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我剛參加工作不久的一天,病房里來了一位年輕的小伙子,全身癱瘓,大小便失禁,但意識清楚,思維敏捷,對話如流。只是手啊,腳啊胳膊腿都動不了,整個人直挺挺的躺在那里。通過對神經系統(tǒng)的各項檢查,生理反射正常,病理反射未見異常,也無各種外傷高血壓等心腦神經系統(tǒng)病史。</p><p class="ql-block">主管醫(yī)生納悶了,主任也納悶了。只好安排住院觀察治療。住院后用了一些常規(guī)的擴血管營養(yǎng)神經等藥物,幾天下來病情一點也沒有好轉。病人痛苦不堪,家屬急得寢食難安。主任,醫(yī)生天天圍著他會診檢查依舊沒有做出臨床確定性診斷。</p><p class="ql-block"> 一天,主任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非常嚴肅地說:“小蘇,我需要你配合我完成一項嚴密的治療任務!”我瞪大了眼睛心想:“什么治療還嚴密的?”主任接著說:“那個年輕癱瘓的病人我懷疑他是癔癥性癱瘓”。所謂“癔癥性”癱瘓是功能性癱瘓,即大腦神經系統(tǒng)及軀體都沒有器質性病變,可能由某種刺激比如過度悲傷,過度生氣等原因使大腦支配肢體區(qū)域的神經產生抑制而導致的軀體功能性癱瘓。主任說他想用“暗示”療法給他治療。但這個治療必須保密,不能說出去,特別不能讓他本人和他的家人知道,只有咱們兩人知道,否則治療將前功盡棄。主任說他考慮好幾天這個治療方案和人選,最后確定由我來配合主任完成這個秘密的“暗示”療法。我用嚴肅認真的眼神聽著并保證完成好這次特殊的治療任務。</p> <p class="ql-block">主任把三支普通的20毫升/支葡萄糖酸鈣注射液交給了我。然后叮囑我一定要做的天衣無縫,只準成功不許失敗。</p><p class="ql-block">晚上我值夜班,我借著巡視病房和查房的機會走近那個癱瘓的年輕人,詢問他的飲食起居等一般常規(guī)性護理問題。病人問我,他什么時候能好呀?我鼓勵他說“快了,只是因為治療你病的藥最近脫銷,好像明后天就能到!”年輕的病人高興的不得了:“這回可有救了!”這是我給他的第一個“暗示”“能治好!”。</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病人家屬迫不及待地去找主任,主任說“藥是到了,可這藥太霸道了,護士扎針時不能鼓包,藥液不能漏到或滲到血管外,推注藥物時快了不行,太慢也不行,而且用藥時間只有三到五天。然后告訴病人家屬由我為他們做三到五天的專項治療。病人家屬高興的回去告知病人,這又是一個對他的病情在治療程度上高度重視的“暗示”!</p> <p class="ql-block">第三天,我正常上班,接班后我先去病房看望他,病人一臉的燦爛“小蘇,快給我用藥吧!”我告訴他,這藥和別的藥不同,在我給你用藥的時候如果你感覺身體發(fā)熱就是有效果,或許當時你的手指腳趾就有可能會動,那么我們就會連續(xù)給你用藥三到五天你就能站起來了!這又是給他一個成功的“暗示”。其實,所有人靜脈注射葡糖糖酸鈣注射液只要稍微快一點點身體就會感覺發(fā)熱,像電流一樣通遍全身。我把那20毫升葡萄糖酸鈣注射液裝好,推著護理車來到年輕的癱瘓病人身邊,一邊輕柔細雨的囑咐他,鼓勵他不要緊張,不要害怕,一定會成功的!一邊嚴肅認真的為他做靜脈穿刺……。藥緩慢的一點點的推注到他的血管里,大約有五分鐘,站在一旁的主任問他:“有什么感覺嗎?”他說:“沒有!”這時,我稍稍加快了一點我的推藥動作,然后就聽見病人高聲喊道:“熱了,熱了!全身都熱了!”我和主任立刻高興的說:“真的嗎?那就是有效果了!”主任站在他的床旁一會揉揉他的腿,一會揉揉他的腳趾,然后說:“你自己努力,試試動動手指和腳趾!”這時,我大聲說:“這個手指動了一下,看,又動了一下!”待我把一支藥推注完畢,他的手指腳趾真的會動了。他高興的哭了起來,我們繼續(xù)鼓勵“暗示”他,明天胳膊腿就都能抬起來了……</p> <p class="ql-block">三支葡糖糖酸鈣注射液通過我們一系列的“暗示”療法,使一個年輕的癱瘓病人站了起來恢復了正常。待出院的時候,他走到我的面前,眼里含著淚花,用他那寬厚有力的臂膀擁抱了我,也擁抱了主任,然后昂首闊步走向了遠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