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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洱海到勐海到底有多遠

馨香一片

<p class="ql-block">  <b>從洱海到勐海到底有多遠</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題記:</b>勐海茶廠是“中國普洱茶第一縣”的核心和基礎,它的前身是國民政府創(chuàng)建的佛海茶廠。西雙版納解放后決定復建勐海茶廠,恢復產(chǎn)能、為百廢待興的新中國做貢獻,王均等8個工友,被從大理下關茶廠抽調(diào)來勐海支援復建,開啟了解放后勐海茶廠成品緊茶加工的先河。我通過采訪8位工友尚健在的遺孀及其子女,還原他們70年前的艱辛努力和卓越貢獻,追溯并記錄勐海的茶葉事業(yè)的不平凡軌跡,致敬并紀念這些為今天“中國普洱茶第一縣”奉獻了青春甚至生命的奠基人。</p><p class="ql-block"><b>原本3個月的支援,成了永遠。七十年,回不去的故鄉(xiāng),忘不了的鄉(xiāng)愁,定格在他們的生命里。</b></p><p class="ql-block"> 從洱海到勐海到底有多遠?在我拿著寫完的第一稿,去找段天順老人家征求意見的時候,我告訴老人家,這一篇采訪的文章題目我想用”從洱海到勐海到底有多遠?老人家脫口而出”有800公里“,800公里,這是他們在有生之年,一次又一次回故鄉(xiāng)的距離,如今幻化為70年的思念。</p><p class="ql-block"> 1954年3月,8個年輕人輾轉走了十幾天。而整整七十年,卻再也沒有說好的回程。他們,化成了勐海茶廠的一塊磚。</p><p class="ql-block"> 1951年11月,停產(chǎn)多年的佛海茶廠迎來了恢復重建的曙光。滿目瘡痍,雜草叢生的破舊廠房,在首任廠長唐慶陽的帶領下,拉開了改造重建的序幕。</p><p class="ql-block"> 1953年1月,西雙版納自治州成立,佛海茶廠更名為勐海茶廠,小工商業(yè)改造完成后,勐海茶廠的恢復重建已初見成效,成品茶的加工被提上了議事日程。廠長唐慶陽向中茶公司云南分公司申請, 請求派技術人員前來支援,幫助指導成品沱茶的制作技能。</p><p class="ql-block"> 中茶公司云南分公司對此申請很重視,在下關茶廠挑選了8位技術能手:王均、王子剛、李汝芳、楊華、楊以達、楊以義、周崇益、戴汝豪,向他們宣布這一光榮的委派任務時,約定:3個月左右即可返回家鄉(xiāng)。1954年初他們走了一個多月來到勐海后,一干就是一年,更未曾想第二年還是回不去,第三年上級再也沒人提回家的事了。</p><p class="ql-block"> “我是黨的一塊磚,黨往哪搬往哪搬”,服從指揮、聽從安排,是那個時代所有人的共識。當時他們多數(shù)已經(jīng)成家,只好寫信讓媳婦也前來勐海。第一個前來的是在家鄉(xiāng)無依無靠的李汝芳的家屬杜丕桃。杜丕桃的到來,更勾起了他們的思鄉(xiāng)之情,據(jù)郭應芬回憶說,幾個男工友在車間一樓壓制沱茶,杜丕桃在車間挑出來的二樓上扎茶筒的時候,他們會情不自禁的對唱起家鄉(xiāng)的白族小調(diào),杜丕桃不僅高挑漂亮而且歌聲挺好聽,幾個男工友中數(shù)周崇益、戴汝豪唱得最好。有一次唱得有點忘情,聲音越唱越大,大家都聽得停下了手中的活,正好被到車間巡查的唐廠長聽到,被委婉的勸阻了。</p><p class="ql-block"> 1956年底,王均的家屬段天順、王子剛的家屬趙祝果,楊華的家屬趙硒銀接到丈夫要求前來勐海的信,她們各自帶著幼小的孩子,相約同行,從下關到昆明,在昆明中茶云南分公司開證明,停留等待車票,公司好生接待了她們幾天才好不容易買到了勐海的車票,這段路,在高速公路、高鐵幾個小時就輕松到達的今天,實在是小菜一碟,但在那個年代,是我們無法想象的艱苦甚至兇險,三個沒出過遠門的女人,拖拉著三個懵懂無知的幼童,一路上耗時十多天才到勐海。光這段路上的經(jīng)歷,就夠寫本書的了。那個時代的人,特別能忍耐,特別能吃苦。</p><p class="ql-block"> 段天順她們輾轉到勐海時,昔日繁華以茶貿(mào)易號稱云南小香港的榮光早已不再,她們?nèi)齻€及孩子被暫時安頓在用竹籬笆隔開的破舊的老營房內(nèi),還沒來得及適應土箕墻茅草頂滿眼蒼涼的失落,就馬不停蹄分別隨丈夫一道前往各自負責的收購組,為第二年收購老百姓加工的毛茶作準備。</p> <p class="ql-block">后排左三周崇益左四戴汝豪</p><p class="ql-block">初來時與楊忠、楊朝先等先來的工友合影</p> <p class="ql-block">后排左二為杜丕桃在南糯山與其他職工合影</p> <p class="ql-block"> <b>南方有嘉木 情牽夢繞之</b></p><p class="ql-block"> 2021年,從繁忙的工作狀態(tài)中走出來的我,萌生出寫一寫父輩和茶的故事,在先寫父親的過程中,深切地感受到老一輩茶人的不容易,一天和經(jīng)常到訪探望父親的郭應芬阿姨聊到茶廠往事時,訪談勐海茶廠老茶人的念頭,就像風一樣滋長起來。馬上著手聯(lián)系,郭應芬第一個把段天順老人家?guī)У轿业霓k公室,那時我的關注是在普洱茶的制作技藝上,隨著和老人家的進一步交往,聽她講著過往的故事時,我改變了訪談的計劃,并由此萌生出寫一寫他們的故事,可能比寫普洱茶制作技藝更有意義一些。之后,為了了解更多的細節(jié),我數(shù)次登門討擾老人家。每次進屋,播放機幾乎在播放著白族歌手的曲調(diào),小桌子上不是放著一本不知翻過多少遍打開著的歷史文摘書籍,就是一雙正在縫制的花鞋墊,我很是驚訝時年已90歲高齡的老人家竟然能不戴眼鏡看清楚書上的小字、還能用針線走出那么細致的圖案。</p><p class="ql-block"> 老人家目明耳聰,頭腦清晰。隨著她的娓娓道來,我了解到她從11歲時就與茶結下的緣分。那是1944年,為補貼家用,剛滿11歲的她就在下關附近的幾個茶廠尋找撿茶葉的活計,運氣好的的話,就會被安排撿完一大簸箕的茶葉,掙上幾個銅板。那時起她就學會了喝茶,從此再未間斷過。到1952年,段天順已經(jīng)是有6年茶廠工作經(jīng)歷的年幼的老茶工了,其中在下關永昌強茶廠的時間最長,先做的是撿茶的活,后來被安排秤茶,每月有6塊錢的固定收入。她人生的另一半是因茶結緣——永昌強茶廠并入下關茶廠,讓她認識了大她4歲的茶工王均,1952年,兩人在下關茶廠成婚。下關茶廠有很多對像他倆一樣的夫妻雙職工。</p><p class="ql-block"> 段天順老人家記憶力驚人地好,回憶起70年前的初來勐海的經(jīng)歷,如數(shù)家珍。不光是解放前下關有3個大廠和13個小廠的名字,自己在這些廠里撿茶的經(jīng)歷都記得清清楚楚,其他7個工友7家人的情況,很多細節(jié)她都記得很清楚。而另外那7位工友中尚健在的老伴及其子女,他們的記憶大部分已經(jīng)被歲月的風雨吹散、吹模糊了。我努力從段天順老人零散翻出的這些碎片中,拼湊出一個概貌,從中窺探那個時代也是絕大部分勐海茶廠元老所經(jīng)歷的一切。</p> <p class="ql-block">王均</p> <p class="ql-block">段天順</p> <p class="ql-block">王均、段天順夫婦</p> <p class="ql-block">段天順、尹三老在車間工作時的照片</p> <p class="ql-block">我聽段天順講過去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第二排左二為謝寶珍(勐海茶廠職工)經(jīng)多方詢問,概為當年協(xié)助勐海茶廠恢復重建的民族工作隊員</p> <p class="ql-block">  <b>勐海茶的醇香,是汗水是堅守</b></p><p class="ql-block"> 我聽聞這些故事后和我父親談起了他們,父親也算是勐海茶廠的老人,他說,論貢獻,收購組負責人的楊友光及遍布全州及勐海各個茶區(qū)的茶葉收購人員對茶廠生產(chǎn)貢獻最大,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寫一寫他們,隨后他給我提起了從進勐海茶廠就在收購組的職工,沒有調(diào)回廠里,甚至有些他都不認識。 </p><p class="ql-block"> 勐海茶廠成品茶加工的原料是來自西雙版納州內(nèi)各個產(chǎn)茶區(qū)毛茶,毛茶的質量成為產(chǎn)品質量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對于有生產(chǎn)經(jīng)驗,深諳茶葉一到十級品樣,嚴把條索緊實毛茶制作技術的他們,自然就成為茶葉收購的重要評定者,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當初講好只要到勐海培養(yǎng)了能獨自承擔成品茶加工的技術工人三個月后,8個工友就可以回故鄉(xiāng),可恢復重建的勐海茶廠百廢待興人才倍缺,就這樣他們被留了下來并常年派駐在收購組,以確保勐海茶廠加工成品茶的質量,收購組散落在勐海及州內(nèi)產(chǎn)茶的各個村寨,很多收購人員常年在鄉(xiāng)下,忍受著難以忍受的寂寞,克服著難以想象的困難,有的直到退休才回到家里。</p><p class="ql-block"> 王均當時被派往大勐龍勐宋片區(qū)負責收茶。初到勐海的段天順隨著丈夫王均帶著孩子,一家三口跟著勐海一個馬幫隊一起去大勐龍勐宋片區(qū)。跟馬幫可不是電影上那浪漫自在地騎在馬上,馬幫馱著他們的行李走在前面,他們夫妻輪換背著孩子跟在后面,兩條腿哪里追得上四條腿,等到他們追著馬蹄印追上歇腳的馬幫,馬幫的人已做好飯等著他們了。第一晚是在路邊一個傣族米線攤夜宿的,行李卷鋪在地上,大人孩子慕天席地和衣而眠;第二天晚上在一個小學校舍借宿,天不亮就被叫醒騰地方;第三天晚上才得以在一個傣族村子里借宿,總算可以在火塘邊上安穩(wěn)的睡上一夜;第四天的下午才到達收購組。一路語言不通,所幸還有一個傣族同胞跟隨,減少了很多的麻煩。翻過一山又一山,段天順被丈夫“翻過這座山就到了”騙了一路。</p><p class="ql-block"> 當時的收購組是竹籬笆草排房,每個收購組員還配有一支步槍,王均每天晚上要不停的變換睡覺的方位,而且槍必須放在床邊靠里的一方,為了時刻提防土匪夜間用尖刀穿過竹籬笆墻偷襲搶走槍支。當時帶他們進大勐龍的馬幫領隊姓高,也在隨后幾年趕馬幫途中被土匪搶劫殺害,他的妻子也是勐海茶廠的職工。</p><p class="ql-block"> 王子剛負責的是巴達的曼邁兌,在我找到其老伴趙祝果及段天順老人家問詢當時的情況時,趙祝果老人家卻一邊搖著頭一邊說“記不得了,我什么都記不得了,白天蟲叮,晚上蚊子咬孩子哭,擔驚受怕,老王還一天的被罵?!倍翁祉樌先思也逶捳f,“你不是從曼邁兌村寨回來時,一臉驚訝的跟我講,那里虱子多得老百姓用嘴巴咬都咬出血了,我還聽得一頭霧水,直到1971年去西定靠邊境線的布朗族村寨下鄉(xiāng)時,才看到他們把衣服脫下來捉虱子咬,才相信是真的,不是咬虱子咬出血,而是他們嚼檳榔滿口通紅”。趙祝果想起來接著說,去的時候正好是旱季,什么菜也種不出來,那里的男孩子幾乎都不穿褲子,甚至有一些男壯年,也窮得穿不起褲子,只能像電視里日本男人一樣,用一塊布兜著,小孩子大多戴著圓圓的紅紅的帽子,吃飯時摘下來就當碗用,太陽底下男男女女解開包頭、衣服就找虱子放在嘴里咬,把我嚇壞了,以為虱子多到牙都咬出血了。在那樣的環(huán)境待了不長的時間后,受不了缺鹽少油的寡淡、不分晝夜的蚊蟲叮咬,受不了老百姓有事無事都要到收購組門口蹲著,說著陌生的語言,用陌生的眼光盯著她和孩子看,更受不了每天工作很晚的王子剛夜深人靜時還提著步槍巡護著收購組、黎明時分剛剛睡下又被前來交茶的老百姓吵醒的日子,而辛苦的還被不知情的老百姓常常抱怨太懶,天天睡到太陽升起的日子,倔強的趙祝果老人家果斷回了勐海。</p><p class="ql-block"> 楊華最早安排在巴達收購組,妻子趙硒銀和孩子從老家來就跟著他到了巴達收購組,巴達是勐??h極邊的一個鄉(xiāng)鎮(zhèn),交通全靠腳走,又缺醫(yī)少藥,在即將迎接到巴達后生的第一個孩子,從家鄉(xiāng)帶著來的兒子卻生病不幸夭折了,后來在巴達又生了一個女兒,再后來又派到了西定章朗收購組,在那個布朗族村寨他們迎來了他們的第二個兒子。楊華在兩個鄉(xiāng)鎮(zhèn)輾轉將近十年,妻子成了全職保姆,直到楊華從章朗調(diào)到勐遮曼恩收購組后,妻子才進入茶廠工作,以至于工齡比一塊來的段天順她們少了七年多。我從小在茶廠長大,我們兩家是鄰居,近半世紀還多的時間,我一直沒有忘記,那一陣飄香把我吸引到他們家,原來是趙硒銀正在一個小火盆上烤著她手工制作的有著漂亮花紋的月餅,讓我稀罕不已,月餅居然還能在家做。長大一些后他們家比我大幾歲的小珍姐和拐子哥經(jīng)常帶著我玩,也很少見到楊華。他小兒子回憶說,他的父親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勐宋、勐海曼稿等收購組都呆過,很少回家,讓追到家里找他咨詢請教茶園管理種植,制茶技術的老百姓經(jīng)常撲空。</p><p class="ql-block"> 李汝芳,一個從下關茶廠走出來的邊縱戰(zhàn)士,曾在家鄉(xiāng)解放中接受革命的淬煉,出生入死,下關解放后,他又回到了下關茶廠,最后聽從召喚奔赴邊疆。他負責過勐臘易武的茶葉收購,后又堅守過勐海勐宋大曼呂,布朗山章家等比較偏遠的收購組,據(jù)他和子女說,當時有的地方甚至還在使用銀元交易。妻子杜丕桃追隨他來到勐海,就安排在廠里工作,每年春茶季繁忙的時候,她和許多廠里的職工都要被派到南糯山二廠去支援一兩個月,夫妻難得相見,只有丈夫每年10月后,背著槍護送馬幫把收購的茶葉運回廠里的時候,才能見上一兩面。妻子沒法照顧他,他也管不了孩子,最后身體熬壞了,實在無法承受在鄉(xiāng)下的工作環(huán)境,才調(diào)回了茶廠。而我直到與他的兒子了解情況才知道,小時候只需花兩分錢就能在廠洗澡室洗一個讓全縣人民羨慕的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以及在廠門口就能蕩起雙槳、輕輕飄蕩在柳樹下的自豪感,全部拜李汝芳老人家不辭辛勞管理洗澡室,綠化小公園的成果,而他生病住院,兒子借機開了四盒蜂王漿,用于補補日夜守護他的辛勞,被他知道后連連責備要求退賠回去。雖然至今健在已90多歲的妻子對曾經(jīng)的艱辛已回憶不起來,但仍然還在念叨三個兒子的成長,老李幾乎沒有過問,大兒子才出生15天,就回了易武收購組,自己在南糯山得了膽囊急癥,還是馬馱著下山的,他根本就沒有回家。</p> <p class="ql-block">李汝芳、杜丕桃夫婦</p> <p class="ql-block">李汝芳</p> <p class="ql-block">李汝芳、杜丕桃夫婦</p> <p class="ql-block">李汝芳參加勐海邊縱成立四十周年紀念座談會活動</p> <p class="ql-block"><b>心安之處即為家,家安住的地方即故鄉(xiāng)</b></p><p class="ql-block"> 因為父親是從下關農(nóng)校畢業(yè)的緣故,抑或都是他鄉(xiāng)異客的緣故,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父母和大理、鳳慶來的工友非常親近,我也特別熟悉他們夾雜著白族音調(diào)的漢話,而他們夫妻之間的對話,和老鄉(xiāng)見面時交談全都是白族話,仿佛只有鄉(xiāng)音才能牢牢地鎖住對故鄉(xiāng)的記憶。</p><p class="ql-block"> 我是在他們慈愛的目光下長大的。我就出生在楊以義工作的嘎拱收購組的倉庫里,后來收購組從村寨搬到勐遮老街邊。父親常年下鄉(xiāng)在勐遮,經(jīng)常帶著我去勐遮趕街,窄窄的下雨泥濘晴天浮灰滿地的那條街道上,或蹲或站著四排到勐遮交易山貨的村民,兩條并不寬的通道上,也站滿了討價還價的購物者??斓斤堻c直呼肚子餓的我,被父親帶到收購組,記憶中每一次到收購組,我不僅能吃上酸筍煮螺絲小魚之類的,還能爬上收購組后面高高的土坎,摘幾個洋瓜和絲瓜。楊以義向來以收購組為家直到退休才回到廠里,而他的家屬1974年才帶著小女兒到了勐海,還有兩個孩子留在了老家,一個家分成了三半。楊以義退休后,小女兒頂替他進了茶廠工作,夫妻倆選擇葉落歸根回了故鄉(xiāng),唯一回到家鄉(xiāng)的楊以義,第二年也病故了。</p><p class="ql-block"> 我最熟悉的莫過于與父母私交最深、且心心念念把我視作為未來兒媳婦的周崇益和毛小樂夫婦。周崇益受命到勐海時,父母擔心遠走的兒子不回家,急急忙忙給他定下了一門親事,但在茶葉收購組他和那個從勐宋南碰河村參加民族工作隊的熱情開朗大方能干的姑娘“碰上”了,從此把心和家安放在了勐海。周崇益在茶廠工作期間幾乎常年在鄉(xiāng)下的各個收購組,布朗山,勐阿,勐海曼裴,勐宋曼方收購組等。</p><p class="ql-block"> 2024年12月初的一天,在我差不多已經(jīng)放棄并準備只用三言兩語寫一寫戴汝豪的時候,我終于聯(lián)系到戴汝豪的兩個女兒,在干休所幸福食堂外的太陽傘下,兩位姐姐說,她們的父母跟她們講了很多他們的故事。從兩位姐姐閃閃的淚光中,依稀有印象的戴汝豪和陳菊仙夫婦頓時清晰起來。從家鄉(xiāng)出來的時候,戴汝豪已奉父母之命結了婚,可他壓根就不承認這樁婚姻,等到?jīng)]辦法回去時,他萌生出他要自己找自己喜歡的那一半,把家安在勐海,他寫信給父母陳述了這一想法,懇求父母同意解除婚姻。當然如此天遙地遠的相隔,這一段婚姻就順利的解除了。個子高高,年輕帥氣的他,在勐臘易武收購組工作期間,找到了心愛的姑娘陳菊仙,從未出過遠門,跟著戴汝豪騎著馬從勐臘易武回到勐海成婚的陳菊仙,由于幾天在馬背上的顛簸,剛從馬背上下來沒站穩(wěn)腳,就把手胳膊摔斷了。</p><p class="ql-block"> 把妻子穩(wěn)定下的戴汝豪,把工作的重心又投入到收購組里,妻子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也沒在身邊,18歲多的妻子,按現(xiàn)在還是沒長大的孩子,那個時候已經(jīng)獨自一人在茅草屋里生養(yǎng)孩子,有一次為了趕著上班手忙腳亂的把熟睡的孩子頭沖地倒背在背上都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恩愛的夫妻接二連三生了五朵金花。可陳菊仙一個人要忙工作還要忙孩子,實在沒有法子,老人又來不了幫忙,夫妻倆只能打算把三歲的二女兒和不滿一歲三女兒送回老家。那時茶廠收的茶葉很多要外調(diào)到下關精制加工,陳菊仙帶著兩個女兒,搭上了運茶去下關的車,路上走了幾天到了下關狠心留下孩子,陳菊仙沒有想到的是兩三年后的一天,三女兒被疾病奪去了生命!痛心疾首的她背著五女兒再次踏上回丈夫老家,她要領回她的二女兒,可已經(jīng)一口白族話的女兒怎么也不認她。</p><p class="ql-block"> 那天兩個姐姐跟我說,說起父母的事情,怎么也說不完。在她們的心目中,母親隱忍,善良,勤勞,她們記得很清楚,春茶季加工時,已經(jīng)有大卡車的勐海茶廠,每天下午都要及時把車派到茶葉多的鄉(xiāng)鎮(zhèn)和村寨收鮮,茶葉鮮葉把車裝的滿滿的,高高的,她們的媽媽只能躺在茶葉鮮葉上,被茶葉的清香縈繞著很晚才回到廠里,在路口等待母親很久的她們,待茶葉卸下后,也學著媽媽一樣躺在茶葉上,嗅著茶葉清香的記憶一直鐫刻在她們的腦海里。由于長期不規(guī)律的工作,讓她們母親患上了慢性胃炎,但記憶中從沒見她請過病假,疼得受不了,就只在廠醫(yī)務室里開一點藥吃,沒聽過她哼過一聲;父親明理孝順,有責任,一心撲在工作和家庭上,條件艱苦的歲月一個人在易武.勐阿等鄉(xiāng)下的收購組,從廠里背著收購茶葉的錢回收購組,他總在身上帶一把長刀,以防萬一,經(jīng)他評審收購的茶葉,每一批都得到審檢室的好評,以至于后面知道是他評審收購的茶葉,審檢室都免檢了。</p><p class="ql-block"> 戴汝豪在家鄉(xiāng)時,家境并不差,他還讀了四年的私塾,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和鋼筆字,雖然在那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他依然要孩子好好讀書,教她們練字,教她們打算盤,沒有勞力幫忙,但每年冬都把來年的柴火準備好,讓妻兒衣食無憂。兩個姐姐說,父親的孝道也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能于遠在洱海的父母,不能親自盡孝道,心里很是慚愧,在那十分困難的年月還要養(yǎng)育她們五個,她們父親每個月總要省下10塊錢,一個季度都要給父母寄回去30塊錢,接到父母生病的電報,他一定要請假回到故鄉(xiāng),所幸那個時候,她們能在廠里能撿茶葉,可以撈沙,脫土箕,補貼自己上學的費用。</p><p class="ql-block"> 小時候記憶最深刻的一幕,是我母親一住院,段天順、趙祝果、毛小樂等等,總是會帶著當時極其珍貴的白糖和幾個雞蛋先后到醫(yī)院探望母親。在我們家搬離茶廠后,他們在我的腦海里漸漸地變得熟悉又陌生......恍然間想走進他們時,他們大多已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零碎的歲月片段,跟隨著他們漸行漸遠,但那歲月長河淹沒的過往,卻還鮮活地留在親人們的記憶里,但又怎么才能把歲月躥起來呢?</p> <p class="ql-block">戴汝豪</p> <p class="ql-block">戴汝豪、陳菊仙夫婦</p> <p class="ql-block">周崇益、毛小樂夫婦</p> <p class="ql-block">毛小樂</p> <p class="ql-block">  <b>戰(zhàn)天斗地,他們都是模范</b></p><p class="ql-block"> 1958年戰(zhàn)天斗地大煉鋼鐵時,王均的腳背不慎被滾燙的鐵水澆得皮開肉綻他只休息了三天,堅持天天上班,那一年他被評為省級勞模,還出席了1959年省勞模大會。而他也只有那一兩年在廠里待的時間稍長一點,其他則常年在鄉(xiāng)下負責茶葉收購。工作幾十年一直輾轉于大勐龍的勐宋,勐海的勐宋、勐阿、格朗和,其中在勐阿的時間最長,勐阿遠的村寨距離縣城有七八十公里,平時來回,到村寨都是靠雙腳走路,除了通知回廠里開會,一般都不回縣城。 為了更好地走村串寨開展好茶園管理培訓工作,好不容易在1971年攢夠了買一輛載重自行車的錢,但因為那時的路實在坑坑洼洼,滾滿了雞蛋大的石頭,剛剛學會騎自行車的他,為了減少顛簸帶來的不安全,把坐墊拆下用厚麻袋裹在車架上,降低高度以便遇緊急情況可以用兩腳撐地站立,誰想還是沒有躲過路上的大坑,生生把尿管顛斷,被緊急送回勐海,做了三次手術才接好。</p><p class="ql-block"> 曼方收購組是一個大的收購組。從曼方的后山一直往山里走,爬過一道道高坡,就可以到西雙版納之巔——滑竹梁子,“南碰河”村就在半山腰。父母輩的私交,我自然和他們的小女兒周幸紅成了綁在一起的閨蜜,剛上高中不久,我也跟著幸紅和她父母搭上客車坐了幾公里路到勐宋路口,然后就只能走路去“南碰河”,當時幸紅姐夫還用邊防大隊的邊三輪送了我們很大一段路,到曼方收購組,我們在傣家吃了飯歇了腳,包上一點傣族的糯米飯就繼續(xù)往南碰河村走,那可能是我這輩子走過的最遠的路,爬過的最高的山,爬最后那三道一道比一道陡的坡,我想哭的心都有了,幾乎是用盡了四腳四手的力氣,天都很黑了才爬到村寨去。</p><p class="ql-block"> 大的收購組一般有三四個人,評茶、稱茶、開票一個人,會計、出納一個人,分級、堆放一個人,很多收購組都只是兩個人或一對夫妻帶著孩子駐守,周崇益在曼方收購組的時間最長,媳婦、孩子都在收購組,如果不是大女兒跟著一群傣族孩子上學怎么也學不會,可能他都不會向廠里申請,讓媳婦帶著孩子回廠里。而他則留在了曼方收購組直到退休。因為非常熟悉老百姓做茶的習慣,加之人手顧不過來掏口袋里的茶來評審,他只需看看口袋裝茶的高度,再用腳推一推口袋的重量,就對老百姓交售的茶葉級數(shù)有比較準確的評判,就可以直接上秤,有些時候會遇到老百姓質疑他偏袒,他就會從口袋上中下各抓一把茶葉,讓老百姓對照各個收購組收茶的茶樣,一般都八九不離十,老百姓自然也心服口服。當然他是有區(qū)別的,只要那些比較“聰明”的人家來交售茶葉,他可是要從底下、側邊、中間到處各掏幾把茶葉出來認真評判。</p><p class="ql-block"> 在收購組的他們并不完全是坐在收購組里面等著老百姓來交售茶葉。當時縣里各個鄉(xiāng)鎮(zhèn)都有收購組,特別偏遠或者茶葉種植比較多的村寨都設有收購組。每年茶農(nóng)的培訓,茶園的管理,茶葉的種植發(fā)展,也都是他們分內(nèi)的事,尤其是60年代末70年代初,大力發(fā)展茶葉種植時,他們和我父親一樣,一批一批被茶廠派往臨滄鳳慶大理南澗等地去調(diào)集茶籽,然后手把手教老百姓開荒、開挖種植溝播種、育苗,至今勐宋保塘村的老百姓見到周崇益的女兒都說,如果不是老周讓他們當年多多種茶葉,哪來今天茶葉那么好的收入,真是托老周的福啊!他們每次出去調(diào)集茶籽,我們也是歡天喜地,因為每次出去都會給我們帶回很多稀罕的核桃和水罐梨,能讓我們嘚瑟好一陣子。</p> <p class="ql-block">前排左二李保林、左四確康、左五周崇益,四排左一曾維然,后排左二楊友光皆為勐海茶廠收購組前輩</p> <p class="ql-block">從左至右周崇益、劉獻榮、曾維然</p> <p class="ql-block">  <b>茶香里的中國,他們功不可沒</b></p><p class="ql-block"> 在巴達曼邁兌收購組的王子剛,是第一個向廠里報告有老百姓來交售自稱為“野茶”茶葉的人。1961年他在細心的對照樣品評審老百姓送來的茶葉等級時,發(fā)現(xiàn)巴達賀松方向老百姓交售的茶葉和樣品非常的不符而拒收,本指望賣了茶換一點鹽巴錢的老百姓很是失望,不停地說這是“野茶”,“野茶”也是茶,王子剛只好把此情況向廠里作了匯報,廠里的領導又將此事向駐在勐海的省茶葉研究所的領導說起,我的父親由此就被派往巴達賀松實地踏看,第二年初又和張順高前往采樣并寄到浙江中國茶葉研究所。巴達賀松的野生茶王樹因此“面世”驚艷了世界、一改世界“茶出印度”的錯誤認知,從此確立了中國茶在世界上的地位。幾年后,因為西藏的邊銷茶生產(chǎn)任務加大,有些文化基礎的王子剛就調(diào)到緊壓茶車間,先任會計后任車間主任,在車間里由于工作非常認真,60年代末被評為省級勞動模范。他及他的妻子趙祝果直到退休都和我媽媽在一起工作。</p><p class="ql-block"> 楊以達負責布朗山鄉(xiāng)的收購組,瘦小的楊以達,則因為是下關市工會派出的,到了勐海就被分到了最為偏遠的布朗山鄉(xiāng)。他和我的父親交集比較多,他的大女兒和兒子均和我們姐弟是同學,我們對于父輩的工作并不了解,也因此沒有這方面的話題,直到今年10月30日,找到他的老伴楊鳳珍,才從她的只言片語中了解些許。原來工作幾年后,他回了老家把妻子帶了出來,安頓在鄉(xiāng)政府煮飯,他在收購之余,還不遺余力走村串寨動員百姓種茶,教老百姓管理茶園,布朗山鄉(xiāng)有1000多平方公里,到下面的幾個寨子走一個來回,小一個月是回不來的,老伴回憶說,特別去到山高坡陡的老曼峨,人下坡都走出去二、三十米遠了,踩過的石頭還滾下來砸到腳后跟。就這樣從50年代末一直到80年代中,一走走了近30年,走遍了布朗山的村村寨寨,溝溝坎坎,而且直接從茶葉收購組的負責人走到了布朗山鄉(xiāng)公社書記的崗位,送走了一撥又一撥的同事和好友。楊鳳珍在食堂想著法子讓到鄉(xiāng)里開會學習的群眾吃好,用黃豆做豆腐,老百姓很稀奇,認為她會“做雞蛋”。夫妻倆被大家親切的稱為“老布朗”,他們的孩子自然就成為“小布朗”了。楊以達大女兒1979年到勐海讀初中時只能住校,等到他下山回城就任勐海茶辦主任時,已進入80年代了,那一時期正是勐海茶葉種植如火如荼的時期,在茶辦主任的任上他為勐海的茶葉生產(chǎn)發(fā)展又做出了很大的貢獻。</p> <p class="ql-block">王子剛</p> <p class="ql-block">趙祝果</p> <p class="ql-block">楊以達</p> <p class="ql-block">  <b>彌漫的茶香,是汗水和青春的揮灑</b></p><p class="ql-block"> 每年的十月以后,雨水逐漸減少,收購組的人員就要安排著用麻袋把茶葉打包運回廠里。這時他們往往會從堆放茶葉倉庫上方的房梁上放下兩根不知用了幾年的繩索,然后用一個木棍做的光滑的大針,在麻布口袋上扎開兩個洞,分別用兩根繩索拴住麻袋,然后用鐵鏟把收購到的茶葉裝到麻袋里,為了讓麻袋里的茶葉裝的更多更緊實一些,茶葉裝到口袋一半,收購人員就要套上布襪子,就著繩索跳進口袋里去踩緊實,一直把口袋裝得滿滿的,最后剪一整張圓圓的干筍葉蓋在上面,再用那根特制的大木針穿上繩索交叉縫好不讓茶葉漏出,裝完一堆換一堆。當時老茶廠的門口也有一個收購組,因是同學苗瓊的媽媽羅玉坤負責,我就經(jīng)常溜進去,跳上口袋里踩茶葉是我的一大樂趣,至于景龍村放牛的傣族小男孩跟我們討要繩索,許諾可以給我們騎一會兒水牛的時候,我們往往就會悄悄的拿上兩根繩子溜走,而我有一次剛騎上牛背上,放牛孩突然惡作劇鞭打水牛,把剛騎上牛背上,沒有防備的我,嚇得趴在寬寬的牛背上,手里又抓不到任何牽繩,牛在奔跑,我在哭叫,從此再也不敢偷繩子換牛騎了。</p><p class="ql-block"> 毛小樂、杜丕桃、段天順和趙祝果等婦女,在進茶廠工作的那幾年,主要任務就是自力更生建設家園和工廠,她們在舊廠房不遠處平亂墳崗,打夯栽樁,割茅草編草排和草稀泥、蓋起了安放家人的泥掛墻茅草屋。到廠旁邊的流沙河里淘沙挑沙,脫土箕,挖地基,蓋起了廠房和倉庫,段天順、趙祝果、毛小樂還成了當時砌墻的好手。1959年基建完成后她們在緊壓茶車間撿茶葉、縫補口袋,編萎凋簾,段天順還因解放前在茶廠做過工作的經(jīng)歷,不久被安排在壓制車間秤茶。毛小樂團茶、壓茶,當時為了加快茶葉生產(chǎn)出口,新茶廠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建中,茶廠的所有職工要完成生產(chǎn)任務還要到新廠址開展新茶廠建設,有的時候是星期天,有的時候上午茶葉加工,下午到黑夜在新廠址搞基建。至今段天順仍然記得1961年3月18日的下午,剛剛上班不多會,因廚房燒刨花,火星濺到他們緊鄰的房頂引起了大火,一會兒的工夫就把他們的竹篾笆房燒了個精光。而那天他們因為到新廠址脫土箕,她舍不得穿著唯一的一雙布鞋出門,以至于后面一個多月都沒鞋子穿,不得已,只能晚上上床前把洗腳水放在床邊,把腳洗干凈就上床,后來還是一個同事看到她整天打著赤腳,送了一雙布鞋給她才解了困窘。</p> <p class="ql-block">幾位老人家相約到我們家看望父親</p> <p class="ql-block">與幾位老人家在辨認老照片</p> <p class="ql-block">  <b>燈火里茶香,激情在蕩漾</b></p><p class="ql-block"> 1951年12月就出席省婦代會的段天順從不惜力氣, 說起當時壓制沱茶,她記憶猶新。她說他們先要按每批工作任務,把出倉的各個等級的茶葉,鋪一層茶灑一道水,又鋪上一層茶再灑一道水,直到鋪得有一人多高,然后又用釘耙從上往下挖從下往上摟,讓各級別的茶葉充分地混合在一起,然后蓋上白布,讓茶葉慢慢軟化,第二天稱重裝入布袋,放在兩口大鍋相扣燒出的蒸汽上蒸軟,趁燙先用手揉捏出一個蒂,再快速的團成一個心形,然后在一個特制的有一根粗杠桿的壓制凳上,把蒂朝下,靠人坐在杠桿的力量壓實壓緊茶葉,最后由兩個人小心解下布袋,把沱茶放在架子上,往往一批茶做下來,揉茶成型的人手都被燙得紅腫,而不停往下坐壓茶的人,臀部疼痛,腰也直不起來,4個 人負責一口鍋,每天加工4、5擔茶葉。后來沱茶改成了磚茶,全手工變成了半機械化壓制,工人們才從繁重的狀態(tài)下解放出來。即便如此,能干好強的段天順,從不示弱。一邊要獨自照顧好家里三個孩子和年邁的婆婆,一邊還擔任著緊壓茶車間工段長,每天她不僅要安排好車間的生產(chǎn)工作,而且還要干在前頭,走在后頭,婆婆生病住院也只能自己扛著。而她自己得急腹癥需家屬簽字馬上開刀,卻因為丈夫在公社召開各村茶葉代表會議不能趕回,還是廠長周培榮親自代簽的,對此她既感動又久久不能釋懷。 </p><p class="ql-block"> 1973年鄒炳良、曹振興、蔡以德等人,被中茶公司云南分公司派往廣東茶葉公司學習渥堆發(fā)酵技術回來后,開始了渥堆發(fā)酵技術的實驗,師傅們帶著她們在緊壓茶車間里先小堆小堆的試著發(fā)酵,一邊摸索,一邊總結,終于摸索出適應生產(chǎn)需要的發(fā)酵技術,為了滿足市場需求,70年代末,勐海茶廠新建了一幢當時縣里最高的還帶有升降梯的4層大樓,普洱茶車間從緊壓茶車間分離出去,段天順、毛小樂等就被安排到普洱茶車間。段天順說當時生產(chǎn)的普洱熟茶是散裝的,有5個級別,分別是79562、79072、79083、79092、79102。代表著五、六、七、八、九、十個級別,從開始小堆小推試發(fā)酵,到搬入新產(chǎn)房做一批茶往往要發(fā)酵100多擔甚至是200擔茶,他們根據(jù)茶葉的多少,用噴水桶稱水,鋪一層茶灑一層水直到把茶堆得有一人多高,蓋上大白布,十天后就用專制的九尺大釘耙把茶葉挖開挖松再起堆再灑水發(fā)酵,十天后又再重復一次,發(fā)酵好后一邊挖松一邊用機器解塊,烘干,篩分,撿剔,然后以級別為裝袋數(shù)量60公斤、70公斤、80公斤、90公斤、100公斤一袋裝在麻布袋里調(diào)運出廠。一擔茶100斤,100擔茶,就是1萬斤茶,他們一個組四五個人。起堆發(fā)酵這樣的工作程序往往一天內(nèi)必須完成,那時段天順依然是車間的工段長,依然要求得嚴格,給人的印象特別得嚴厲。至于特別頑皮為了消化吃了過多涼粉,經(jīng)常穿梭溜進車間爬樓梯減肥,蹭升降機坐的我和周幸紅,總是刻意避開她,以免被撞見挨罵。直到走進她,才發(fā)現(xiàn)威嚴之下她卻是一個熱心腸的人。雖然文化不高,但在60年代末她因刻苦學習毛澤東著作,認真領會毛澤東思想, 1970年被評為勐??h活學活用毛澤東著作積極分子,而且在90多歲高齡的時候還依然保持著愛讀書的好習慣,特別對于時下養(yǎng)老政策以及醫(yī)保、醫(yī)療互助等政策的學習和理解,更是讓我驚訝和汗顏,而且還充當了左鄰右舍退休了的老伙伴們的義務宣講員,甚至她的老友把打光棍的兒子托付給她,她這個阿孃為這個小輩當了三年的義務取款員,不由得讓人唏噓。</p> <p class="ql-block">普洱茶車間部分女職工在新落成的普洱茶車間大樓前留影合。前排左一段蓮珍、左二徐昌碧、 左三玉嫩、左四李瓊芳、左五刀榮芳</p><p class="ql-block">第二排左一楊興、左二段天順、左三楊建秀、左四不詳,左五莊金麗</p> <p class="ql-block">段天順、徐昌碧</p> <p class="ql-block">一張不知拍攝于什么時候的老照片,有很多勐海的茶葉前輩</p> <p class="ql-block">  這張老照片里有許多勐海茶廠茶葉先輩</p> <p class="ql-block">  <b>尾記:</b> 雖然自小在勐海茶廠長大,可在走進茶的世界,走進茶人之前,哪里識得茶葉味呀!隨著勐海茶的興盛,工作責任的使然,我對茶、茶樹、大自然的饋贈,倍加感恩和敬畏;對老茶人們的了解越來越多時,更加充滿了對他們的敬意。年輪在時光中一層一層的褪去,當初從洱海邊到勐海的8個工友,在逐漸老去的寂寞里,帶著對故鄉(xiāng)的思念和他們深愛的故鄉(xiāng),已經(jīng)離我們遠去,逐漸淡忘在普洱茶的高光時刻,沒有留下為他們而寫的只言片語,有的甚至沒有一張照片。而我與他們尚健在的另一半,3位老茶人的相見,從她們堅韌與渴望的眼神里,我選擇了堅持不放棄,他們及妻子,在勐海茶廠的歲月既相似又不盡相同,但都經(jīng)歷了我們無法想象的困苦,克服了常人難以克服的艱難。我萬分遺憾沒有機會記錄他們親自講述的故事,寫8篇專屬他們的記錄。</p><p class="ql-block"> 從勐海回洱海到底有多遠?他們在有生的日子里,曾無數(shù)次回望,但是能踏上回鄉(xiāng)之路的機會少之又少,斯人已逝,生者如斯。1956年初從洱海出發(fā),1972年才第一次回到家鄉(xiāng)的段天順,如今已經(jīng)90多歲高齡,依然每隔一年都要踏上歸途,把對勐海的眷戀和洱海的不舍化作滾滾車輪的洪流中。</p> <p class="ql-block">我與幸紅初中時在普洱茶大樓前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從左至右趙祝果、馬樹儀、段天順、吳美珍、郭應芬在橄欖壩曼團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