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橋上任 怒責(zé)衙役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說“難得糊涂”并會(huì)畫竹子的鄭板橋是“揚(yáng)州八怪”之一的大畫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曾在兩地并不糊涂的當(dāng)過縣官。其中的一地就是山東省的濰坊市，當(dāng)時(shí)稱濰縣，現(xiàn)有紀(jì)念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紀(jì)念館位于濰坊市濰城區(qū)十笏園文化街區(qū)的中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館中史料記載，鄭板橋（鄭燮）生于康熙三十二年，二十歲左右考取秀才。雍正十年，40歲時(shí)考中舉人，乾隆元年，44歲的鄭板橋終于考中了進(jìn)士，候補(bǔ)官缺。一直等到乾隆七年（1742年）才被任命為河南范縣知縣（原稱縣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任期5年后升遷至山東濰縣任知縣，所謂升遷，是從小縣的縣官到大縣任縣官，那時(shí)還沒有“縣級(jí)市”一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像現(xiàn)在的縣長由上級(jí)提名，組織部門考察，縣級(jí)人大選舉后任命產(chǎn)生。那時(shí)候的知縣是根據(jù)康熙年間確立的規(guī)章：內(nèi)地省份的知縣需通過朝庭吏部考核、六部觀政等程序，最終由皇帝圈定人選，由皇帝親自下令，吏部起草任命文書或下達(dá)皇帝詔書，是屬皇帝直管干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就是奉皇帝之命，來濰縣上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當(dāng)時(shí)，濰縣很亂，當(dāng)?shù)氐耐梁懒蛹澙瓗徒Y(jié)派，富賈大戶與貪官污吏勾結(jié)欺壓百姓。鄭板橋?qū)H縣的混亂早有耳聞，所以一路上處處小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令鄭板橋沒想到的是，濰縣抬轎子來迎接的不是轎夫，而是濰縣的衙役們親自抬著轎子出城二十里相迎，看起來十分熱情。這轎子只是一個(gè)四人抬的小轎，可是來的衙役卻足足有二十人之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朝時(shí)期官階實(shí)行“九品十八級(jí)”制（我國現(xiàn)行行政職務(wù)分12個(gè)層階，27個(gè)級(jí)別）。朝廷對(duì)各品級(jí)官員乘車，坐轎是有嚴(yán)格制度規(guī)定的：三品以上的京官（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省部級(jí)），在京城內(nèi)乘“四人抬”，出京城可乘“八人抬”；外省督撫乘“八人抬”，三品以上的欽差大臣，可乘“八人抬”，郡王可乘六人抬，武官不準(zhǔn)坐轎。而四品（廳局級(jí)）以下官員僅允許乘坐四人抬的轎子，越制是要罷官問罪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作為七品知縣的鄭板橋只能坐四人抬的轎子，即使是輪流抬轎來八個(gè)人也就足夠了，而一下來了二十多人。鄭板橋感覺有些不對(duì)勁，但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duì)勁，只能進(jìn)了轎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沒等屁股坐穩(wěn)，只聽得前面抬轎的人大聲喊道：“讓咱們新任縣太爺嘗一嘗‘簸箕轎’的滋味。起轎！”話音剛落，轎子就猛得晃了起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抬轎的衙役一會(huì)兒跑，一會(huì)兒跳，一會(huì)兒往左搖，一會(huì)兒又往右搖。轎子真的像簸箕一樣篩起來。轎內(nèi)的鄭板橋被顛簸搖晃得忽上忽下，前仰后合，左搖右擺，身體撞得生疼，難受之極。</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生氣了，對(duì)著外面的衙役呵斥道：“有你們這么抬轎子的嗎！”衙役卻嘿嘿笑著說：“老爺，道路崎嶇不平，我們也沒辦法呀?！边€接著說岀了順口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今日老爺乍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先坐簸箕小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往后不聽使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拿你烏紗撂高?！?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撂高”意思就是把你的烏紗帽和你的官位都給你拿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終于明白了，敢情來了二十多人是為了輪番抬轎子，折騰坐轎的我這個(gè)縣太爺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坐在轎子里，他早聽說濰縣衙役勾結(jié)地方勢力，膽大妄為，欺壓百姓，今兒個(gè)算是親眼見了，親身體驗(yàn)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心想，連我這個(gè)皇帝欽點(diǎn)，朝庭命官，在本縣是第一大的官，他們都敢如此放肆地戲弄、欺負(fù)，平日里他們對(duì)老百姓如何欺壓就可想而知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當(dāng)時(shí)，濰縣的豪強(qiáng)勢力盤根錯(cuò)節(jié)，這些衙役早就被無良的富賈大戶和貪官污吏、劣紳喂熟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新官上任，他們故意給新官來個(gè)下馬威，以便日后不敢約束衙役們，繼續(xù)任由他們胡作非為，魚肉鄉(xiāng)里。所以他們抬轎時(shí)專揀坑洼路走，轎子在土路上顛得像篩糠，想讓這位 “只會(huì)畫竹子”的縣官吐個(gè)昏天黑地，好讓全縣人看笑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明白了這二十多個(gè)衙役抬轎子是故意刁難他，他知道不能硬頂，硬頂？這群人鬼著呢，保準(zhǔn)撒潑耍賴說“路不好走”，可要是認(rèn)了慫，往后這濰縣的事，怕是寸步難行。得想辦法治一治他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掀簾看時(shí)，鄭板橋看見路邊散放著許多大塊土坯，那是百姓墊地基剩下的，塊塊結(jié)實(shí)，每塊少說也有十幾斤重。心中有了主意。他喝令衙役：“停轎！”鄭板橋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勁兒。衙役們心里暗笑，以為他顛得受不住要求饒，慢悠悠停了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誰料鄭板橋指著土坯發(fā)話：“濰縣的土，養(yǎng)濰縣的人，我看這土坯疙瘩實(shí)在，把那幾個(gè)土坯搬上轎子，抬回衙門給我搭個(gè)土炕。老爺我今晚就睡這土炕，好好嘗嘗濰縣的‘風(fēng)土’?！?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衙役們臉都僵了。領(lǐng)頭的那個(gè)斜著眼：“老爺，這土坯疙瘩沉得很，抬著費(fèi)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費(fèi)勁？”鄭板橋挑眉，“你們抬老爺我能走，抬濰縣的土就走不動(dòng)？還是說，你們這肩膀，只配偷懶?；?，扛不起百姓的事？”這話堵得他們啞口無言，只能咬著牙搬。</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57, 181, 74);">（裝上土坯后轎子沉了，衙役跑不動(dòng)了，腳步明顯慢了許多。）</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些土坯疙瘩一上轎，轎子“吱呀”一聲矮了半截，每輪抬轎的4個(gè)衙役剛才還晃悠悠的，這會(huì)兒腰彎得像蝦米，每走一步，肩膀壓得咯吱響，額頭上的汗珠子砸在地上。原先想看笑話的百姓圍了過來，有個(gè)老漢嘀咕：“這新太爺，有點(diǎn)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在轎里聽得清楚，掀簾沖老漢拱拱手：“老人家，濰縣的土金貴，得讓他們知道，這土是百姓的根，誰都不能輕慢的！”</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20px;">（累得衙役們走不動(dòng)了，不再猖狂，請求歇息。）</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到了縣衙，衙役們癱在地上直哼唧，領(lǐng)頭的還嘴硬：“老爺，土坯疙瘩抬來了，您搭炕吧?！?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端坐堂上，右手輕輕舉起驚堂木，突然重重拍向公案，輕脆的撞擊聲迅即響徹在公堂之上。隨著站堂衙役“威武”的吶喊聲在公堂里回蕩，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這樣場景對(duì)于衙役來說是司空見慣的，但那是對(duì)于別人，而輪到跪在公堂地上的衙役們自己身上，照樣嚇得渾身篩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當(dāng)正義挺直了腰板，邪惡必定瑟瑟發(fā)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說道：“搭炕不急。先說說，你們今天故意走坑洼路，是路本來就差，還是想給老爺我一個(gè)‘下馬威’？”衙役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吭聲。</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早就知道，這幫人平日里借著縣衙的名頭，向商戶要“孝敬”，向百姓收好處，這次刁難，不過是慣性行為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不說是吧？”鄭板橋指著地上的土坯疙瘩說：“這土，是濰縣百姓種莊稼的本，你們連土都輕慢，還能指望你們體恤百姓？”</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喝令站堂負(fù)責(zé)行刑的皂隸：“這領(lǐng)頭的四個(gè)，仗著是地頭蛇，欺壓新官，怠慢公務(wù)，本縣命爾等對(duì)他們各打30杖板后逐出衙門，永不錄用！其余的，罰去清理街道，三天內(nèi)把剛才那條路墊平，讓百姓好走路?！?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板子下去，衙役們的慘叫聲傳遍縣衙，百姓在外面聽著，卻沒人同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當(dāng)晚真用那土坯搭了個(gè)炕，鋪了層稻草就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快亮?xí)r聽著窗外的風(fēng)聲，鄭板橋心想：老百姓是他們的衣食父母，不能容忍他們平日里在“父母”的頭上做威作福。他在紙上寫：“衙役是百姓的役，不是百姓的爺?！?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后來濰縣人都知道，這位鄭老爺，畫竹子風(fēng)骨硬，治起歪風(fēng)邪氣，骨頭更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沒因?yàn)樽约菏俏墓倬褪周?，也沒因?yàn)榕碌米锏仡^蛇就退讓，就憑那幾塊土坯疙瘩，既顯了智慧，又立了規(guī)矩——為官者，得先讓手下人明白，百姓的事，比天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可能會(huì)有人認(rèn)為鄭板橋太較真，不就是幾個(gè)衙役刁難嗎？可他心里清楚，這不是小事。衙役是官府和百姓之間的橋梁，橋要是歪了，官府的心思就傳不到百姓心里，百姓的苦也遞不到官府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他打那30大板，打的不是衙役的皮肉，打的是那股欺壓百姓的囂張氣焰；留那幾塊土坯疙瘩，是想讓所有人都記?。汗僭俅螅驳貌戎傩盏耐?，忘了這點(diǎn)，就不配穿那身官服！不配吃這口皇糧，不配拿朝庭的奉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清朝縣衙的人員配備主要包括知縣、佐貳官（縣丞、主簿）、雜職官及三班六房吏役，正式編制通常為60-100人，大縣也不得超過一百人。而濰縣光是三班衙役就二百人之多，還養(yǎng)了許多吃閑飯的人。鄭板橋認(rèn)為衙役和閑余人員如此之多，無疑增加了老百姓負(fù)擔(dān)，借此機(jī)會(huì)，削減了平時(shí)欺負(fù)百姓，偷尖?；诒畹囊话俣嗳?，精簡了衙役隊(duì)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在任濰縣知縣的七年時(shí)間里，勤政務(wù)實(shí)、重視農(nóng)桑、興修水利；簡政為民、案無留牘、清正廉明，室無賄賂、不但不貪不占還經(jīng)常捐出自己的俸祿，開倉放糧，設(shè)粥廠賑災(zāi)。把百姓的疾苦放在心里，為百姓辦實(shí)事，深得百姓擁戴。正如他寫的詩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衙齋臥聽蕭蕭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疑是民間疾苦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些小吾曹州縣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枝一葉總關(guān)情?！?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鄭板橋?qū)懙氖牵涸谘瞄T書齋里休息的時(shí)候，聽見窗外竹葉蕭蕭作響，仿佛聽見了百姓啼饑號(hào)寒的怨聲。我們雖然只是州縣里的小官吏，但百姓的每一件小事都在牽動(dòng)著我們的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這成為了千古流傳的清官愛民詩句，也是值得今人學(xué)習(xí)的心聲。</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