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將一身盛裝打扮、帶著一顆爆棚少女心去看演唱會的女兒送到高鐵站，心想，年輕真好！做自己真好！我理解這種卸下工作壓力下的自我放逐和年輕的任性與率真。</p> <p class="ql-block"> 都各自放飛吧！釣魚去！去的是一座近郊的小水庫，為老公的朋友承包，朋友在水庫邊建了簡易房，他母親祝媽媽便常年住在這里。</p> <p class="ql-block"> 受朋友的邀請，老公常去，有時釣上一天，朋友母親便粉干、面條、水餃的招待中午。我也一同去過無數(shù)次，大多早早吃過中飯去，大半天會釣個三五斤的，大多是小魚，有時老公也會釣上其它大魚，野生的螺絲青或水庫里放養(yǎng)的鯉魚、鯽魚、扁魚。</p> <p class="ql-block"> 這會兒送好女兒上高鐵，時間尚早，便帶了三人份的中餐去水庫。水異?；鞚?，這種情況并不多見，大約前些天下過暴雨，水庫外面有工程施工，泥水倒灌所致。</p> <p class="ql-block"> 支好漁具，我在水庫壩邊釣小魚，老公在水庫一側(cè)山腳釣大魚。不多一會兒，聽見山彎三輪車輾過石子路發(fā)出的咯噔咯噔聲，祝媽媽回來了。</p> <p class="ql-block"> 魚口不如往常，稀疏地拉上幾條。此時“咩咩”“啊嗯”的聲音在耳旁此起彼伏，回響在山谷，隨即傳來“咔嚓咔嚓”清脆的聲音，一回頭，看見羊群已站在壩上，不時低頭啃食著壩上隨處鋪散的紅薯藤蔓。我起身拍照，祝媽媽說：“你去拍小羊吧，小羊有趣呢?！?lt;/p> <p class="ql-block"> “是小個子山羊？”“不，是剛生的羊羔?！闭f著便領(lǐng)著我去小雜房，打開小木門，一個有些零亂和骯臟的小房間里，角落里的小羊羔顫顫微微地站立了起來，一數(shù)，有六只。祝媽媽說還有一只昨天生的趴在里面的角落里，共有七只，為四頭母羊近三天陸續(xù)所生，其中一頭母羊生了三只，一頭生了兩只，一頭今年正月出生的小母羊生了一只，門口躺在泡沫箱里那只羊羔是被另一只一胎生了三只羊羔的羊媽媽壓的，它是三只中唯一幸存者，其它兩只生下來就不行了，當(dāng)時壓得不能進食，祝媽媽擠了羊奶喂它，白天黑夜地喂它，現(xiàn)在能夠正常進食了。此刻聽到聲音的小羊羔都轉(zhuǎn)過頭來，身裹戎裝，垂著一雙大耳，一臉的稚氣和好奇。</p> <p class="ql-block"> 祝媽媽長年照顧著身患尿毒癥的祝爸爸，在祝爸爸2020年疫情走了以后，祝媽媽就養(yǎng)了三只羊，除了售賣，現(xiàn)已發(fā)展成有十三只成年羊的羊群，每天中午祝媽媽會趕著羊群去后山或者山岙馬路對面的山上放牧，趁天黑前趕回。祝媽媽生活艱辛，但有一份骨子里的堅強和樂觀，不僅一直照顧祝爸爸，還把兩個孩子撫養(yǎng)成人，孩子都有了體面的工作，出息孝順。</p> <p class="ql-block"> 成羊被放出了羊圈，在坡上壩上三五成群。不一會兒看到祝媽媽抱著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放在蛇皮袋上，原來又有一只母羊生了一只羊仔，祝媽媽用布給它擦了擦，母羊走近舔舐去自己孩子身上的血污，祝媽媽給小羊羔穿上早早準(zhǔn)備的戎衣。</p> <p class="ql-block"> 此時看到一只棕色公羊和一只白色公羊在打架，棕色公羊比白色公羊碩壯高大，黑色的羊角粗壯厚實。雙方虎著身子，相互頭抵頭，低到了地面，要么相持不下，要么棕公羊進逼得白公羊步步后退。忽地一下，兩羊幾乎同時兩腳騰空而起，尤如騰空飛躍的駿馬，雙方以彎刀形大角為武器，用力向?qū)Ψ阶矒簟Ｎ以诩m結(jié)要不要將它們分開以避免傷害，祝媽媽卻說它們是打鬧著玩，真正的打架往往是頭破血流的。</p> <p class="ql-block"> 那是在母羊發(fā)情的時候，為了爭奪配偶，公羊之間會展開一場激烈的角斗，勝出者為王。王者不僅統(tǒng)帥整個羊群，還擁有與整群母羊的配種權(quán)。</p> <p class="ql-block"> 如果雙方能力不相上下，那這場較量就不僅是力量的較量，更是勇氣的較量，充滿了血腥和殘酷。羊角是它們成熟的標(biāo)志，也是能力的代表，在王者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之后，失敗的挑戰(zhàn)者就會知趣地退到一邊，不僅遭受精神上的蔑視，還有生理上的壓抑，這便是羊類的叢林法則吧。</p> <p class="ql-block"> 豈止羊類，到處充滿了叢林法則，整個自然界乃至我們?nèi)祟惿鐣欢际沁@樣嗎？</p> <p class="ql-block"> 祝媽媽趕著成羊去后山放牧了。沒過多久，羊的咩叫聲就由遠而近地傳來，本來要放牧半天的，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呢？原來是母羊惦記著自己的孩子，急著往回趕。</p> <p class="ql-block"> 祝媽媽把所有小羊羔都抱了出來，母羊各自尋了自己的仔去，兩只的碩大的乳房飽漲地懸垂著，肚子也圓滾滾的地飽滿著，我很奇怪剛生了孩子的母羊還挺著這般大肚子，除了產(chǎn)后松弛的腹部恢復(fù)需要一個過程，我想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為了保證充足的母乳，吃的也多了，我垂釣?zāi)菚M著吃的正是那些母羊呢。</p> <p class="ql-block"> 小羊羔吮吸著母乳，羊媽媽不時回頭溫撫著。</p> <p class="ql-block"> 那一窩三仔完好的母羊尤其勝任母親的角色，雖然小羔仔個頭小了點，但個個精神。</p> <p class="ql-block"> 那只今年年初出生的年輕媽媽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卻領(lǐng)著自己的孩子也似有模有樣。</p> <p class="ql-block"> 祝媽媽說，只是那一窩三仔僅剩一只的母羊特別喜歡踢打別家的小羊羔。我想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悲慘而心生忌妒呢？難道這就是羊性？為防母羊相互踢踏和擠壓，祝媽媽每到晚上就要把小羊羔這里一只那里一窩地單獨分開，每隔一段時間再抱到母羊身邊喂食。</p> <p class="ql-block"> 祝媽媽說，春節(jié)后媳婦要生二胎，她要幫著帶孩子，到時這一群大大小小二十一只羊就要被處理，她很不舍，不舍這里的雞鴨羊狗和山水自然，可是又怎么忍心看著孩子的困難而不顧呢？</p> <p class="ql-block"> 是啊，母性的光輝不僅在人間閃耀，也在動物間熠熠發(fā)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