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所有的美德中，勇敢是最稀缺的，所以勇敢的人率先享受世界……</p> <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7日。吉林省集安市</p><p class="ql-block">重走瘋哥路的第二站是吉林省集安市。這是一座鴨綠江邊的小城，是中朝之間的重要口岸，照片中鴨綠江的對岸就是朝鮮。</p><p class="ql-block">瘋哥先后三次拉著車來到這里，是什么原因讓他對這里流連忘返？我對此充滿了好奇。</p> <p class="ql-block">瘋哥在他的《瘋行天下》書里曾經(jīng)有一段描寫，敘述了他在集安的部分經(jīng)歷，這讓我找到了一些線索，其中書中提到的雄鷹大哥就是我首先想見的人。</p> <p class="ql-block">上午10點半走出集安火車站，迎面就遇到了我想見的人。</p> <p class="ql-block">一下火車，集安的朋友就把我?guī)У搅锁喚G江邊。這里也是瘋哥曾經(jīng)來過的地方。</p><p class="ql-block">晚上李大哥和舒涵妹妹請我吃了當?shù)刂奶厣恕啕惢鹋鑳骸?lt;/p> <p class="ql-block">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我跟瘋哥在集安結(jié)識的好朋友們密切接觸，深度采訪，了解了瘋哥先后三次來集安的全部經(jīng)歷。采訪以完全口述的形式進行。</p><p class="ql-block">（背景照片是瘋哥第一次來集安時，當?shù)亟M織歡迎款待的場面）</p> <p class="ql-block">這就是雄鷹大哥。他的真名叫李學軍，目前已退休。他是集安市最著名的戶外活動機構(gòu)——雄鷹戶外大本營的創(chuàng)始人和負責人。</p> <p class="ql-block">集安李學軍（雄鷹大哥）口述——我第一次是怎么知道他的呢？是恒仁那邊兒的戶外群介紹過來的。人家說有這么一個老頭兒過來路過你這兒，你愿不愿意接待？我說那必須得接待??！咱們都是玩戶外的，他這跟咱們有關系??！</p><p class="ql-block">那是哪一年的事兒呢？應該是2014年，我?guī)Я藥讉€人開車出城去迎接他，那天還下著雨，我們還帶了個一輛半截車，就是后車廂能裝貨的那種，準備把他連車帶人一塊兒帶回集安?？伤趺茨?？他居然不同意，他說他得自己拉著車進城，而且他說他不需要住賓館，就住在小車里就行。我心想這個人怎么不知道好賴呢？我可是在我們集安剛開業(yè)的最好的香港城給他開了一個賓館房間。</p><p class="ql-block">當時他離集安還有40km，到第三天才拉著車過來，在橋頭那兒我們迎了上去，老百姓看熱鬧的很多，都圍著他拍照。到這兒來我就沒聽他的，給開了一個豪華賓館房，讓他住了三天，我說你洗一洗調(diào)整調(diào)整，充充電啥的。他見盛情難卻，才勉強答應了。</p> <p class="ql-block">集安李學軍（雄鷹大哥）口述——那個時候他在網(wǎng)上已經(jīng)有點兒名氣了，我也去查了，他號稱“天下第一瘋”。我們都是玩戶外的，像騎行啊登山啊游泳啊戶外野營啊什么都玩，所以我特別佩服他的意志品質(zhì)。我們集安“雄鷹戶外大本營”在當?shù)胤浅Ｓ忻?，我是領頭人，我們經(jīng)常外出搞公益活動，這次我就召集我們戶外群的一些骨干舉行了一個歡迎活動，在賓館會議室里請瘋弟給我們做了一次報告，談談他幾十年是怎樣在戶外徒步旅行的，遇到哪些艱難險阻，有什么心得體會。他南方口音很重，但是仔細聽基本上也能聽得懂。</p> <p class="ql-block">編者按——這張照片很讓人感動。瘋哥在這兒得到這么隆重的歡迎，這么受人尊重，在他的戶外旅程中是很罕見的 ，也絕對是讓他感到欣慰的。其實沒有多少人真正理解他，更別說欣賞他的行為，所以集安朋友的歡迎就顯得特別珍貴。</p> <p class="ql-block">高廣慶口述——在雄鷹大哥通知我見他之前，我在那斜溝嶺下邊兒，是晚上，就在那公路邊兒見過他。他停著，好像準備晚上就在路邊過夜了。一輛手推車擱道邊上停著，頂上弄個小板房，我從來沒看到過這種車，不是咱們干農(nóng)活兒的車，這還能住人啊?？吹剿腋f幾句話，我說你這是什么意思啊？他說的咱也聽不太懂，大概意思就是要用步伐丈量祖國大地啥的 ，哎呦他調(diào)調(diào)挺高，我說哎呀你太厲害了！</p><p class="ql-block">后來過了兩天大哥就通知我去見個人，我到了一看原來就是他啊，要不然你看照片，在酒桌上我倆在一起怎么那么親熱呢？因為那是第二次見面了，一回生兩回熟了。</p><p class="ql-block">所以說哈我就是特別挺敬佩他，我以為這平凡人做出了這種壯舉，真的是確實了不起。后來一起吃飯就熟了，他不太懂什么客套，喜歡你就跟你拽著耳朵刮鼻子跟你喝酒哈哈??。</p><p class="ql-block">他那個車其實很沉的，但他懂那個原理。他這個車，比如說這個是中間，他在后邊兒存一點東西，再往前壓著車把兒就走了，車要是前面重你就要沉了。他是農(nóng)村人他有這個經(jīng)驗，能輕快很多。但是那也不容易啊，那也得上百斤啊，上坡下嶺很不容易，風吹日曬雨淋的就更不簡單了。</p> <p class="ql-block">舒涵口述——第一次遇到瘋哥是他第二次來集安。那次跟雄鷹大哥一起去太平那兒，事先知道他是從那邊兒過來的。給他送飯送水果，那是第一次見。他推著小車，在道邊迎我們，給他送了幾樣菜，老頭兒挺高興的，跟我們還合影了。那天還有孫巧鳳，還有一個王姨歲數(shù)大的，再有誰我就想不起來了。因為去之前聽李大哥說過，講過他的故事，所以跟著大哥去了。第一印象感覺他挺了不起的，就那么瘦，那么小，能推個單車，就推那個小箱車走這么遠的路，而且一走走這么多年，挺佩服他的。那天給他送飯，他當場就在路邊兒吃起來了，但那天晚上沒跟我們走，他是在太平那兒。然后我們先回來了，當時他還沒走到集安，離集安10km開車半小時吧。他要走著到集安，不愿意跟我們坐車，想拉上車拉他回來，他不肯啊。每次來，大哥迎他的時候都要拉他回來，但他都不肯，一定要自己拉車走過來。然后第二天我們在集安等著他，對，把他迎到飯店里，請他吃飯然后找地方休息休息，洗洗澡，調(diào)整幾天。</p> <p class="ql-block">集安張代軍“東北猛虎”（網(wǎng)名）口述——其實我對他也有點疑問。他這么來的話走多長時間??？那你這個家庭跟你的老人那你不管嗎？但我沒問，就從一個外人角度感覺的，覺得你是為了實現(xiàn)你自己的夢想，那你是撇家舍業(yè)啊，這也是個矛盾。</p> <p class="ql-block">編者（插話補充）——你這疑問有道理，其實很多人也有這個疑問。記得是瘋哥最后一次出發(fā)之前，在寧波舉行了一次讀者見面會，是我和幾個朋友張羅的，在一個會所里邊。瘋哥講自己旅行經(jīng)過，講完以后讀者提問，就是大家互動嘛，然后簽名售書。</p> <p class="ql-block">那天我把我老母親也帶去了，我媽在家沒事兒，我說我搞了個活動，帶你去玩玩反正解解悶兒吧。沒想到那天我媽舉手提問了，我媽很厲害，說我想問問你，古人說不孝有三，你第一不贍養(yǎng)父母，第二不成家立業(yè)，你第三不生兒育女。你讓你老母親你家人情何以堪？你這樣你對得起誰呀？</p><p class="ql-block">記得那天瘋哥回答我覺得挺好。他說他在路上遇到過很多人，這種疑問也很多，他說老人家你說的這個是家庭的愛，小家小戶的愛，我關注的不只是這個小家小戶的，愛有很多種，人類的命運啊或者是什么東西啊。反正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p><p class="ql-block">其實我媽問的也對，就是世俗的家庭之愛。但是瘋哥關注的更多更大更遠，哲學三大追問——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往哪里去。瘋哥他更多考慮的是這種，我們應該怎么樣來度過我們的一生，或者說我們要怎么樣來創(chuàng)造未來。</p> <p class="ql-block">李學軍（雄鷹大哥）口述——第二年他第二次又來了，是春天，一回生兩回熟，這一回我們就更親密了 ，也沒有啥客套，定下來去逮魚吃。是在哪個位置呢？好像是榆林還是楊岔，感覺瘋弟他一下就找到那種感覺了。我們逮到魚了就用鍋在河邊用石頭壘個灶燉魚，記得他戴著一個小帽兒，在那里煽火??，看得出他心里可美了。戶外旅行，野外生存，要的不就是這種生活嗎？</p> <p class="ql-block">第三次來，他帶了他的書送給我們，書里面還寫到了我。</p><p class="ql-block">我倆嘮嗑兒，他就說他小時候讀不起書，家里很困難。他說那我就走吧！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問他，家里有老人，你不在家伺候完了再走嗎？我這個事兒我也都跟他探討了。</p><p class="ql-block">編者插話——我也曾跟他探討過，說你這樣走，家里老人怎么辦？他就跟我說我家里還有人伺候，再一個呢，在外面也跟老人經(jīng)常通電話，母親也支持他。他小時候得過病，先天性心臟病，他媽是帶他去杭州做手術撿回來一條命。</p><p class="ql-block">李學軍口述——應老師這么一說就對上了。這所以我就是我跟很多人說，我說這樣的人值得尊重，值得敬佩，是不是？你敬佩他什么？你尊重他什么？他頑強的意志力。我問他你這些年遇到最大的困難是什么？他說也就是什么野獸啊惡劣天氣啊都經(jīng)歷過。車翻過不知多少次，有一次在野外遇到大風把整個帳篷都刮跑了。還有一次在西藏無人區(qū)，晚上有狼嚎叫，圍著他的帳篷轉(zhuǎn)圈兒。我說你沒想過放棄嗎？他說我從來沒想過，我就想怎么去戰(zhàn)勝它。</p><p class="ql-block">最后一次他來，我不知怎么總有預感，心里也很沉重。我給他錢他不要，他說大哥你給我買點兒東西吧，我給他買了一些吃的東西擱車上。我說你可以打廣告賺點錢，他說他不打，他對商業(yè)性的東西很抵觸，就是純粹的走，可能也不愿意讓人家誤解吧。</p><p class="ql-block">你對他好他不會奉承你，哎呀李大哥你對我這么好謝謝你啊太感動了啥的，他不會說這個話。但是呢他就像小孩兒，就他的一個舉動一個眼神兒，我就知道他其實內(nèi)心是感激的，在酒桌上他就來摸摸你臉，拽拽你耳朵。</p> <p class="ql-block">李學軍口述——集安他來了三次，三次都是不同的車。第一次那個木頭車是很笨重的，有年頭了。第二次是個鋁合金的，就輕便多了。第三次居然是個帶太陽能的。車上安了個太陽能板，用于照明充電，老高級了，在今天來看都是高科技了。</p> <p class="ql-block">我們都勸他不要再往北走。東北寒冬臘月，在野外零下幾十度，那是非常危險的?？伤浅Ｗ孕牛f他要趕到漠河的北極村過春節(jié)。</p><p class="ql-block">最后一次他拉車走了，我先后三次開車去追他。第一次停下來，跟他說了一會兒話，再次告別。第二次，第三次我都沒有停車，就路過他。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么，我知道他也不會再回頭，心里面非常舍不得。</p><p class="ql-block">我最后從不會忘群里退群了。我看到了群里面海螺發(fā)的醫(yī)生最后搶救他的視頻，流著眼淚看完的，我受不了。</p> <p class="ql-block">編者按——說到動情處，李學軍大哥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潸然淚下……</p> <p class="ql-block">李學軍口述——如果他現(xiàn)在活著，中國驢友之父沒有任何人超越他。我本身我就好勝要強，所以遇到這樣的人我格外尊重，格外敬佩。我想了解更多，我倆深層次都嘮了，太敬佩這個人，他這個意志力，這個毅力太堅強了。</p> <p class="ql-block">舒涵口述——早上跟我媽嘮嗑兒，我媽說這兩天都沒見你，你在忙啥呢？我說寧波來了個客人我在接待他，是為瘋哥的事兒。我大體上說了一下，我說那個瘋哥家鄉(xiāng)有一個大哥過來。完了我媽說哎呀，我見過那老頭兒，那是好幾年以前了。原來那天她跟我老姨一起，開車去看我在外地讀書的兒子，看完往回開，到集安迎賓嶺，我媽說看見一個小車停在路邊兒，一個老頭兒擱那兒坐著休息，戴個小帽兒。我媽說人挺瘦的，完了我媽下車跟他說話，他外地口音我媽也聽不太懂，就給他一些吃的東西。他說不要，最后留了兩瓶礦泉水和面包，剩下的都不要。</p> <p class="ql-block">舒涵口述——2017年9月底是他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來集安。每次來雄鷹大哥不都要去安排他去酒店休息嗎？可他不愿意讓朋友破費。然后我說我家有空房子。</p><p class="ql-block">那是我媽的一個老房子，也空著。如果說不是空房子，那瘋哥也不會去，正好是空房，他就隨意了。他其實也有一些個人的個性原因吧，他還抽煙是吧？他老煙槍啊，他怕人家說在家里抽煙留下煙味兒，是吧？怕別人會不會對他有誤解對吧？我就跟他說我家里人都抽煙，我父母都抽煙，無所謂的，所以邀請他住家里他就挺開心。</p><p class="ql-block">那一次他在我家住了兩宿。因為讓人花錢開房他心里可不得勁兒了，他不想讓別人為他破費啥的，他會不自在，怕別人為他付出太多。</p><p class="ql-block">他的小車停在我媽家樓下，鄰居們都擱那兒瞅，挺好奇。我挺驕傲的說是我家客人，挺多人去小車那塊兒看，他車外頭不是也貼了一些東西嘛，怎么徒步萬里啊，宣傳環(huán)保啊，什么東西的，哎我那時候應該多照點兒照片兒，我忘了，也沒想。</p><p class="ql-block">他最后是順著331國道往北走的。他只有這條路，沿著邊境線走，邊境線國道可以拉車走，一直走到了黑河……</p><p class="ql-block">大家都勸他你別往北邊兒走了，太冷了，對身體受不了，他不聽就要堅持，他說我一定要上最北邊兒那里，要體驗一次北極村過年是咋樣的？雄鷹大哥一直在勸，他說沒有關系，即使在路上沒了也是他的歸宿。所以這么走啊大哥心里老不得勁兒了，勸還勸不住，后來大哥又開車去追他，還是攔不住……</p> <p class="ql-block">舒涵口述——那次在我家住完，他給我贈書了，我說瘋哥你給我寫幾個字唄？他就寫了“小妹祝你天天開心，笑的合不攏嘴”。</p> <p class="ql-block">臨別前的答謝宴上，和集安的朋友們依依惜別。</p> <p class="ql-block">離開集安這天上午，高廣慶大哥開車來送我，無意中又經(jīng)過了瘋哥曾經(jīng)走過的路。</p> <p class="ql-block">集安的朋友們熱情的接待、盛情的款待我都不一一列舉了。這盤水果是舒涵妹妹特地買來洗好放進我酒店房間的，僅此一例，可見細心，令人感動。</p> <p class="ql-block">再見了，親愛的朋友們，感謝你們在我重走瘋哥路的第二站——大美集安給我的幫助、關心、款待和照顧，讓我心意滿滿，滿載而歸。集安是一個特別特別美麗的地方，她歷史悠久人文薈萃，她非常厚重，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城市，有一群重情重義的人。我替瘋哥的家鄉(xiāng)人感謝你們！替不會忘群里所有瘋哥的朋友感謝你們！重走瘋哥路我還會繼續(xù)，是雄鷹李大哥，高大哥，東北猛虎張兄弟，舒涵妹妹，腰子姐……你們給了我莫大的鼓勵和力量，鼓舞我繼續(xù)前行，把瘋哥精神帶給更多需要鼓舞的人們。</p><p class="ql-block">我們下一站再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