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對于去馮易生那里做卸車工,楊德海內(nèi)心不是沒有斗爭過,從巾車市回家走路那七八個小時里,他的心和大腦實際上激烈斗爭了一路。他的大腦里那塊清醒的判斷,正像他當(dāng)場答應(yīng)馮易生的那樣,這是好事,是馮易生人家在關(guān)照自己。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這不一定是好事,這個馮易生說不給工資,你去他那里做卸車工,他卻不發(fā)工資,說是卸車費一次一結(jié),萬一他要是一個月就那么兩三車菜需要卸,豈不是就抓瞎了,這一上來他要是沒有車卸,你當(dāng)即一分錢沒有掙,豈不是連飯都吃不起”。開始的三四十里路,楊德海的心里和腦子里就一直是這兩個念頭在糾纏,“唉!人家馮易生也是做生意的,攤位費、人工費、稅費人家都已經(jīng)出了,人家會因為你個裝卸工、卸車費耽誤生意嗎?至于照顧自己留下來掙錢,那是看中了自己有一手針灸的手藝和自己一米八大個子的原因,自己專門花二十塊錢去買針灸針不就是為了使自己對于別人來講有點用處嗎!”,這時另一個聲音又出現(xiàn)了“他就是利用你,利用你的手藝,利用你的人高馬大好替他打架護攤子,那就更不能去了”,“人能利用你,是你還有這個利用價值,好多人想被人家利用還沒有這個本事呢!農(nóng)村人思維”。想到這里的時候,楊德海突然身體一震,他才突然清醒過來,這是前世自己和今世自己的思維較量,作為重生今世的自己,一定要剔除那些屬于自己身體身份的各種狹隘和偏見,必須做些什么,做些自己感覺應(yīng)該做的事情。想到這里的時候,他已經(jīng)快進村了,他決定明天就回巾車市去,就先去做卸車工吧!上一世自己一直做醫(yī)生和當(dāng)官,賺錢的生意之類還真不擅長,看來還得學(xué)習(xí)??!俗話說人活到老,學(xué)到老,看來自己是活一輩子,學(xué)一輩子,活兩輩子,學(xué)兩輩子。</p><p class="ql-block"> 到家大門口的時候,時間估摸著得有十二點多了吧,也就是農(nóng)村人說的半夜,今天是農(nóng)歷的六月初三,正是月黑風(fēng)高的時候,他剛把手抬起來準(zhǔn)備扣門,就聽到大門吱紐一聲開開了,接著就傳出來母親蔡桂英和父親楊金柱近乎同時發(fā)出的聲音“老四回來了!”“嗯”“咋到現(xiàn)在才到家?”“爹!娘!你們怎么現(xiàn)在還沒有睡覺”“天太熱,睡不著,正好坐院里涼快會兒,等你回來”。這個時候,楊德海的眼睛有些酸痛的感覺,即便他的大腦里依然是近六十歲的人生體驗,對于父母對兒子的愛護還是令他感動?!笆遣皇请u蛋不好賣才弄到現(xiàn)在?”“不是?。〉?,賣完雞蛋后,我順便到巾車市菜站去找了個卸車工的臨時工活,給人家說話時間長了,回來就走得晚了點!”這個時候,三人正好進到堂屋,母親把煤油燈點著,屋子里亮了起來,楊德海把提前準(zhǔn)備好的錢遞給母親,“娘,這是賣雞蛋的七十塊錢,刨除本錢,賺十多塊錢呢!”楊德海沒有把賣雞蛋掙的錢和卸車掙的錢全部說給父母,不是他自私或者愛說謊,實在是父母不知道能掙那么多錢,如果照實說出來,父母不理解,說不來還擔(dān)心他是學(xué)壞了,偷人家的呢!他不想費口舌,也不想給父母添麻煩?!澳?!給我準(zhǔn)備一下被褥衣裳,我明天上午就去巾車市去打工,老板答應(yīng)了,讓我明天就回去上工!”“活累不累,要是太累,咱就不去了,在家一樣下力吃飯的”,“不累,我能應(yīng)付得了,爹”,說完這個,楊德海就去小屋去睡覺去了,他已經(jīng)快兩天沒有睡覺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大哥、二哥、三哥和大嫂、二嫂已經(jīng)吃過早飯下地干活去了,大夏天的,農(nóng)村人干活就指著早上和天黑前那一會兒,中午天太熱了,沒法下地干活。楊德海趕緊穿好衣服,洗把臉就挎?zhèn)€籃子下地去了,他去摘家麻葉,給曹鐵老先生配藥。不多會兒回來,他吩咐小妹徳萍去代銷點灌醋,自己把麻葉上稱、洗凈,放到?米?里搗成糊。等徳萍灌醋回來后,把醋倒進麻葉糊里,又放了剛采的其他兩味草藥,用手搓勻?qū)嵙?,找了家里的老菜壇子裝起來,曹局長的止疼藥就算是配齊了??粗鴥鹤用钪胫鴥鹤优臇|西自有他的用處,陳金柱兩口子就沒有言語。</p><p class="ql-block"> 楊德海配完藥,喝了一碗玉米糝紅薯粥,就算早飯了,這個時候,母親蔡桂英也已經(jīng)把他的行李捆好了。說是行李,其實就是一床薄褥子,一床粗布床單,大夏天的,這個就算是被子了,另外就是家里存著的楊德海的一個大褲衩和一個背心,楊德海其他的衣服還在張家沒有拿回來呢!捆行李的時候,蔡桂英又是一頓掉眼淚,捆完行李,蔡桂英拿著十塊錢過來說:“行李就只好先拿這些吧!老四,這是昨天你賣雞蛋掙那十塊錢,你就先拿著吧!就當(dāng)盤纏吧!”“娘,行李這么多就好了,外邊啥都有,我掙到錢了,啥不能買,再說巾車市就離家七八十里地,回來方便,錢你們留著花吧!我出去是掙錢的,又不是去花錢的,再說了,老板說管吃管住呢!花不著錢的”,陳金柱和蔡桂英又著急推讓起來,楊德海發(fā)急的說“爹、娘,你們放心吧!我一定掙更多的錢讓你們花,讓你們享福!”說完楊德海背上行李,手提著那罐子中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門,天黑前,他便到了巾車市東大營菜站倉庫。</p><p class="ql-block"> 知道他要來,馮易生一直在菜站等著他呢!菜站倉庫大棚的邊上有一排房子,本來是菜站的辦公室,菜站改成批發(fā)市場后,就一個攤位配一間房,算是這些個體戶落腳的地方,馮易生有兩個攤位,就配有兩間房,就把楊德海安置在靠里邊的那間房子里,還給他搭了個床鋪,楊德海就算安頓下來了。本來馮易生原本是打算帶楊德?;丶页酝盹埖模挛绲臅r候曹局長過來說請馮易生和楊德海去他家吃晚飯,局長請吃飯,這是多大的面子?。●T易生不得不兜著,便替楊德海答應(yīng)了下來。楊德海上一世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知道這種情況下過于客氣其實不合適,另外因為他給曹鐵局長的藥里加了兩位草藥,就更有把握止住曹局長的肩膀疼,而且是立竿見影的那種,吃頓飯不為過,擱在上一世,這種情況對方都是要請吃大餐的,檔次低了,自己還不去呢!</p><p class="ql-block"> 本文圖片是朋友公司的產(chǎn)品介紹,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著這幾個東西很漂亮!</p> <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楊德海和馮易生走到曹局長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路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曹局長家門口對面的籃球場上已經(jīng)有很多吃過晚飯出來納涼的人,大人的說笑聲、小孩子們打鬧聲匯成一片,有一種那個年代獨有的人世間味道。馮易生剛扣一遍門,就聽到曹鐵老伴周莉的聲音“是他馮叔吧?來了!”“是啊,是我和小楊,開門,老嫂子!”周莉開門后,楊德海看到院子里已經(jīng)擺著一張小方桌,曹局長帶著兩個二三十歲的男人正挪步到大門口,“啊,小楊過來了,馮老弟好啊!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兒子曹衛(wèi)軍,現(xiàn)在在市公安局刑偵隊上班,這是我家老二曹衛(wèi)國,現(xiàn)在在東大營派出所工作,我老伴周莉,衛(wèi)軍、衛(wèi)國,你們馮叔你們都認識了,這是小楊,小楊的針灸可是一絕??!我昨天算是見識了,以前我還不信針灸呢!呵呵!”“曹叔好!周阿姨好,衛(wèi)軍、衛(wèi)國兩位哥哥好,我是楊德海,還請關(guān)照!”楊德海這句話出來,不僅曹鐵、周莉、曹衛(wèi)軍、曹衛(wèi)國一家人驚奇,就連馮易生也是一驚,“楊德海這小子形神不象農(nóng)村小子??!不卑不亢的,像是城市干部?。〔皇谴┲破婆f舊的,要是只是聽聲,這跟后院王振海市長不是一個聲音嗎?”大家都愣神好一會兒,局面甚至有點尷尬。竟然是曹鐵反應(yīng)過來得快些,大笑著說道“呵呵!大家愣著干嘛!趕緊入座??!老婆子趕緊上菜,衛(wèi)軍、幫你媽端菜去!衛(wèi)國,去屋里把我那兩瓶好蓮花大曲酒拿出來!”“曹叔,咱們稍等一會,我把藥配好拿過來了,先給您敷上,爭取讓您不疼不癢、舒舒服服的跟馮叔猜枚喝酒!”此時大家才注意到楊德海手里提著的老壇子,曹鐵也不謙讓,立即坐下,脫了汗衫,讓楊德海敷藥。</p><p class="ql-block"> 楊德海一邊捏著曹鐵的肩膀一邊問:</p><p class="ql-block">“這里疼不疼?”“疼!”“好!”</p><p class="ql-block">“這里疼不疼?”“疼”“好”</p><p class="ql-block">“這里呢?”“疼!”“好!”</p><p class="ql-block">“這里呢?”“不疼!”“好!”</p><p class="ql-block"> 幾分鐘后,楊德海就敷完了藥,曹鐵就覺著敷藥的地方有一股涼氣由內(nèi)向外流,那個舒服勁就別提了,不大一會兒,肩膀就輕松了。這個時候周莉和曹衛(wèi)軍已經(jīng)把菜擺到小方桌上,曹衛(wèi)國也已經(jīng)把酒拿出來放到小方桌子角上。“小楊、老馮,你們先吃著、喝著,衛(wèi)軍、衛(wèi)國你們倆先陪你馮叔和小楊喝兩杯,讓我先舒服一會兒,唉!肩膀沉疼了多少年了,從沒有今天這樣子松快!小楊,你小子實際上是神醫(yī)?。∧昙o(jì)輕輕從哪學(xué)的這本事,厲害啊!”“曹叔,就是前年剛畢業(yè)去西山幫工,跟一個老中醫(yī)學(xué)些皮毛,沒學(xué)全!別見笑??!曹叔,再停個半個小時,就可以把藥取下來了,以后您的肩膀疼了,就敷上這個藥停半個小時就行,啥時候疼,啥時候敷藥,那疼就往那里敷藥,不疼了就不用敷”,“好!好!你小子就是有本事,看起來老子就是給你付藥費,也得欠你一個大人情了!”“給啥錢啊!都是地里采的草藥,不值錢的,能給您這個老革命減輕點疼,是我們福?。「俏覀兺磔厬?yīng)該做的!”“小楊還挺謙虛,衛(wèi)軍衛(wèi)國,你們倆替我敬小楊三杯酒,你們倆就當(dāng)我面認下小楊這個弟弟!”“不敢、不敢,我敬衛(wèi)軍衛(wèi)國哥哥一杯!”到這個時候,曹衛(wèi)軍、曹衛(wèi)國兩兄弟還真是佩服楊德海了,老爺子這個病,他們兩兄弟打小就知道,很多時候老爺子晚上疼的受不了,哼哼幾聲,他們兩兄弟還煩的不得了,為此他們沒少四處求醫(yī),都沒啥效果。去年老頭子退休后,本來就老是心里煩煩的,加上這個病,沒少嘮叨弟兄兩個。本來昨天老頭子就嘮叨兄弟兩個去農(nóng)村給找家麻葉,說是有人給說的偏方,兩兄弟雖然子承父業(yè),偵查、破案、抓罪犯都是一把好手,但這找家麻葉卻是無頭無緒,還埋怨老頭子“你這病,多少大醫(yī)院、多少著名專家都沒辦法,一個野路子能有啥效果,多半是騙子吧!虧你老頭子還是公安局長,一點防范意識都沒有了!”下午老頭子叫他倆回來陪客,兩兄弟也是在不信任加上鄙視的念頭下,但又不忍負了老爹的一片急迫心情,強忍著回來的,一家人又一直多等了兩個小時才吃晚飯,別提多糟心了,現(xiàn)在看著老爸的表情,內(nèi)心沒有震動是假的,加上看到楊德海不卑不亢、沉穩(wěn)的表現(xiàn),對這個農(nóng)村小子開始另眼相看起來。三人放下酒杯后,楊德海說“曹叔,到時間了,我把藥給您搓下來,您站起來甩甩胳膊試試?”“好!好!好!”楊德海把藥膏搓下來后,曹鐵站起來甩甩胳膊,松松如意,感覺跟沒病一樣!高興勁隨即上來,拿起酒拉著馮易生和楊德海咚咚咚就是三大杯。這頓酒一直喝到快晚上十一點,大門口對面納涼的人都散凈的時候,曹鐵才放二人回去。</p> <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楊德海過后幾天的生活的確象馮易生前邊設(shè)計好的那樣,楊德海三天內(nèi)給馮易生卸了兩車菜,馮易生給楊德海結(jié)了六十塊錢卸車費,掙的錢這就已經(jīng)比跟上班的工人差不多了,不卸車的時候,楊德海就幫著馮易生看攤子,有人批菜的時候,楊德海也幫忙給菜販裝裝車什么的,飯有時候是馮易生的老伴陳大妞送到攤子上吃,有時候是跟著馮易生回家吃。楊德海的到來,也讓馮易生和陳大妞輕松了不少,陳大妞甚至就不用過來幫看攤子了,可以在家里歇歇,自由自由,甚至可以跟老姐妹們打打麻將什么的。因為有幫手,馮易生的生意也好了很多,日子就這樣子過著。</p><p class="ql-block">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總有人見不得別人好,紅眼病就是最厲害的那種江湖恩怨的由來。本來馮易生為人實誠,批發(fā)大路菜從不缺斤少兩,生意好就遭人嫉恨。楊德海來后,馮易生的生意更好了,挨著的攤子攤主徐理就總是酸酸的,時不時的沒事找事擠兌馮易生和楊德海,兩家關(guān)系就急轉(zhuǎn)直下起來。不過這徐理人稱徐有理,跟人吵個架都是老有理,同時為人也很陰險狡詐,損人利己或者損人不利己的事都是鼓動別人去干,自己躲到后邊,好漁翁得利。楊德海沒來的時候,馮易生卸車除了用自己表弟徐石頭以外,也用用總是在菜站卸車的東大營村的崔疤喇那一伙人,現(xiàn)在楊德海來了,崔疤喇一幫人就再也接不到馮易生的卸車活了,那還不惱羞成怒。于是這徐理就攛掇崔疤喇一幫人想辦法把楊德海擠兌走,這事他們已經(jīng)咕嘰四五天了。7月26號農(nóng)歷六月初六這一天,也是合該出事,早飯后,陳大妞拉著馮易生去觀音廟上香,攤子上就楊德海一個人看攤,中午飯都沒有吃,大約一點鐘左右的時候,一個穿著花裙子,長的白白凈凈的漂亮小姑娘一個人過來買菜。這個小姑娘那家也沒有去,就照直到馮易生的攤子上買了兩顆包菜、半個冬瓜,一手一兜菜就走了。離開攤子有十來米的時候,崔疤喇的小馬仔魏二狗迎面走過來,照著小姑娘就流里流氣的說道“小妹子,挺漂亮啊,咋跑到那家買菜?。颗愀绺缤鏁哼€中吧!”小姑娘也是剛烈,將右手菜兜一扔,抬手就脆生生地給了魏二狗一巴掌,這魏二狗當(dāng)即惱怒,上來就拉著小姑娘到處亂摸。楊德海看到這里,緊跑兩步趕到兩人跟前,伸手將兩人分開,不想這魏二狗真跟狗一樣,張嘴就照著楊德海的左胳膊咬了一口,楊德海吃疼,抬手對著魏二狗的左肩膀打了過去,頓時魏二狗就象挨打的狗一樣,尖叫一聲,退后一步“我認識你,你叫楊德海,一個鄉(xiāng)下佬,你等著,我們老大饒不了你,有種你等著!”“嘿嘿!我等著你們,光天化日之下,你調(diào)戲人家,我還怕了你們這些小流氓了,滾!”魏二狗隨即竄走了,楊德海幫小姑娘把菜兜撿起來,讓小姑娘走了。</p><p class="ql-block"> 不想不到半小時,魏二狗領(lǐng)著崔疤喇等十來個人過來了,進到大棚下,就狂喊到“誰把我兄弟打了?誰這么狂??!不知道我崔疤喇在東大營這一塊兒混人??!誰這么狂???站出來我看看?”楊德??吹降臅r候,心里也是一驚,一股膽怯直向頭上涌,但大腦里實際上卻是冷靜的很,緊握的拳頭也是卡卡直響。上一世畢竟他是官身,街頭上或者說表面上的事,肯定是不怕事,但絕對不惹事,遇上流氓調(diào)戲良家婦女這種事,他肯定會出手,為此,他上一世還專門去練過很長時間形意拳和實用散打,健身的同時,實戰(zhàn)水平也已經(jīng)很高,就是上一世一米六四的身高體力都已經(jīng)可以簡單對壘七八個普通人到不了身前,不要說這一世自己一米八多的大個子,一只手拎起一袋五十斤的菜跟玩似的,能怕這幾個小混混,那才怪了!但他今世仍然保留著上一世尋求法律保護自己和他人的思維習(xí)慣,更不會下手重打給自己找法律麻煩。他得冷靜處理,隨形而動,形意拳譜中說“會打人的,打得人疼痛難忍,卻不會傷人,不會打人的,沒把別人打疼,卻輕易打傷別人,惹得官司纏身”。</p><p class="ql-block"> 腦子如閃電般想過這些,楊德海隨即沉聲答到“老子打這個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小流氓了,咋著!你也是流氓,你跟流氓一伙兒嗎?光天化日,容得下你們這幫家伙胡作非為!”“我沒有調(diào)戲那閨女,就是問她為啥單去那一個攤子買菜,他血口噴人”魏二狗喊到,“哎!我也是就看見、聽見小魏問那閨女為啥只去那家買菜,這不是楊德海明爭生意嗎?爭生意也不能上來就打人啊!還打的是老崔的兄弟!”徐理這個時候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靶值軅儯o我打,揍這個不知好歹爭生意的主兒!小豆子,趕緊去派出所報警,就說這里有人為爭生意打傷人啦!”嘭!咚!啪,幾聲過后,只見楊德海三兩腳踢翻幾個小流氓,縱身一躍,瞬間抓住了崔疤喇的胳膊,順手一翻,已經(jīng)把崔疤喇的右胳膊反抬在背后,只聽崔疤喇尖聲大叫“哎呦喂!哎呦喂!疼疼疼!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都別過來,你們信不信我把他的胳膊弄折”。“放開他!警察!都別動!”這個時候,楊德??吹饺膫€穿警服的人快速跑向這里,帶頭的人大聲的喊著,楊德海這才放下崔疤喇?!肮泊笕?,就是這個人為爭生意把我兄弟打傷了,我就過來看看,您剛才也看到,他把我也打傷人,哎呦!我胳膊折了,他得賠償我醫(yī)藥費?。∵@周圍的人都可以作證?。 薄澳憬惺裁疵??是你打的他們嗎?”公安問楊德海,“是我打的不假,但是因為這小子調(diào)戲人家小姑娘,我才打的他,至于這幾個人,明顯是過來鬧事的小流氓,他們不來鬧事,我一個看攤子的,會招惹他們一幫子十來個人!”“不管誰打誰,都先給我?guī)Щ厮飳弳枌弳?!”正在這個時候,楊德海遠遠就看見那個穿花裙子的小姑娘帶著另外幾個穿警服的人正往這邊走,前邊走著的就是曹衛(wèi)國所長?!靶l(wèi)國哥哥,就是這個人欺負我的,不是這位賣菜大哥哥出手救我,我就吃虧了!”剛走到市場里,小姑娘就指著魏二狗辨認道?!鞍堰@幫人都給我抓起來,通通押到所里審問,楊德海同志,感謝你的見義勇為行動,你趕緊把攤子收一下,一會兒到所里幫著做個證明”,“好,見義勇為不敢,這是每一個正義群眾應(yīng)該做的事!”這一串情形下來,崔疤喇知道自己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剛被楊德海一頓拳打腳踢,胳膊還正疼著,又被公安人員反手架著胳膊,胳膊更是疼得嗷嗷叫都來不及,回頭看著楊德海,他其實隱隱有些害怕了。</p> <p class="ql-block"> 八</p><p class="ql-block"> 馮易生從廟里回來聽到消息時,楊德海人也救完了,架也打完了,甚至證明也做完了,更甚至崔疤喇也服過軟了,因為他要是不服軟,他的靠山——東大營派出所民警王剛成說他都救不了他,因為他斗不過曹衛(wèi)國所長,更不用說曹衛(wèi)軍隊長和曹鐵局長了,他不服軟,估計這次他崔疤喇也得進去,雖然調(diào)戲婦女的是魏二狗,但他那些舊事要是扒拉扒拉估計也得進去。同時,楊德海打架那幾手,他崔疤喇就是再練十年也還是打不過楊德海。</p><p class="ql-block"> 盡管事情都過去了,馮易生仍是高興不起來,心里還是難受,就是老對頭徐理還沒有吃晚飯就過來討好馮易生和楊德海,徐理那一臉的巴結(jié)臉相,他看見都惡心,別說高興了。馮易生難受的是他去年就鼓動老家鄰里親朋幾十家人種生姜,但今年生姜豐收,卻是大豐收了,莊稼豐收本是好事,但價格卻低得不得了,更恨人的是價格低吧,關(guān)鍵還賣不出去,自己這個攤位一天也就能批出去五六十斤生姜。生姜這東西屬于調(diào)味品,雖然家家戶戶都需要,但一斤生姜往往也夠一家人吃好多天,自己就一天批發(fā)出去五六十斤生姜,雖然生姜還能儲存一段時間,但這幾萬斤生姜自己得賣到啥時候哇。現(xiàn)在近郊的菜農(nóng)也拉著生姜過來城里便宜賣,菜販子就更沒有人批發(fā)生姜了。離城市遠的村子就更沒有人收生姜了,往年七八毛一斤的生姜,現(xiàn)在一毛錢一斤都沒人收。老家親戚鄰居都過來幾波人了,說是讓馮易生哪怕是每斤兩毛錢給這幾十家的兩三萬斤生姜給收了,千萬別讓爛到地里,幾個叔伯兄弟甚至說“你要是讓這幾萬斤生姜爛到地里,你就不好回家了,說句難聽話,將來你馮易生死了,都難埋到老家祖墳里!”馮易生這幾天腸子都悔青了,死的心都有了。</p><p class="ql-block"> 楊德海也看到了馮易生怏怏不樂的樣子,三番五次追問之下,馮易生才將生姜之事說了出來?!拔耶?dāng)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來是這事?。●T叔,虧你還是多年的生意精呢!那就把生姜收回來吧,巾車市賣不動,大不了咱們拉到外地去賣,生姜又不像其他菜,容易腐爛,無非是出去多跑幾個地方不就行了”,“拉到遠處去賣,吹燈草,說的輕巧,拉到那里去賣?小楊,你還是年青??!唉!”“馮叔,要不這樣吧,我手里實在是沒錢,您幫我把收生姜的本錢墊一下,再幫我找臺車,運費我拉到就付給司機老師兒,我拉著去東邊山東省去試試!掙錢了咱倆一人一半,賠錢了,算我的,我就是免費給您卸幾年車也把錢還給您!”“也別一人一半了,掙錢了都是你自己的,你就按兩毛錢一斤給老少爺們結(jié)了帳就是幫我大忙了!”馮易生也真是沒有辦法了,就讓楊德海這個年青人去闖闖吧!就是賠光了,不也是跟不出去一樣,至少給老家那些老少爺們留個希望?!昂?!一言為定,馮叔,你今天晚上出去找個東風(fēng)加長車,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回你老家裝貨,爭取明天上午裝完貨,下午出發(fā)!”“中,就這樣辦吧!”</p><p class="ql-block"> 其實楊德海沒有直說的是,他并不是估計拉到山東能把生姜賣出去,他是十分肯定拉到山東就能把生姜賣出去。他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世的1985年高考后,他第一次去在青島工作的舅舅家里去玩,去放松心情,他第一次才知道生姜其實是熱性的,海鮮是涼性的,因此吃海鮮最好是粘著生姜泥吃才好,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聽說山東的生姜當(dāng)年欠收,價格貴的離譜,竟然需要三塊多錢一斤,要知道豬肉才六七毛錢一斤?。∷杂洃浬羁?。而他竟然重生在生姜豐收的這個年頭的這個地方,他腦子靈光一閃,原來這就是生財之道?。」植坏蒙弦皇赖慕?jīng)濟學(xué)理論說經(jīng)濟發(fā)展的元素是信息不對稱,以后就盡力回憶類似信息不就能更多地找到賺錢門路了。</p><p class="ql-block"> 極端著急賣掉生姜的情況之下,象暫時不用給錢收貨等都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這些農(nóng)民也都害怕莊稼爛到地里,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去年的西瓜不就是沒人收、沒人要硬是爛到地里了。因此原來預(yù)計不到兩萬斤生姜,實際裝上車的生姜就有兩萬六千多斤,不是司機說超噸了,實在裝不下了,可能還會多的。不過讓楊德海麻煩并且感到震驚的是,馮易生找的這個老司機蘭鐵錘卻是個酒迷蛋兒,不喝幾兩酒,不喝的晃晃悠悠,車都上不去。幸虧那個年代還沒有酒駕、醉駕一說,要不然你都難以置信,這蘭鐵錘別看喝得東倒西歪的,一上車抓到方向盤,那開車這個穩(wěn)當(dāng)勁你就沒見過這么老練的司機。中午一點多從曲川縣張家鄉(xiāng)出發(fā),晚上九點多就到了山東省菏澤地區(qū)行署所在地,他們找個可以停車的招待所住下。一問門衛(wèi)大爺,巧的是招待所隔壁就是菏澤蔬菜批發(fā)市場,不是楊德海會問,實在一是他真想打聽一下菏澤的生姜價格,二是楊德海身上就帶八十幾塊錢,接下來連加油錢都不夠了,再說兩人不吃飯了!驚喜之下,在招待所餐廳吃過晚飯后,楊德海讓蘭鐵錘上樓去睡覺,他就去隔壁市場去問。市場里還有人沒有睡覺,幾個批發(fā)販子在路燈下打紙牌,“敢問幾位,咱們菏澤市場上生姜咋批發(fā)的?”“一塊三一斤,你有貨?”一個歲數(shù)大點的人說,“有,就是不敢賣很多,我是蘭考縣供銷社的送貨員,給濟南市供銷社送生姜,自己捎帶了千把斤,明天都到地方了,想著在咱這把這千把斤生姜出了,不過得要現(xiàn)錢”,“那你賣給我們吧,小五,你回去拿錢”。不一會兒那個叫小五的人拿著錢回來了,幾個人一塊兒到隔壁招待所卸了十包生姜,過來一磅1104斤?!?435塊錢,您給一千四百塊錢算了,那三十五塊錢算老幾位的卸車費吧,出去喝頓酒!”“小伙子挺清爽,下回有貨還送過來啊,找我趙九斤,沒人不給面子的!”其實趙九斤占大便宜了,他自己在菏澤拿貨,生姜都是一塊五,批發(fā)一塊九呢!楊德海也知道這個有可能給自己的價格低了,但他現(xiàn)在實在需要現(xiàn)錢,無法講究那么多了。同時他也想利索的出手,他擔(dān)心的是蘭鐵錘知道山東這里的生姜價格,紅眼病的厲害,他兩輩子都知道的。不過他倒是有點多余擔(dān)心這個了,蘭鐵錘這個酒迷蛋,除了迷蛋酒,還迷蛋開車,除了開車,他從不關(guān)心生意,這么多年,他拉過多少貨,從來不關(guān)心別人把貨送到啥地方,更不關(guān)注貨物差價。</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在楊德海有現(xiàn)錢了,就啥也不擔(dān)心了,一路無話,兩人餓了吃飯,吃完上車走,餓了就再吃,蘭鐵錘好像也不知道累,只要酒管好,甚至連飯菜好壞都不管。離青島還有三十多公里的時候,天剛擦黑,“我操!路邊躺個人,嚇?biāo)览献恿?!”蘭鐵錘一邊喊一邊急剎車,楊德海以為蘭鐵錘撞到人了呢!嚇得腿都有點打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未完待續(xù))</p>