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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陽光》

醉千觴

<p class="ql-block">葉瑩認識仙師傅那年,才23歲,剛參加工作,入職某化工廠,檢驗科。仙師傳是檢驗科的"前輩",她并不姓仙,是她的名字中有個"仙"字,科里的后輩們就戲謔地稱她仙師傅。</p><p class="ql-block">其實仙師傅也才三十多歲,比葉瑩大十三歲,但她有了近十年的工作經(jīng)驗,又已結婚生子,所以比起葉瑩的青澀,就顯得蠻成熟。</p><p class="ql-block">仙師傅長得不難看,但也不亮眼,就如人們衣柜里一件普通結實又保暖的衣服。她個子不高,身材已然發(fā)福,皮膚偏黑,短發(fā),比男人的寸頭長那么一點點。她不擅長打扮,穿著并不適合她的花花綠綠。但她的眉宇間,特別是嘴角旁那對深深的酒窩,出賣了她那逝去的青春的嫵媚。葉瑩試圖通過那對酒窩和她的一雙杏眼,在腦海里勾勒出她曾經(jīng)的芳華。那該是一朵,在微風中搖曳的黑牡丹吧!</p><p class="ql-block">看得出來,科里的人,上至領導,下至車間檢驗員,都蠻喜歡她。她并不端著老師傅的架子,要年輕人去捧她,她會看似不經(jīng)意地指點一下學徒,但道理說得很精準。她整天樂哈哈的,仿佛世上沒有一絲憂愁。有她在的地方,總會笑聲不斷,她喜歡開點帶葷味的玩笑,但又不會讓人覺得低俗。她仿佛一枚開心果,讓艱苦的工作變得輕松愉快。</p><p class="ql-block">她的平易近人,就像一壺清淡的茶,很容易讓人忽略它姍姍來遲的回甘。當你知道她竟是八十年代的省重點學校的中專生,你會大吃一驚。那年頭,成績要在縣市的前五十名,才能考入省重點中專。</p><p class="ql-block">工作后的第六年,葉瑩生了孩子,休完產(chǎn)假后,和仙師傅在同一崗位共事。由于產(chǎn)后沒有休息好,也沒有好好保養(yǎng),近一年的產(chǎn)假過后,她的身體還是很虛弱。黑白顛倒的倒班生活,下了班還要帶孩子,讓葉瑩苦不堪言。但交接班時,和仙師傅聊幾句,聽她講講笑話,聽聽她那爽朗的笑聲,就會覺得生活并沒有那么艱難。</p><p class="ql-block">但內(nèi)心里,那時葉瑩并不太喜歡仙師傅,覺得她為人太過于世故圓滑。有好幾次,葉瑩還發(fā)現(xiàn)她在檢驗報告單上填假數(shù)字,有幾個檢驗項目分明超標了,她全部填成合格的??评锏念^條規(guī)章制度,就是杜絕弄虛作假。而葉瑩是從不做假的,檢驗項目超指標,操作工被罰款時,他們就整點臉色給她看看。</p><p class="ql-block">那時的葉瑩,年少輕狂,有幾分孤傲,她才不會在意誰的臉色。</p><p class="ql-block">不知不覺中,仙師傅的鬢角變灰白了,仿佛初冬早晨的草地上落了一層輕霜。有時聚在一起,她就叫同事們幫她撥白發(fā)。她那么短的發(fā),撥白發(fā)并不容易。但她鄭重其事拿塊境子照著,像舉行某種儀式般,堅持看著大家輪翻上陣幫她把白發(fā)一根一根撥除。那一刻,葉瑩隱約觸摸到仙師傅隱藏著一顆愛美之心,這小小的愛美之心,就如微風輕輕拂過時,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桂花香。大家除了幫她撥白發(fā),還經(jīng)常給她捏肩捶背,捏到人手酸,她還意猶未盡。葉瑩無法理解為什么好好的一個人,總會肩膀疼。當她能感同身受時,自己也已兩鬢斑白。</p><p class="ql-block">雖然葉瑩和仙師傅在同一個崗位共事許多年,但她從來沒見過她的孩子和丈夫。不知為什么,她對她沒有絲毫的好奇,從來不去打聽她的一切。她眼里的仙師傅,如一杯涼白開般清淺。她也喜歡有她的場合,被她的快樂感染,但從沒想過要與她深交。</p> <p class="ql-block">在結婚前,葉瑩一直住在單身職工宿舍,那是一排低矮的磚瓦房。宿舍很小,剛能容納四張高低床,住八個人。大家的衣物和洗漱用品,須見縫插針地放置。</p><p class="ql-block">與葉瑩的宿舍相鄰的這一間,住著一戶人家。一對中年男女和一個小女孩。那個女人是廠里幼兒園的音樂老師。她長得極美,身材修長妖嬈,皮膚雪白,只是眼神有幾分凌利。她看人,不是看,是瞪。</p><p class="ql-block">葉瑩有點怕她,從不敢和她打招呼。那個男人身材敦實,比女人矮了半個頭,皮膚黝黑,五官和語調(diào),有明顯的少數(shù)民族特征。</p><p class="ql-block">成了家的職工,基本都住進大面積的套房里,怎么這家人,還擠在這個小單間?葉瑩心里感到奇怪,但這個問題,她從來沒問過同事。她不喜歡與人扯閑話。</p><p class="ql-block">平時小女孩上學去了,很少見到。但經(jīng)常能見到這個女人和男人坐在門口曬太陽,摘菜,閑聊。女人對男人總是兇巴巴的,男人很平常的一句話,都能招致女人一陣大聲呵斥。女人的大嗓門,與她精致的容貌極不協(xié)調(diào)。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是小心翼翼。有時葉瑩在門口洗衣服,若恰逢女人對男人發(fā)火,男人只能尷尬地笑笑。</p><p class="ql-block">葉瑩結婚后,搬離了單身宿舍。</p><p class="ql-block">葉瑩跟仙師傅在同崗位干了三年,因為身體一直沒有好轉,就跟領導申請換了相對輕松的崗位。孩子也是體弱,三天兩頭住院。但為了孩子以后上學方便,在捉襟見肘之下,葉瑩還是堅決地在城里買了房子。</p><p class="ql-block">她和丈夫都是普通職工,收入低微,每月要拿一半工資去還房貸。真是貧病交加,四面楚歌。在人生陷入低谷時,人們就會把所有的事情拼命往壞處想,內(nèi)心仿佛天空烏云堆積,陽光都無法穿透。</p><p class="ql-block">雖與仙師傅不在同崗位上班了,但下班后,葉瑩還是會常遇見仙師傅。她總會關心地詢問她身體情況,同時總不忘勉勵幾句。她燦爛的笑,尤如撕開烏云,從裂縫穿過的一米陽光,照進葉瑩不見天日的心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偶然路過單身宿舍,葉瑩發(fā)現(xiàn)音樂老師家搬走了。聽人說,那個音樂老師辭職,去了省城的一所私立小學教音樂。</p><p class="ql-block">葉蘭新崗位的同事,是出了名的"萬事通"。廠里大大小小的事,好像沒有她不知道的,她又特別喜歡東家長西家短。就算葉瑩不問她,也會從她嘴里,聽到許多發(fā)生在廠里的"秘聞"。但萬事通本質(zhì)并不壞。</p><p class="ql-block">有一次,"萬事通"提起那個音樂老師。埋藏多年的好奇心使然,葉瑩問她,那個女人怎么對她老公那么兇,是不是她老公沒工作靠她養(yǎng)活?"萬事通"一下子神色緊張,她用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下,用很低的聲音告誡葉瑩別亂說話。她說,男的并不是音樂老師的丈夫,他們屬于婚外姘居。她神秘地問葉瑩:"你知道那男的是誰嗎?"葉瑩搖了搖頭,她說:"是仙師傅的丈夫"。葉瑩頓時目瞪口呆,從單身宿舍到仙師傅家,可只有三百米的距離!</p><p class="ql-block">萬事通說,在葉瑩還沒進廠時,仙師傅得過一種嚴重的肝病,做了一次大手術,在腹部留下一條長長的傷疤,但她的求生欲很強,她活了下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仙師傅退休后,就離開了工廠,雖然她可以一直在職工福利房住下去的。聽"萬事通"說,她搬去他老公辦的學校去了,她老公是個有大本事的人。他先是追隨音樂老師去了省城,去省城幾年后辦起了一所職業(yè)技術學校,聽說生源很好。但他和音樂老師的愛情卻走到了盡頭,他們分手了。音樂老師退場,仙師傅終于能和丈夫廝守在一起,葉瑩挺為她高興的。她想,就算人來世間要歷劫,仙師傅也該苦盡甘來了吧!</p><p class="ql-block">仙師傅退休后不久,葉瑩也從工廠辭職到了另一公司。</p><p class="ql-block">進入新公司后,葉瑩感覺舉步維艱,就像在雨天濘泥的路上行走,身體前傾,想向前沖,但腳卻走一步倒滑三步。</p><p class="ql-block">在原工廠人事相對比較單純,葉瑩習慣了說話做事直來直去,只要做好自已的本職工作就行。在新公司突然有許多不一樣。</p><p class="ql-block">葉瑩首先適應不了和她小十多歲的一群女人在一起共事,感覺中間有條無形的深深的鴻溝,難于跨越。她們個個口才了得,交際能力很強,當面對誰都笑臉相迎。但別人一轉身,她們又尖酸刻薄地把人說得體無完膚。葉瑩在一旁看得是心驚肉跳。她本來就有些內(nèi)向,膽小,看了這種情形,她就像林妹妹入榮國府,不敢多走一步,不敢多言一句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進公司一個月左右,一天快下班時,部門組長突然神秘兮兮交待葉瑩,若質(zhì)檢經(jīng)理問她會不會做高濃度硫酸含量的檢驗,務必說不會。但葉瑩分明是會做的呀!在她還沒想明白他這句話的深意時,經(jīng)理的電話就打來了。他果真問葉瑩會不會做濃硫酸的檢驗,她脫口而出:會。她說不了假話!雖然后來不知何故,經(jīng)理并沒有取樣品來要她化驗,但經(jīng)理在會議上大大夸獎了她一翻。當時組長的臉都青了,葉瑩心里隱隱不安。</p><p class="ql-block">過于剛直的草,更容易被風摧毀。她的耿直,埋下了禍根。</p><p class="ql-block">半年后,在傳出經(jīng)理欲提撥葉瑩的消息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幾個女同事孤立,圍攻。甚至,有一個原本和葉瑩關系很好的,長相極美的女人,突然像被老巫施了魔咒,天天無中生有地找葉瑩的茬,指桑罵槐地謾罵。這種持續(xù)性傷害,就像慢性食物中毒,讓葉瑩的身心幾近崩潰。</p><p class="ql-block">這個女人只是個初中生,因與老板沾了點親,才進得了公司上班。也許為面子,也許為了那一百二十元的學歷補貼,她不知是在縣城的哪條逼窄的土坯子墻的小巷里,花幾塊錢買了個大專文憑證書,在入職時交到公司人力資源部。這事她私下悄悄和葉瑩提過,葉瑩一直守口如瓶。但不知為何,這事被公司知道了,就取消了她的學歷補貼。這筆糊涂賬,她把它算在葉瑩頭上。她的丈夫在她之后也來公司上班,但公司一直沒有給他買社保,她也把氣撒在葉瑩身上,因為葉瑩專業(yè)對口,并且有豐富的工作經(jīng)驗的,進公司第一個月就買社保。</p><p class="ql-block">總之,狼要吃掉羊,總會找到借口。</p><p class="ql-block">種種莫須有日積月累,連造謠的人,都會覺得是真實的。積怨像一堆炸藥,一個掉在地上的煙頭,炸藥就被引爆了。從每日的謾罵到突然被毆打,起因只是葉瑩忍無可忍的一句反駁。</p><p class="ql-block">當葉瑩被那個女人揪著頭發(fā)打,她用尖利的指甲在她臉上抓出一條條觸目驚心,流血的傷痕時,那些女人在旁邊起哄,那個平日看似人蓄無害的小組長,冷漠地抱著手臂一言不發(fā)地站在旁觀戰(zhàn)。葉瑩分明看見他的眼晴發(fā)光,那光里有嘲諷,有開心,有勝利者的得意。那種特別的眼神,讓葉瑩終生難忘。這場霸凌,最后是以葉瑩用盡全身力氣打了那個女人一耳光才收場的。這是葉瑩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打人。</p><p class="ql-block">葉瑩被飛來的橫禍,傷得遍體鱗傷。這幫女人都不是化學專業(yè)出身,幾個常用的分子式,上了幾年班都記不住,也不喜看書,但他們卻能把《孫子兵法》中的計謀用得十分嫻熟。當有人觸犯到他們的共同利益時,他們就扭成一股繩,團結一致對外;當沒有共同的敵人時,他們又互相攀比,看彼此不順眼,窩里斗。</p><p class="ql-block">因為這次事件,倆人被通報批評并被扣除獎金,那個女人是挑事和先動手的一方,要賠償葉瑩醫(yī)藥費。事后女人找她道歉,并跟她說,是其它那幾個女人挑唆的。善良的葉瑩心一軟,沒要她付醫(yī)藥費。但沒過幾天,那女人又翻臉了,對葉瑩橫眉豎眼。</p><p class="ql-block">葉瑩被打這件事不知為何,又傳到一個老教師那里。這個老教師,是那女人的長輩,也是老板的親姐夫。這位正直的老教師找到老板,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豈可遭別人無故損傷",他建議老板嚴懲施暴者,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親戚。然后他又親自打電話給葉瑩,替那女人道歉。掛了電話,葉瑩滿腹無處傾訴的委屈才有了出口。此時正是日落西山時,她看見天際有一道橙黃的亮色穿過云層,把大地染上童話般的色彩。</p><p class="ql-block">過后一個月,公司人事調(diào)整,小領導升任部門主任,其中一個女人任班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葉瑩此時才明白了一切。她感覺自己再也不回到昔日那個單純的自己了,她感覺到內(nèi)心有些東西開始悄然改變。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悲傷,就像弄丟了一件很寶貴的心愛之物,恍然若失。</p><p class="ql-block">如果受傷害之后有收獲,那就是人會快速地變得成熟?;叵胫暗娜嗄?,葉瑩如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般不通人情世故。</p><p class="ql-block">人生路上遇到的人,都是來渡你的。</p><p class="ql-block">本來就不喜張揚的葉瑩,變得更加謹小慎微,低調(diào)得都快匍匐在塵埃里了!</p> <p class="ql-block">只是一旦你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縱使你低到塵埃,別人也未必會放過你。主任及班長上任后,對葉瑩百般刁難,他們上班一半的時間,好像都用來盯著她,雞蛋里挑骨頭。她稍有失誤,他們就揪住不放,大肆渲染,迫不及待地上報給上級領導。盡管葉瑩夾著尾巴做人,每天像頭老黃牛般勤勤懇懇地干活,她還是成了他們口中的"刁民"。</p><p class="ql-block">后來竟又傳出謠言,說葉瑩被打之后,找到那位老教師告狀,還說她準備辭職。這些謠言讓葉瑩氣極反笑,她連老教師都不認識,她不知他從哪兒找的她的電話。她也從沒跟誰說過要辭職。倒不是她心理強大到對這些中傷無所謂,而是她沒有別的路可走。</p><p class="ql-block">人有時候就這樣,若心懷惡念,就會忐忑不安,就會想方設法把黑的說成白的,會想盡一切辦法,把所有看清他們內(nèi)心的人,從身邊清理出去。葉瑩知道,他們盼望她離開公司。但她為了養(yǎng)家糊口,只能忍。</p><p class="ql-block">葉瑩就像被壓在五指山下的悟空,縱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動彈。她竟有些憤世嫉俗了。有時,她感覺自己像憤青,有時又像祥林嫂。她害怕,自己變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p><p class="ql-block">雖然工作不如意,但好在她的身體開始好轉。</p><p class="ql-block">就在那時,她意外地在街上遇見了仙師傅。老同事家孩子結婚,仙師傅是來坐客的。她的模樣沒多大變化,還是陽光般燦爛地笑。她說,葉瑩你長胖了,氣色變好了,替你高興。葉瑩不善言辭,看她的狀態(tài),應該也過得挺好,心里想說我也替你高興,但最終沒說出口。</p><p class="ql-block">過后不久,葉瑩偶遇幾個原工廠的老同事,其中一個與仙師傅是好友。她見到老同事,像見到了親人,大家聊了好久。當有個生活不如意的同事訴苦,感嘆自己命苦時。仙師傅的好友說:"比起仙師傅,我?guī)讉€都不能說自己命苦。仙師傅的命,比黃蓮還苦。"接下的故事,讓大家聽得驚心動魄。</p><p class="ql-block">原來,一年前,仙師傅被查出患上了乳腺癌,馬不停蹄地化療,手術,化療,折磨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去鬼門關轉了一圈,她又幸運地好了起來。禍不單行,她的身體尚未完全恢復,老公提出離婚。她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絕食內(nèi)耗,她云淡風輕地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鑒了字。她知道,丈夫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她又何必苦苦強求?</p><p class="ql-block">從民政局出來后,她上街把之前看中又舍不得買的一套名牌服裝買下,去做了護膚,化了淡裝,約一閨蜜共進晚餐。</p><p class="ql-block">離婚沒多久,時逢春節(jié),她的獨子在大年初一之夜外出,與幾個朋友在一起吃飯喝酒到深夜。兒媳在娘家,多次打電話催促。等醉醺醺的兒子被朋友送到岳父家時己是凌晨一兩點。此時兒媳怒火攻心,與酒醉的丈夫爭吵起來。在爭吵中,兩人動了手腳,動靜越來越大。本來在床上睡覺的岳父母,不得不起床來看。當時的情形,外人也不知詳情,只知岳父拿了個什么東西,朝女婿的腦袋打了一下,女婿應聲倒地不起,送醫(yī)院后就沒醒過來,被醫(yī)生診斷為植物人。</p><p class="ql-block">兒子一直沒有醒過來的征兆,兒媳回了娘家,留下兩歲的孫子與仙師傅相依為命。兒子出事后,仙師傅感覺天都塌了,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中,兒子是她全部的精神支柱,現(xiàn)在這柱子轟然倒塌,她連死的心都有了。但看看幼小的孫子和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她只能選擇堅強。</p><p class="ql-block">也就是說,那天葉瑩遇見她時,她剛經(jīng)歷過大病,離婚,獨子生死未卜。但她并沒有逢人就哭訴,依然笑得那么燦爛。葉瑩的眼眶濕潤了。她知道仙師傅娘家早沒親人了,她是一對不會生養(yǎng)的夫妻從路邊撿來的,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養(yǎng)父母幾年前就去世了。</p><p class="ql-block">而葉瑩,還有牽掛她父母,兄弟姐妹,忠厚的丈夫和可愛的孩子!在她生病那幾年,哥姐們紛紛伸出援手。比起仙師傅,她的苦不值一提。</p><p class="ql-block">仙師傅驚濤駭浪的人生經(jīng)歷,深深震撼了葉瑩。這種震撼力,把葉瑩萌生的心魔降服了。</p> <p class="ql-block">在徐風的《包漿》里有一段話關于紫砂壺的描述,說新壺上的火氣,土氣,要靠一個忠實的飲茶者,用不消停的茶水來消弭。也就是說,茶壺的另一半,即壺中內(nèi)蘊的氣質(zhì),品位,格趣,壺上的包漿,都要靠茶水來養(yǎng)。一把壺,須被飲茶者泡養(yǎng)多年,才能養(yǎng)成晶瑩華貴的包漿。</p><p class="ql-block">茶如人生,人如器。人在年輕時,就像一把新壺,有火氣,土氣。須得在社會中歷練,被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來"泡養(yǎng)",才能形成晶瑩華貴的包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經(jīng)歷過風雨的葉瑩,像脫胎換骨,整個人都變了。她喜歡深居簡出,不喜歡與太多人交往,不喜歡出現(xiàn)在熱鬧繁雜的人群中。她把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學習各種才藝上。她迷上繪畫,書法,文學。她的文章一篇篇被刊發(fā),她的繪畫日益精湛,雖與專業(yè)人士不能相提并論,但也有一定的水準。她的經(jīng)歷,她的學識,滋養(yǎng)著她,養(yǎng)成了專屬于她的"包漿"。她原本有些陰郁的性格,變開朗了,愛說愛笑了。相由心生,她不再是以前病懨懨的樣子,她胖了點,皮膚白了點,她總是神采奕奕。大家都說她越活越年輕。</p><p class="ql-block">《包漿》里還有一關段話:一把老壺和新壺放在一起,最大的區(qū)別在哪兒?新壺泥料純凈,工藝嚴謹,精細,但那種心急火燎的樣子,就像魂魄附體,趕都趕不走。老壺尼,做工不那么考究,但氣度悠閑,那種老到沉潛的味道,會讓人越看越舒泰。</p><p class="ql-block">在公司里,她變得"厲害"起來。面對許多不平事,她淡淡地一笑了之。她想要的,是更為廣闊的天地,不是眼前這點蠅頭小利。但若有人無故找茬,她就懟回去。有一次,那個蠻橫慣了的班長,對葉瑩又橫挑鼻子豎挑眼,葉瑩據(jù)理力爭。班長惱羞成怒,耍橫,罵臟話,葉瑩就"約"她去董事長面前理論,班長就秒慫了。從那時起,再也沒人敢欺負她。</p><p class="ql-block">可見,氣焰囂張的人,大都是紙老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只是從那次街上偶遇之后,葉瑩再也沒見過仙師傅。后來聽說仙師傅的兒子在病床上躺了兩年,最終永遠離開了她。每次,當葉瑩遇上困難時,她總會想起仙師傅,然后心就靜下來,想辦法去解決困難。</p><p class="ql-block">葉瑩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在某個轉角,遇見一個帥氣的小伙子攙扶著一位慈祥的老人,她瞇著眼睛,在看人來人往,看葉子從樹上飄落。那個老人,雖己發(fā)蒼齒搖,脊背佝僂,但仍然精神矍鑠,笑聲朗朗,就像一把老壺氣度悠閑。當她認出葉瑩,她一如既往地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些勉勵的話。她還是她心里的那一米陽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