙標，卻也確實缺少能寫出傳世作品能力的作者，所以中國沒有既科學又藝術的作品，與土壤有關，與種子也有關啊，它是一個綜合原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然，讀者的評判標準也限制了作品的科學性、藝術性。但作者完全可以不迎合大眾啊。也可以做一棵空谷幽蘭，那需要作者不功利地寫作才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跳出手掌心需要有比孫悟空更高能力的人啊，包容性很強的當下，土壤已經(jīng)夠豐盛，我認為只要在道德底線、法律框架內(nèi)，大可揮筆去寫。</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命科學與騙術里》，我感覺小波先生的言語過于偏激了吧？既然說國人待科學沒有了平常心，那么他自己也沒有平常心待國人的“失常心”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極盡諷刺和挖苦。他應該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他和他老師留學美國的經(jīng)歷，也不是每個人在那個年代都保持學習的習慣。且九十年代，國人對待西方文化，已經(jīng)極盡推崇了，幾乎成為了信仰，就差頂禮膜拜了，怎在小波眼里，國人那么的無知呢？ </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對小波先生的觀點雖有不同認知，但有些還是觸動了我。比如在《智慧與國學》篇章里有那么一句話說：我的意思當然不是說他能學會這東西，而是說他只要學了任何一點東西都會當做超級智慧，相比之下那東西是什么倒無所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諷刺的是一個人追求的并不是知識本身帶來的智慧，而是“擁有知識”這件事所帶來的優(yōu)越感和身份象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當我讀到他的這句話，然后想起了我自己恰恰如小波先生文中的“傻大姐”一樣，自認為比別人多讀了幾本書，便有點自視清高，讀出了一點自以為與眾不同感 ，與別人聊天時總是有意無意引用幾句書里的話，把“尋求人生不明白的解題方案而讀書”的初心拋之腦后。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波先生的這篇雜文驚醒了我，讓我看到自己讀書的目的從“尋求真知”異化為“裝飾門面”，從“補己所短”變成“凌駕于人”，讓我看到了自己的虛榮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雖然，在閱讀小波先生這篇文章之前，我自己多少也感知到了自己的虛榮，也領悟到“看書越多，越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知”，但依然時不時地向別人安利我的閱讀。好在，小波先生的文章再次給與我提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實，閱讀，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而已。</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閱讀小波先生雜文集，從對他的無感，到對他的批判進行批判，當看了小波先生的《寫給新年（1996、1997）》，《我為什么寫作》《工作與人生》后，開始喜歡小波先生了。先生的雜文是用正面說服和黑色幽默的方式給國人做思想工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是一個真實的人，是一個認真活著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