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等車</p> <p class="ql-block">抽簽</p> <p class="ql-block">算命</p> <p class="ql-block">賣蝦米</p> <p class="ql-block">買小菜</p> <p class="ql-block">賣酸菜</p> <p class="ql-block">邊走邊看</p> <p class="ql-block">賣雞蛋</p> <p class="ql-block">講白話</p> <p class="ql-block">苗服攤</p> <p class="ql-block">挑選</p> <p class="ql-block">數(shù)錢</p> <p class="ql-block">找錢</p> <p class="ql-block">背娃兒趕場</p> <p class="ql-block">鐵貨攤</p> <p class="ql-block">再趕哈場</p> <p class="ql-block">拿行頭</p> <p class="ql-block">酸菜攤</p> <p class="ql-block">看手機(jī)</p> <p class="ql-block">打電話</p> <p class="ql-block">燒酒</p> <p class="ql-block">選桔子</p> <p class="ql-block">講哈話</p> <p class="ql-block">趕場</p> <p class="ql-block">擺這里</p> <p class="ql-block">大背簍</p> <p class="ql-block">剃腦闊</p> <p class="ql-block">數(shù)錢</p> <p class="ql-block">莫客氣</p> <p class="ql-block">過錢</p> <p class="ql-block">看布料</p> <p class="ql-block">吃苗</p> <p class="ql-block">喜背簍</p> <p class="ql-block">修手機(jī)</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去了</p> <p class="ql-block">嘮嗑</p> <p class="ql-block">歇哈子</p> <p class="ql-block">找電話號碼</p> <p class="ql-block">等車</p> <p class="ql-block">打個(gè)電話</p> <p class="ql-block">等待</p> <p class="ql-block"> 麻栗場,是湘西花垣縣的一個(gè)鎮(zhèn),這里是苗民聚集地,距離我的居住地80分鐘車程。這里是我來了無數(shù)次還會再來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喜歡這里,是因?yàn)檫@里可以趕場。趕場是我童年的記憶里帶給我的期待與激動僅次于走親戚的日?;顒?。對于小姑娘來說,趕場可以吃醬香四溢的面條,趕場可以享受美味的油香兒粑粑,趕場可以買到自己喜歡的手帕、發(fā)卡、皮筋、新鞋子和花衣服。對于成人來說趕場可以賣些平時(shí)積攢的山貨,趕場可以賣點(diǎn)家里出產(chǎn)的果蔬,趕場可以置辦家里生活必須的煤油食鹽針線火柴農(nóng)用工具等物品。進(jìn)入臘月,趕場可以置辦年貨,買海帶,買耳子(木耳),買打粑粑用的黃臘,買推豆腐用的石膏,買紅糖,買橘子,買甘蔗梗兒,買瓜子花生。大年初一,寨子上幾十個(gè)小孩兒提著布袋子,列隊(duì)去挨家挨戶拜年,這種瓜子花生就是打發(fā)正月初一拜年隊(duì)伍的佳品。</p><p class="ql-block"> 時(shí)至今日,我早已經(jīng)從媽的女兒變成了大孩子的媽,衣食無憂,生活也不需要我去趕場刻意地做什么買與賣,可我依然喜歡趕場,尤其是湘西邊遠(yuǎn)山區(qū)的圩場。喜歡圩場里擺在地上的或者裝在背簍里的篩子里的農(nóng)家自產(chǎn)自銷的各種時(shí)令土貨,喜歡在圩場里來回轉(zhuǎn)悠的自由與率性。</p><p class="ql-block"> 喜歡這里,因?yàn)榭偢杏X這里有我熟悉的影子。這里是苗民聚集地,這里的苗民極好地保持著穿本民族服裝的傳統(tǒng)。他們依然說苗話,有的老人甚至完全聽不懂漢語,碰到我這樣的外地人打招呼,他們只會躲起來或者用手勢語表達(dá)拒絕,可是于我,還是覺得她們親切。</p><p class="ql-block"> 作為土家族的后人,我沒有穿過土家族服裝,但我的阿巴(土家族管奶奶叫阿巴)穿著土家族衣服度過了她漫長的一生。阿巴的頭上戴黑色絲帕,這里的苗族阿婆頭上也戴著絲帕樣的黑色飾物,只是比我阿巴的黑色絲帕更高更寬更肥大。阿巴的衣服跟這里的苗婆的衣服極為相似,上衣胸前為整塊布料,從脖頸往右下釘著幾組子母布扣絆兒;褲子為短大褲管,拼接白色的高腰,著裝時(shí)用褲腰帶扎緊固定(后來改成松緊帶了)。行走時(shí),短大的褲管似兩把大扇,交替著往前挪動。不同的是,苗婆的衣服大都是彩色的,且各種手工花卉和飾物艷麗,熱烈。我的老阿巴的衣服都是黑色的,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漿洗、棒捶、日曬,衣服的顏色慢慢變淺,變灰。日子久了,再增幾處深色的補(bǔ)巴,便成了我老阿巴衣服的標(biāo)配,也成了鐫刻于我記憶深處的老阿巴影像,簡樸,親切。</p><p class="ql-block"> 阿巴說,曾經(jīng)她們的衣服也是有花的,都是自己親手繡的“十”字花。后來為什么沒有了呢?阿巴沒說,我也不知道問。從時(shí)間上推斷,應(yīng)該是解放前后發(fā)生的變化。從地理位置上分析,湘西北四縣被外來文明滲透得早,土家族的服飾特征和生活習(xí)慣在時(shí)間的腳步聲里在漢文化的沖擊下漸漸地被稀釋,被取代。老阿巴的衣服上的十字花早已沒有了,但還是一直保留著原有的形態(tài)。</p><p class="ql-block"> 這形態(tài),現(xiàn)在的故鄉(xiāng)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但是,這形態(tài),卻固著于我的靈魂深處,成了歲月的流逝濯洗不了的印子。在苗鄉(xiāng),在麻栗場,能看到深刻于我腦海里的土家服飾的元素,能看到我逝去了二十三年的老阿巴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的異地謀食,他鄉(xiāng),安頓了我的肉身。四十年的故土別離,故鄉(xiāng),早已安放不了我的靈魂。</p><p class="ql-block"> 然而,這苗鄉(xiāng),這苗鄉(xiāng)的圩場里,安放著我的多彩的童年。這苗鄉(xiāng),這苗鄉(xiāng)圩場里趕場的苗家老人們臉上的褶皺里,安放著我甜甜的鄉(xiāng)情。這苗鄉(xiāng),這苗鄉(xiāng)村寨里生活著的苗家阿婆們寬大的褲管里,安放著我對我的老阿巴深情的緬懷。</p><p class="ql-block"> 麻栗場,我會再來。 苗鄉(xiāng),我會再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