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在果樹五隊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好晒抛迳矸?、“紅二代”背景、復(fù)員軍人經(jīng)歷，還有個六十年代家喻戶曉的電影演員弟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關(guān)于他的“紅二代”身世，農(nóng)場里傳得神乎其神，有人說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主席是他舅舅，有人說他父親打過游擊，母親是內(nèi)蒙婦聯(lián)主任，這些都沒得到過證實，索斯從不多談起自己的家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看過索斯的相冊，有幾張照片說明問題。其中一張是六十年代毛主席和劉少奇在中山公園音樂堂開會時的照片，索斯指著站在主席身后的人說：“這是我母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認(rèn)識索斯的時候正直十年浩劫，浩劫期間國家主席劉少奇被打倒，照片里劉少奇的臉上被用鋼筆打上了叉。而索斯的父母也在那場浩劫中被審查，當(dāng)時他還在部隊服役，解放軍部隊這所革命的大熔爐，似乎也容納不下受父母牽連的他，索斯被提前復(fù)員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輾轉(zhuǎn)來到農(nóng)場，盡管世態(tài)炎涼，但索斯身上的軍人作風(fēng)卻沒有改變。他熱心為大家做好事，業(yè)余時間在宿舍旁邊的空地種上絞瓜，每天澆水施肥格外下功夫，絞瓜長得非常的好。采摘季節(jié)，碩大的絞瓜在食堂里擺成了一排，食堂用瓜餡包了包子，只收了職工很少的錢，大家吃到了美味的包子，沒人不夸獎索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敢于為大家仗義直言。有人在工作中損壞了衣服，一件嶄新的“大翻領(lǐng)”運(yùn)動衣不能穿了。索斯知道后說：“那不行，這是因為工作弄壞的，公家（農(nóng)場）得賠。”這種事兒在農(nóng)場沒有先例，大家都認(rèn)為希望不大。結(jié)果索斯認(rèn)準(zhǔn)了死理，拿著那堆破衣服，在場部的各個辦公室走來走去，場長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只好在“申訴材料”上簽了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類似這種“為民請愿”的事情還有很多。有一次他拉著我們黃隊長的衣袖據(jù)理力爭：“宿舍廁所的大糞是我們拉的屎，屬于私有財產(chǎn)，憑什么都拿去澆了果樹？”憑借著他的死纏不放，竟真為大家爭取到了福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認(rèn)識索斯的時候，索斯已經(jīng)退團(tuán)了，但他參加共青團(tuán)活動的熱情卻絲毫不減。索斯說：“共青團(tuán)是我們黨的得力助手，加入共青團(tuán)的最終目的是要加入共產(chǎn)黨。”于是，在那一陣子要求入團(tuán)的申請書中，每個人都要求寫上加入共產(chǎn)黨的愿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不但要求每個團(tuán)員積極入黨，他自己也身體力行。他給我們看了他與黨支部書記建立的“聯(lián)系本”——一個學(xué)生的作業(yè)本。他用最簡單的本，向黨組織匯報思想，得到黨組織的回復(fù)和幫助。同時，索斯還鼓勵每個團(tuán)員都要建立自己的聯(lián)系本，都要買個像他一樣的小本本。索斯的努力終于如愿以償，索斯在上清華大學(xué)農(nóng)村分校期間入了黨。盡管有人說他是清華發(fā)展的黨員，但我們隊的書記不認(rèn)可，書記堅持認(rèn)為：這是我們支部多年培養(yǎng)的結(jié)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不光有嚴(yán)肅認(rèn)真的一面，也有詼諧幽默的一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是電影《小兵張嘎》里演員張嘎的哥哥，索斯講起電影拍攝背后的故事如數(shù)家珍。拍攝電影的副導(dǎo)演在全國各地尋找演員，副導(dǎo)演恰好是索斯母親的朋友，來內(nèi)蒙家做客時撞見鄰居上門告狀，正逢嘎子灰頭土臉回家狡辯，那一臉委屈的模樣，讓選角的導(dǎo)演眼前一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客人問嘎子：“愿意不愿意跟我到北京拍電影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愿意！”嘎子淌著鼻涕回答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劇組各找了兩個嘎子、兩個胖墩、兩個劃船的小姑娘，同時參加電影拍攝，直到最后，根據(jù)成片的效果，確定了最后的主演。索斯去過八一電影制片廠探班，他說導(dǎo)演崔嵬像哄小孩一樣，舉著幾串糖葫蘆走進(jìn)電影棚，對著一幫孩子說：好好拍哈，拍完了這段咱們吃糖葫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自己也有“嘎呼”的時刻。他在城里大街上逆行騎自行車被警察攔下，索斯先發(fā)制人，沖著警察說了一通蒙族話，然后對警察的詢問，一概裝成聽不懂。警察沒有辦法，只好把他放行。這時，索斯終于說了一句讓周圍人都能聽得懂的話，他操著濃重的內(nèi)蒙普通話說：“在我們內(nèi)蒙都是這樣的騎車。”引得眾人忍俊不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農(nóng)場冬天天冷，人們夜里不愿意出門上廁所，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解決辦法。索斯在醫(yī)務(wù)室找了幾個棕色的大藥瓶。準(zhǔn)備藥瓶本無可厚非，關(guān)鍵是滿了的瓶子早上要及時倒掉呀？索斯懶，一直擺在窗臺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天幾個女生來到了宿舍，女生好奇地問：“索斯，窗臺上是什么東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從容地回答道：“別動，是香油?！?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人調(diào)侃索斯：“聽說你早上起來不刷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趕緊回答道：“刷，刷，我每天都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一邊說著一邊慌忙用拇指使勁兒地揉搓那把已經(jīng)干透了的牙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對于別人嘲笑他不講衛(wèi)生，索斯也不爭辯，他還幽默地講起了內(nèi)蒙笑話（蒙古族普通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洗臉了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咂沒洗呢，過年的時候才洗過?！?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巧妙地化解了尷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的腰不好，據(jù)他自己說是患上了椎間盤突出、骨質(zhì)增生、腰肌勞損，由于這些疾病，成為了他不能下地干重活兒的理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為了治腰，他用部隊復(fù)員帶回來的背包帶加上滑輪、重錘，把床改造成了治療腰椎的“牽引裝置”。索斯逢人便演示，說他的牽引裝置功能齊全、療效明顯。不過，據(jù)他同宿舍的人說：索斯用于演示的時間多，用于治療的時間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雖說有了“牽引”治療，但索斯的腰疼還是愈發(fā)“嚴(yán)重”。索斯干脆請隊里的木匠給他打了一只拐。于是，五隊的人們都看到了索斯拄著拐，一瘸一拐地去食堂買飯，一瘸一拐地去廁所，人人都同情索斯，都認(rèn)可了他不能下地干活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蘋果豐收的季節(jié)，索斯的幾個朋友來農(nóng)場看他，客人來到了果園，自然要到品嘗幾個蘋果。那天正好趕上我們班的小手“看青兒”，小手看見幾個陌生人在摘蘋果，立刻上前大聲制止，后面的這段話是小手親口對我說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索斯在遠(yuǎn)處看見了，腰也不疼了，扔掉了拄著的拐，一邊跑一邊喊：“別抓！他們是來找我的，他們是來找我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西山農(nóng)場70屆部分職工聚會，拍攝于2009年10月。</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