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一個學(xué)者以他炫耀的熱情和經(jīng)典的知識震撼了修道院的梁柱。于是，上師對作者說道：“引經(jīng)據(jù)典的材料已經(jīng)夠多了。你從自己的生活中，能提供什么原創(chuàng)的、獨(dú)特的評論呢？你從神圣的原文中吸收到了什么，把它變成自己的東西呢？這些真理是怎樣改善了你的本質(zhì)？”（第120頁）你知道我第一次和后來反復(fù)讀到這段具有訓(xùn)誡力量的話的時候，是怎樣做的嗎？停留，拿起來筆慢慢地劃出來起伏的波浪線?！要q如一條小船，漂浮在汪洋的大海中。我備受顛簸。我環(huán)顧四周，大海上到處都是我這樣的小船，還有很多坐在船上的人大喊“救命”，他們和我一樣，無法掌控自己，好像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打擊了一下。炫耀知識和賣弄才學(xué)，是今天這個時代最為時髦的表現(xiàn)。太多人沉迷于此，好像癮君子一樣。太多人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太多人藉由網(wǎng)絡(luò)的方便而口若懸河。我有一次做了一個夢，我生活在一個所有人都是口若懸河的村子里，一個迷路的外來者無意中走進(jìn)這個村子，沒有幾天，這個外來者竟然憑借著他自己的聰明而成為了村子里最偉大的口若懸河者。他的額頭上貼著“學(xué)富五車”四個字，他展示出來的是他就是真理就是字典就是寶藏。他甚至可以一分鐘讀完《戰(zhàn)爭與和平》，《瑜伽經(jīng)》能夠倒背如流，卻從來不曾看見他的任何自律的行為。很快，這個村子的名聲越傳越遠(yuǎn)，大家以此為榮。沒有人愿意種地，就連小孩子都裝扮成學(xué)者的模樣，腋窩下面夾著《諾頓美國文學(xué)大系》，因此他們還得了一種難以治愈的怪病：腋窩下面因為長期夾著一本經(jīng)典作品，導(dǎo)致腋窩炎癥，奇癢難忍，要么是左肩膀改變了形狀，要么是右肩膀讓人看著覺得無比奇怪。而且，這個村子里每家每戶都有一個巨大的書房，堆滿了各種沒有撕開包裝塑料膜的經(jīng)典作品。要是問起他們關(guān)于勞動如何和大地連接在一起的美好，他們根本不知道是紀(jì)伯倫說的還是是阿Q說的。他們因為完全偏愛口若懸河，而變得骨瘦如柴。很多奇怪的疾病因此而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喜歡“原創(chuàng)的、獨(dú)特的評論”這樣的思想，我喜歡聽見我自己的聲音，和你那獨(dú)特的來自于你內(nèi)心的聲音，尤其是符合你靈魂品質(zhì)的聲音。你如果總是在我面前談及fd的話，如何讀書如何深入讀書如何讀好書如何把書讀好如何讀書好，而沒有你自己的一句真心話，我會對你嗤之以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你在哪里？</p><p class="ql-block">你是誰？</p><p class="ql-block">你在做什么？</p><p class="ql-block">你要變得怎樣才會更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些“灌注生氣”（這是黑格爾最喜歡的短語，出現(xiàn)頻率極高。有一次朱光潛先生翻譯為“貫注生氣”，一樣令我喜歡得不得了。）的屬于你這個主體的話語、思想在哪里？為什么你沒有自己的聲音？如果永恒的真理不能激勵你改善你的生命，那么，這些經(jīng)典和你有任何關(guān)系嗎？我一直銘記我父親在我很小時候教給我的八字箴言：火要空心，人要真心。這是我在灶屋往灶堂里放火柴的時候，父親反復(fù)訓(xùn)示我的。不是每一個孩子都會燒柴火，哪怕是出生在鄉(xiāng)下的像我這樣的人。把柴薪放入灶堂，絕非一股腦兒往里放就那么簡單。任何東西的燃燒都需要氧氣的構(gòu)成，火焰的力量恰好在于“少”而不是“多”。由于過多的柴薪擁擠在灶堂里，煙霧升騰，那些可以照見心靈的火焰，那些可以讓任何一個人貼近灶堂口子就可以在臉上煥發(fā)出來漂亮顏色的火焰沒有了，整個灶屋都是嗆人的煙霧。簡單構(gòu)搭的柴薪就能確保明亮的火焰，底部保留足夠的空間就能讓火焰升出來燦爛的品質(zhì)。做人也是如此。真心做人，能夠讓人看見你這個人的內(nèi)在，能夠幫助你交到真正的朋友， 能夠讓你睡覺踏實。我父親說“你就不需要總是回頭看。”“為什么？”我問父親。“因為你不真心做人的話，就會有人躲在暗處扔你石頭， 打得你頭破血流?！?lt;/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炫耀你的知識，不過是虛偽的世俗化的表演。徹底讓你的生命因為經(jīng)典和永恒真理的推動而發(fā)生本質(zhì)上的改變，則需要艱苦的時間和努力的靈性生活，包括安靜和對于自己的嚴(yán)格要求。古之學(xué)者為己。這個“為己”，就是刻意改善自己的生命，使得生命本身燦爛輝煌。今之學(xué)者為人。這個“為人” 就是肆無忌憚的賣弄和好為人師的市儈嘴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今天再讀第120頁的時候，就警醒得不得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圖文原創(chuàng)，毛歌微信號：maoge1965）</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