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瓷棋心—古代民間木雕陶瓷象棋主題藏品展（上）張超英 <p class="ql-block"> 序言</p><p class="ql-block"> 中國象棋起源于戰(zhàn)國時代的六博戲，唐宋之際形制幾經演變在宋代定型為現(xiàn)制。是唯一以漢字為子力符號的傳統(tǒng)棋類，千百年來其哲學思想、人文倫理、軍事智慧等融入中國文化、社會生活，深受人民群眾喜愛，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瑰寶。</p><p class="ql-block"> 新中國在黨和國家倡導下正式成為了群眾體育運動，建立了協(xié)會組織和競賽體制。迎來了嶄新發(fā)展篇章。現(xiàn)在恰遇大力弘揚中華傳統(tǒng)文化，堅定文化自信的春風，群眾象棋、競技象棋、象棋產業(yè)都得到了長足的進步，<span style="font-size: 18px;">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中國象棋參與人口已達約4億。</span>這堅定了有識之士深度挖掘象棋文化內涵，并與前三者有機結合，推動象棋運動深入發(fā)展的決心。 </p><p class="ql-block"> 在此背景下筆者從多年象棋收藏中擇取陶瓷和木雕中關聯(lián)象棋的五十件（套）藏品，編輯為木雕篇（上）和陶瓷篇（下）。其中有的展出發(fā)表過，大部分是初次公開。不揣冒昧，以木瓷材質為媒展示象棋對局之美、紋飾之美、造型之美。木瓷為形，象棋為魂。通過棋具、紋飾、對局畫面等實物遺存感受象棋歷史及與社會生活的廣泛關聯(lián)。系一種新的編排嘗試。拋磚引玉，期待大家的指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i> （上）木雕篇</i></b></p><p class="ql-block"> 在中國象棋漫長的發(fā)展歷史中，木材質始終是它最有力的后援。對于棋具而言在宋代人們都熟知《宮詞》詩句“白檀象戲小盤平”之白檀木。雖然宋代宮廷詩人對“玉盤”和“牙盤”津津樂道，生活中的對局以木盤為主應該沒有疑問。</p><p class="ql-block"> 明代開始及后世木質（木雕）棋具因其材料易得，雕刻方便，經濟適用等優(yōu)勢實際上占據(jù)了棋具材料的絕對統(tǒng)治地位。 </p><p class="ql-block"> 對于棋藝傳承有重要意義的棋譜流布、普及，使用印刷的木雕版同樣具有決定性的作用。</p><p class="ql-block"> 對于各朝代表現(xiàn)棋藝活動的藝術作品，由于歷史的原因，圍棋占據(jù)了絕對優(yōu)勢地位，特別是宮廷畫和文人畫中展現(xiàn)的圍棋對弈場景的紙絹作品受到了士大夫階層和全社會的追捧。但是筆者在深受民間喜愛的木雕作品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藝術水平極高的象棋主題藝術作品，其藝術和學術價值似乎被人們忽視，應得到公正的評價和深入的研究。此外還有象棋主題的紋飾和民俗藏品同樣值得挖掘和關注。</p><p class="ql-block"> 木雕篇介紹藏品按編號順序如下：</p><p class="ql-block"> 1 對局 （1–2）</p><p class="ql-block"> 2 棋具 （3–9）</p><p class="ql-block"> 3 紋飾 （10–15）</p><p class="ql-block"> 4 民俗 （16–23）</p><p class="ql-block"> 以圖片為主，藏品信息包括名稱、年代、尺寸。有的添加說明和點評文字。均是一家之言。</p> <p class="ql-block">1 清楠木閩工庭院斗棋圖梁托一對</p><p class="ql-block">尺寸 40厘米??20厘米??11厘米</p><p class="ql-block"> 作品展現(xiàn)是一戶富貴人家的庭院象棋對局場面，人物眾多。畫面右側老者是主，左側的老者似乎是前來挑戰(zhàn)的客人，旁邊是客人的軍師—高手道人。中間是侍茶的小童，最右是主人的丫鬟。周邊松枝如蓋，怪石嶙峋，庭院之中大戶人家無疑。主人神態(tài)坦然自若似已得先，客人躊躇思考遲遲未能落子。丫鬟似也懂棋，她面露喜色，顯然是主人形勢大好。</p><p class="ql-block"> 本品為閩工上乘之作，因為尺寸較大，浮雕中把閩工擅長圓雕優(yōu)勢展現(xiàn)出來了。布局疏密得當，人物栩栩如生。是古代象棋對局作品的優(yōu)秀之作。</p><p class="ql-block"> 欣賞這類對局圖，人們有時陷入究竟是圍棋還是象棋的困惑中。筆者借此機會談談看法。象棋有河界、九宮、棋子比較大，棋盤為長方形。比較直觀。其中棋子大小可參考與手指的比例關系。圍棋棋盤原則正方形，有兩個圓形的棋盒，棋子較小排列較密。作為藝術作品有時寫意不能面面俱到但抓到特征是不難判斷的。</p> <p class="ql-block">這是一對兒中另一個梁托，尺寸一樣。作品中的對局還是那兩位老者，老道侍童還在。老道觀棋遲到，侍童正在引路。 </p><p class="ql-block"> 局面形勢客人似乎攻勢凌厲，主人長考之中。庭院里樹木等不同前作，顯示出季節(jié)和場所的變換。</p> <p class="ql-block">梁托的俯視照片。</p> <p class="ql-block">2 清徽派浮雕奇松峭石月夜對局圖花板</p><p class="ql-block">尺寸 56厘米??23厘米??3厘米</p><p class="ql-block">如果說1號作品表現(xiàn)是大家庭中歡樂的對局氣氛，體現(xiàn)出生活的歡樂和象棋趣味。那么本作品則大異其趣，是比較典型的徽派文人風格，在象棋對局圖中少見。</p><p class="ql-block"> 對局環(huán)境奇松峭石，疏澗寒柯，樓臺清冷。新安畫派的冷逸、孤高藝術意境呼之欲出。兩位象棋高手，月夜論劍，人聲遠去。物我兩忘，孤獨求敗。以刀為筆，意境獨絕，把象棋藝術與棋人情懷融于一體，是筆者所見表現(xiàn)象棋藝術的優(yōu)秀作品之一，也是優(yōu)秀徽派木雕作品之一。</p> <p class="ql-block"> 局部圖。雕刻作者注重對局雙方神態(tài)，典型寫意風格。</p> <p class="ql-block">3 明代金絲楠木烏木雙面刻象棋全副</p><p class="ql-block">尺寸 直徑 3.6厘米 厚1.2厘米</p><p class="ql-block"> 本品楠木上金絲順直清晰，密集度不高與清代的金絲楠木似品種不同。</p><p class="ql-block"> 材質珍稀，制作精良。格調雅致，文人氣息。此作品曾在2004年參與央視“鑒寶”節(jié)目。</p> <p class="ql-block">4 清代紅木黃檀雙面刻篆書象棋全副</p><p class="ql-block">尺寸 直徑4厘米厚1.6厘米</p> <p class="ql-block">5 明代黃楊紫檀雙勾雙面刻象棋全副</p><p class="ql-block">尺寸 直徑 3厘米厚1.6厘</p> <p class="ql-block">6 清原配楠木盒染色黃楊棋子全副</p><p class="ql-block">尺寸 直徑3.2厘米厚1.2厘米</p> <p class="ql-block"> 此為上圖原配楠木盒蓋，題字內容：敗不足憂，勝不足喜，國家勝敗亦常理。</p><p class="ql-block"> 丁已初秋 伍老道題</p> <p class="ql-block">7 清早期黃花梨鑲象牙界棋盤（半塊）</p><p class="ql-block">尺寸 41厘米??19厘米??0.8厘米</p><p class="ql-block"> 本文題目“民間木雕”，這塊棋盤卻是例外，它來自2011年保利拍賣。京華余輝—清宮木器雜項專場。是宮廷舊物。</p><p class="ql-block"> 黃花梨為盤象牙為界，皇家氣象，雖殘尤珍。</p> <p class="ql-block">局部圖。拍賣圖錄曾標注為紫檀，可能系筆誤。</p> <p class="ql-block">8 清中期題“楚界漢河”柏木折疊象棋盤</p><p class="ql-block">尺寸 52厘米??52厘米??3.5厘米</p><p class="ql-block"> 有些藏家對棋盤材質非黃花梨等硬木材質是看不上眼的。筆者略有不同，十分喜愛這副柴木盤，紋理燦然、質地溫潤，河界上的題字幾百年下依然清晰如故。</p><p class="ql-block"> 從學術角度看，棋盤中河界的題字何時開始？最早題寫的是什么？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明確的答案。所以凡是到代有題字的實物盤和圖像資料都應予以重視?！俺鐫h河”這樣題法也是別致的。</p> <p class="ql-block"> 9 清紅木多折疊象棋圍棋盤</p><p class="ql-block">尺寸 53厘米??53厘米??0.8厘米</p><p class="ql-block"> 使用銅合頁連接12塊板，卻十分平整，間隙很小，工藝精湛。</p> <p class="ql-block">棋盤由十二塊木板折疊構成書本狀，圖為疊后的狀態(tài)。</p> <p class="ql-block">10 清楠木棋盤棋盒紋飾圖花板</p><p class="ql-block">尺寸 43厘米??17厘米??3厘米</p><p class="ql-block">明清時期棋盤和棋具都有什么樣式？民間花板上就殘存不少信息。</p> <p class="ql-block"> 依筆者觀察，明清象棋桌大約是四足，而圍棋桌底足多帶托泥。形制有所不同。</p> <p class="ql-block">11 清彩礦柴木博古象棋紋花板</p><p class="ql-block">尺寸 52厘米??23厘米??3厘米</p> <p class="ql-block"> 請注意棋盒的形制。筆者曾提出明清棋盒主要樣式為長方形抽拉蓋式。其依據(jù)是尚存?zhèn)魇榔搴校浯问窃谀镜窕ò迳洗嬖诖罅窟@樣的紋飾。</p> <p class="ql-block">12 清代徽派楠木象棋紋窗格花板一對</p><p class="ql-block">尺寸 137厘米??40厘米??4厘米</p><p class="ql-block"> 本品尺寸較大，有多處象棋因素。</p> <p class="ql-block"> 這對窗格在木格柵之間用雕刻的象棋子連接，設計別致，又增加了整體強度，比較少見。這位設計制作工匠應是愛棋者無疑了。</p> <p class="ql-block">13 清柴木朱漆描金博古象棋圖花板</p><p class="ql-block">尺寸 46厘米??16厘米??2.6厘米</p><p class="ql-block">在清代博古題材的花板上象棋圖案大量出現(xiàn)，這似乎是從清中期開始的。在瓷器上也存在同樣的現(xiàn)象。這不是偶然的。</p> <p class="ql-block">局部圖。棋子描金位置醒目。</p> <p class="ql-block">14 明晉作楠木博古象棋圖建筑構件</p><p class="ql-block">尺寸 79厘米??25厘米??3厘米</p><p class="ql-block">在本次展示的藏品中，這是唯一晉作。清水皮殼，尺寸大年代好，味道足。都說晉作風格是闊氣，終于領教了。</p> <p class="ql-block">象棋盤和象棋盒有點抽象的意味。</p> <p class="ql-block">局部圖。本品用圓形的盒子放象棋十分少見，筆者認為這是藝術表現(xiàn)的需要，與實際形制無關。</p> <p class="ql-block">15 清早期楠木朱漆博古象棋圖</p><p class="ql-block">普遍認為博古圖中的象棋出現(xiàn)在清中期，本品的其他器物卻帶有清早期特征。這是比較少見的。</p> <p class="ql-block">局部圖。</p> <p class="ql-block">16 清紅豆杉光緒元年款“象”字八卦牌</p><p class="ql-block">尺寸 36厘米X29厘米X3厘米</p><p class="ql-block"> 象棋與古老易經八卦的關系是近代象棋史研究者關心的話題。季本涵大師的著名論文《帝王八卦局 河洛九宮枰》就深入研究了這一課題。</p><p class="ql-block"> 這塊光緒元年的八卦牌，將“象棋之象”置于八卦中心，可見歷史上對于象棋與八卦聯(lián)系不乏關注。同時再次說明中國象棋之象與動物之大象毫無關系，外國學者以古代中國是否有大象論述象棋的起源，這當然是無稽之談。</p> <p class="ql-block">17 清代楠木朱漆刻花琴棋針線板</p><p class="ql-block">尺寸 11.5厘米??7.5厘米??1厘米</p><p class="ql-block">刻畫規(guī)整，色彩斑瀾。木質在歲月風化下溫潤之美盡顯。</p><p class="ql-block"> 在清代大家閨秀們在練習女紅之余，學習琴棋書畫也是日常重要內容。</p> <p class="ql-block">背面 花朵上描金處尚有殘存。</p> <p class="ql-block">18 清柏木朱漆棋盤花卉圖繞線板</p><p class="ql-block">尺寸 18厘米??5.4厘米??1.6厘米</p><p class="ql-block">正面棋盤</p> <p class="ql-block">反面花卉</p> <p class="ql-block">19 清代“長泉”款花梨木朱漆象棋糕點模具</p><p class="ql-block">尺寸 29厘米??5厘米??2厘米</p> <p class="ql-block"> 模具帶有“長泉”款識，且罩漆，比較少見?！伴L泉”應是糕點工坊的名號。</p> <p class="ql-block">20 清櫸木象棋格骰子押寶盤</p><p class="ql-block">尺寸 36厘米??24厘米??1.8厘米</p><p class="ql-block">正面 12格，雙勾淺刻棋子名稱</p> <p class="ql-block">反面6格 同樣淺刻象棋子名稱</p> <p class="ql-block">21 清楠木琴棋龍紋年糕模</p><p class="ql-block">尺寸 30厘米??9.1厘米??3.2厘米</p><p class="ql-block">年糕上印有琴棋圖案，暗示了過年冬閑時向往的文娛生活。</p> <p class="ql-block">局部圖。棋圖案清晰。</p> <p class="ql-block">22 清棗木四色象棋圖模版</p><p class="ql-block">尺寸 28厘米??16厘米??3.6厘米</p><p class="ql-block">本品與下邊（23）為同類模版。不過本品年代較晚，是坊間之作。</p><p class="ql-block">此種牌戲在我國江蘇地區(qū)叫做四喜牌或烏背牌，客家人稱之為“客家變金”，據(jù)說由象棋發(fā)展而來。且在東南亞也廣為流行。</p> <p class="ql-block">22 明棗木四喜象棋牌印版</p><p class="ql-block">尺寸 36厘米??24厘米??3.8厘米</p> <p class="ql-block">板子包漿醇厚，蟲蛀斑斑。中間“將”字之間文字為：牛屎池邊住洋中亭。此種表達是當時名士文人的慣用筆法，大雅不避俗，判斷是文人墨客游戲之用，非坊間牟利之物，對比22號藏品即可判斷。</p> <p class="ql-block"> 代后記</p><p class="ql-block"> 本次展示中有8件象棋民俗品，占據(jù)了相當篇幅。</p><p class="ql-block"> 中國象棋在定型后千年的時間里，得到了最廣泛的普及，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超越了娛樂游戲而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瑰寶，是人民的藝術。</p><p class="ql-block"> 在這千年中棋譜、行棋用具自不必說，關聯(lián)象棋活動的民俗物品數(shù)量也相當巨大?？墒且苍S正因民間數(shù)量多反而不被重視，令人遺憾。</p><p class="ql-block"> 承載了象棋文化的物質顯然不局限于棋譜、棋具等，關聯(lián)象棋與社會生活的民俗物品也是重要組成部分。希望引起有關部門的重視，這也是本展的初衷之一。</p><p class="ql-block"> 張超英 2022年冬日于北京</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