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時(shí)候，大概是上世紀(jì)60年代中后期至70年代初，每年我們?nèi)叶家ヒ粋€(gè)叫蓮溪寺的地方，因?yàn)閶寢尩拿妹谩业娜?，住在那里，那里是武鐵武漢客運(yùn)段的職工宿舍，從老漢口火車站乘坐武鐵職工通勤交通車到武昌火車站后，再穿過(guò)一大遍農(nóng)田菜地，才能到達(dá)“干打壘”土磚做成的房子。路邊有幾處獨(dú)立而異樣的建筑，據(jù)說(shuō)那就是蓮溪寺。可惜，一次也沒去過(guò)。后來(lái)，三姨搬家了，我也再?zèng)]去過(guò)，記憶里只剩下一個(gè)地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今年十月底的一天，一時(shí)興起，夫人驅(qū)車，我們?nèi)チ颂松徬?，拜訪了當(dāng)然不再是幾間舊房子的寺院。這里作為武漢四大佛寺叢林之一，其特點(diǎn)十分鮮明，是武漢市唯一的一座佛教“女眾叢林”——尼姑庵，并建有武昌佛學(xué)院尼眾分院。</p> <p class="ql-block"> 蓮溪寺，始建于元末明初，當(dāng)時(shí)的香火很旺盛。如今，修葺一新的的蓮溪禪寺環(huán)境幽靜，古色古香，吸引了國(guó)內(nèi)外眾多僧尼前來(lái)訪問、傳經(jīng)，使蓮溪寺更加蜚聲中外，香火日盛。</p> <p class="ql-block"> 這次去蓮溪寺，讓我念念不忘的是藏經(jīng)閣下面一面墻的石刻，當(dāng)時(shí)拍照留影，回家后，才細(xì)細(xì)品味。</p> <p class="ql-block"> 原來(lái)，這組石刻是一組十牛圖，作者是南宋的廓庵禪師。</p><p class="ql-block"> 廓庵思遠(yuǎn)，為五祖法演禪師（北宋人，先后住持安徽舒州白云山和湖北蘄州五祖寺等處）的法孫，曾在常德梁山為主持，屬臨濟(jì)宗。廓庵禪師約生活于南宋高宗紹興二十年（公元1150年）前后。</p><p class="ql-block"> 廓庵《十牛圖頌》有圖、頌（詩(shī)）、文（著語(yǔ)，有的稱“序”），用十幅圖畫描繪牧牛的過(guò)程，以牧童喻修行者，以牛喻妄心；十牛圖，表示從尋牛覓心到歸家穩(wěn)坐的過(guò)程，以闡示修行的方法與順序。</p> <p class="ql-block"> 其一：《尋?！?lt;/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忙忙（有寫作“茫?！保懿萑プ穼?，水闊山遙路更深。力盡神疲無(wú)處覓，但聞楓樹晚蟬吟。</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從來(lái)不失，何用追尋？由背覺以成疏，在向塵而遂失。家山漸遠(yuǎn)，歧路俄差。得失熾然，是非蜂起。</p><p class="ql-block"> 其二：《見跡》</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水邊林下跡偏多，芳草離披見也么?？v是深山更深處，遼天鼻孔怎藏他？</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依經(jīng)解義，閱教知蹤。明眾金為一器，體萬(wàn)物為自己。正邪不辨，真?zhèn)无煞?？未入斯門，權(quán)為見跡。</p> <p class="ql-block"> 其三：《見?！?lt;/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黃鶯枝上一聲聲，日暖風(fēng)和岸柳青。只此更無(wú)回避處，森森頭角畫難成。</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從聲入得，見處逢源。六根門著著無(wú)差，動(dòng)用中頭頭顯露。水中鹽味，色里膠青。眨上眉毛，非是他物。</p><p class="ql-block"> 其四：《得?！?lt;/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竭盡神通獲得渠，心強(qiáng)力壯卒難除。有時(shí)才到高原上，又入煙云深處居。</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久埋郊外，今日逢渠。由境勝以難追，戀芳叢而不已。頑心尚勇，野性猶存。欲得純和，必加鞭撻。</p> <p class="ql-block"> 其五：《牧?！?lt;/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鞭索時(shí)時(shí)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wú)抑自逐人。</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前思才起，后念相隨。由覺故以成真，在迷故而為妄。不由境有，惟有心生。鼻索牢牽，不容擬議。</p><p class="ql-block"> 其六：《騎牛歸家》</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騎牛迤邐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一拍一歌無(wú)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干戈已罷，得失還無(wú)。唱樵子之村歌，吹兒童之野曲。橫身牛上，目視云霄。呼喚不回，牢籠不住。</p> <p class="ql-block"> 其七：《忘牛存人》</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騎牛已得到家山，牛也空兮人也閑。紅日三竿猶作夢(mèng)，鞭繩空頓草堂間。</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法無(wú)二法，牛且為宗。喻蹄兔之異名，顯筌魚之差別。如金出礦，似月離云。一道寒光，威音劫外。</p> <p class="ql-block"> 其八：《人牛俱忘》</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鞭索人牛盡屬空，碧天寥廓信難通。紅爐焰上爭(zhēng)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凡情脫落，圣意皆空。有佛處不用遨游，無(wú)佛處急須走過(guò)。兩頭不著，佛眼難窺。百鳥銜花，一場(chǎng)□□。</p><p class="ql-block"> 其九：《返本還源》</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返本還源已費(fèi)功，爭(zhēng)如直下若盲聾。庵中不見庵前物，水自茫茫花自紅。</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本來(lái)清凈，不受一塵。觀有相之榮枯，處無(wú)為之凝寂。不同幻化，豈假修冶？水綠山青，坐觀成敗。</p> <p class="ql-block"> 其十：《入廛垂手》</p><p class="ql-block"> 頌詩(shī)：露胸跣足入廛來(lái)，抹土涂灰笑滿腮。不用神仙真秘訣，直教枯木放花開。</p><p class="ql-block"> 著語(yǔ)：柴門獨(dú)掩，千圣不知。埋自己之風(fēng)光，負(fù)前圣之途轍。提瓢入市，策杖還家。酒肆魚行，化令成佛！</p> <p class="ql-block"> 《十牛圖頌》用象征的手法繪寫修心開悟，沒有抽象的理論，用一幅幅鮮明可感的藝術(shù)形象，通過(guò)意象的組合、變換，將修心、開悟的過(guò)程寫得生動(dòng)凝練，寓意深邃。在禪宗史上，形成了牧牛文學(xué)，為禪宗哲學(xué)，增添了瑰麗的景觀。</p> <p class="ql-block"> 我想蓮溪寺的《十牛圖》，是從別處拿來(lái)的，且缺少了著語(yǔ)；不過(guò)，“拿來(lái)”就好，生動(dòng)地弘揚(yáng)了佛法，而今，這塊石刻已經(jīng)成為其寺院中一處獨(dú)特的美景。</p><p class="ql-block"> 我生肖屬牛，對(duì)牛有種特殊的天然好感。因而記之。希望能給有緣者一點(diǎn)提示，也不虛此行，不枉筆墨。</p> <p class="ql-block"> 家門口的一處景點(diǎn)，藏著一個(gè)故事，暗示了人的一生：釋家修心求開悟，俗人爭(zhēng)名或逐利……最后都是“提瓢入市，策杖還家?！?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