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年，是我軍建立98周年，又適逢抗日戰(zhàn)爭勝利80周年。在這兩個偉大的日子里，我特意翻看了記錄軍旅生活的老相冊。當(dāng)看到30多年前同當(dāng)年為紅軍強渡大渡河擺渡的老船工韋崇德老人交談的照片，駐目靜思，腦海里涌現(xiàn)出當(dāng)年軍民攜手在大渡河創(chuàng)造的世界戰(zhàn)爭史上的一幕奇觀。</p><p class="ql-block">1993年6月7日，是前身為“紅一師”的193師建師60周年紀(jì)念日，我們邀請師的老領(lǐng)導(dǎo)和英雄模范人物參加。曾任師的前身部隊軍政主官的楊成武老首長，親自到會致詞，為部隊講傳統(tǒng)，并為聶榮臻元帥題詞的“紅一師”師史館開館剪彩。著名的“狼牙山五壯士”之一葛振林等老英雄到會，韋崇德老人作為當(dāng)年為紅軍強渡大渡河擺渡的功臣船工的代表，受邀與會。</p> <p class="ql-block">（作者同韋老交談）</p> <p class="ql-block">6月12日晚，我到師招待所專門拜會了韋崇德老人。韋老時年80高齡，雖然顯得清瘦，但身板硬朗，頭腦清晰，聽力視力都較好。在交談中，我仔細(xì)詢問了當(dāng)年他和其他船工為紅軍強渡大渡河擺渡的事。</p><p class="ql-block">會談前，我從有關(guān)資料中知曉，紅軍強渡大渡河的安順場古鎮(zhèn)，古稱紫打地，是大渡河的一個老渡口，屬于四川省雅安市石棉縣（解放前屬西康省冕寧縣，1951年建石棉縣，是全國唯一一個以礦石命名的縣區(qū)），位于大渡河中游，有漢族和十多個少數(shù)民族的老百姓居住。安順場是清代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兵敗被擒之地，后來一直是國民黨的統(tǒng)治區(qū)。據(jù)載，1935年5月24日晚，中央紅軍先頭部隊第一師由楊得志團長、黎林政委率領(lǐng)的第一團到達大渡河南岸的安順場，紅軍先遣隊突襲安順場渡口，殲敵2個連，繳獲1只渡船，控制南岸渡口。</p><p class="ql-block">當(dāng)時，眼前的湍急大渡河成為一道險關(guān)，身后又有蔣介石的二十萬追兵，若不設(shè)法搶時間渡過大河，紅軍就可能遭遇全軍覆沒的危險，指揮部決定強渡大渡河。河南岸渡口原來有幾只船，得到紅軍要打過來的消息后，蔣介石電令大渡河守軍將南岸船只和所有渡江材料運往北岸，對南岸實行堅壁清野。紅軍到達安順場后，僅得到一家地主私藏的準(zhǔn)備逃命用的一只船，又從下游找了兩只小木船。同時，很快動員了當(dāng)?shù)?7位船工為紅軍擺渡。</p><p class="ql-block">我請教韋老：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紅軍就能動員這么多船工冒著生命危險為紅軍擺渡，這是什么緣由呢？韋老說：這是因為紅軍到安順場的各種行動，很快使老百姓看清了紅軍是支真心實意為老百姓謀利的好隊伍。在部隊來臨前，敵守軍和當(dāng)?shù)孛駡F就放火焚燒全街的房屋，以阻止紅軍到來。紅軍一到，一面和國民黨川軍兩個連及當(dāng)?shù)孛駡F作戰(zhàn)，一面派人撲滅了大火，保護老百姓的生命財產(chǎn)。擊潰敵軍后，紅軍多處張貼朱總司令簽發(fā)的布告，當(dāng)眾宣傳共產(chǎn)黨和紅軍的性質(zhì)宗旨，并將土豪劣紳的糧食和布匹分給窮苦的老百姓。紅軍寧愿臨街或在老百姓院子里休息做飯，也不肯入室打擾民眾。韋老說，他當(dāng)時在大地主張義和家當(dāng)長工，當(dāng)從紅軍手里接過分給他的衣服和糧食，激動得不知說什么好。聽到紅軍渡河需要船工，他立馬報名參加。紅軍這些親民愛民的行為，很快贏得了群眾的信任和擁戴。所以，一經(jīng)動員，船工們紛紛響應(yīng)，踴躍加入為紅軍強渡大渡河擺渡的行列。我問他：你們當(dāng)時有沒有考慮這樣做有危險？他說，知道有危險，但覺得幫紅軍打禍害老百姓的匪軍，再危險也得干！韋老對他的兒孫們常說這樣一句話：“下不了決心干不了這個事，怕死也干不了這個事”，這凸顯出韋老及鄉(xiāng)親們深明大義、勇毅赴難的可貴精神。</p> <p class="ql-block">大渡河是岷江的最大支流，河面寬100余米（據(jù)有關(guān)記載，當(dāng)年的安順場渡口河面比現(xiàn)在寬得多，約300米），水深浪急，加上5月又是汛期，白天渡河都可能翻船，即使有經(jīng)驗的老船工夜間也不敢擺渡過河。先頭部隊領(lǐng)導(dǎo)決定采納當(dāng)?shù)厝罕姷囊庖?，次日開始強渡。25日凌晨，紅一團第一營營長孫繼先，親自從二連挑選了17名勇士組成突擊隊，決定連長熊尚林任隊長，因船小浪急，突擊隊只能分乘兩只小木船?強渡，第一只船由熊尚林帶領(lǐng)，第二只船由孫繼先親自指揮，帥仕高和韋崇德等當(dāng)?shù)卮未瑪[渡。</p><p class="ql-block">7點整，強渡正式開始，輕重武器一起開火掩護，勇士們冒著敵軍的槍彈和炮火，在激流中急速前進，當(dāng)離對岸不遠(yuǎn)時，敵軍向渡口實施反沖擊。在楊得志團長的命令下，炮兵連長趙章成用僅有的三發(fā)炮彈，摧毀了敵軍的碉堡，為紅軍順利渡江立了大功（毛主席簽發(fā)命令，授予趙章成“神炮手”稱號。新中國成立后，趙被授予少將，任炮兵副司令員）。突擊隊在炮火掩護下乘勢登岸，控制了北岸渡口。后續(xù)部隊急速渡河增援，擊潰了敵軍一個營，鞏固了渡河點。</p> <p class="ql-block">在18勇士強渡大渡河成功的第二天，即5月26日，第一軍團《戰(zhàn)士報》在報道中首次提到的是17勇士，沒有把和17勇士同船渡河的孫營長包括在內(nèi)，只是另外提到他是指揮者。而當(dāng)年現(xiàn)場指揮紅軍渡河的劉伯承、聶榮臻元帥和楊得志三位首長都主張，孫繼先營長應(yīng)包括在勇士之列，稱為18勇士。</p> <p class="ql-block">18勇士強渡成功后，船工們“人歇船不歇”，連續(xù)擺渡7天7夜，終于將8千余名紅軍官兵送到了大渡河的北岸。這就把敵軍視為不可逾越的天險大渡河甩到了背后，開辟了一條北上抗日的通路。這使蔣介石欲將紅軍在安順場變?yōu)椤笆_開第二”的狂言流為笑柄。</p><p class="ql-block">據(jù)石棉縣紅軍強渡大渡河紀(jì)念館有關(guān)資料記載，在幫助紅軍擺渡的船工中，普遍在撐船時受傷，有7人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還有兩名藏族船工自愿加入了紅軍隊伍。紅軍成功通過大渡河后，敵人便將氣灑在了幫助紅軍渡江的船工身上， 有兩人被殺害，其余的逃離家鄉(xiāng)，隱姓埋名在外謀生，直到解放戰(zhàn)爭勝利后， 他們才回到家鄉(xiāng)與親人團聚。</p><p class="ql-block">有一件同上述情況相關(guān)的事情，很值得追敘。那是1983年6月13日，時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的楊得志，在北京特意接見了參加完193師（前身為“紅一師”）建師50周年大會的老船工韋崇德和龔萬才，并贈送四件皮大衣以示感謝（含贈另外兩名健在的老船工帥仕高和張子云）。楊總長感慨地說道：“沒有你們，我們過不了大渡河?！?</p> <p class="ql-block">（楊得志總長親切接見老船工韋崇德與龔萬才）</p> <p class="ql-block">另據(jù)報道，彭德懷、楊得志和楊成武等諸多開國將軍，都曾先后親臨安順場，尋訪接見過在世的幾位老船工。彭德懷、劉伯承和聶榮臻三位元帥，多年惦記著躲難失散的老船工帥仕高，責(zé)令當(dāng)?shù)卣Х桨儆媽ふ遥K于在1952年找到了在一個彝族土匪家當(dāng)奴隸已基本失明的帥老。這些，體現(xiàn)了黨和軍隊不忘人民群眾在戰(zhàn)爭年代的無私貢獻，體現(xiàn)了軍民一家的魚水深情，也再次揭示了革命勝利離不開人民群眾支持的史實。</p><p class="ql-block">的確，當(dāng)時紅軍面臨國民黨圍堵，船工們冒險協(xié)助紅軍，在槍林彈雨中撐船運送8千多人強渡大渡河，從而在被敵人視為插翅難飛的天險防線上打開一個缺口，為中央紅軍北上開辟了一條通道，又為飛奪瀘定橋贏得了寶貴時間，實為長征的一個關(guān)鍵轉(zhuǎn)折點 。強渡大渡河，確實稱得上是紅軍的一次生死之戰(zhàn)，也是軍民團結(jié)克敵制勝“天作之合”的典范。</p><p class="ql-block">人民軍隊源于人民，為了人民，依靠人民。毛主席對軍民血脈相連的關(guān)系有諸多精辟論述：“兵民是勝利之本”“戰(zhàn)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軍民團結(jié)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等。紅軍強渡大渡河的歷史無可辯駁地證明，毛主席他老人家的這些英明論斷，確實是經(jīng)過歷史驗證的顛撲不破的真理。毛主席關(guān)于人民軍隊和人民戰(zhàn)爭的思想，過去是今后仍然是我軍所向披靡的法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附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當(dāng)年強渡大渡河十八勇士名單：</p> <p class="ql-block">第二，當(dāng)年為紅軍強渡大渡河擺渡的77位老船工名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