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禾子</p> <p class="ql-block">過半年,小時候,是父親笑吟吟端回來的一盆帶有溫度的羊湯;是趕三里地,搬至石匣戲臺前“占窩”的那個憨拙的小兀扎;是看熱戲時掛在扣子上晃來晃去,沾紅帶綠的兩個歡喜團子。離開家鄉(xiāng)后,過半年是......</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題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歸心似箭,鄉(xiāng)音如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家鄉(xiāng)的半年節(jié)到了,我調了上班的時間,從明水接母親往回趕。</p><p class="ql-block">行至天蒼嶺,母親突然覺得胃里難受。這段路彎多,彎急,百轉千回。我這才意識到我開車太快了,回家的心情過于急切。</p><p class="ql-block">找了個有綠蔭的寬闊些的地方停下,母親扶著棵香椿樹吐了起來,天氣炎熱,不知母親是暈車,還是中暑,我心里一陣不安。平復了些的母親,一仰脖望見眼前的山是“腰疼崖子”。母親說:“過去恁姥爺從茶葉口挑了生姜去閆家峪賣,就打腰疼崖子上走,走到這里就累的挑不動了,常在一棵骨釘子樹下歇腳。</p><p class="ql-block">原來這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會意山。它與公路幾乎垂直,極其險峻。不用說挑著擔子,就是空著爬這座山我也不行。當一座座生活的大山擋在祖輩、父輩面前,他們咬著牙,吃著苦,攥著拳,一步一個腳印走過,才有了我們今天。</p><p class="ql-block">我放慢車速,開著空調,也搖下窗戶,即便這樣,母親在路上又吐了兩次。</p><p class="ql-block">我有些后悔帶母親回來,前幾天大姐就警告過我。母親卻說:“你就和個勺吧似的,我只是暈了車了,你是待害怕啥!”</p><p class="ql-block">終于在大門西里那棵柿子樹下住了車,我扶母親下來,把吃的用的,大包小兜提溜到門前的石凳子上,把母親睡覺時離不了的呼吸機一步三挪地提到大門口才算安了心。</p><p class="ql-block">打開大門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濕潤了。</p><p class="ql-block">水甕上的鋁蓋子被風吹到了磨道里,磕得坑坑洼洼;那輛鳳凰牌大梁自行車癟了氣,把鈴鐺皮掀翻在側;去年爛在東小北屋前面地里的一只黃瓜,竟然孕育出了新生命,它們扯著葉,頂著花,伸著須在地上爬著,卻倔強地結出了幾個嫩綠的小扭子。</p><p class="ql-block">院子里三棵銀杏樹又長高了許多,像是父親留給我和兩個姐姐的三封家書,被風拆開,搖落了一地心里話。</p><p class="ql-block">做晚飯時才發(fā)現家里缺這個少那個。最重要的兩樣東西找不到了,一個是大電鍋上的線,一個是菜刀。母親說:“沒事,想辦法,在老家哪有做不成飯的?!蹦赣H從黃瓜地里拔了幾棵小雞子菜,洗干凈用水舀子端過來。我用母親拿來的小電鍋和玉米面,好歹熬上了糊豆(粥)。母親說:“等熬出粥來倒到湯碗里,再用它炒菜吧?!蔽艺f:“娘,你躺床上歇會兒,可別管我”。我端出在家提前燉好的排骨,撕了兩個茄子,用還有三根毛的炊箸刷出了個炒瓢,將它坐在爐子上,我決定燒火炒菜。</p><p class="ql-block">沒有引柴火,剛開始點不著火,我就收了把干銀杏葉子來,可惜太少了,上次回家都讓我打掃干凈了。這時我瞥見銀杏樹下開著紫花,密長密長的麥冬上頂著些喜鵲銜著磊窩時掉下的柴棒,真好啊,干簌簌的。</p><p class="ql-block">當火苗歡快地舔著鍋底,炊煙裊裊升起,鍋里咕嘟咕嘟跑出香氣的時候,我的眼里已滿是淚花。</p><p class="ql-block">喝糊豆時,老爺爺,老奶奶來了。因為時間太晚,晚上的穩(wěn)(溫)臺我們沒撈著去看。發(fā)小回來了,他剛看完戲,說今晚官地里人都挺多。老爺爺,老奶奶,母親,發(fā)小和他的小女兒,我們圍坐在院子中間的小方桌旁喝水,拉呱。母親讓我別開門燈,怕照一些小飛蟲來。我在倒水的時候,看不太清茶碗,有幾次差點倒灑了,發(fā)小忙打開手機上的燈照著。</p><p class="ql-block">在朦朧的夜色里聊天,說會兒戲,說會兒孩子,說會兒過去的事,時間不覺過了十點。懷著對明天開幕式的期盼,各自散去。</p><p class="ql-block">風舉起蒲扇,搖落核桃樹上細碎的星光,在發(fā)小和小女孩回家的腳步里閃爍。</p><p class="ql-block">小嶺子上,奶奶家園子里的花椒樹發(fā)出淡淡的香氣,氤氳著老爺爺、老奶奶的身影。</p><p class="ql-block">回來插上大門,我聽見不知名的蟲子長長短短地吟唱。它們卷舒身子,將一天的光陰織進一朵朵黃瓜花里。</p><p class="ql-block">黃瓜花,像是打了個哈欠,微微地合上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清聲雅集,戲韻流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若不是大姐回來喊我們趕緊走,我還磨蹭不出來。</p><p class="ql-block">當時我正在刷碗,找不到海綿,我就鉆到門外的菜地里揪絲瓜葉子用。突然耳輪中滾過一聲炸雷:“你咋還不走啊,演上了!”嚇得我“抓吆”的一聲,手一滑,碗掉在了絲瓜子地上,一扭身子,被拉拉秧子扯住了褲角。</p><p class="ql-block">再看時,大姐已麻利地提了三個馬扎,拿了兩把扇子出來,母親正在鎖大門。</p><p class="ql-block">大姐說:咱先走!別管這個慢相士!</p><p class="ql-block">在小碾子那里追上姐姐的車,終于來到了觀地里。</p><p class="ql-block">“呆呆呆,鏘鏘鏘,隆咚鏘,隆咚鏘,七個隆咚鏘?!惫狞c震野,鑼聲穿云。那歡快的鑼鼓聲不知迎來了多少梨園客,送走了幾度春秋霜。</p><p class="ql-block">第七屆鄉(xiāng)村藝術節(jié),石匣過半年啟動儀式后,中國戲劇曲藝名家聯誼活動拉開帷幕,石匣過半年色彩紛呈的長卷慢慢展開。</p><p class="ql-block">黨中華的一首《沂蒙山小調》悠揚婉轉,揉進山青與水秀,帶著民風與鄉(xiāng)情,把心瞬間帶入聯誼河那起伏的波上。</p><p class="ql-block">“御妹不要把臉變,聽為姐把話細對你言......”張風云帶來的河北梆子《大登殿》高亢時拔地而起,婉轉處,如繞梁絲線,綿綿不斷。</p><p class="ql-block">回頭望望,博物館階前堰邊上也坐滿了人,那可是天然的二層看臺,其遠視與俯視的效果都很好。</p><p class="ql-block">當《鎖麟囊.春秋亭》唯美的舞臺背景出現,我打開手中的折扇,一面是梅花飛雪,一面是牡丹爭艷,自拍了個合影,心里美滋滋的。</p><p class="ql-block">裘派名段《赤桑鎮(zhèn)》的唱腔從肺腑深處發(fā)出,是那么渾厚蒼勁。再看臺上的身姿,讓人有一種奇妙的反差感。</p><p class="ql-block">突然,石匣的深山峽谷中響起了《三萬六千錘》。正是石匣過半年發(fā)起人,章丘梆子省級非遺傳承人,石匣籍戲劇表演藝術家于亮興,攜劇團呈新劇,站在了故鄉(xiāng)的舞臺。他挺拔的身姿,堅定的目光,扎實的唱功,都給人一種大度之美。三萬六千錘,聲聲敲人心,充分展示了大國工匠的精神氣質。</p><p class="ql-block">李政寬的戲歌《武家坡》既有古典美,又有現代感。張皓然、金橋唱的《玉兔下凡》,把動人的神話揉成田埂上的甜,連風兒都跟著哼起了俏皮調。</p><p class="ql-block">放大了剛才拍的那張照片,看古戲臺上的額坊,那精美的木刻——郭子儀拜壽的場景也仿佛與胡琴和梆子也產生了共鳴,郡王端坐,滿面紅光,其神采也似在凝神聽戲。</p><p class="ql-block">很想把每個精彩的節(jié)目收入眼底,“哎吆嗨,還是捏個閨女來,啥時候來的呀?”戲正酣,突遇熟人打招呼,親切地聊上一會,轉頭已是另一場。</p><p class="ql-block">石匣“過半年”臺上臺下凝結著多少代人的汗水,它是民間智慧和情感的結晶,是鄉(xiāng)村振興的活態(tài)樣板。當老戲趕上新時代,當暮色漫過石匣滿山滿谷的花果時,戲韻仍在石匣大地上流轉。</p><p class="ql-block">童年在戲臺前的月明地里追影子,中年在戲文里品人生?;蛟S時光的皺紋里盛著比老戲更沉的感情。</p> <p class="ql-block">花絮紛呈,老戲擷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兩天我有幸看了《轅門斬子》《紅羅山》,還有《魯明爭西》的后半場。</p><p class="ql-block">《轅門斬子》開演前,我溜進后臺。戲屋里衣香鬢影,笑語宣宣。只見佘太君、楊延昭、楊宗寶、穆桂英、八賢王……一個個角色的扮演者正忙著上妝,雖手不停歇,卻井井有條,滿室的輕松明快。</p><p class="ql-block">于華已著秋香色蟒袍,舉手投足自帶端莊,開口卻帶了點頑皮:“俺演佘太君,老身這......”她這話逗笑了我。從穩(wěn)重的氣場,跑出了幾分活氣。</p><p class="ql-block">景元唐大爺背著手在后臺踱來踱去,忽然停住,習詞兒,又像逗樂子地說:“恁焦贊嗎?俺桃炭?!贝河龑χR子描眉,她今兒的角色是孟良,聞言回頭沖我們笑了笑,手里的筆卻沒停。</p><p class="ql-block">于愛蓮已打好臉譜底子,紅褲子,白襯衣,靜立在戲箱前。她要演八千歲。她的眉眼間透出一種沉靜,仿佛角色的氣度已融入骨子里。我忍不住問愛蓮,當年是咋想起學戲的。</p><p class="ql-block">愛蓮笑著回憶:“那時我和小云子,沒事就愛哼兩句咱這兒的大戲,‘豹頭山哎,丫頭不行正……’哼著哼著就動了心思,跟小云子說‘咱學戲吧’。她說‘學就學’,我又問‘就咱倆?’后來約上于華、桂香、春迎等幾個,找俺姑父去了。姑父是唱胡生的,我就跟著他學角兒。頭回登臺是十八歲,第一次是演的楊宗保、那時學的戲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時學過,從沒演過的戲,熟絡熟絡也拾起來了。</p><p class="ql-block">看戲期間,我還趕上了《紅羅山》,小時候我們都稱這戲叫《后娘打孩子》。戲里后娘的刁鉆、啞巴的純善,被演得入木三分。春迎和于華扮作兩個孩子,裝束一粉一藍,發(fā)型也十分稚氣活潑。四十幾歲的人演十幾歲的少年,眼神里的天真、動作里的活潑,唱腔里的情感,竟絲毫不顯違和。都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尤其一人能演各種角色,這背后的功夫,怕是磨了不止多少個日月。</p><p class="ql-block">看《魯明爭西》那天,我去西周峪有點事,回程正好趕上魯太太那段經典唱段。這戲是石匣的“老熟戲”,張八毛,魯太太......個個角色都演繹出了鮮明的性格。戲文里的角色是定了型的,可臺上的演員卻是興替更換。總忍不住想起兒時在臺下見過的那些身影,音容笑貌,恍若眼前。</p><p class="ql-block">時間像裹了軟布的馬蹄子,不停歇地往前跑,卻悄無聲息。不知不覺馱走了光陰的流波,馱走了好些舊時光里的悲歡離合,也馱來了今天的生活。</p><p class="ql-block">杜甫說:“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lt;/p><p class="ql-block">李白說:“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lt;/p><p class="ql-block">蘇軾說:“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p><p class="ql-block">美麗的石匣是一方被山水琢磨,被情感溫潤的玉匣,里面藏著比戲文和詩詞更深的理兒。</p><p class="ql-block">歲月會老,戲臺會舊,但那些融進骨子里的唱腔、刻在記憶里的身影,總會在某個瞬間鮮活起來——這大概就是老戲的魂吧。</p> <p class="ql-block">師恩難忘,教誨??M</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道戲脈,源源不斷奔向深遠,需要的是傳承和接力。每一處拐彎,每一個枯竭點,每個徒弟的身后都站著位無私的師傅。</p><p class="ql-block">春迎說:</p><p class="ql-block">當時是在景奉剛老師家學的戲,那時候唱完戲道具就在臺上嚴箱,不能隨便拿出來練,也是當時劇團的規(guī)矩,當年在老師家學戲都是以高粱秸,樹枝,棍子之類當道具。</p><p class="ql-block">學戲那年冬天格外冷,但都抵擋不住我們學習的熱情。景奉剛老師口授,我們耳記,一遍一遍的教板數,坐念唱打,手眼身步法,一遍不行兩遍,兩遍不行三遍,一個一個耐心的教我們幾個。有時都學到下半夜,反反復復,哪一個徒弟不去他都親自去家里看看,那時沒有電話,沒有智能手機聯系,都是景奉剛老師步行串戶的聯系我們。</p><p class="ql-block">整整排了一冬天,學戲期間老師沒有向任何人要一分錢,熬了一整個冬天都是他自己掏電費,他說過,只要你們肯學就行,現在想想的確很感動。</p><p class="ql-block">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春節(jié)登臺演出了,演出回來掙的錢都置辦了戲服。</p><p class="ql-block">轉眼30年,老師也離開了我們,到現在只要有通知,無論工地多忙放下手中的活回老家唱戲,與其說自己熱戲都離不開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唱戲不能帶手機,或手機關靜音狀態(tài),有些工程因聯系不上我,也是損失不少,為此付出了很多,唉!沒法言表!</p><p class="ql-block">戲是老藝人傳下來的,學了就唱。景年德老師對我說過,“春迎啊,好不容易學的戲 誰不唱咱爺們也得唱,把戲寄托在你們年輕人身上了,為石匣大戲后繼有人我感到高興。”老師的囑托言銘記在心。能為咱石匣的大戲,能為石匣父老鄉(xiāng)親演出,只要家鄉(xiāng)父老喜歡我,我就堅持到底!</p><p class="ql-block">去年春節(jié)大戲開場前,鑼鼓響了,我踩著臺步走出去,一開口,滿場的熱乎氣裹著我。臺下黑壓壓的全是鄉(xiāng)親,孩子們趴在臺邊,眼睛瞪得溜圓,像極了當年的我們。</p><p class="ql-block">我知道,我唱的不只是戲,是景奉剛老師說的:“只要你們肯學,我就教”;是景年德老師盼的“后繼有人”,是石匣村老少爺們心里的念想。</p><p class="ql-block">如今春迎挑起了福祥梆子劇團的擔子,生旦凈末丑,哪個角兒缺人就頂上去??赡苡腥瞬焕斫?,放著掙錢的活不干,跑回來唱這“老掉牙”的戲??伤男母嬖V她,不要舍棄這份熱愛,不要辜負老師的心,臺下有鄉(xiāng)親們在等,她就接著唱。不為別的,就為石匣的戲臺亮著,更為那句“后繼有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戲,得唱下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澤潤福流,祥脈永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山風掠過豁豁牙牙的齊長城時,山溪在羅鍋橋下撒著歡兒往前奔流時,鳥兒在楓坡的茂林中歌唱時,總帶著梆子腔的余韻,與人產生微妙的共情。溯流而上,有一個身影早已將梆子戲植入石匣深處。</p><p class="ql-block">這個身影,漸行漸遠,又從未遠離。我甚至能想象出他的樣子,他的眼神,能聽到他的聲音。</p><p class="ql-block">他不是我專業(yè)領域的老師,卻是我人生的導師;他雖已沉睡多年,卻永遠活在石匣人心中;我深深崇敬這位秋翁,他像一位默默無聞的灌園叟,又像一只春蠶。想起他會有一種莫名的感動,相信也有許多石匣人同我一樣的感受。</p><p class="ql-block">他堪稱石匣大戲的宗師,他就是福祥師傅。</p><p class="ql-block">偶然的機會,我在臥云鋪一通石碑上看到了福祥師傅的原名——滕憲祥。福祥師傅1885年生人,1966年去世。從十歲外傅之年入萊蕪勝春班學習,風雪81載,他將70個春秋獻給了戲劇藝術,其中50年的時光獻給了梨園弟子。</p><p class="ql-block">福祥師傅,泰安人。他一生沒有成家,一個村莊,一座草廬,一把胡琴,一個梆子,一個個弟子,或許就組成了他的家。福祥師傅直接教授與代代相傳的弟子3000余人,其數量與孔圣人當時所傳弟子的數量驚人的相似,他的弟子廣闊地散布在齊魯大地上。</p><p class="ql-block">1915年新文化運動興起,同時與舊文化并存,其實那時民間戲曲正處于前所未有的低潮,是改良,還是遵循傳統(tǒng)?是生存發(fā)展?還是保持原汁原味?我想,福祥師傅在最艱難的時期選擇了后者。石匣是他的常住地,他客居于臥云鋪的時間最長,直至終老。福祥師傅一生沒有成家,沒有妻兒。烏鴉反哺,愛徒陪伴了他的風燭暮年。</p><p class="ql-block">在齊長城沿線的40多個村莊,在官莊街道石匣莊,東嶺村以及我的老家相峪口的土地上,都留下過福祥師傅的足跡。</p><p class="ql-block">如今,石匣大戲又一次瀕危,困境重重。春迎在這個節(jié)點挑起重任,擔當團長。在景華書記和愛心人士的幫助下,增置戲服和道具,收徒教戲,代代相傳的石匣大戲的篇章終將續(xù)寫下來。薪火相傳,梆子腔百轉、戲文千疊的肺腑里,都斟滿了熱愛。</p><p class="ql-block">今年,宗師的名字“福祥”鑲嵌進石匣大戲劇團的名字中。古戲臺額楣上“章丘官莊石匣福祥梆子劇團”的大紅條幅,定格成第七屆石匣鄉(xiāng)村振興戲劇節(jié)·石匣過半年最美的風景。</p><p class="ql-block">山風穿林越壑,漱石鳴松,抽岫摩崖,掠過古老的戲臺。梆子聲與風聲交織成最美的回響。那些身影從未遠離。一代代老藝人植入石匣大地的深情,化作山風,溪水,鳥鳴,和著代代相傳的唱腔,在每一寸土地上輕輕震顫,久久不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來后忙于上班,遲遲沒有動筆。</p><p class="ql-block">母親說:“是不是好長時間不寫,你不會寫了?”</p><p class="ql-block">大姐說:“過半年的熱度都快過去了,你個慢相士!”</p><p class="ql-block">他說:“你自打老家回來,魔怔了。一會兒拿剪子,一會兒換錐子,一會兒又扛起門口那根白蠟棍子,舞舞扎扎,還碾著腳橫著走。你唱的是啥,咱也木聽懂。”</p><p class="ql-block">我:“啊吧!啊吧,啊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迎說:“姨,咱別耽誤上班,咱們這個次要。回來有些虛脫。出的汗太多了,不管唱的好與不好,劇團30多人,天這么熱,只要安全平安就好,其他不重要?!?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鼻子一酸,把想說的話,語無倫次,嘮嘮叨叨,<span style="font-size:18px;">辭不達意,寫</span>在了這篇《熱戲里的歲月情長》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