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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女》之聲:足尖的回響②

耿朝勇45752672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黃昏，夏末的北京依舊悶熱。在落日的余暉下，我和老龍懷揣著對芭蕾舞劇《白毛女》的無限憧憬，踏入了天橋劇場。然而，在落座的瞬間，我心中泛起一絲微妙的預感——上海芭蕾舞團此番北上，似乎并未攜帶樂隊同行。那樂池上方，一塊與舞臺渾然一體的蓋板，無聲地訴說著今晚將由錄音伴奏引領我們走進那段傳奇故事。這一發(fā)現(xiàn)，雖在意料之中，卻仍讓我心生感慨，關于藝術、成本與情懷的交織，就此緩緩展開。</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以為是上圖那樣，實際是下圖這樣</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開場前，我借著劇場的燈光，細細端詳入場前于大廳領取的節(jié)目單，其上赫然注明：演出采用錄音版本，指揮乃陳燮陽大師，女聲獨唱由朱逢博擔綱，男聲獨唱則是簡永和的杰作，演奏出自原上海芭蕾舞團管弦樂隊之手（彩色電影版錄音），合唱部分則由原上海廣播電視合唱團傾情演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實上，這一做法并非臨時決定，而是延續(xù)了近三十年的慣例：芭蕾舞劇《白毛女》自1989年復排以來，上芭絕大多數(shù)場次都以1970年代由朱逢博等原唱錄制的經(jīng)典版本作為伴奏音源。錄音伴奏沿用至今，最核心的原因在于“原唱情結”——幾代觀眾與舞者已將朱逢博的演唱視為“喜兒”不可替代的聲音符號。舞者換了一茬又一茬，但“聲音形象”被認為不能更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芭蕾舞劇《白毛女》的演繹中，獨唱與合唱段落交織密集，若現(xiàn)場樂隊欲重現(xiàn)昔日民族樂器的絢爛色彩與聲樂的醇厚質感，則需配備雙管編制、民樂組、合唱隊及獨唱演員的豪華陣容，這無疑給成本與檔期帶來了雙重壓力。相比之下，采用錄音伴奏，既能高效節(jié)省排練時間，又能規(guī)避現(xiàn)場配唱與舞者節(jié)奏銜接的潛在風險，顯得尤為明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天橋劇場檔期密集，僅安排一場演出，且前后均為其他劇目，無足夠時間裝臺、合樂與燈光合成。而使用錄音伴奏則可大幅壓縮合成周期，確保演出順利進行。因此，上芭此次在天橋劇場繼續(xù)沿用錄音伴奏，是情懷、技術條件與演出安排多重因素權衡后的務實選擇，不應簡單視為藝術標準的降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上海本地，上芭的《白毛女》常態(tài)演出仍沿用1970年代朱逢博等藝術家的原唱錄音伴奏，僅在重大慶典或特殊演出時，特別呈現(xiàn)現(xiàn)場、合唱與獨唱的震撼效果。</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除了膾炙人口的《白毛女》，上海芭蕾舞團在常規(guī)演出中，多部力作亦長期采用錄音伴奏，這一選擇背后，蘊含著對成本控制的深思熟慮、巡演效率的精心考量，以及對原聲情懷的深情守望?！懊褡褰?jīng)典”系列中，錄音幾乎成為了不可或缺的固定模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然而，對于外國古典劇目，如《天鵝湖》《吉賽爾》《胡桃夾子》等，現(xiàn)場樂隊則是常態(tài)，這得益于樂譜的固定、合作樂團的成熟，以及觀眾對音樂完整性苛刻的要求。</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重要慶典或國際藝術節(jié)期間，上海芭蕾舞團會特別邀請上海歌劇院交響樂團或上海愛樂樂團，為《白毛女》等經(jīng)典作品加配現(xiàn)場樂隊，但這屬于“特別制作”，彰顯非凡魅力，而非日常配置的常態(tài)。</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4年8月16-18日為慶祝芭蕾舞劇《白毛女》首演60周年，上海芭蕾舞團在北京的國家大劇院歌劇院連演三場，這是自1989年復排以來，該劇首次在上海以外的城市（北京）配備現(xiàn)場伴奏的演出。由85歲的陳燮陽執(zhí)棒中國電影樂團，中國廣播合唱團現(xiàn)場合唱，上海歌劇院歌唱家何曉楠、鄭瑤擔任獨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除此之外，日常在上海大劇院、東方藝術中心、天蟾逸夫舞臺等地的常規(guī)場次，樂池通?？罩茫^續(xù)播放原版錄音。</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因此，上海本地觀眾若購買平日商演票，大概率仍是“錄音版”；只有遇到節(jié)慶、紀念巡演或官方系列專場，才可能邂逅“現(xiàn)場樂隊＋合唱＋獨唱”的完整編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海芭蕾舞團演出的《白毛女》雖未采用樂隊現(xiàn)場演奏，而是播放錄音，但并未影響觀眾的熱情。然而，缺少現(xiàn)場音樂的即時互動與空間共鳴，確實在“現(xiàn)場沉浸感”上留下了一絲遺憾。</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對老年觀眾而言，情懷始終占據(jù)首位，錄音宛如“記憶之門”的鑰匙。眾多五零后、六零后觀眾，將朱逢博的原唱視為不可替代的“聲音符號”?，F(xiàn)場時，只需前奏輕輕響起，便能引起他們的共鳴，跟隨哼唱；謝幕之際，更是集體打起拍子，沉醉其中。對他們來說，錄音較現(xiàn)場樂隊更觸動心靈，喚起情感共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而七零后、八零后的中年觀眾，雖對技術層面的驚艷表現(xiàn)贊嘆不已，卻總覺得“欠缺一絲靈魂”。普遍認可演員的精湛演技與舞美的華麗升級，卻坦言“樂池的空缺，如同缺失了一顆跳動的心臟”。尤其在大段雙人舞段落，腳尖落地的清脆聲響被掩蓋，少了那份“人樂合一”的即時張力，只能給予80分的評價。</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九五后、零零后的年輕觀眾，初次品鑒《白毛女》，或許因缺乏對比而難覺瑕疵。他們將這部作品視為“古典IP”，伴奏在他們耳中，不過是“背景音樂足夠經(jīng)典”。然而，當長輩引領踏入國家大劇院，親眼目睹現(xiàn)場樂隊與合唱的慶典版后，瞬間恍然大悟——“錄音版猶如高清電影，樂隊版則堪比IMAX大片首映”。錄音伴奏雖慰藉了老觀眾的懷舊之心，卻成了觀眾心中的“唯一遺憾”。情懷票依然，但《白毛女》因缺失了“現(xiàn)場呼吸感”，始終與“完美”二字擦肩而過。</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年輕觀眾的接受度則更傾向于多元化的藝術表達。他們可能更關注舞蹈編排的創(chuàng)新性、敘事的流暢性以及舞臺視覺效果。年輕觀眾對《白毛女》的評價“整體感覺略平淡”，這一反饋可能與他們對現(xiàn)代舞臺技術（如多媒體、燈光設計）的期待有關，而錄音伴奏在技術層面的穩(wěn)定性或許能為舞臺呈現(xiàn)提供更精準的配合。</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外，年輕一代對歷史題材的興趣更多源于其精神內(nèi)核（如反抗壓迫、追求自由）而非形式本身，因此即使音樂由錄音呈現(xiàn)，只要舞蹈動作和劇情設計足夠打動人心，仍可能引發(fā)他們的共鳴。不過，也有部分年輕觀眾可能對“工業(yè)化”演出方式（如錄音伴奏）產(chǎn)生疏離感，認為其削弱了藝術的現(xiàn)場生命力。</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多數(shù)年輕人對錄音版持無感甚至略帶嫌棄的態(tài)度，認為它“如同高清老電影般，缺乏那份令人悸動的心跳感”。然而，一旦他們有幸同時體驗現(xiàn)場樂隊版，超過八成的年輕人會毫不猶豫地轉向“現(xiàn)場”，將“現(xiàn)場震撼”視為首選理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年輕觀眾的審美世界中，他們更傾向于接受多元化的藝術表達。他們不僅關注舞蹈編排的創(chuàng)新與敘事的流暢，更對舞臺視覺效果的呈現(xiàn)抱有極高期待。對于錄音伴奏版《白毛女》的評價，年輕觀眾“整體感覺略顯平淡”，這或許與他們對舞臺技術，如多媒體與燈光設計的熱切期盼有關。盡管錄音伴奏在技術上能夠提供穩(wěn)定的支持，為舞臺呈現(xiàn)增添精準度，但年輕觀眾對歷史題材的興趣更多聚焦于其精神內(nèi)核——反抗壓迫、追求自由，而非外在形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因此，即便音樂以錄音形式呈現(xiàn)，只要舞蹈動作與設計能夠觸動人心，依然能夠激發(fā)年輕觀眾的共鳴。當然，也有部分年輕觀眾對“工業(yè)化”的演出方式，如錄音伴奏，感到疏離，認為這削弱了藝術的現(xiàn)場生命力，使其失去了應有的鮮活與靈動。</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總體而言，老年觀眾對《白毛女》這部文化遺產(chǎn)的儀式感與歷史厚重感尤為珍視，而年輕觀眾則更側重于其藝術表達的魅力與感染力。這并非對作品價值的否定，而是審美代際間的一次精彩碰撞。</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談及老年人對現(xiàn)場與錄音的偏好，他們幾乎一邊倒地傾向于錄音版。在他們心中，朱逢博的原唱已然是“白毛女”的靈魂所在，即便現(xiàn)場樂隊再如何精準演繹，也難以捕捉到那份獨特的韻味。錄音中的嗓音，與六十載光陰前的記憶完美契合，一旦更換聲源，便如同“換了個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觀眾的反饋，因年齡與審美取向的差異而呈現(xiàn)出多元。老年觀眾對《白毛女》懷有的深厚歷史情感，使他們更傾向于將此類經(jīng)典與現(xiàn)場音樂的沉浸感緊密相連。若采用錄音伴奏，部分老年觀眾或許會心生遺憾，認為那缺少了現(xiàn)場樂隊與表演間動態(tài)呼應的奇妙氛圍。他們觀看后的“一路興奮議論”，正是對這種實時互動情感共鳴的最佳詮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此外，老年觀眾對傳統(tǒng)戲曲與民族音樂的認同感尤為深刻。樂隊演奏的民族樂器，如河北梆子、山西梆子等，讓他們更加身臨其境地感受到作品的歷史背景，而錄音則可能削弱這種文化聯(lián)結。對他們而言，現(xiàn)場音樂的音符，都是與過去對話的橋梁，是連接現(xiàn)在與歷史的紐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出天橋劇場，夜風微涼，卻吹不散我心中的那份思索。上海芭蕾舞團《白毛女》的錄音伴奏，如同一面多棱鏡，折射出不同年齡層觀眾對藝術的不同追求與理解。老年觀眾在朱逢博的原唱中尋找記憶的共鳴，中年觀眾在技術與情感的交織中尋找平衡，而年輕觀眾則在多元化的藝術表達中探索新的可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場演出，不僅是一次視覺與聽覺的盛宴，更是一次關于藝術傳承與創(chuàng)新的深刻對話。《白毛女》的故事，將在不同版本的演繹中，繼續(xù)傳承下去，成為連接過去與未來，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橋梁。而那份對藝術的熱愛與追求，也將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永遠照亮我們前行的道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未完待續(xù)。繼續(xù)閱讀其他文章，請點擊下方鏈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a href="http://m.zit.org.cn/5fj9gv1b" target="_blank">《白毛女》之情:足尖的回響①</a></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白毛女》之魂:足尖的回響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白毛女》之變:足尖的回響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a href="http://m.zit.org.cn/534ripc1" target="_blank">紅色記憶的復蘇:《紅色娘子軍》觀后感①</a></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a href="http://m.zit.org.cn/535ghosk" target="_blank">親歷藝術盛宴:《紅色娘子軍》觀后感 ⑤</a></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a href="http://m.zit.org.cn/535i6qyy" target="_blank">熱血鑄就的藝術華章:《紅色娘子軍》觀后感 ⑥</a></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a href="http://m.zit.org.cn/55l3tinv" target="_blank">小人書 ⑧：租書攤的記憶與童年夢田</a></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a href="http://m.zit.org.cn/55l3xzvk" target="_blank">小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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