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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掛在半坡田

楊梅

<p class="ql-block">從伍妹記事起,她們半坡田的苗族人家仍保持著傳統(tǒng)習俗,家里只有女兒沒兒子的,必須娶一個男方家的兒子到女方家,一般都是大女兒在家娶丈夫。伍妹母親當年就這么娶了她父親。新婚夫婦計劃著未來的日子,他們把半坡田山坡上的空地開出來,種上幾十畝杉樹,計算著等伍妹二十歲,剛好能把這批樹賣出去,在老屋旁邊蓋一棟新木樓,其余的給親家做聘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當年還在蹣跚學步的伍妹根本聽不懂他們在盤算什么,只記得她爸媽說這些的時候,眼角都帶著笑,看著屋后山坡上那片泛著新綠的杉樹,新翻的土泛著清新的泥香氣,夾雜在山風里。這些都是祖輩們走熟了的老路子:結婚—種樹—生娃—樹成—娃大—賣樹—給娃成家……一代又一代,周而復始,從來沒有變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順利定親,也如約長大。唯獨沒有赴約的,是那筆二十年前就算好了的該賣樹得來的錢。多次山火讓那片杉樹林成了荒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父親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像一尊石像呆在那里,一動不動。以往他干活累了,或是心里有事,就會拿出伍妹爺爺送的水煙筒抽上一兩斗煙。那一天,他取出掛在里屋墻上的水煙筒,慢慢擦拭著,直到把煙筒擦得锃亮。伍妹聽母親說,那只水煙筒是父親剛嫁過來時爺爺送給他的,圓柱形的煙筒有小孩手臂那么長,口子有小碗口那么大,煙筒和煙斗都用上好的光油漆過,防蟲蟻防濕潮防爆裂。母親在柴火燃出的煙霧里起身,用那半只老葫蘆瓜殼做的瓢在鼎鍋里舀熱水,倒到父親專用的那只大木桶里。她總是怕熱水舀得不夠,父親洗得不舒服。母親說,山里比平地沁涼許多,做工的時候吸進去的濕氣也多。加上做了工出了汗,要是不把身上的汗氣洗干凈很容易積痧,痧積多了排不出來就容易生病。不管多熱的天,母親都不讓收工回來的父親去泡山溪水。她說山溪的濕寒之氣會順著汗路攻到人的骨頭里,年輕的時候不覺得,到年紀大了,那些濕氣就出來作怪了。伍妹想,母親后來的病一定是那些入骨的濕氣在作怪。</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母親幫父親點燃了一斗煙,父親埋著頭抽著。“聽說會有補助?”母親問?!澳且膊粔虬。衔葑右?,呔妹子婆結婚要做新屋,她們三個還要出去讀書咧?!备赣H答。呔妹子婆是過“大女兒”的意思。大人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夜深了,柴火噼啪地響著,他們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父親的水煙筒咕嚕嚕地響到了半夜。第二天,在清晨的霧中,父親的摩托車突突突地往山下對河去,他是找趙秀爸媽商量事情去了。日頭快落嶺時,父親才從他們家回來。他眼睛紅紅的,臉也有些紅。低著頭從伍妹身邊走過,直接進到里屋,沒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伍妹一眼。</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怎么樣了?”母親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親家不愿退,還把我數落了一頓?!?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他們的事哪樣子辦嘞?我們現在是真起不起房子?!?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他們說不急,呔妹子婆想讀書,就給她讀畢業(yè)再說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秀是伍妹的男朋友。確切地說,趙秀是父母給伍妹定下的未婚夫,不久的將來,他是要被娶過來的。伍妹沒有兄弟,只有兩個妹妹。伍妹下意識地朝山對面望去,山霧迷離的那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立在坪前,似乎也在看著伍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山里坪子少,人家也少。只有坪地上才能建房子,山上任何一個地方,只要有一點點坪地的,都被山里人用來建房子了。即便是這樣,有的人家的房前還是沒能留多大的前庭,有的甚至只能在屋前留一條小小的路,只要夠一個人走路或者一輛摩托車來往就行,其余的空地都要用來建房,否則一家人不夠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也是這個緣由,山里人的鄰居也少,最常見是三戶一屯五戶一寨的,趙秀家就是這樣。他們家那個山頭長得像個老人,一個長眉茂須的老人,聽說老古時候有一道閃耀的金光,落在山頭的巖石上,所以外頭的人管它叫金子巖,山里人卻叫它老頭山?!袄项^”背靠鵝公嶺而坐,臉朝著山外會同縣城的方向,像是期待著有朝一日走出山去,又像是看著自己的兒孫來往、生活、繁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家就在金子巖的山頂上,雖然他家屬于會同縣,但與綏寧縣的河口鄉(xiāng)僅隔著一條巫水河,天氣晴朗的時候,可以看到他家坪前晾曬的東西,晚上,能望見他們家的燈火。住在河口鄉(xiāng)半坡田山上的伍妹,小時候站在自家坪前就能聽得見他母親唱侗歌的聲音,也聽得到狗叫聲,也見過像她一般大的孩子在坪前玩耍,兩家大人偶爾會隔空吆喝幾句,可極少見他們家人過山來串門。父親覺得伍妹的提問很可笑,說:“人家哪有那個閑時間嘛,來你這里喝碗茶都要耽誤大半天的工夫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稍微長大一些伍妹才知道“望山跑死狗”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意思是站在這個山頭看那個山頭,似乎很近的樣子,可是走起來卻要花上大半天時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六歲那年夏天,有一天早上,天氣晴朗,霧很早就散了。父親把一大把鈔票點了又點,放到隨身的包包里,還鄭重其事地拍了拍,好像那樣就能給那些鈔票上保險一樣。他還把好大一包東西牢牢地捆在后座的鐵架子上,然后把伍妹叫到身邊,說要帶她到對面那戶人家去玩。伍妹開心極了,二話不說就爬上了摩托車后座。山路顛簸,母親怕伍妹從后座上顛下來,坐到后座上護著她一起去。摩托車馱著他們下山又過橋,過橋又上山,轉得伍妹快睡著的時候終于到了。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在廊下坐著,看到他們來后,興奮地跳了起來。他朝里屋喊:“爸,他們到嘍?!比缓笈苓^來,大聲地說:“叔,媽說你們今天要過來,我都等了好久咯。”他就是趙秀,兒時的他,一點也不怕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一次,伍妹父母親是去他家提親的。</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木樓是伍妹父母親結婚時建的,父親嫁過來后,生下三妹沒幾年,他們外出打工,木屋長時間風吹日曬雨淋的,很多地方被螞蟻侵襲了,加之山里濕氣重,好多地方已經發(fā)霉朽爛。后來母親在家養(yǎng)病后,父親對木樓做過修繕。當時為了省木料,木樓在原來基礎上又小了一圈。</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一直到上高中伍妹才知道,趙秀家已經從對面那個群山起伏的山頭搬到山腳,在巫水河畔一個叫金魚口的地方修了房。</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秀對于未來有自己的打算,他為了能早點就業(yè),選擇了高職高專。他動手能力強,想靠一門手藝吃飯。雖然他父母萬般不同意,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他已經不再是初中時期那個因為同學的取笑就不敢跟伍妹說話的男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本想在上大學前的那個暑假,讓家里人幫取消婚約。但是另一種奇怪的情愫又使她沒有把這想法提出來。也許,她骨子里還是那個傳統(tǒng)的女孩,即便已經是這個日新月異的新時代,也愿意遵從父輩的安排——也或許是因為對方是趙秀,那個和她一起走過快樂的童年、煩惱的少年、熱血的青年的男孩。他們共同經歷的這些,讓他們——也只有他們能更懂對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上大學以后,二妹上初三,三妹上小學。父親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他決定再度出山打工,母親也跟著去外邊打工養(yǎng)病,況且,兩夫婦租房或住工房也能節(jié)省一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大二那年春節(jié),父親為了節(jié)省路費,多賺些加班費,主動跟廠里提出春節(jié)留在那邊加班,不回來了。那一年冬天,飛雪如約而至。伍妹守著吱嘎作響的木屋,守著年邁的爺爺,帶著兩個妹妹過了個“沒大人管”的年。妹妹們幾次追問爸媽什么時候回來,誰給他們買煙花,今年他們去學校的新衣服誰買這些問題,伍妹一個也回答不上來。她也不知道這個春節(jié)該怎么過。冬天的山里,冷霧又濃又厚,不知什么時候才散得開,天空灰蒙蒙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年初二,按照傳統(tǒng)習俗該是伍妹家去趙秀家送活雞送臘肉送糍粑“拜親家”的日子,可是今年家里只有她一個“大人”,臨近春節(jié)她才從學校匆匆趕回家,那時候家家都趕著備年貨,根本請不到人幫忙殺年豬。父親給她打過錢,讓她去買些拿過去,可她實在拉不下這個臉自己去操辦這些事。后來聽父親說,正月初二的時候,他給趙秀爸爸打了個一千元錢的紅包,但是人家沒要。</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那天清晨,雪依然下著,趙秀和他爸媽踏雪而來,糍粑和臘肉被他們緊緊護在懷里。趙秀母親笑盈盈地說,若是飄了雪,水氣滲進去就不好吃了。按照習俗,趙秀是嫁家,伍妹是娶家,糍粑和臘肉加上那兩大袋雞鴨魚肉,作為婚前每年的春節(jié)拜親禮,應該由伍妹家送給他家。糍粑成型以后表面自帶一層糯米蠟,就像一層自然形成的保鮮膜,利于存放,是山里人干活就茶果腹的首選,放在密閉的容器里可以存放到來年春天,既是油茶的好伴侶,又是山里小孩最愛的零食,能幫大人安撫好自家愛跑愛跳容易饞嘴的孩子。糍粑這東西在山里人家看來稀松平常,但是制作的時候卻要經過不少工序。而且舂米打糍粑都是體力活和技術活,直接影響到糍粑的韌度,決定它們的口感。年邁的爺爺和力氣單薄、缺乏技術的伍妹都是做不來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看著趙秀母親帶著趙秀忙上忙下,把雞肉和魚都收拾好了,伍妹才想起谷倉里還有曬干了的野香菇和野毛栗。野香菇用開水泡開,野毛栗去了殼和毛,撒一把進湯鍋里,再加一把柴進灶膛里旺旺地燒著,隨著柴火噼啪的響聲,香氣瞬間在空氣中彌散開來。屋里一下暖了許多。木樓、前坪、后院、菜地全部都有了精神。笑容再次顯現在爺爺、和兩個妹妹臉上,兩個孩子又重新活潑起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秀父親高高壯壯的,不太愛說話,看到妻子帶著伍妹收拾屋子,他就這里捶捶,那里看看。轉了一圈以后,發(fā)現樓柱、門、窗等關鍵部位都出現了一些傾斜和破損,不及時修繕的話,這座幾十年的木樓很難撐過山上的雪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秀父親找到伍妹父親的修理工具,帶著趙秀開始幫伍妹家修屋子。叮叮咣咣的敲打聲從他們父子倆的錘子下發(fā)出來,撞到遠處的山頭,又被周圍的山反彈回來,形成一種特別的回響。濃霧不知什么時候散去了,露出了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云。從半坡田望出去,山外的陽光特別明亮,所有的物體都反射出暖暖的金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冬日西斜,木屋的修繕已告一段落,趙秀父子倆滿頭大汗地進屋來,各捏起一個用炭火烘軟了的白糍粑蘸了糖水就往嘴里送。趙秀被燙得直吸涼氣,妹妹們被他夸張的表情逗得又叫又笑。幾個人圍在火羅屋前聊著天,喝著油茶,吃著灶膛火烤得又香又軟的白糍粑,看著笑得前俯后仰的妹妹們,那一刻,伍妹覺得那個年特別溫暖。</p> <p class="ql-block">畢業(yè)后,伍妹跟大學同學合伙在沿海某城開了家小店。店面不大,生意也不是特別紅火,但她除了滿足自己生活所需,還能幫襯一下家里。幾年后趙秀因創(chuàng)業(yè)失敗,回到山里幫他父親打理藥材,而伍妹也因為店面租金漲價,放棄小店的經營,回到了家鄉(xiāng)。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母親的關節(jié)炎更嚴重了,腫大突出的關節(jié)能嚇到每一個來看望她的人。父親也不能再外出打工了,他得留在山里照顧母親。母親的病已經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前兩年向親友們借的錢還沒還清,已經不好再借了。家里的狀況讓父親覺得不好再持續(xù)伍妹的婚約,他說現在新時代了,山里也有不少人不再沿襲老輩的習俗,不如也順應潮流,放兩個年輕人各自去自由戀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其實是伍妹家已經付不起預先說好的聘禮。</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家不同意退婚,他們說兩個孩子從小就在一起,一起玩耍,一起讀書,放了假一起做工,現在因為這個原因讓他倆分開,人家會說閑話。趙秀也堅決不同意退婚,他說他已經在縣城一家修理廠找到了工作,等他嫁過來,父親就可以安心在家照顧母親,妹妹們可以安心讀書。新農合報銷后,母親超出來的那部分醫(yī)藥費和妹妹的學費可以大家一起想辦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伍妹的父親覺得很慚愧,他覺得這些應該是他的責任,他本應帶孩子們過上更好的生活,可如今卻要嫁過來的女婿挑重擔,就連原先說好的結婚用的新木樓,也根本沒影子。</p> <p class="ql-block">其實那個時候,已陸續(xù)有山里人往平地搬了,只不過由于各家的經濟情況不一樣,加上父輩祖輩們還是舍不得離開世代生活的大山,自行搬離的山里人并不多。但是由于村后大片山林因遭受多次山火成了荒山,村民不愿再造林,年輕一輩的山民大多以外出務工為生。即便是春節(jié)時回家過年,也大部分時間會忙著到附近的縣城訪親會友,山上的家也是小住一段后便離開了。那個家反而更像歇腳的旅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現在縣城的小區(qū)周邊超市、幼兒園、學校、醫(yī)院等公共設施一應俱全。小區(qū)里全都是電梯房,只要需要,上下樓梯走不了幾步就到家,還有小孩子們都喜歡的滑滑梯、搖搖椅、單雙杠。還有棋牌室、休閑室,老人們可以一邊幫著帶孩子一邊在亭子里跟鄰居們喝茶聊天,比山里生活愜意多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趙秀滔滔不絕地談著對未來的規(guī)劃。年少老成的他,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對山外生活的神往。伍妹父母也想搬,但爺爺舍不得這座山,他說他父親的父親、爺爺的爺爺都是這么過來的,不也過得好好的,不也幫母親把父親娶過來了,不也建了新木樓了。而且城里的房子那么小,像籠子似的,一家人擠在幾十平方米,轉身都不好轉呢。山里多好,有自己獨門獨院的房子,想起幾層就幾層,前有庭后有院的,娃兒想怎么跑就怎么跑,雞鴨鵝想怎么養(yǎng)就怎么養(yǎng)……趙秀背地里跟伍妹開玩笑說,出到山外頭,就不用自己養(yǎng)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爺爺說:“靠山吃山,我們世世代代在山里生活了那么久,一下搬到城里去,可靠什么做吃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爺爺不愿意搬下山,伍妹一家只好繼續(xù)在山里住著,直到伍妹有了小阿吉——這個小生命還在伍妹肚子里時,爺爺就給她取好了名字。爺爺說,不管男孩女孩,就叫阿吉吧。全家人都很開心。父親又開始為房子的事發(fā)愁,他看到屋后大片的荒山總覺得可惜,心里不是滋味,就想著應該把這些浪費的地利用起來,于是萌生了造油茶林的念頭。說干就干,他找到村黨支部書記,說出種油茶的想法,書記聯(lián)系林業(yè)部門給他運來油茶苗,他開始忙碌地整理山地、栽植樹苗。父親沒有掏一分錢,30余畝荒山就全部種上了油茶林,看著大片荒山有了新綠,父親心里有著說不出的喜悅。父親自信地說:“在政策的扶持和合作社的幫助下,我對發(fā)展油茶產業(yè)充滿信心,對脫貧致富充滿信心。”他還抽時間去收竹筍收木耳收野菌,說得多攢些錢,過幾年,一定要起一座房子。</p> <p class="ql-block">山中四季,綠紅黃白,轉眼間,小阿吉已經兩歲了。學會說話的小阿吉在手機里、電視里看到山外的世界,她纏著大人問,她什么時候能上幼兒園?什么時候能去公園玩?什么時候能進商場買玩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嘴硬的爺爺還是舍不得自己的曾孫輩再吃伍妹讀書時的苦,敵不過活潑可愛的小阿吉的軟磨硬泡,終于心軟了。他同意伍妹一家人帶小阿吉去當“城里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爺爺從木箱子的最底部掏出一個油紙包,拆了一層又一層,露出一沓疊得整整齊齊的鈔票。爺爺仔細地數著,數完了遞給父親,加上父親這些年種油茶的收入,讓父親拿著去縣城安置新房。他自己卻犟著不肯搬出山外住,伍妹父親想著現在路也修好了,回山上很方便,就同意先讓爺爺在山上再住一段時間。</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對于伍妹一家人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套房,它是全家人復活的命。母親在縣城住院時照顧起來更方便了,二妹的戀情也不會因為家里住在偏遠的山里而一再錯過;三妹在縣城讀書也不用往返奔波了。還有小阿吉,到了城里,把她送幼兒園后,伍妹就可以安心去找工作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新家所在的新社區(qū)招聘信息員,伍妹第一輪入選,期盼已久的“城里工作”有了著落。而趙秀當上了合并后的新團村村干部,在半坡田新建了夏洛萊牛養(yǎng)殖場,帶動村民飼養(yǎng)本地黃牛。利用牛糞羊糞給幾十余畝前景看好的映霜紅冬桃施肥。產業(yè)引領,激發(fā)了村民的勞動熱情和創(chuàng)業(yè)激情,回鄉(xiāng)創(chuàng)業(yè)的年輕人也多了,半坡田山上建起了別墅,高檔小車停放在家門口。</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入住城里新家的那晚,趙秀家和伍妹家聚在一起,每個人都覺得應該為新家干一杯。父親把每個人的杯子里都倒?jié)M從山里帶下來的小米酒。酒是用山泉水自釀的,通透、清冽、微甘。</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窗外是萬家燈火,月亮掛在半坡田。</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