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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面包房

風(fēng)水地師

<p class="ql-block">午夜面包房</p><p class="ql-block">林夏第一次注意到“拾光面包房”，是在加班到凌晨一點(diǎn)的冬夜。</p><p class="ql-block">路燈壞了兩盞，梧桐枝椏在寒風(fēng)里抖得像篩子，唯獨(dú)那家藏在老巷口的面包房亮著暖黃的燈，玻璃門上結(jié)的霜花里，隱約能看見“營業(yè)至次日六點(diǎn)”的手寫字樣。她攥著凍得發(fā)僵的手機(jī)，鬼使神差地推了門。</p><p class="ql-block">撲面而來的是黃油混著肉桂的香氣，柜臺后站著個穿藏青圍裙的男人，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腕骨上一道淺疤。他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細(xì)碎的影：“要什么？”</p><p class="ql-block">“隨便……還有熱的嗎？”林夏的聲音發(fā)顫，白天被甲方刁難的委屈，此刻全被這股暖意勾得往上涌。</p><p class="ql-block">男人轉(zhuǎn)身拉開烤箱，取出個還冒著熱氣的蘋果派，瓷盤擱在她面前時，還帶著溫度：“剛烤的，算你會員價。”</p><p class="ql-block">“我不是會員。”</p><p class="ql-block">“今天第一次來，都算?！彼f過叉子，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比派還暖。</p><p class="ql-block">那之后，林夏成了面包房的?？?。有時是凌晨兩點(diǎn)的提拉米蘇，有時是四點(diǎn)的熱牛奶，男人話不多，卻總在她推門時，提前把她愛吃的東西擺在柜臺上。她漸漸知道他叫陳嶼，面包房是爺爺傳下來的，他守了五年。</p><p class="ql-block">直到某個暴雨夜，她抱著電腦沖進(jìn)面包房，屏幕上是剛崩潰的設(shè)計文件。陳嶼遞來杯熱可可，忽然說：“我見過你哭。”</p><p class="ql-block">林夏愣住。</p><p class="ql-block">“去年冬天，你在巷口的公交站，蹲在雪地里哭了半小時?！彼讣饽﹃?，聲音很輕，“那天我關(guān)了門想追出去，又怕唐突。后來每天開著店到六點(diǎn)，就是想萬一你再需要個地方躲躲?！?lt;/p><p class="ql-block">窗外的雨敲著玻璃，熱可可的甜香漫進(jìn)鼻腔。林夏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深夜里的暖光、剛好溫?zé)岬氖澄?，從來都不是巧合。她望著陳嶼腕骨上的疤——那是去年冬天為了修烤箱燙的，當(dāng)時她還在公交站，對著冰冷的手機(jī)屏幕掉眼淚。</p><p class="ql-block">“陳嶼，”她輕聲說，“明天我想早點(diǎn)來，看你烤面包?！?lt;/p><p class="ql-block">男人抬頭，眼里盛著和面包房一樣的暖光，笑著點(diǎn)頭：“好，我給你留著剛出爐的蔓越莓吐司?！?lt;/p><p class="ql-block">雨還沒停，但林夏知道，從今往后，她的每個深夜，都有了歸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