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梅青劍</p><p class="ql-block">配音演唱/ 梅青劍</p><p class="ql-block">圖/ 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詩曰：</p><p class="ql-block">朦朧花霧掠鳥影，恍兮惚兮如夢(mèng)境。</p><p class="ql-block">相遇茶樓本無因，炭窖重逢有緣定。</p><p class="ql-block">身處學(xué)齡明事理，與蛇同路懷隱情！</p><p class="ql-block">豆蔻年華藏苦衷，風(fēng)口浪尖上飄零！</p> <p class="ql-block"> 驚心動(dòng)魄的較量已經(jīng)過去，鳥兒又回到茂密的竹冠愉快地聊天，不再有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落葉漫天飛舞，一切陡然恢復(fù)平靜，仿佛這竹林根本不曾發(fā)生任何事情。</p><p class="ql-block"> 小青只感覺一陣男人的汗氣撲面而來，就見方紅已經(jīng)安然坐在自己身旁。</p><p class="ql-block"> 洞里除了他，小青和他的背包外，方紅再也看不到半條蛇影。這洞頂上沒有煙囪，顯然真是個(gè)寬闊的炭窖，這個(gè)炭窖估計(jì)可容納將近兩千斤鋼炭。炭窖本來就是封頂?shù)?，頂上絕沒有通氣的地方，炭窖的煙囪都是從周圍的墻腳摳洞，沿著墻內(nèi)垂直向上通往外界。所以窖內(nèi)的燃燒方式不同窖外的燃燒方式。窖外的燃燒方式是火焰往上沖，而窖內(nèi)的燃燒方式是火焰往下降，也就是說，當(dāng)燒柴洞口被封死的時(shí)候，里面缺氧，外界的氧氣就由墻內(nèi)的一個(gè)煙囪輸送到洞里的墻腳，所以火焰就往下，一氧化碳?xì)?，二氧化碳?xì)夂推渌畾饩鸵虬l(fā)熱而從另外的煙囪往外界排除。方紅見過燒炭，所以他的目光很快就搜到墻腳的煙囪，有兩個(gè)煙囪，都出奇的大，那條大蛇鉆進(jìn)那樣的煙囪根本不成問題。</p><p class="ql-block"> “方大哥，剛才你咋不殺掉那條大黑蛇？”小青低垂眼簾，看著地上厚厚的松毛說。</p><p class="ql-block"> “我殺不了它。”方紅不斷掃視著四周的窖壁說。</p><p class="ql-block"> “你騙人!”小青說。</p><p class="ql-block"> “它沒傷到我，我沒理由殺他!”方紅這樣回答，他自己都感覺好笑。</p><p class="ql-block"> 小青果然輕聲笑道說:“如果它先傷害了你，那么你還能殺得了它么？”</p><p class="ql-block"> 方紅輕輕打個(gè)響指說:“至少它也傷不了我，既然它也傷不了我，我也沒必要去傷它。畢竟是我先拿石頭打它!”</p><p class="ql-block"> “你打中它了么？”小青仍然看著地上笑著說，神情依然憂郁。</p><p class="ql-block"> “如果我沒打中它，它怎么會(huì)出來找我麻煩？”方紅抹一把臉上的汗說。</p><p class="ql-block"> 小青咯咯地輕聲笑道:“比如眼前情況，你能打中它么？”</p><p class="ql-block"> 這話讓方紅愣住了!是??！眼前根本就沒有蛇，按照眼前情況，自己剛才的投石問路怎會(huì)打到蛇身上呢！</p><p class="ql-block"> 他立即認(rèn)真地說:“剛才我那石子該不會(huì)是打在你身上吧？所以你才叫它來給你出氣!”</p><p class="ql-block"> 小青還是笑道:“你說你的石子會(huì)打在我身上嗎？”</p><p class="ql-block"> 方紅也笑道:“是啊，如果打中你，你一定驚叫，可是我剛才根本聽不到人的叫聲。再說我在外面看不到你，你在里面卻看見我，至少我準(zhǔn)備扔石子的時(shí)候，你就可以讓開了是吧？”</p><p class="ql-block"> “可是……”方紅欲言又止。</p><p class="ql-block"> “可是什么？”小青仍然不看方紅。只顧看著眼前的松毛。</p><p class="ql-block"> “可是，既然我沒打中蛇，也沒打中你，它為什么出來找我麻煩呢？”方紅說。</p><p class="ql-block"> “因?yàn)檫@里是它們的家。它們的家一旦有什么動(dòng)靜，它們都會(huì)來看!”小青說著，從地上撿一小根樹枝無目的地刨著松毛。</p><p class="ql-block"> “呵，小青，你怎么會(huì)和它們?cè)谝黄穑磕悴慌滤鼈円銌?？”方紅說。</p><p class="ql-block"> “它們不會(huì)咬我的!”小青仍就刨這松毛說:“十多年前，我還很小，有一天和外婆來這山上采藥，就碰到一條黑蛇，和水煙筒那么大，那條蛇身上流著血，有好幾處傷口。外婆找來幾味草藥，搗碎，敷在蛇的傷口，然后用頭巾替它包夾傷口，它也很溫馴，沒有掙扎。這樣我們就離開它了?！?lt;/p><p class="ql-block"> 小青繼續(xù)用樹枝刨著松毛說:“后來我們又一次來采藥，又碰見它，它一天都跟著我們，我們走哪里，它就跟著去哪里。直到后來我們回家，外婆告訴它我們回家了，它好像聽懂似的，沒跟我們下山?！?lt;/p><p class="ql-block"> 方紅說:“哦!我也感覺這條蛇通人性，它剛才見我不還手，后來就不再攻擊我了。如果我沒猜錯(cuò)的話，我的背包和帽子應(yīng)該是你叫另外那兩條蛇幫我拿過來的吧？”</p><p class="ql-block"> 小青不再笑，嘆了口氣說:“是的!謝謝方大哥手下留情?！?lt;/p><p class="ql-block"> “我謝你才對(duì)啊小青，剛才如果沒有你，另外那兩條蛇一定會(huì)和那條大蛇圍攻我，我搞不好會(huì)睡在這里不再醒來!”</p><p class="ql-block"> 小青終于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方紅說:“不，我只不過是不想讓它們?nèi)ニ退蓝?因?yàn)槲腋杏X你是一個(gè)不可戰(zhàn)勝的人!”</p><p class="ql-block"> 方紅迎著小青的目光，感覺小青要比她實(shí)際年齡成熟十歲。她那種目光是憂郁的目光，是成熟的目光，是擔(dān)當(dāng)?shù)哪抗?，這目光僅有三分快樂，卻七分的包含凄苦和無奈——總之，這目光不應(yīng)該是一個(gè)少女的目光。</p><p class="ql-block"> 方紅避開小青的目光，淡然說:“人都是血肉之身，不是鐵打，沒有不可戰(zhàn)勝的人。有時(shí)也講究運(yùn)氣罷了!當(dāng)然，三條蛇一齊圍攻我，我是絕對(duì)跑不掉，我要是跑不掉，我就會(huì)真的殺它們。”</p><p class="ql-block"> 說到“殺它們”的時(shí)候，方紅的表情變得冷酷，眼睛也隱隱射出殺氣。</p><p class="ql-block"> 小青似乎一顫，手上的樹枝落在松毛上。</p><p class="ql-block"> 方紅又說:“那么，這里什么時(shí)候成為蛇的家呢？另外那兩條小點(diǎn)的蛇又是怎么來的呢？”</p><p class="ql-block"> 小青又重新?lián)炱饦渲^續(xù)刨著松毛說:“后來我和外婆再一次來采藥的時(shí)候，當(dāng)時(shí)突然下起小雨，那條黑蛇又不知從哪里來，在我們身邊面轉(zhuǎn)了一圈，然后慢慢往這山凹走，我們好像也懂它的意思，就跟著它走，就跟著它走進(jìn)著個(gè)洞。鉆進(jìn)這個(gè)洞，我們才發(fā)現(xiàn)多了兩條小蛇，這兩條小蛇見我們都顯得很友好，我也覺得它們好可愛，我就和它們逗做玩，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后來我瞌睡來，就在外婆懷里睡覺了。等我醒來，已經(jīng)在家里。從那以后，我外婆至少一年才來我們家一次?！?lt;/p><p class="ql-block"> “你外婆不是西竹村的人嗎？”方紅問。</p><p class="ql-block"> “不是我外婆是城里的人!只是她每次來我家都要去西竹山上采藥?！毙∏嗾f。</p><p class="ql-block"> “這么說，你婆你媽都是漢族吧？”方紅說。</p><p class="ql-block"> “我外婆家全是說漢話的?！毙∏嗾f。</p><p class="ql-block"> “城里人嫁來農(nóng)村，很稀罕哦！”方紅說。</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初我婆看我爸爸經(jīng)常去城里賣竹椅子竹具，人老實(shí)，手藝好，就有意湊合了我爸我媽?！闭f到這里，小青的臉更陰郁了。</p><p class="ql-block"> 方紅見小青不高興，連忙說:“哦!原來這樣，那么今天你是特意來看你這三個(gè)朋友了？”</p><p class="ql-block"> 小青說:“昨晚我就從城里趕來看姑媽了，今天順便來看它們。它們有四個(gè):黑大，黑二，黑三和黑四，今天黑二沒出來?！?lt;/p><p class="ql-block"> “哦!”方紅說:“你不怕野豬？”</p><p class="ql-block"> 小青說:“我只要來到山腳叫它，它就會(huì)來接我。有它在旁邊，我就不怕野豬?！?lt;/p><p class="ql-block"> 方紅說:“那么，你見過野豬嗎？”</p><p class="ql-block"> 小青搖搖頭說:“我來好幾次從來沒碰見過?！?lt;/p><p class="ql-block"> “那么其他人知道你有這幾個(gè)朋友么？”方紅問。</p><p class="ql-block"> “除了我外婆，我們村再也沒人知道?！?lt;/p><p class="ql-block"> :“那么你外婆她今天……為什么沒來？”方紅問這話的時(shí)候似乎有點(diǎn)矛盾，他擔(dān)心小青的外婆已經(jīng)過世，怕觸痛小青的傷。</p><p class="ql-block"> 誰知小青卻宣然道:“說不定你馬上就見到她，說不定再也見不到!”</p><p class="ql-block"> 這是什么話？方紅正想說什么。卻見小青又扭過頭來正視他笑道:</p><p class="ql-block"> “方大哥，前天我?guī)湍銈児艿哪莻€(gè)‘熊貓’，沒有碰壞它哪個(gè)地方吧？”</p><p class="ql-block"> 不知為什么，小青問到這里的時(shí)候，她的臉雖然在笑，眼神卻慌亂，雙手雙腳都在微微發(fā)抖。</p><p class="ql-block"> 方紅瞥了一眼小青，悠悠說道:“當(dāng)然沒少一只耳朵，也沒少了鼻子眼睛!只是……”</p><p class="ql-block"> 方紅說到這里，又瞥了小青一眼，雖然光線昏暗，但還可以發(fā)現(xiàn)小青面色蒼白……其笑如哭!她竟沒追問。</p><p class="ql-block"> 方紅繼續(xù)說:“只是這個(gè)‘熊貓’我們托到路上被人闖掉，又被踩癟了!后來我們也就不要了?！?lt;/p><p class="ql-block"> 小青聽到這里居然又咯咯地笑說:“剛才你拖著話不說下去，我還以為那熊貓少了一條腿或者多出一條尾巴呢，看來方大哥你不光會(huì)打架，也會(huì)嚇唬人!”</p><p class="ql-block"> 方紅微笑著沒有回應(yīng)。因?yàn)樗佬∏囫R上會(huì)問一件事。</p><p class="ql-block"> 果然小青收斂了笑容，繼續(xù)說:“聽說我爸昨天要搜你褲兜？你拿什么東西裝進(jìn)褲兜讓他發(fā)現(xiàn)了嗎？”</p><p class="ql-block"> 方紅嘴角泛起一絲小青覺察不到的笑意。他輕輕打個(gè)響指說:“我也覺得奇怪，我昨天在石蚌潭上面撿了一顆馬牙石，他也知道。難道他一直跟蹤我!”</p><p class="ql-block"> 小青聽到這里，眉頭驀地舒展開來!笑容也變得燦爛起來，她吃吃地說:“都是那位姐姐在車上問你讓他聽見的?！?lt;/p><p class="ql-block"> 方紅故作驚訝說:“哦!原來我們一上車，他就在車外一直偷聽了!”</p><p class="ql-block"> “不!”小青說:“他見你們上車才揣著棍子追過去的，我姑媽看見后就立即哭著去追他……姑媽本以為你們一上車就開車走了，誰知你們還在車上……”說到這里居然瞟了方紅一眼，臉上現(xiàn)出羞澀之態(tài)。</p><p class="ql-block"> “喔，我們一上車就吃東西，那個(gè)時(shí)候肚子鬧空城調(diào)了!”方紅連忙說。</p><p class="ql-block"> 方紅都不知道自己堂堂男子漢竟比一個(gè)弱女孩一眼瞟得這樣子窘迫!</p><p class="ql-block"> “方大哥，看不出你竟然喜歡馬牙石!莫非今天你也是為找馬牙石而來!”直到現(xiàn)在，方紅才發(fā)現(xiàn)小青那憂郁的眼神已經(jīng)減少了好多。他自然明白小青的意思。于是說:</p><p class="ql-block"> “我是來找藥的?！?lt;/p><p class="ql-block"> “找藥，找草藥嗎？”小青詫異地問。</p><p class="ql-block"> “是的，我前天碰到一位老人，他給我一貼藥方，我的第一記憶讓我想到這地方!”</p><p class="ql-block"> “那么，昨天你們也是來找草藥的？”小青變得越來越開朗了!</p><p class="ql-block"> “對(duì)?！狈郊t說:“只是沒想到碰上石蚌，還見了野豬，所以跑回來了!”</p><p class="ql-block"> 小青咯咯地笑:“你根本不怕野豬是吧？，你就擔(dān)心那位姐姐!嗯，真羨慕那位姐姐……”</p><p class="ql-block"> 方紅沒想到小青的情緒這么突然活躍起來!還有調(diào)侃自己的口氣。</p><p class="ql-block"> 方紅避開話題說:“真遺憾，直到現(xiàn)在都找不到上山的路!剛才我還以為你這朋友的家就是通往山上的門呢！沒想到是個(gè)炭窖!”</p><p class="ql-block"> 小青聽到這里笑道:“怪不得你走進(jìn)一個(gè)炭窖都要打跟斗!”</p><p class="ql-block"> 方紅也笑了笑說:“當(dāng)然了!萬一洞口兩邊有兩把刀橫插我的兩側(cè)，又一根大棍子砸我的頭，那我不是慘到家了!”</p><p class="ql-block"> 小青聽到這里微微皺眉，說:</p><p class="ql-block"> “你一向都相信你的直覺和判斷嗎？”</p><p class="ql-block"> “是的!”方紅說:“可惜這次好像不靈!”</p><p class="ql-block"> 小青聽到這里突然起身對(duì)方紅說:“方大哥來幫幫忙!”</p><p class="ql-block"> 方紅聽得皺了皺眉，慢慢地起身。</p><p class="ql-block"> 小青指著方紅的背后說:“方大哥，你看看我們背靠著什么東西？”</p><p class="ql-block"> 方紅轉(zhuǎn)過身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和小青一直靠在一堵長滿雜草的土門，小青示意方紅和她把這道土門般去堵住洞口，方紅這才發(fā)現(xiàn)這堵土門墻是一堵水泥做的洞門，只是做成一個(gè)盆狀，朝外的那面填滿了沙土，沙土上已經(jīng)長滿了雜草。現(xiàn)在這樣朝外一堵，從外面看來簡(jiǎn)直看不出里面有個(gè)洞，誰都想不到這里會(huì)有個(gè)洞。方紅現(xiàn)在終于明白他今早看到礦山山腳那個(gè)洞是怎么回事了!</p><p class="ql-block"> 方紅和小青一起把水泥門移出，水泥門背后就出現(xiàn)一了個(gè)漆黑的洞口，從洞里冒出一縷縷，一絲絲，淡淡的霧氣，還隱隱傳來清微的泉流。</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