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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大地饋贈的玩具

吳萌

<p class="ql-block">雨后放晴的傍晚，我和先生出去散步?？諝庵酗h散著泥土的芬芳，路旁的狗尾巴草綴著晶瑩的雨珠，在微風(fēng)中輕輕搖曳。我隨手拔了幾根，<span style="font-size:18px;">手指靈活地穿梭在幾根狗尾巴草之間，不一會兒，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就在我掌心誕生了。先生驚喜的贊嘆聲讓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多年前，于是給他講起那個沒有網(wǎng)絡(luò)沒有電視和手機的童年，回到了和小丫在田野里瘋跑的童年時光。</span></p> <p class="ql-block">我童年的很多玩具，都是長在地里的。春天，柳枝剛抽出嫩芽，我們就把樹皮輕輕擰松，做成能吹響的柳笛。記得有一次，我和小丫為了夠到高處最粗的那根柳枝，疊羅漢似的摞在一起，結(jié)果兩人都摔進了剛下過雨的泥坑里。我們看著對方沾滿泥巴的花臉，笑得直不起腰來，柳笛的聲音混著笑聲，在春風(fēng)里飄出老遠。有時還學(xué)著男孩子弄一個可以做彈弓的樹杈，回家纏著爸爸給我綁膠皮，一有時間就在院子里練習(xí)打麻雀。媽媽嗔怪地說我：“你看看誰家女孩子玩這玩意兒？”我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心說：媽媽不知道的是我還爬樹呢。有時用粗一些的短木棍做高蹺腿綁在腳上，不敢去外面玩，我和小丫就趁家人外出的時候在院子里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扭來扭去。</p> <p class="ql-block">夏天，我們最愛玩的是“打仗游戲”。玉米稈是最好的武器，剝?nèi)ネ馄ず舐冻鲅┌椎男緝?，輕輕一折就斷，發(fā)出“咔嚓”的脆響。我和小丫各自率領(lǐng)一隊“人馬”在玉米地里穿梭伏擊。汗水順著曬得通紅的臉頰往下淌，玉米葉在胳膊上劃出一道道紅痕，可我們誰都不覺得疼。直到夕陽西下，母親們站在地頭呼喚，我們才依依不舍地“收兵回朝”。狗尾巴草除了編成各種小動物以外，也是打仗游戲的裝備。和柳條一起編成帽子戴在頭上，和大自然融成一色，不易被“敵方”發(fā)現(xiàn)。</p> <p class="ql-block">秋收時節(jié)，場院上堆滿了金黃的麥秸。我和小丫把麥秸編成辮子，再盤成圓圓的坐墊。手指被麥芒扎得生疼，可我們樂此不疲。編好的墊子軟軟的，坐在上面看晚霞染紅天空，聽大人們講古老的傳說。有時我們也會把高粱稈削成小段，做成能轉(zhuǎn)動的風(fēng)車，舉著它在田埂上奔跑，仿佛要把整個秋天都裝在旋轉(zhuǎn)的風(fēng)車?yán)?。有時候去河邊用小石子打水漂兒，我和小丫比誰的石子在水面上飄得多；有時撿鵝卵石，比誰撿得更多更好看，然后挑出勻稱的用來玩“五?！薄?lt;/p> <p class="ql-block">冬天，小河結(jié)冰后就成了我們的樂園。父親給我做的冰車，雖然只是釘著鐵片的木板，可在我眼里卻是最珍貴的寶貝。我和小丫輪流坐在冰車上，另一個在后面推，冰面上留下一道道交錯的劃痕。北風(fēng)呼嘯，我們的臉蛋凍得通紅，卻還在為誰多滑了一圈而爭得面紅耳赤。還有一個玩具就是用梨木或者棗木削成的冰嘎，因在冰面上玩而得名。也就是在水泥地面上玩的陀螺。一頭是錐形的，頂端挖一個坑，鑲嵌一顆鋼珠，拿著鞭子在冰上抽，冰嘎飛速旋轉(zhuǎn)，比賽誰轉(zhuǎn)得穩(wěn)誰轉(zhuǎn)得久，小伙伴的笑聲回蕩在冬日的河面上。</p> <p class="ql-block">沒想到路邊的狗尾巴草，讓那些遙遠的記憶突然變得鮮活起來。給先生滔滔不絕地講完童年那些隨手拈來的玩具和自制的玩具，散步也結(jié)束了。</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想想，沒有塑料玩具的童年，大地給予我們的饋贈反而更加豐盛。每一個石子、每一顆杏核、每一片葉子、每一根草莖、每一個樹枝都藏著無限可能，就像我和小丫用整個童年編織出的那個永不褪色的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