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天是耀邦伯伯逝世35周年紀念日，作為被他平反的千千萬萬蒙冤者之一，謹以短詩一首表達我永生的懷念……</p><p class="ql-block"> <悼耀邦伯伯></p><p class="ql-block">三十五載彈指間</p><p class="ql-block">一縷英魂上九天</p><p class="ql-block">神州頓掀千重浪</p><p class="ql-block">風(fēng)雨滔滔萬古冤</p><p class="ql-block"> 李舟生 2024.4.15</p> <p class="ql-block">唯一一次見到耀邦伯伯是在1979年初的詩刋座談會聽他的激情報告……</p><p class="ql-block">1979年2月2日 胡耀邦在最近舉行的全國詩歌創(chuàng)作座談會上講話 ：為四個現(xiàn)代化的偉大進軍譜寫雄壯的進行曲 </p><p class="ql-block">由《詩刊》社召集的這次詩歌創(chuàng)作座談會，是近三十年來新中國詩歌界一次空前的盛會。出席座談會的，有來自全國各地詩人和民間、民族歌手共一百多人。 中共中央宣傳部長胡耀邦在會上講了話。勉勵大家為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貢獻出自己的熱情和智慧。在座談會上講話的，還有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院長胡喬木、中國文聯(lián)副主席周揚。在大會上發(fā)言和書面發(fā)言的詩人和業(yè)余詩歌作者、收集者，有馮至、臧克家、徐遲、李先輝、賀敬之、趙樸初、艾青、白樺、姜秀珍、雁翼、曉雪、韋丘、景曉東、韓瀚、劉章、孫友田、徐剛、孫靜軒、金近、李舟生、朱子奇、克里木?霍加、巴?布林貝赫、魯歌、苗得雨、田間、公劉、葉文福、梁上泉、丁力、李瑛、張志民、公木、蘆芒、寧宇、肖崗、李季、張光年等同志?！对娍分骶巼莱?，副主編鄒荻帆、柯巖主持座談會。</p><p class="ql-block"> 《人民日報》1979年2月3日）</p> <p class="ql-block">我是作為<天安門詩抄>的代表應(yīng)邀參會的，<詩刊>的邵燕祥在1978年11月我開完平反大會的第2天就電話通知我并約我寫首反映4.5運動的詩準備登在1979年<詩刋>第1期，我問他我寫5號的火你敢登嗎？邵毫不猶豫的說：當(dāng)然敢登！不過你得快點，這第1期是配合全國詩歌大會的……</p><p class="ql-block">我把題材選在5號的火本以為<詩刋>不敢用：因為當(dāng)時4.5雖已平反但輿論上5號翻警車、燒小樓仍被視為打砸搶……推脫的借口不成只好硬著頭皮提筆，在獄中看破紅塵決心激流勇退的我此時早已沒有了寫作激情，這首<火>我覺得純屬是憋出來的應(yīng)景之作，所以當(dāng)邵燕祥告訴我大會代表看了普遍反映這首詩寫的很好時我也認為他說的可能是寬慰之詞……</p><p class="ql-block">參加大會的詩人很多都是各刊物的詩歌主編，他們都熱情的對我說今后刊物的大門已為我敞開，歡迎我多投詩稿……誰都沒想到我在大會發(fā)言時的第一句話竟是：我今后絕不用筆再寫一個字！因為我不是什么詩人，我只是4.5時想用詩喚起民眾去反對四人幫！現(xiàn)在四人幫完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我今后將在生活中去譜寫最美的詩篇……</p><p class="ql-block">最后這句胡言亂語我當(dāng)時不知怎么就脫口而出了！……</p> <p class="ql-block"><火> 李舟生《詩刊》1979年第一期</p><p class="ql-block">莫非是歲月的流沙埋沒了你的記憶？難道是斗爭的風(fēng)雪吹迷了你的雙眼？為什么一說起“四五運動”</p><p class="ql-block">你只贊美詩詞和花圈</p><p class="ql-block">卻始終不敢向人們說起</p><p class="ql-block">四月五日升騰的烈焰？！</p><p class="ql-block">不錯, 那無數(shù)花圈確是我們摯情的火山</p><p class="ql-block">它始終象無數(shù)鋼盾一樣把我們的總理護衛(wèi)在中間</p><p class="ql-block">不錯，那無數(shù)詩詞確如火海里的萬丈狂瀾</p><p class="ql-block">它呼嘯著...奔騰著...</p><p class="ql-block">沖擊著“四人幫”的最后防線</p><p class="ql-block">當(dāng)火山的巖漿、火海的狂瀾</p><p class="ql-block">燃起那反暴的烈火時</p><p class="ql-block">你為何不認為這是歷史的必然?</p><p class="ql-block">想一想吧：尸魔噴了十年毒火</p><p class="ql-block">燒傷了整整三代人的心靈</p><p class="ql-block">燒毀了無數(shù)的生命財產(chǎn)</p><p class="ql-block">可有誰說過 這是反革命</p><p class="ql-block">是在踐踏共和國的尊嚴?</p><p class="ql-block">今天人民點起這熊熊烈火</p><p class="ql-block">要燒斷專制的鎖鏈!</p><p class="ql-block">看:那花圈里的摯情巖漿</p><p class="ql-block">詩歌中的憤怒狂瀾</p><p class="ql-block">血書上的斑斑血痕</p><p class="ql-block">都是沖天烈火的引線</p><p class="ql-block">它吞噬著警察的汽車</p><p class="ql-block">焚燒著“女皇”的神殿</p><p class="ql-block">這是人民心靈的怒火呵</p><p class="ql-block">這是何等壯偉的場面！</p><p class="ql-block">如果你不曾見過搗毀巴士底的壯景</p><p class="ql-block">如果你不曾看到趙家樓被焚的黑煙</p><p class="ql-block">那你就看一看76年的天安門廣場吧 這火--勝過千首詩詞 萬重花圈</p><p class="ql-block">這是正義之火 真理之火</p><p class="ql-block">人民用它冶煉著民主法制的寶劍 </p><p class="ql-block">要剁碎“女皇”的寶座 </p><p class="ql-block">要砍斷專制的鎖鏈！......</p><p class="ql-block">政治上的長期動亂</p><p class="ql-block">經(jīng)濟上的瀕于破產(chǎn)</p><p class="ql-block">我們多么希望安定團結(jié)呵</p><p class="ql-block">希望四個現(xiàn)代化早日實現(xiàn)</p><p class="ql-block">這是人民的理想</p><p class="ql-block">這是周總理的遺愿</p><p class="ql-block">正是為了這個目標</p><p class="ql-block">人民才發(fā)出民主與法制的吶喊!</p><p class="ql-block">因為血的教訓(xùn)使我們懂得:</p><p class="ql-block">沒有法制民主仍會被專制強奸!</p><p class="ql-block">沒有民主實現(xiàn)“四化”只是句空談!</p><p class="ql-block">我們要安定團結(jié)</p><p class="ql-block">我們要實現(xiàn)“四化”,</p><p class="ql-block">只有發(fā)揚“四五”精神</p><p class="ql-block">讓革命的烈火永放光焰......</p><p class="ql-block">《詩刊》注：李舟生同志在丙辰清明寫了《墓志銘》《但愿…但愿…》《您永遠活在我們心中》《今日向何方》四首詩,在天安門廣場張貼或朗誦,悼念敬愛的周總理,反對萬惡的“四人幫”,因此被捕。粉碎“四人幫”后在</p><p class="ql-block">1977年9月出獄,1978年9月徹底平反。</p><p class="ql-block">編者注:1.巴士底是巴黎一座有名的堡壘監(jiān)獄,1789年7月14日被法國革命者攻占,隨即被搗毀,法國人至今仍以7月14日作為他們的國慶日。</p><p class="ql-block">2.1919年5 月4日“五四”運動爆發(fā)當(dāng)天,北京學(xué)生三千余人在天安門集會后游行示威,來到東城趙家樓,包圍并焚燒了親日派賣國賊曹汝霖的住宅,痛打了藏在曹宅的另一賣國賊章宗祥。</p> <p class="ql-block">我給自己定的寫詩標準:1、雅俗共賞，2、朗朗上口。3、有畫面感。我認為這4首長詩均達到了這個標準:</p><p class="ql-block">雅~<墓志銘>的序詩乃古詩中極難的排律，趙樸初先生看后在第二三行、第五行和第九行（兩句為一行）后寫下了'好'字！且對三首長詩評價八個字:'構(gòu)思巧妙，感情真摯'！</p><p class="ql-block"><墓志銘>～序 </p><p class="ql-block">霹靂長鳴落巨星， 寒風(fēng)聲咽傳兇音。淚灑江天五岳泣， 浪擊亂云四海驚。千年古國嘆千古， 萬里環(huán)球痛于今:唁電飄飄似飛雪， 天河頓凝百丈冰。悲歌一曲震寰宇， 繞梁三載有余音。豐碑翠柏花無數(shù)， 哀慟神州蓬雀驚!朵朵烏云蔽殘月， 漫漫寒夜泣聲輕。窗外嘯嘯狂飆舞， 燈前喃喃獨自吟:英雄自應(yīng)垂青史， 糞土豈能掩黃金!滿腔熱血權(quán)做墨 奮筆疾書墓志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俗~<今日在何方>在英雄碑念了十三遍，聽者幾十萬，每當(dāng)念完:剁碎它的狗肉讓大家嘗一嘗…皆萬眾叫好，可見人人均可聽懂……當(dāng)然，詩刊及童懷周一致認為這4首為代表作的最重要原因是:我在詩的最后留下了真實單位和姓名，這在天安門詩詞中即便不是獨一無二起碼也是鳳毛麟角……</p><p class="ql-block"> 不知有耐心讀完這4首詩的朋友，眼前是否能浮現(xiàn)出1976年那一幅幅感人的畫面？……</p> <p class="ql-block"><我不是'小平頭'，我是'廣場詩人'></p><p class="ql-block">平反40多年了，雖然我從未承認過并一再跟人解釋我不是'小平頭'，但仍有朋友給別人介紹我時圖省事:他是4.5天安門事件的'小平頭'…</p><p class="ql-block"> 了解4.5的人都知道:人民日報所寫:幾個留著小平頭的壞家伙…是泛指5號因?qū)λ娜藥褪栈ㄈΣ粷M翻警車、圍指揮部小樓的所謂'暴徒'~一群熱血青年，平反后又特指帶頭唱<國際歌>的劉迪(他被公安局定為打砸搶的首犯)，因劉迪當(dāng)時跑到外地兩個多月后才被捕，公安局就先把4月8號在家坐等被抓的我作為'小平頭'對外散風(fēng)：兩名監(jiān)視我的刑事犯悄悄告訴我：看守所長布置任務(wù)時說我就是'小平頭'！他倆只要監(jiān)視到五一不出事就可立功減刑。我當(dāng)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便于4月13日寫了<告親人絕筆～23歲生日有感>……</p><p class="ql-block">我當(dāng)年雖也留著小平頭，但貼詩、念詩均在4號(平反文件為證)，所以公安局在好似專為我準備的批斗大會給我定的罪名:'大造反革命輿論首犯'、'反革命復(fù)辟急先鋒'我認！(當(dāng)然得去掉反字)'小平頭'我從不承認~和我熟悉的親友應(yīng)可作證:40多年來我從未跟任何人說過我是'小平頭'，對誤以為我是的朋友也從來都是一句實話解釋:我不是'小平頭'，我是因為寫詩悼念總理被抓的……沒想到效果不太理想，不少同學(xué)朋友對我說：傳你是小平頭是公安局說的！我們以政府發(fā)布的信息為準……</p><p class="ql-block"> 雖然在1979年初的<詩刊>座談會我當(dāng)眾立誓:今后絕不用筆再寫一個字！對官方所稱'最年輕的詩人'亦不屑一顧！但對童懷周贈與我'廣場詩人'的稱號卻十分中意！因為童懷周的解釋是:只有當(dāng)你在廣場念的詩像導(dǎo)火索一樣直接點燃革命怒火者才配稱'廣場詩人'！就像1848年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當(dāng)眾朗誦<民族之歌>點燃'佩斯三月起義'烈火一樣，你的<今日在何方>就是中國的<民族之歌>……</p><p class="ql-block"> 死里逃生早已看破紅塵的我當(dāng)然不會為這句過譽之詞飄飄然！但平反40多年后仍有很多朋友不知其中隱情屢屢疑問，我不得不在此澄清一下，如果還有哪位朋友再想介紹李舟生是4.5首犯之一，最好稱我是'廣場詩人'~我自認為我的詩歌和勇氣配得上這個稱號！……</p> <p class="ql-block">好友劉迪去世后，時有朋友發(fā)來介紹“小平頭”劉迪的文章，卻又不好意思說出心中疑問：不知我今天說的實情可否解答友人們的疑惑～當(dāng)年是誰散風(fēng)硬把這個我從未承認過的“小平頭”扣到我頭上的……</p><p class="ql-block">請不要用今天的眼光質(zhì)疑當(dāng)年歌頌周的詩文：因為所有詩文的中心意思都是：結(jié)束文革浩劫！打倒四人幫！</p><p class="ql-block">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么英雄！無論用今天或當(dāng)年的眼光看：1976年想學(xué)譚嗣同的我都是一個政治上很不成熟的傻帽青年！所以我在平反大會上說的是真心話：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不過在1976年時良心沒有讓狗給吃了！……所以我斷然拒絕了團中央組織的<四五英雄報告團>……也以'我的性格不適合官場'為由斷然拒絕了給部長當(dāng)秘書的機會……自斷'詩途''仕途'后在企業(yè)兢兢業(yè)業(yè)干了幾十年發(fā)現(xiàn)退休金真對不起我的付出后仍能以習(xí)慣的京城貧民心態(tài)淡然處之……回顧此生我聊以自慰的是：我的良心至今仍然沒有被狗啃過！所以我始終能保持對更弱者的憐憫和不公的憤怒！所以我的電話號碼28年來從沒變過！……</p><p class="ql-block">我的親友也都是多年來從未變過電話號碼之人！……</p><p class="ql-block">一晃四十八載，從未后悔落淚！</p><p class="ql-block">人生之路自選，往事只能回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