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會議續(xù)九包老大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三 國際場站運輸理論研討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由于長期在基層工作，這么多年和國際兩字沾邊，和外國人共同參加過的會議只有三次。2002年大連的國際陸海聯(lián)運理論研討會，2006年哈爾濱的中俄口岸運輸座談會，都是交通部組織召開的。惟一一次在國外是在德國參加的，會議名稱是國際場站運輸理論研討會，時間是在2000年7月，組織者是中國道協(xié)中歐國際運輸學會和德國黑森州的一個民間團體。那些年好多頭腦靈活的知識分子，利用各部委的名號，和一些離退休老干部組成經濟聯(lián)合體，建協(xié)會、收會費、辦刊物、開會議、搞培訓大賺其錢，也許在客觀上對促進事業(yè)發(fā)展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但我始終認為那就是謀利的工具，不然怎么經過幾次清理整頓消聲匿跡了呢？也許我的認知過于偏激。交通部下屬就有這么一個道路運輸協(xié)會，那個中歐國際運輸學會就掛靠在中國道協(xié)名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九九八年交通部編制了全國的道路客貨運輸樞紐規(guī)劃，上了規(guī)劃的建設名錄就可獲得大筆投資，各地跑步進京積極爭取，幸運的是我們綏化市擠進了名單，和哈爾濱、齊齊哈爾、佳木斯、牡丹江一道，成了黑龍江省五大客貨運輸樞紐之一，國省投資陸續(xù)到位，樞紐建設開始了。我們那個貨運樞紐規(guī)劃規(guī)模很大，占地面積達二十八萬平方米，其中就有國際運輸的預留位置。本來我們省國際貨物運量不大，綏化和國際運輸毫不搭界，距最近的黑河口岸也有五百公里，所謂國際運輸只是遠景目標。有意思的是當時我們省出了個學者官員朱勝文，官至哈爾濱副市長引經據典稱哈爾濱前景廣闊，可成為東北亞中心城市，建設方向是國際經貿城，可帶動長春綏化形成城市群，此論競成一時之盛，各方都認為朱言之有理，均把國際運輸當真事對待，省交通廳還專門成立了口岸辦，國際運輸成了熱門話題。我能出國參會就與此有關。說起這朱勝文，這人思想還真深刻，他落馬后把領導干部的收入分為三種，白色收入合法的，黑色收入非法的，灰色收入介乎于兩者之間的，這個灰色收入理論流傳甚廣甚久，與此文無關的閑話，打住不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二OOO年初，交通部道路運輸協(xié)會下發(fā)文件，說中歐國際運輸學會聯(lián)合德國的一個民間團體，要在德國舉辦一次研討會，提議感興趣有意愿的個人，及企業(yè)管理部門派員參加，協(xié)會在簽證等方面給予協(xié)助云云。那幾年形成了一種出國熱潮，參觀學習、業(yè)務考察、技術引進、吸引資金等名目繁多，甚至組織部門都去新加坡歐美培訓干部，各級黨政領導紛紛帶頭出國，經費寬裕的銀行保險財政等部門，尤其是較大企業(yè)領導出國有如進京非常普遍，那時上級部門對此沒有嚴格限制，甚至有些鼓勵放縱，也許是有意為之，讓有條件的人員都出去開闊眼界感受現代化，對于改革開放更容易形成共識。本來對出國就很羨慕很向往，這次有了機會必須抓住。當時我是綏化市運輸管理處的處長，綏化貨運樞紐工程建設的主要負責人，于是拿著這個文件找到我的頂頭上司市交通局局長，她是我們共同在大專熬文憑時的同學，相互非常熟悉，說明來意她表示支持，并開玩笑說＂大官叫訪問，小官叫考察，款爺叫旅游，統(tǒng)稱是溜跶，借當前的風潮溜跶溜跶吧，這幾年你工作不錯，對局里工作支持不遺余力，這也算是對你的獎勵，主管市長那邊我打電話，你自己去說，辦護照需要他簽字＂。當時的主管副市長和我同庚，省委辦公廳下派干部，很有水平富有文采，舊體詩散文寫的很棒，常有美文在綏化日報副刊登載，我亦有同好詩文偶爾采用，因而彼此不疏。他說可以去看看，三年前我就去過歐洲，這不剛從美國回來，有機會你也去老美那兒轉轉，歐美的現代化名不虛傳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當時辦出國護照是一件挺麻煩的事情，個人申請，單位同意，上級審核，市長簽字（主管），市公安局批準，省公安廳制證，全套程序下來至少兩個月，2000年5月29日我的第一本護照終于發(fā)下來了，看到扉頁上用中英文寫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請各國軍政機關對持照人予以通行的便利和必要的協(xié)助＂內心十分自豪。有了護照后，按要求還要做些準備，主要有五萬元人民幣超過六個月期限的，定期存款存單，所在單位的代碼證書副本，幾張和家人在一起其樂融融的照片，獲獎證書，據說是為了防止滯留國外，那存單就是抵押物，人不歸錢沒收，照片顯示家庭和睦幸福，沒有離婚或棄家出走的跡像，獲獎證書能證明此人在國內有成就更愛國。資料匯齊寄出，得到通知7月17日到北京報到辦理簽證，并準備出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德國法國西班牙等國家為了各國之間人員流動的方便，于1986年在盧森堡小城申根開會議定，一國簽證多國承認，這就是申根簽證制度，后來整個歐盟除英國外都是如此非常便利。世界上所有國家的公民想去歐洲辦理公私事務，申根協(xié)議國只要一國批準其它自然同意，我們這次出行歐洲，同樣是申根簽證。申根簽證需要面簽，就像考核面試一樣，申請赴歐的人都要面對歐洲某國外交官的現場詢問，由于想出國的人很多并且都集中到北京更顯擁擠，需要排號等待。我們報到的地點在中彩大廈，二十多層高淺藍色玻璃幕墻裝飾的大樓，既是福利彩票的發(fā)行中心又是一座三星級酒店，開業(yè)不久設施很先進看來投資不小，住下后思如跑馬亂想一氣，我朋友白永福素好彩票，每天一兩注終年不綴，開銷總要千八百元，獲獎也許十之有一或更少，我心說白哥呀，你們彩民的錢都讓他們蓋大樓啦！7月19日起早來到德國大使館，我們本來就挺早了，前面的隊伍已經幾百米了還在不斷地加長，幾個警察在維持秩序。德國駐華大使館位于北京朝陽區(qū)東直門外大街，那里是使館區(qū)，主要國家的大使館都在附近。九點鐘中國武警執(zhí)勤的使館大門終于開了一道縫，人們進入院內遮陽棚內繼續(xù)等候。終于排到我了，手拿裝著資料的牛皮紙袋，懷著興奮忐忑的心情隨著隊伍進入樓內，一個大約能容百人的休息室，擺著成排的折疊沙發(fā)，墻邊幾個飲水機配一性紙杯，冷熱水隨意取用，我心想挺人性化啊，前面一個電視播放字幕叫號。工作臺后面一共四個簽證官，三女一男都是金發(fā)碧眼的白人，到號了我坐到了一個徐娘半老淡妝紅唇的女人面前，拿出護照和那幾張證明家庭幸福的照片。去歐洲干嘛？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開會。第一次去歐洲？是的。歐洲歡迎你。入境章一蓋，把護照還給我OK，我精心準備的證書和照片她一眼沒看可惜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7月20日我們在北京首都機場，登上了德國漢莎航空公司的空客340，開始飛往法蘭克福?？湛?40是寬體客機，載客超過三百人，比我們常坐的支線飛機大的多。每個座位后面都有一個九英吋的小電視，旁邊的遙控器可以選臺，聲音用耳機收聽旅客間互不干擾，還發(fā)了黑色眼罩休息時用于遮光，前面一個很大的屏幕，不時用中英兩種文字公布飛行高度飛機位置氣象情況，廣播則用德英中三種語言。和我們國內青春靚麗的空姐比，德國人則遜色很多，年輕空嫂很少，大多是空嬸或大媽，然而服務熱情周到嚴謹規(guī)范。記憶很深的是飛機上吃得好，尤其是量大量足，像我這樣的能吃的大胃王非常滿意，開始供餐的時候就問夠不夠？再要一份或加面包。餐后她們還端著裝有餐盒的盤子在過道中不停的走動，方便有需要的旅客取食，餐后的咖啡飲料也同樣敞開供應，相比之下我們國內的航空公司在這方面就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接近七個小時的空中航程結束，飛機徐徐降落在了法蘭克福機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通過廊橋進入到達大廳，本國旅客一組很快放行，外國旅客一組分幾支隊伍過關，護照查驗非常認真，行李全部打開，旅客脫掉外套，人機結合.好一通檢查，終于蓋章過關，上大巴住酒店。法蘭克福是徳國的第四大城市，居柏林、漢堡、慕尼黑之后，是黑森州的最大城市，德國最大的航空鐵路樞紐，全球最重要的國際機場之一。這里是德國乃至歐洲重要的工商業(yè)、金融服務業(yè)和交通中心，法蘭克福大學是徳國排名前列的國際頂尖高校，我們的這次會議就是在這所大學舉辦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法蘭克福大學又稱歌徳大學，用這位世界級文豪名字命名，以紀念他在文學、科學和哲學領域的杰出貢獻，和歐美的其它大學一樣，這里沒有院墻更沒有大門，一幢一幢的獨立建筑學生可以隨意出入，對外人限制也不嚴相當寬松。這是一間不大的會議室，大約二百平方左右，桌椅都是板式的歐洲風格，現代感很強，前面墻上掛著整塊的幕布用于放幻燈片和投影。參加會議的六十多人，中國人占八成以上，金發(fā)碧眼的德國男女十多人。會議開始，道協(xié)中歐學會的負責人簡短致詞，德國黑森洲那個團體的代表表示歡迎，接著依次宣讀論文，廣東廣西新疆的幾位研究人員用中文讀，分別請歌德大學的中國留學生翻譯，德國方面波恩大學和柏林交通研究所的兩位年輕學者宣讀了論文，也由中國留學生翻譯成漢語。記憶猶新的是北京交通管理學院的張柱庭全程用英文宣讀了他的論文，有意思的是那些老外都懂英文，他又委托留學生用漢語念了一遍，那種場景相當有趣，這個張教授后來跨界變成了著名的交通法律法規(guī)專家。幾年后國務院＂道路運輸條例＂頒布，曾來東北三省授過課。和國內會議不同的還有一點，會議中間休息時間有加餐，離開會議室到另外房間，有咖啡熱茶冰水點心水果隨便取用，怪不得那些老外很多都大腹便便，都是吃得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實話實說那個會議無非是個由頭，與會者的目的都是旅游，我也如此。會議結束，我們馬不停蹄的在西歐轉了一大圈。通過對德國、法國、意大利、比利時、荷蘭、奧地利、瑞士、盧森堡、梵蒂岡、摩納哥、列支敦士登的觀光游覽，在以下兩個方面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一，交通設施和工具的先進。整個西歐那時候已經是公路高速化，發(fā)展中國家那種落后狀況早已不見蹤影。尤其是德國1932年就建成了波恩到科隆的高速公路，是世界公路建設史上的首創(chuàng)，那里的建設標準建設質量全球第一，行車不限速可見其自信程度。高速路上服務區(qū)，貨物運輸的場站早就實現了現代化，貨車客車小汽車等交通工具的質量數量也是首屈一指，清一色的奔馳寶馬沃爾沃雪鐵龍，貨運全部是廂式貨車，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就淘汰了大敞車，長途貨車實現了大型化，載重三十噸以下非常罕見，大大提高了運輸效率?；咀龅搅巳塑嚶啡跒橐惑w，一切以人為中心，正在向更安全更高效的智能化方向邁進。其二，物質和精神生活的豐富。早已跨過小康標準線進入相對富裕的發(fā)達國家行列，人們不再為吃得飽穿的暖而奔波，社會化服務非常完善，公民享受從搖籃到墳墓的福利，社會物質已經極大豐富，相應的電影電視繪畫攝影等精神生活也是多彩紛呈，歐洲百姓生活是安逸幸福的。除此而外，吃過兩頓正宗的西餐還沒忘記。西餐的主要特點有人總結是主料突出，形色美觀，口味鮮美，營養(yǎng)豐富，供應方便，我覺得挺貼切。此前，我只在哈爾濱中央大街上的華梅西餐廳吃過一次俄式西餐，錦繡集團的老板施錦繡請省交通廳計劃處兩位處長，恰巧我和我們局長去在省廳辦事，被拉來蹭飯開洋葷。施能說善講很隨意，有生意人自來熟的特性，買賣做的很大，哈工大附近賣電腦的錦繡大廈就是他的私產。在車上他就大講第一次吃西餐時，刀叉越位，喝湯發(fā)聲，杯盤亂響，因不懂禮儀引發(fā)的種種趣事，可能是在調侃自己中提醒像我這樣的土老帽，也許我想多了。記得那天吃了紅菜湯也叫羅宋湯，鐵扒雞，炸板蝦等幾道菜，沒怎么吃飽但確實大開眼界。德國的西餐廳內部裝飾和華梅差不多，富麗堂皇典雅大方，特別是墻上的那些油畫和擺置精當的各種雕塑令人難忘，厚重的長方形餐臺，白色的臺布，高大的靠背椅，頭上枝形水晶吊燈，一切都顯得很和諧得體，連那戴著高高廚師帽的老年侍者都透著那么一種穩(wěn)重，而不覺得少了必要的生氣。那天，我們吃了六道菜，依次是一、頭盤開味品，鵝肝醬，量很少。二、湯，意大利式蔬菜湯，窩瓜為主挺濃。三、副菜，海魚片、蔬菜，面包。四、主菜，牛排，三寸見方兩公分厚的一大塊煎牛肉，加調料汁胡椒粉切小塊慢用。五、蔬菜沙拉，生菜西紅柿黃瓜蘆筍等加沙拉醬攪拌而成。六、甜品，主菜后的食物布丁冰淇淋奶酪水果等等。受氣氛的影響我也入鄉(xiāng)隨俗用那種高腳杯喝了半杯白萄萄酒，現在想來吃西餐很大程度上講是在吃情調，西裝革履的紳士（淑女）彬彬有禮的侍者，大理石的壁爐，銀色的燭臺，熠熠閃光的水晶燈，精致的菜肴，芬芳的美酒都在展示另外一種風情和文明。差不多用了五萬字，＂我的會議＂就此結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