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4141 公元2025年的故土之行就要接近尾聲了，內(nèi)心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今年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街坊鄰居，見面后的第一印象都是變老了。有的甚至面目全非，不仔細(xì)看根本認(rèn)不出，歲月是把殺豬刀，蒼天可曾饒過誰？</p> <p class="ql-block">4142 復(fù)興街的老鄰居大多都不知去處，應(yīng)該是搬遷新居，他們的老房子要么換了主人，要么無人居住。那一刻，夕陽的余暉照射在復(fù)興街道上，仿佛在訴說著昔日的繁華與輝煌。作為親歷者，每前行一步，如同踩到了舊時光的脈搏，伴隨劇烈的心跳和無限的迷茫，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不來了，再也回不到車水馬龍的復(fù)興街，曾經(jīng)少年的夢工場。</p> <p class="ql-block">4143 這是老院子的老香椿樹，前幾年三叔，大哥從安全，風(fēng)水角度提出要砍掉，我堅決反對。重返故園，我還可以手扶大樹，拍照留念。一共三棵，都長的枝繁葉茂，根深蒂固，樹齡都和我歲數(shù)不相上下，從一棵小樹苗長成亭亭如蓋。大樹下面好乘涼，請允許我站在樹下，吐故納新，憶苦思甜，然后繼續(xù)漂泊蒼梧，笑傲江湖！</p> <p class="ql-block">4144 我深愛著復(fù)興街的街道和左鄰右舍們，縱然30年后只剩下空空的街道和寂寞的落日，我相信張三叔家的大白狗依然替我守護(hù)著故園，等著游子回家。澠池老面粉廠門樓上的五個斑駁陸離的大字：“澠池面粉廠”今年已經(jīng)消失不見，但它們會永遠(yuǎn)鐫刻在我的記憶深處。這個大門和我家老院只隔一條馬路，距離我家門口不到50米，卻承載了我童年幾乎全部的玩耍記憶，耳畔如今還能回蕩起母親到面粉廠門口喊寶寶回家吃飯的聲音，還記得在面粉廠看電視睡在桌上，被鎖在電視屋里，家人找到我，把我抱回家的情景。大門內(nèi)是我的樂園，大門外是我的家園，兒時的我便穿梭在家園和樂園之間，留下自由生長的的痕跡和天真無邪的童年。</p> <p class="ql-block">4145 澠池戲院和曾經(jīng)的體育場已經(jīng)變成一片瓦礫，只剩下殘垣斷壁，附近的居民熟視無睹，若無其事的坐在廢墟上圍成一桌打撲克牌。我不知在戲院看了多少場豫劇，曲劇，晉劇，秦腔，只記得一場戲甚至一出戲都要唱很久很久，以至于我坐在媽媽懷里急切盼望翻篇，往往等不到劇終，我已經(jīng)成了夢中人。母親輕聲喚醒我，很不情愿的睜開迷離的眼睛，夢游一般跟在她身后，匯入散場的人海之中。體育場以前是正月十五燈籠展覽和猜燈謎的地方，我記得騎在父親的肩膀上，（澠池方言叫“駕逛逛樓”），觀賞千姿百態(tài)，紅紅綠綠的燈籠。初聞不識曲中意，再見都是打牌人。誰輸誰贏，又何間焉？</p> <p class="ql-block">4146 這個破敗的小門背后不是哪戶鄰居，而是和我家正對門的洛寧采購組貨物集散地。我父親做了很多年的搬運工，每次有卡車?yán)浀?，他就?fù)責(zé)卸貨并扛進(jìn)院子里的房子里。如今房子也坍塌了，院里雜草叢生，洛寧供銷社都沒了，這所院這塊地都成了無主荒地。連門鎖都銹跡斑斑，院里倒底生活著老鼠還是蛇，或者黃鼠狼，不得而知。我們家接待了好幾個采購員，洛寧供銷社不定期的派采購員住進(jìn)這個院子駐扎，采購員一個人不愿意生火做飯，就不時來我家搭伙吃飯，只需要交一點伙食費即可。父親又幫他們搬運貨物，彼此相處一直很融洽。家人說我小時喝的煉乳就是借著采購組的便利，購買養(yǎng)活我的，如此而言，眼前破落的采購組院子對我也有養(yǎng)育之恩……</p> <p class="ql-block">4147 這是賣燒雞的張三叔家的大白狗，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品種，憨憨的模樣十分可愛。剛回家那天，走近復(fù)興街，它就對我呲牙咧嘴狂吠，但我叫它小白，和它溫和交流之后，便再也不吭。每次路過，還對我搖頭擺尾，行注目禮。萬物有靈，小白應(yīng)該是名犬拉布拉多，更不例外。我自作多情的把他當(dāng)作一個隱喻，老家的守護(hù)者和游子的送行者。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它一臉無辜牲畜無害的表情增添了老家的味道。教我怎么不念它？</p> <p class="ql-block">4148 這是發(fā)小王小平的家門，如今為人去樓空了。但門樓的富麗堂皇顯示他們家曾經(jīng)是大戶人家。小平父親王伯是縣商業(yè)局的，母親黃嬸是做老師的。他兄弟姊妹很多，小平都排到第七位。他家和我家錯對門，我倆出生只差幾個月，小時候幾乎天天在一起玩，用小平的話叫光屁股一起長大的。改開后，他家賣燒雞，我記得復(fù)興街的孩子王王新紅帶我們玩，會花一塊錢買他家半只雞，這樣他吃雞腿，我們可以分一些雞翅膀，雞爪啃啃。新紅比我們大幾歲，他爸是縣委領(lǐng)導(dǎo)。后來小平家賣燒雞發(fā)家了，就蓋了三層樓和這個大門樓。他們兄弟姐妹成家后都住商品房了，剩下這所大院。疫情前王伯，王嬸在，他們還回家看看。如今兩位老人都仙逝了，加上澠池老城居民只減不增，偌大的院子空無一人，門口的絲竹自生自滅。前兩天小平給我電話，他工作很忙，只好來年再聚了。</p> <p class="ql-block">4149 二叔一直是我們家的驕傲和榜樣，他今年85了，依然耳聰目明，口若懸河，河南豫劇圈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李學(xué)庭。旁邊是他的大孫子，剛剛十六歲，身高接近一米八，長相也非常英俊爽朗，帥氣逼人，我覺得像少年王力宏。下半年讀高二，學(xué)習(xí)成績也十分優(yōu)秀。顯然承接了二叔身上的優(yōu)秀基因。閑聊中，二叔再次說起他小時被我爺爺寵愛的樣子，80年前，他都穿上了紅色的馬褂加走路咯噔咯噔的小皮鞋，跟在爺爺身后招搖過市，路人送他一個當(dāng)年最時尚霸氣外露的外號：小文明棍！今年二叔一如既往的請我們吃大餐，與往年不同的是他還帶了他自己收藏的貴州茅臺，我干了三兩，舍命陪大人。</p> <p class="ql-block">4150 這是發(fā)小孟春的家門，他們?nèi)以缫寻徇M(jìn)新居了，難能可貴的是孟春的父母，孟伯孟嬸都雙雙健在，孟伯已經(jīng)九十一二了，典型的白頭偕老。孟伯以前是澠池計委干部，孟嬸在轉(zhuǎn)角門市當(dāng)營業(yè)員。所以孟春的家境在我們?nèi)齻€發(fā)小中最好。他比我和小平小兩歲，屬虎。但我上學(xué)晚，和他同時入學(xué)。小時春春家里有很多連環(huán)畫，無論是四大名著還是戰(zhàn)爭題材的，都應(yīng)有盡有，所以我到他家玩的最大樂趣就是看連環(huán)畫，看到天黑看不完。就借回家看。孟伯孟嬸對我都很友好，從來沒有因為家貧對我有一絲嫌棄。我從小都是很敏感的人，大人一個眼神我就能察覺人家是否討厭。孟春家也養(yǎng)狗，我有次進(jìn)門嚇著狗，它撲上來抓傷我肚劑，那時也沒有疫苗打，在家養(yǎng)了兩天。孟嬸還拿兩包點心來看我，傷口好了就沒事了。那年代仿佛都沒聽說過狂犬病。人到中年后，孟春和我的發(fā)小情誼越來越深，每次回老家他只要有空，得知消息都是第一時間過來見面。我們交流一些近況，回憶一些往事，吃碗燴面喝瓶啤酒，這大概是發(fā)小在一起的樂趣吧。他有三個孩子，可喜可賀，他的大女兒今年考上華東師范大學(xué)新聞傳媒專業(yè)研究生，在大學(xué)生如此內(nèi)卷的情況下，她成功上岸實現(xiàn)逆襲，真是太不容易，非常厲害了?？磥?，好人好報有時并不是一句空話，一個上帝畫的大餅。</p> <p class="ql-block">4151 我的澠池我的老家，這個小黑門是我進(jìn)出無數(shù)次的家門。黑色的油漆下面是鐵路枕木，兩扇門是枕木切割加工成的。因為枕木經(jīng)過特殊處理，應(yīng)該會百年不腐。西邊大哥蓋了樓房，但讓我魂牽夢掛的還是這個小門里面的東邊院。我經(jīng)常和二哥商量看怎么集資把東邊翻修一下。卻因為囊中羞澀，每每計劃落空。我設(shè)想退休了，夏天就回老家老院住一段時間，在小院里乘涼，種花種樹喝六堡茶。老房子重新刮膩子，加固房頂，裝上冷暖空調(diào)。安靜的生活著。不知老之將至。那是多么愜意的神仙日子。活多久其實不重要，怎么活才是人生意義的核心所在。</p><p class="ql-block">2025.8.4龍歸故土一指禪</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