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稱：少年自遠行</p><p class="ql-block">美篇號：97062653</p><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生活自拍</p><p class="ql-block"> “那雙小手，本來就是個女兒身的?！?lt;/p><p class="ql-block"> 母親對我這樣說。</p><p class="ql-block"> 鄰里鄉(xiāng)親也這樣說。</p><p class="ql-block"> 連我自己也有同感。童年最愁的就是吃和穿。尤其是吃，肉是那年代的稀罕之物?！懊褚允碁樘臁钡莱隽宋逸吥悄甏奶齑笤V求。</p><p class="ql-block"> 養(yǎng)豬是我們這里的習(xí)俗。年豬是一個家庭的勤勞標(biāo)志，是家中孩子們的精神寄托。習(xí)以為常的養(yǎng)豬，讓家中的每個成員都不覺得是一種累贅。一家老小，誰見豬草就采，誰閑著就切，誰有空就喂，從來不推三道四。</p><p class="ql-block"> 記得自己四五歲時的一天，那是一個插秧的季節(jié)，忙著要去插秧的母親，急速地把大堆的豬草剁了兩下，就起身忙著其他的事了。菜葉有些連刀口都沒嘗上，還原狀地躺在那兒?？床贿^眼的父親突然晴天霹靂地甩了一句：“要吃豬的肉，糠子喂不上就算了，還這么對待著，不體惜它臉，也該體惜它的眼睛吧?！?lt;/p><p class="ql-block"> “——刀子不快——沒人磨！”</p><p class="ql-block"> 正綁馱子的父親，知趣地拾起了菜刀在大缸口上來回刷了幾下就丟到了菜堆上。</p><p class="ql-block"> “有時間你就切”母親還是不加理睬。</p><p class="ql-block"> 眼看著倆老就要吵了起來，我就上前去，重新把菜葉攏了起來?！班?，學(xué)著父親切煙絲的樣子，剛切了兩下，就“哎呀”地疼叫起來。聽到叫聲，倆老都急切地跑了過來。沒了指頭的中指，血注如?雞，慘不忍睹。母親急忙找來絲線把手指扎緊止血；父親轉(zhuǎn)身跑到路邊抓來了幾片蒲公英葉子（革命菜）往嘴里嚼，才敷在傷口上；母親又從衣襟上“刷”地扯下一塊碎布來包緊。指頭是人體的最敏感處，特別是失去了指甲的指頭，更痛得鉆入人心。</p><p class="ql-block"> 從那天起，我的左手中指就成了禿頭。</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個篾匠，那時沒有塑料袋，采摘豬草全靠背簍。見到父親給家里編背簍時，我就直嚷著也要一個。父親說：“那是女孩子的東西——背這個你羞不羞？”</p><p class="ql-block"> 懵懂的孩子哪知羞恥，一番撒潑滾打后總算討來了一個。</p><p class="ql-block"> 有了背簍，不管母親背柴還是背豬草，我都背著一個小背簍走在后頭。不曾空的背簍里，總有一兩捆豬草或幾根立起的木柴，瘦小的身子，佝僂得與母親一模一樣，神氣活現(xiàn)。有時，多事的母親給我圍上一塊小裙子，本想推脫不要，可母親說：“去山上，裙子才不像褲子那樣礙這礙那礙小腳”。我只好順應(yīng)了母親。半路上，撞見個鄰里鄉(xiāng)親，她驚奇的問母親啥時有了個女兒？母親羞得掩著嘴往路邊一轉(zhuǎn)，“嘻嘻”地笑而不答，頓悟的路人捶了母親一肩，兩人各自前俯后仰，路上響起了爽朗的笑聲，驚飛了灌木叢里的小鳥。</p> <p class="ql-block"> 父親說，我小時候雙手特癢，刀不離手。不砍這就砍那。門坎被砍成了V字形，刀口成了鋸口。</p><p class="ql-block"> 上了小學(xué)，有一次聽母親說銀麻葉能喂豬。一琢磨，這種樹葉在荒地里或路邊有的是。一天放學(xué)后，就帶著堂哥一起去采摘?！斑圻圻邸?，銀麻樹在哥倆的鐮刀下倒成一片，席地而坐的我們使勁地把葉子往簍里扯，簍子滿后，又往簍上各加了一大袋。</p><p class="ql-block"> 好容易滿頭大汗地回到家里，母親卻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說：“這是同名不同樹的豬草兒——能食的葉背白，不能食的葉背綠”。</p><p class="ql-block"> 看著垃圾堆上倒了一地的葉子，我傷極了。更讓人難堪的是，此事成了村里小姨大嬸茶余飯后的笑料。</p> <p class="ql-block"> 那時，年豬是一家人的寄托。每當(dāng)要外出勞作的母親總是再三叮囑：“記得放學(xué)后要給豬豬喂個午潲”。</p><p class="ql-block"> 喂午潲能使豬速長速膘？這叮囑一直在縈繞著我。</p><p class="ql-block"> 一天放早學(xué)后，我先喂上一餐，放晚學(xué)時又喂了一餐。那晚，勞作歸來的母親喂晚餐時，豬豬不進食，它拖著滾圓的肚子躺立不安，“嗚嗚”地圍著欄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急得母親也左右徘徊，無計可施，不斷地指著我，又數(shù)又罵。</p><p class="ql-block"> 數(shù)落聲驚動了鄰居的大神。她叫母親用火灰淘水去灌豬。第二天，年豬才恢復(fù)了原狀。看著那耷拉的大耳上下擺動的貪食狀，母親的臉上才露出了笑容。</p><p class="ql-block"> 承接著母親勤快的基因，從自己當(dāng)家起，家里就一直備著年豬，從不斷間。</p><p class="ql-block"> 閑時，自己在房前屋后種植著構(gòu)樹和芭蕉芋，以備忙之所急，每次到田間地頭逛時，手里免不了要摘上一兩捆豬草。</p><p class="ql-block"> 都說，泰山易改本性難移。如今，老了的雙手還是那樣閑不住，不采摘，就寫寫。</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