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醇酒可解心中愁,濁酒亦可照白首。一生百年匆匆而已,抵不過清濁淡烈寥寥幾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人在年少時,總是喜歡以喜飲烈酒、能飲烈酒為豪,那是啊,年輕的心里沒有太多的哀愁,年輕的身體也完全禁得住烈酒刺激的考驗,所以那鮮衣怒馬、意氣風(fēng)發(fā)的酒客動輒高呼大喊“欲飲三百杯”,好像除了杯中的這一杯烈酒,再也沒有什么可以讓自己駐足的東西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那種心境就像當(dāng)代作家王小波筆下所寫的:“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可是我過二十一歲生日時沒有預(yù)見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會永遠(yuǎn)生猛下去,什么也錘不了我?!蹦欠N覺得自己從身體到內(nèi)心都生猛無比,沒有什么能夠讓自己屈服的年少意氣,只有烈酒的撲鼻芬芳才能襯托出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中年時的醉客總是牢騷滿腹但是難與人言,他們活到了一個世事道理、人情世故什么都清楚,但也依舊過不好瑣屑生活的年紀(j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酒對于他們來說,不再有太多的意義,僅僅是作為一種自我療愈的麻醉劑和社交場合上不得不倒進(jìn)口腹的液體。生活中的諸般壓力紛至沓來,根本不給人喘息的機(jī)會,“自嘆杖頭無孔方,頭上貂蟬乏金黃。醉鄉(xiāng)遙遙道路長,傲窗新釀汲新涼。指點銀瓶難索嘗,空教金縷唱秋娘。遙想玳席行觴忙,繡段裝簾篩妙香。夢熟有時歸故鄉(xiāng),賜我屈卮澆客腸。”(宋代葛立方《衛(wèi)卿叔自青旸寄詩一卷以飲酒果核殽味烹茶齋戒清修傷時等為題皆紀(jì)一時之事凡十七首為報其一》)</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中年人飲酒,為的是在將那酒化作那遁隱于醉鄉(xiāng)的鑰匙,化作那可以讓他們暫時逃離現(xiàn)實生活的飛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待到白首蒼髯之時,酒便成了人生的一部分。一次次舉杯喝酒,也是在一次次回味咂摸自己那些已經(jīng)成為過眼云煙的前塵記憶。如古人所嘆:“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保ㄋ未Y捷《虞美人·聽雨》)一樽濁酒映照出皓首蒼髯,也映照出一顆飽經(jīng)滄桑卻越發(fā)透徹的玲瓏之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一生與酒伴,但醉不需言。屢屢舉起酒杯,屢屢酒盡而興致未盡。在步履匆匆的人生旅途中,酒徒醉客也只有幾杯酒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好“酒”不見,好久不見。</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